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停止责备放贷人了

    连莎士比亚老先生都曾告诫过我们，遇到困境的时候，你该怪罪的是放贷人。没人喜欢夏洛克（莎士比亚笔下的犹太高利贷者——译注），但在眼下这么一个经济低迷的时代，他们几乎成了“责无旁贷”的替罪羊。但是，我们是否认为，无论如何永远都是放贷人的错？很显然，我们真的这么想。其实，我们应该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羞愧。

    我认为，逃避批评和指责是美国文化的一部分，正因如此，我们最终将枪口对准了公认的放高利贷者和骗子——银行。但在对我进行公开反驳之前，请允许我澄清几件事情，以防误解。

    首先：本人并非胸怀正义的财务（或者社会）保守派分子，四处宣扬自力更生。其实，是人都会犯错误，而且都有走背运，财务突然捉襟见肘的时候。但我发现，我很难赞同如下说法：美国眼下所遭受的止赎危机，并非人们没有妥善地进行财务规划的结果，而是由于放贷人阴险的犯罪行为所致。我妻子多年来一直想买一套大点儿的房子，但我们并没有这么干。原因很简单：我们负担不起。

    其次：与多数有理智的人一样，我也反对欺诈。如果有人违法，就应该将之送入监狱。但是，让我惊讶的是，美国人民已经达成共识，每个自愿签署抵押协议的借款人，当其无力偿还债务时，都能找到种种借口，将责任完全推到放贷人的头上。尽管我也相信，购买所谓的债务证券的人可能会上销售人员的当，但我仍然难以理解，这么多人为了拥有自己的住房，而签署贷款法律文件，欠下他们最终无力偿还的债务，全是因为上当受骗，而成了银行欺诈行为的受害者。过去我们常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我们甚至在为自己从不曾付过款的东西，要求退款。

    第三：我写了本有关杰米•戴蒙的书，名叫《最后的英雄》（Last Man Standing）。在书中，我对戴蒙的道德观大加赞扬，而这些美德正是一般金融服务行业首席执行官身上所欠缺的。但是上周，平民论者对摩根大通公司（JPMorgan Chase，戴蒙在此任首席执行官——译注）进行了猛烈攻击，声称该公司在处理上百万份房屋止赎协议时毫不留情，“草菅人命”，他们为此感到震惊。如前所述，我举双手赞成所有人都应该守法，如果摩根大通或者其他人触犯了法律，他们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但是，法律同时还规定，凡拖欠偿还贷款者，必须交出作为担保的抵押财产给贷款人。事情就是如此简单。而戴蒙按法律办事。“我们并未将理应住在自己房子中的人赶走，使他们居无定所，”他上周三对公司股东如此解释。

为自己的无度行为责备旁人

    再回到本文所持的观点：美国历史正处于一个任何人都无可指摘的时刻——既非我不对，也非你不对，除了一些流氓公司之外，任何人都没做错什么——可是如此思考问题，我们难道没有因为树木而失去森林吗？人们没有量力而行，借款金额超出了自己的偿还能力，而做了错事，这本无可厚非。但是，这确实是放贷人的过失吗？果真如此吗？也许银行由于自己当初有眼无珠，借钱给无力还钱的人，而不该得到经济援助；但我们作为借款人，借下超出自己偿还能力的款项，就该得到帮助吗？

    就产权和合同法而言，请勿再老生常谈，别再拿我们眼下正处于打破旧观念的时期当借口。到底是否有人认识到，在世界其他国家眼里，我们美国人简直就是一群活宝？贝萨尼•迈克里恩和乔•诺塞拉在其新著《众魔在此》（All The Devils Are Here）中精辟地总结道：我们埋怨得已经够多了，而眼下美国公众应该担当责任，接受自己理应承担的批评。

    那么，我们是否该如戴蒙最近指出的那样，担心冻结房屋止赎会拖延住房市场的复苏？我认为，这种担心是另外一种因小失大。很多美国人都在不少方面对奥巴马总统感到失望透顶，但是认为他或者任何总统，能够呼风唤雨，顷刻治愈美国人二三十年过度消费造成的伤害，这也实在荒谬。各位，解决这些问题需要时间。你可以如己所愿，将自己痛恨的恶棍赶下台，但是取代他们的人动作也不会更快。

    过去，在伦敦或法国，每每看到当地人家中矮小如侏儒的冰箱时，我总是惊讶不已。用这么小的东西，你们怎么能保存所有必需的食物呢，我总是这样问他们。我最近迫不及待地想再添置一台冰箱放在地下室。现在我才认识到，这种想法简直就是美国人需求不断膨胀的最佳写照。也许，在自己家里，我们根本不需要只有餐馆才用得着的特大号冰箱。我们也无需再买一套4,000平方英尺的新家，仅仅为了放置这些冰箱。

    现在，有什么尖酸刻薄话，尽管招呼吧，我知道你们肯定有话要说。但是，看在上天的份上，美国同胞们，振作一点吧。中国不会永远借钱给我们。等哪天他们真的断了我们的顿儿，我们就会对自己因为挥霍无度而本该有的感受，有切肤之痛了。

    译者：红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