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改革:先做做样子
球迷们已经习惯了世界杯舞台上的假摔表演,一位球员刚刚被对手碰到,就立刻栽倒在草坪上满地打滚,做出痛不欲生状,希望能尽量延缓他们通常无可避免的失球。
现在,美国银行业巨头们在金融改革的时候也喜欢来这一套——瞧瞧我们的资产负债表,谁能比我惨哪!其实这很大程度上也是在做秀,对此,美国民众大多怨声载道,但美国国会那帮“裁判”对此却很是买账。
在最后关头,金融改革变得更像金融“耽搁”。多德-弗兰克法案可能有2000多页,大部分内容讲的是要把主要决策责任踢给美国证交会(SEC),委托相关机构进行一些不必要的研究,以及为未来的监管者布置更多的作业。
就像投资银行Keefe Bruyette & Woods(KBW)分析师罗伯特•李(Robert Lee)本周在一篇文章中所写的那样,我们很难了解金融改革的实际范围,因为在改革的执行过程中,拖延现象屡见不鲜。
问题是,银行只有一个真正的杠杆点:美国经济在很大程度仍然依赖于债务,而银行仍然是可以提供信用贷款的主要机构。因此银行在过去的两年里得以成功地为自己辩护——它们声称从信用卡改革到多德-弗兰克法案在内的任何改革,都会阻止银行发放贷款。
现在看来,这个观点简直有些可笑。就像CNN Money网站的大卫•埃利斯(David Ellis)指出的,虽然美国政府推出了问题资产救助计划(TARP)和定期资产抵押证券贷款工具(TALF),美联储(Federal Reserve)也出面收购问题资产,而且美国政府还实行了其它一些举措,希望让银行的日子更好过些,但银行借贷规模却一点也没有提高。北美信托银行(Northern Trust)最近指出,自2008年以来,已经连续五个季度出现了信用紧缩,而在此之前的58年里,没有任何一个季度出现信用紧缩的情况。
如果银行不对外放贷,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他们还在担心金融危机,而他们却摆出一副被金融监管放倒在地的模样。其实正是监管者救了银行,美国财政部(Treasury)和美联储几乎倾囊而出,不遗余力地救市,才使银行免遭灭顶之灾。
在美国,多德-弗兰克法案(现在还不知道它最后能不能被通过)将许多最重要的决定推到了以后,也就是说留下了政策制定的漏洞,允许银行将主要改革推迟到2022年完成。KBW的罗伯特•李指出,以沃克尔法则(The Volcker Rule)为例,该法则规定银行需与私募股本和对冲基金分离,但这一原则可能需要六年多才能生效。难怪花旗集团(Citi)在金融改革成形前大举进行私募股权投资。(不过在一些银行看来,就连六年都太快了。)
我们再来看看多德-弗兰克法案的林肯修正案(Lincoln amendment),它要求银行建立新的附属机构来进行股票衍生工具、商品期货和信用违约掉期等金融衍生工具的场外交易。(不过,银行仍可进行其它掉期交易,包括利率和外汇交易。)银行最多有两年的时间执行这项改革措施——这相当于是将改革的施行推到了另一个选举年中。
拖延策略的另一个受害者,是受到“信托责任”扩展影响的股票经纪人和保险代理人。美国国会表示,美国证交会必须进行为期六个月的研究,然后提出解决方案,届时将对解决方案进行公开辩论。
柯林斯修正案(Collins amendment)中也有一项拖泥带水的改革举措,它旨在防止大银行利用所谓的信托优先证券提高他们的资本水平。各银行有整整五年时间来履行这一原则——咱们2015年见。
这都还好。但我们有必要问上一句:如果美国对于眼下的问题根本拿不出有效的解决办法,那么通过一项金融改革法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只是用2000多页纸来说明美国对此束手无策?如果美国国会不能在危机爆发后的两年里,拿出切实可行的金融改革方法——考虑到国会的游说者们所花的巨额资金——国会凭什么认为它稍后就会找到解决办法?难道他们会得到神的启示吗?
同样的情况正在全球范围内上演,20国集团(G20)刚刚对即将宣布的巴塞尔协议III(Basel III)进行“瘦身”。巴塞尔协议III是一系列重要的、严格的国际银行业监管规则,该协议定于2012年生效,不过就像美国的监管规则一样,它说不定也要拖上个十年八年的。
巴塞尔协议III是对银行业最重要的改革,因为只有它才是有杀伤力的全球监管规则。这些严格的规则已经激起了银行家的愤怒。巴塞尔协议III强迫银行持有高质量的资产,而且要求银行通过混合证券来为自己融资。一直以来,银行业都在采用短期融资维持生计,相比之下,混合证券的优点是,由于其到期周期更长,因此它不像短期融资那样,易受银行挤兑的冲击。巴塞尔协议III预计将于2012年生效,不过最近的G20多伦多峰会却使它的前景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巴塞尔III的改革某天可能真会发生,不过届时它的力度很可能大打折扣。
这些改革措施设计的初衷,是要使银行变得足够强大,从而结束当前的金融危机。这样看来,显然我们现在就需要这些措施,而不该再三拖延。
译者:朴成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