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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因内幕交易被关,沉寂3年后有望东山再起|一位投资大佬的自我救赎

公司因内幕交易被关,沉寂3年后有望东山再起|一位投资大佬的自我救赎

Jen Wieczner 2016-11-30
他曾在连续21年实现超过26%的年收益,但在2013年,一桩内幕交易丑闻打倒了他的如日中天的对冲基金。三年之后,毫发无损的他又将重返对冲基金业。在他近年来的首次采访中,史蒂文·科恩告诉《财富》杂志,他要如何东山再起。

在2016年1月8日的晚上,史蒂文·科恩(Steven A. Cohen)走进了时代广场东侧的一家牛排馆。这一天是周五,股市刚刚结束了该年度第一周的惨烈行情。但是这并不重要。用科恩的朋友和从前的投资者安东尼·斯卡拉穆奇(Anthony Scaramucci)的话来说,今天是“赦免日”,他们要庆祝一番。当天下午,科恩赢得了他职业生涯中的一场战斗。他的对冲基金曾经无比辉煌,却在史上最大的内幕交易丑闻案中承认有罪,支付了18亿美元的罚款,并且最终关闭。在26个月之后,科恩于这一天收到了通知:他可以重操旧业了。

此时,坐在Hunt & Fish Club餐厅角落里的桌子旁(斯卡拉穆奇正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他们就像两个从长岛(Long Island)过来、到城里陪妻子过夜的男孩。在打开香槟、点好红酒之后,话题转向了坚强和友谊。趁此机会,斯卡拉穆奇(他是最大的对冲基金之一SkyBridge Capital的创始人)敦促他的富豪老友开始下一步行动:“你打算回来继续理财吗?”

科恩的个人财富净值大约在130亿美元。他拒绝了老友的提议:“我要考虑考虑,我其实没有必要回来。”斯卡拉穆奇不相信他的话,提出保证:“我的钱袋向你敞开着。”斯卡拉穆奇后来解释说,他的这番话可以证明,科恩是一位只要想成功就能够成功的人。“你想看空史蒂夫·科恩?你肯定会被打脸!”

科恩可以考虑回归对冲基金业了,这一事实本身就是一个令人吃惊的胜利。8名在为科恩的SAC Capital公司工作的员工被判定犯有内幕交易罪(不过后来有两人翻案)。2013年7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指控科恩失于监管。因为这些指控,客户撤出资金,科恩退隐。尽管他从未被指控犯罪,但是有很多人认为,他的对冲基金经理生涯就此结束了。在管理SAC的将近21年时间里,他创造的年收益率达到了惊人的29%,最多时管理着160亿美元资金。美国政府的调查让这些成绩失色,并且有可能让他被终身禁止从事对冲基金行业。

科恩既不承认也未否认存在不当行为。但是,在2016年1月,美国证交会突然跟科恩和解。和解协议禁止他为外部投资者理财,但是禁期只延续到2018年之前,而且允许他用自有资金投资,也可以为将来重新代客理财做准备。尽管美国政府的工作人员相信,科恩一定知道手下的交易员们利用不正当的方式获取内幕信息,但是他们从未能够找到足够的证据。美国证交会虽然竭尽全力,但是成效甚微。美国证交会的一位前律师说:“所有人都很震惊。史蒂夫·科恩好像确实把我们打败了。”

今天,科恩在欢庆他的存活,并且开始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他是于2016年6月年满60岁的,但是他全年一直在庆祝,在很多周末与朋友们一起打高尔夫球。他没有说是否将会再次管理外部资金,但几乎所有与他共过事或者跟他一起投资过的人都肯定地说,他会重操旧业。有一个迹象显示他感觉自己已经逃脱了法律的鬼门关,那就是同意接受《财富》杂志的采访。这位投资者不喜欢抛头露面,《财富》的这次采访是他第三度与媒体交谈,也是自从SAC被指控内幕交易以来的第一次。那是在一个周六,正值金秋,地点在他位于韦斯特切斯特(Westchester)的乡村俱乐部。他的打扮和从前一样:蓝色拉链运动衫,露出里面的蓝白条纹带领扣衬衫。“你知道一些情况。”科恩说。“我觉得自己是一位非常幸运的人,非常快乐的人。每当我完整地回顾一下自己的职业生涯时,我就知道,我是绝不会拿它做任何交换的。”

