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电何去何从？

绿色论坛能源的前景

斯图尔特·布兰德（Stewart Brand）
全球商业网络（Global Business Network）联合创始人

迈克尔·布鲁恩（Michael Brune）
山岳俱乐部（Sierra Club）执行董事

戴维·克莱恩（David Crane）
NRG能源公司（NRG Energy）首席执行官

艾琳·美绪子·史密斯（Aileen Mioko Smith）
绿色行动（Green Action）执行董事

内森·米沃尔德（Nathan Myhrvold）
Intellectual Ventures公司首席执行官

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Nassim Nicholas Taleb）
《黑天鹅》（The Black Swan）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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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当前情况下，日本大地震灾难给人类带来了不幸遭遇是不争的事实。从长远来看，它对人们生活的影响没有那么糟糕，但范围却非常广泛。随着废墟被渐渐清理，我们听到了一条积极的消息，那就是这次事件不会对全球经济产生太大的影响。以历史上类似的自然灾害为鉴，分析人士大多预测，它只会使今年的经济增长率降低0.1%~0.2%。而世界该如何应对这场灾难才是其更深远的结果，它将在未来数年内对我们的生活产生影响。

    受影响最深的莫过于核电了。它的危险性在于，世界可能会以不理性的态度应对福岛事故。正如《黑天鹅》一书的作者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在这份特殊的短文汇编中所指出的，我们人类没能妥善应对风险。重大灾难发生前，我们总是低估灾难发生的几率；由于世界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由此产生的挫折也就更难应对。NRG能源公司首席执行官戴维·克莱恩是接受《财富》采访的6位专家之一，他指出，美国30多年来没有批准新建核电站。这是三里岛事故的后遗症，没人在这场“小事故”（这是Intellectual Ventures公司创始人内森·麦沃尔德的看法，他也接受了《财富》的采访）中丧生。煤电的危害向来要大得多，因为存在采矿伤亡事故和排放问题，但严重性相对较小。而过去30多年里已经修建了数百个新的煤电发电厂。

    福岛事故的最终评估报告要花数月甚至数年才能完成。新近出现的一种舆论——并不是说所有人都同意这样的观点——指出，核电将继续发展；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能源，同时也需要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由于数十亿亟待摆脱贫困的人口将消耗更多能源，而且我们生产这种能源的方式将对地球的未来产生影响，因此正确认识福岛事故至关重要。本文所传递的声音对此有所帮助。

    上年纪的人也许还记得《全球目录》杂志（Whole Earth Catalog）的编辑 斯图尔特·布兰德 ，这本反文化的圣经于1968年首次出版。它是唯一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National Book Award）的名录类图书。布兰德还是GBN顾问公司的共同创始人，《全球的纪律：生态实用主义者宣言》（Whole Earth Discipline: An Ecopragmatist Manifesto）一书的作者，他在这本书中简要指出，他赞成把核电当作对抗气候变化的主要武器。《财富》杂志记者戴维·惠特福特（David Whitford）询问了他当前的想法。

    我的想法还不太完整。我正在密切关注。我们知道的一件事是，9级地震并没有破坏日本的核反应堆。造成破坏的是海啸，它的强度略高于他们的防范措施。截至目前，它们还没有真正释放出大量的放射性物质。对此次危机的报道的确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当你比较媒体对这次灾难、1986年切尔诺贝利事故及三里岛事故的报道时，会发现恐慌情绪少了，报道内容更细致，而且科学的公众指导多了。

    我认为这是个非常好的消息，尤其是美国人和一部分欧洲人已经开始转变对核能的认识。过去他们的看法是，“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些该死的东西关掉？”我认为，如今的看法更倾向于：“我们是否应该推动核能复兴？如果是这样，应该把关注点集中在哪些细节上？”

    福岛核电站是一座服役40年的沸水反应堆，事实证明，它的冷却能力没能达到应有的水平。技术更先进的反应堆设计，如西屋公司（Westinghouse）的AP1000拥有非能动冷却系统。它们不需要额外的电力；也不需要任何人去做任何事。

    我们应该从日本的事故中汲取教训。我们希望为电厂运营方提供什么样的新培训？必须安装哪些新设备和新系统？核管理委员会（NRC）应该制定哪些新要求？如果这场讨论是技术性的，而不是理论性的，那么我认为核能会继续发展下去。

    我们已经走过了一段很长的路。由于业内人士密切关注在三里岛发生的一切，因此这样的情况并未重演。同样由于这个原因，福岛事故也不会重演。但是你要知道，也许是在中国、印度或别的什么地方，还会发生其他核事故，甚至是更大、更严重的事故，所以人们要么对此感到恐惧，要么密切关注，或者兼而有之。从根本上说，浓缩的能量——无论是汽油还是由你周围的地下管道传输的天然气——均属于危险品。核能更多的是属于“黑天鹅”的范畴，也就是说发生的几率极小，但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对平民和工人来说，其他能源事故则属于正常伤亡范畴，所以我们看到的往往是成本收益分析。

    让我感到难过的是，在美国，我们更关心这些该死的核电厂，而不是恐怖的海啸和地震给日本造成的后果。我认为核电站是他们面临的难题中比较重要的一个，但它还远够不上最糟糕的问题。

    我主要从全球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日本灾难之后美国的所作所为以及没有采取的行动都很重要，但都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在发展中世界，有数十亿人口正在摆脱贫困并且向城市迁移，他们需要电力。他们的电力来源无非两种——煤电或核电。我个人更倾向于非煤电。

    因此我很高兴地看到，即使在日本大地震过后，中国和印度仍然致力于发展核电。我们以前总是认为，哎呀，又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核事故，核工业完蛋了。人人都这么说。如今我们遭遇了一起更严重的核事故，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就我所知，截至目前核工业并未走向末路。看来，这次事故将成为一记警钟。与此同时，这种重大灾难——这种地震引发海啸的灾难是气候变化的结果——仍然会给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投下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