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阻止埃博拉？

《财富》（中文版）-- 当今年夏天传来消息说，在利比里亚的美国医疗传教士肯特·布兰特利（Kent Brantly）博士和南希·赖特博尔（Nancy Writebol）感染了致命的埃博拉病毒（Ebola），很少有人认为他们会活下来。至于能预见到烟草—一种与至少占美国五分之一死亡人数相关的作物—居然发挥了拯救这两人生命的作用，这样的人更是微乎其微。

    由马普生物制药公司（Mapp Biopharmaceutical）研制、用于治疗布兰特利和赖特博尔的试验性抗埃博拉的药物ZMapp提取自烟草植株—甚至更有可能的是，这些烟草产自于雷诺兹烟草公司（Reynolds American）旗下的工厂，因为它是R.J.雷诺兹烟草公司[R.J. Reynolds Tobacco，生产骆驼牌（Camel）香烟]的母公司。今年1月，雷诺兹公司买下了位于欧文斯伯勒市（Owensboro）、生产ZMapp药物的肯塔基生物制程公司（Kentucky BioProcessing）。

    令人欣慰的是，布兰特利和赖特博尔真的活下来了。尽管ZMapp在治愈二人方面发挥了多大作用尚不得而知，因为它只是一种仍然处于临床前期药物研发阶段的三药合用抗体鸡尾酒疗法的成分之一—其他接受同一疗法的埃博拉患者尚无存活的病例—但这个消息不啻一束强光照在鲜为人知、更少有人赞助的前沿制药领地上：植物药品。

    用植物来制药，有时被称为植物制药（pharming），并非是一个新概念。《财富》杂志第一次报道其发展潜力是在1988年，随后孟山都公司（Monsanto）在20世纪90年代用大豆研制出了各种抗体，包括一种治疗疱疹的抗体。但是，早期技术运用的是转基因植物和室外栽培法，既粗笨又令人担心食用植物和药用植物之间会交叉授粉。人们对此领域的研发兴趣不大，制药行业则是使用另一种培养基来制作抗体，这种培养基给外人带来的震惊可能不亚于烟草：中国仓鼠卵巢细胞（CHO）。这种方法运用于专门设计、管理严格的工厂里，仓鼠卵巢细胞就在其不锈钢桶里培养，既费钱又费时。即便如此，用仓鼠和其他哺乳动物卵巢细胞制药已经成为大型制药厂的标准。

    不过，过去20年里，在政府部门、缺乏资金的生物科技公司、当然还有烟草业的帮助下，植物制药取得了长足发展。用来制药的植物如今是在封闭的室内种植的，往往采用溶液培育法来生产更加单一的作物。植物也不再是转基因的，而仅仅是用一种改良过的植物病毒来“浸润”—即泡在溶液里；这种病毒能给植物基因重新排序，以获得所需要的药用蛋白。植物一旦被浸润，其叶子在区区几个小时后就可以用来制药。几天之内，它们便可以采集、研磨、过滤，药物就这样被萃取出来了。

    虽然植物制药技术也可以用于其他植物—比如，用胡萝卜细胞来制作Elelyso，这种药物用于治疗基因紊乱的戈谢病（Gaucher's），是目前唯一获得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FDA）批准的植物性药品，烟叶却特别适合于此用途。这是因为它叶片大且多（从而含有更多可榨取蛋白的生物量）、生长快，而且（多亏了烟草公司）很受大众理解。

    亚利桑那州立大学（Arizona State University）的董事教授、著名的温室药物专家查尔斯·阿恩岑（Charles Arntzen）说，事实证明，用植物制作的抗体与使用仓鼠卵巢细胞制作的抗体同样有效（甚至更加有效），而且生产周期更短、成本更低。《商用生物技术杂志》（Journal of Commercial Biotechnology）在2011年发表的一项调研报告估计，保守地说，用植物细胞制作药物的成本只有用哺乳动物细胞制作的三分之二。

    尽管如此，制药业在植物制药方面一直进展缓慢。（《财富》杂志接触了几家大药商，它们对植物制药都不做评论，只是说它们不采用这种技术。）这就把开发工作拱手让人了，其中就有五角大楼（Pentagon）。2009年，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署（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DARPA）启动了“蓝色天使”项目，该项目要求三家植物制药机构—其中包括肯塔基生物制程公司和位于得克萨斯州的卡利伯生物治疗公司（Caliber Biotherapeutics，见上图所示）—在一个月内生产出1,000万支流感疫苗。回报呢？是数千万美元的资金支持。

    同样，这种制药方法也吸引了非营利组织的兴趣，它们从中看到了用于应对传染病爆发和受到忽略的疾病的可能性。其中就有盖茨夫妇基金会（Gates Foundation），它正在与iBio公司（是仅有的几家生产“植物抗体”的上市公司之一）合作，为发展中国家生产低成本疫苗。

    至于目前在西非国家爆发的埃博拉病，植物制药公司也许能为阻止其蔓延提供一个试验性病例。如果ZMapp最终被证明对埃博拉病毒有疗效，专家们说，其产量可以在几个月内便快速达到所需要的规模。在澳大利亚联邦科学与工业研究组织（Commonwealth Scientific and Industrial Research Organization）中负责农业、食品和卫生行业的莫里斯·莫洛尼（Maurice Moloney）说，无论应对何种传染病，速度是关键。他说，尽快把药物送到人们手里，“就可能使世界减少许多悲伤。”（财富中文网）

    译者：刘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