金融业薪酬改革举步维艰

    去年10月，美国联邦储备局（Federal Reserve）就银行业薪酬结构问题，向各银行发布了指导方针。美联储之所以发布该指导方针，是因为美国银行业需要改变目前的薪酬结构，从而抑制过度冒险，避免发生金融危机。

    在上述指导方针中，美联储要求各银行立即解决当前银行薪酬中存在的问题：“美联储希望，银行业的所有机构对自身奖励制度和相关风险管控，以及公司治理流程等，进行评估，同时立即解决这些制度或流程中的不足之处，以确保公司安全与稳固。”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银行业如何理解“立即”二字的含义。

    美联储审查了美国银行业薪酬实践，并做出了初步结论，《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就此撰文，文章解释称：“经济学家认为，正是一些奖金与奖励方案，引发了这场自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危机，然而，这些方案很多至今仍在沿用。”此外，“员工的投资操作可能对公司造成致命影响，然而，对于员工的薪酬安排，银行业高管和董事却往往缺乏了解。”

    美联储10月公布的指导方针，强调了两点内容：一方面，绩效指标在薪酬奖励结构中非常重要； 另一方面，在发放员工薪酬时，需要同时考虑到风险与回报。

    “薪酬办法中采用的绩效指标，对员工具有重要的激励作用。如果在计算员工薪酬总额时，能适当地考虑到在生产活动中，员工承担的风险和产生的经济利益，以及这些活动对企业安全和稳固的影响，银行的奖励薪酬结构就达到了平衡。”奖励方案“应该使员工的实际薪酬，随着工作中承担的风险大小，或者承担风险获得的回报高低，而发生变化。”

    到明年，美联储才会发布正式的总结报告，尽管如此，对美国几大银行今年的委托书进行研究后，我们发现了几大问题，在其正式报告中，美联储可能需要应对这些问题：

    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尽管美国银行的委托书中规定：“在适当情况下，公司应该对财务结果进行调整，以反映风险情况和对资本的有效利用情况，从而鼓励在风险适度的条件下，追求可持续的长期利润”，但是，银行高管的薪酬方案，实际上并未强调风险调整后的财务结果。委托书只不过这样表示：“（薪酬管理）委员会最为看重的，是全公司的财务业绩，尤其是收益、每股收益、股东总回报以及营业收入，他们对以上数字进行综合考虑，将其视为考核公司财务绩效的最佳指标。”

    花旗集团（Citigroup）：花旗集团在计算公司高管的薪酬时，倒是有将风险指标考虑在内，但是，风险指标是与其他指标混杂在一起使用的。这种薪酬办法的问题在于，员工不清楚怎样做才能使风险调整回报最大化。花旗集团的委托书中，有如下声明：“尽管花旗强化了风险管理架构，但（人员和薪酬）委员会并不因此感到满意，同时我们认识到，花旗必须不断改进薪酬实践办法。”

    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高管薪酬的计算方式，决定了公司的经营方式，因此，处理好高管薪酬至关重要。尽管高盛已经意识到，“计算高管薪酬或者评估其工作业绩时，不应该以其贡献的营业额百分比为基础，”但是，薪酬委员会在确定高管薪酬时，参考的指标仍然只包括营业收入、费用开支、利润、每股收益以及股本回报率，根本没有将风险纳入考虑范围。

    摩根大通（JP Morgan）：摩根大通的委托书规定：“员工的奖励办法，以风险调整损益（risk-adjusted P&L）为基础，并且根据商业活动的潜在风险进行调整。”这话听起来没问题，但是，在制定高层员工的绩效标准时，该公司纳入考虑的财务指标包括“运营收益、收入增长率、开支管理、资本回报率、资本和流动资金管理以及收益质量”。从风险和回报的角度看，收入增长率和开支管理等指标给出的信号往往错综复杂，不甚清晰。我们是否该孤注一掷地提高收入增长率？或是削减有助于降低风险的开支？

    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尽管摩根士丹利的工作小组对“适用绩效指标”进行了评估，不过，该公司的委托书称，在确定薪酬时，该公司“纳入考虑的因素”中，并不包括绩效指标，因为其不鼓励不必要的或过度的冒险行为。事实上，在确定奖金数额时，该公司使用的是“公司的核心财务指标——股本回报率和股东总回报”。不过，这两个指标都没有将员工薪酬与其承担的风险关联起来。事实上，正如本次危机中所体现的，在风险不断累积但尚未被察觉的阶段，股票价格是上涨的。将股本回报率作为衡量指标，恰恰是与降低风险的目标背道而驰。因为银行提升股本回报率的方法之一，就是减少持有的股票数量，而这会提高其举债经营比率、增加潜在风险。另外，公司委托书中提到的另一个指标——“收入增长率”，则根本未将相关的业务风险计算在内，也没有考虑到对企业安全和稳固的影响。

    总之，尽管美国各大银行已经采取了一些措施，但是，要想采用适当的指标，以便形成良好的激励机制，并做到根据风险确定薪酬，可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在此，我们提出一个建议，此建议未纳入美联储的指导方针中，但它或许能促使公司高管更加重视上述问题。那就是：将高管的部分薪酬，同采用恰当的定薪指标以及确保有效的风险管理相挂钩。

    ——本文作者伊林诺•布洛克斯汉（Eleanor Bloxham）是董事会咨询公司The Value Alliance and Corporate Governance Alliance的首席执行官。

    译者：红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