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该不该避开经济学
有这样一道数学题:大多数科班出身的经济学家并未察觉到2008年金融危机前的预警信号。既然大多数参与决策的经济学家们都拥有博士学位,定量分析和理论功底深厚,那么,这个等式中到底缺失了什么?
你猜对了,缺的是女性。
如果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变成“雷曼姐妹”,美国经济或许就不会在高风险信贷的重压下陷入崩溃,这个玩笑有些老套。当然,我们的假设是,女性更加谨慎,不会轻易参与充满雄性激素的金融游戏。这种假设有一定的道理。
但假如我们换个角度来观察经济学领域缺少女性的影响,又会有怎样的发现呢?如果我们未能察觉2008年之前的预警信号,是由于我们过度依赖思想狭隘的博士们,而他们却只会部署统计模型,并且假定自由市场是“理性的”,我们又该怎么办?
女性之所以避开经济学,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经济学博士学位对数量分析的要求过高,令女性失去了兴趣。假如决策席上有更多女性经济学家,是否能给我们带来更人性化、更直观、更侧重政策导向的视角呢?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因为女性正在打破国际金融决策领域的“玻璃天花板”:比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克里斯蒂娜•拉加德,还有执掌美联储即将满一年的珍妮特•耶伦,以及刚刚进入英国央行决策层的妮玛特•夏菲克(副行长)、克里斯汀•福布斯(货币政策委员会成员)和夏洛特•霍格(首席运营官)。
我们已经看到,女性的创新思维为重大经济改革措施的出台做出了贡献。高盛经济学家松井凯蒂多年的研究发现,日本经济停滞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女性劳动力参与率较低的拖累。(年轻女性在大学往往表现优异,但结婚后却大都辞去工作,在家相夫教子。)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上台后,寄希望于革新观念,并借用了松井凯蒂的数据,力推“女性经济学”。
据哈佛大学(Harvard)教授克劳迪娅•格尔金统计,在美国大学,经济学专业的男女比例约为3:1。而之所以不受女性青睐,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些专业对数量分析和理论的重视。当然,并不是说女性不擅长数学(格尔金的调查显示,经济学专业男生和女生的数学成绩基本相当)。相反,她们之所以认为经济学专业可怕,是因为她们对自己的金融技能缺乏自信。
此外,还有我所说的“好女孩综合症”。格尔金写道,如果女性在入门课程的成绩低于A,她们就会放弃,而男孩即使得到C也会继续读下去。
不妨听听我的两个哈佛大学学生怎么说。她们参加过我于2012年在肯尼迪政治学院举办的研讨班。她们现在都是经济学专业大四学生。莎伦•斯托夫斯基表示:“我确实认为对数量分析要求更高的经济学专业,会令女性退缩,并会影响到全社会对于女性擅长做什么的认知。哈佛大学的入门课程侧重于直觉,而不是数学。我认为,这也是哈佛大学经济学专业女学生比例较高的原因之一。”
梅根•普拉萨德的研究重心在于发展中国家经济。不过这位罗德奖学金获得者最初必须努力克服自己的不自信。她说道:“我差点完不成毕业论文。不过我遇到一位指导教授,她鼓励我追求自己的想法,并且说我非常擅长经济计量分析。听起来有些蠢,但我确实是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才认为自己能够胜任。”(同样,斯托夫斯基也必须强迫自己克服对计算机科学发自内心的恐惧。她说道:“我一直认为,女性不擅长计算机科学。我其实对自己落入这样的处境非常生气。即便最聪明、最有野心的女性有时候也会面临同样的情况。”)
普拉萨德之所以被经济学所吸引,是为了更好地研究南亚的性别差异。这便涉及到哈佛大学经济学家格尔金的另外一项发现:女性之所以对经济学敬而远之,是因为她们看到经济学的职业道路有局限性,大多数人都进入了华尔街。“许多年轻女性似乎并不清楚,对健康、教育、贫穷、犯罪、肥胖、环境、恐怖主义或传染病的研究与政策感兴趣的人,同样可以用到经济学。”
许多优秀的女性经济学家甚至并不是科班出身。拉加德是一名律师,她坦言自己在高中时非常痛恨数学。唯一一位女性诺贝尔经济学奖(2009年)得主埃莉诺•奥斯特罗姆则是一名政治学家。
海蒂•克雷伯-瑞迪克表示:“好消息是,有越来越多的女性在重要的经济决策中拥有发言权,而且她们并非按照传统路径那样一直读到博士。”瑞迪克曾被希拉里•克林顿任命为美国国务院首任首席经济学家,目前担任华盛顿特区国际资本战略公司的CEO。
我还有最后一个想法:既然有研究表明,一个国家的劳动力中女性比例增加能够促进GDP增长,那么我们或许应该研究一下,决策层中的女性声音能否帮助增强一个国家的经济基础。(财富中文网)
译者:刘进龙/汪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