不过,回想起2013年的往事,科恩的快乐表情就消失了。他不喜欢谈论那个阶段,那一年是灰色、痛苦的,并且充满了耻辱的记忆。他的朋友和合伙人都觉得,科恩最好还是把它忘掉。为了真正实现自我救赎,科恩将展示自己在坚定地守法,以及证明自己在严格的监视之下,仍然能够获得让行业震惊的收益。只有这样,人们才会相信,科恩是合法赚到巨额财富的,并且再次把资金托付给他。一位前SAC的投资组合经理说:“我认为,他想纠正过去的不良记录。”科恩的很多合伙人相信这个说法,但是他本人却否认。“我不想证明什么,好不好?”科恩说道,脸色凝重得像一块水泥板。“我再也不想经历,也不想让我的员工们经历几年之前的事情了。”关于这个话题,他只说了这么多。在采访中,科恩的态度很诚恳,但是有律师和两位公关经理在场作陪。

科恩需要美国政府批准才能够再次进入对冲基金行业。但很多曾经指控他和批评他的人还是见不得他成功。一名从事打击内幕交易的前联邦检察官说:“他想成功。现在他怎么才能成功呢?只有向世界证明,他从未有过欺骗行为。”

SAC在承认有罪之后重组为Point72,成为一家管理科恩个人财富的“家族办公室”,地点仍然在康涅狄格州斯坦福市的那间交易大厅里。Point72在合规技术和大数据分析方面做了巨额投资。

对于科恩来说,接受调查始于2012年5月3日的那个清凉早晨,当时他被叫到曼哈顿的美国证交会作证。交谈长达一整天,从交谈纪录中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双方的相互蔑视。科恩的律师不断提出反对(他们的反对并不适用于这类流程)。在公布的18页文本里,科恩说了不少于95次“我不记得了”、“我想不起来了”之类的话。显然,他来这很不情愿。

当时,SAC已经多年大幅跑赢大市和其他对冲基金,这家基金公司以快速的海量交易和有本事拿到有用信息著称。但是,美国政府对于科恩的名声早有耳闻,已经开始相信他的所谓“优势”部分是通过非法渠道获得的。美国政府从科恩竞争对手的抱怨中发现了蛛丝马迹。在华尔街,经纪商们都说,一定要讨好科恩,求他提供情报;要是慢待了他,科恩就会把他们打入“冷宫”,不跟他们做交易,或者是让他的朋友们跟他们做至少一个月的交易,剥夺他们的佣金。投资对冲基金的Balter Liquid Alternatives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布拉德·巴尔特(Brad Balter)说:“科恩欺负华尔街,到了人人都希望看到他垮台的地步。”

在SAC位于康涅狄格州斯坦福市办公室的内部,也泄露出有关于公司老板极为严苛的管理风格的传闻。科恩比竞争对手更能容忍和鼓励风险,但如果失败,后果很严重,有时候甚至被马上开除,这让交易员面临着沉重的压力。在SAC,有超过100名极其好胜的投资组合经理,都只向一位主管报告。不难想象,可能会有交易员做出不法之事。

到了2013年7月25日,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普里特·巴拉拉(Preet Bharara)认为,科恩遭报应的日子到了。巴拉拉在当天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起诉SAC,这是唯一的一次,一家对冲基金公司整体被指控犯下内幕交易的罪行。对SAC的员工指控包括2008年的一起交易:SAC的员工利用一名医生非法透露的关于一次阿尔茨海默氏症药物试验的保密信息,获利2.75亿美元。这是史上数额最大的内幕交易获利。

在检察官看来,特别可疑的事情是科恩与一位名叫马修·马尔托玛(Mathew Martoma)的投资组合经理之间的一次长达20分钟的通话。目前,马尔托玛因为这次内幕交易正在监狱里服刑。在通话之后的第二天,科恩进行了交易,检察官因此怀疑马尔托玛在通话中告诉科恩其获得的内幕消息。尽管如此,由于科恩和马尔托玛都不承认有这回事,因而美国政府始终无法证实自己的推断。经过10年的调查,检察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指控科恩犯罪,因此他们开始调查他的公司。巴拉拉在那次新闻发布会上说:“SAC已经成为了市场骗子的宝地。”

巴拉拉的话在SAC的内部有如晴天霹雳。一位前SAC的高管雷切尔·丹东尼奥(Rachel D’Antonio)说:“真是不敢相信!”他目前在科恩的公司里担任财务主管。一次,一位投资组合经理在参加孩子学校的家长会上惊讶地发现,其他家长禁止他们的孩子与“那家坏公司”的员工的孩子说话。在孩子们的棒球赛上,SAC的员工受到了不友好的对待,仿佛他们搞了一场伯尼·麦道夫式的骗局。投资组合经理要求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如期领到薪水。科恩的对策是给留下来的人提高奖金。索尔·库明(Sol Kumin)说:“那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时光。”库明离开了SAC,在2014年年初创办了对冲基金Folger Hill。

在2013年,SAC举办了最后一次圣诞联欢会,现场气氛沉闷。联欢会在位于斯坦福市的公司总部的大厅里举行,甚至没有提供高档的苏格兰威士忌。在几周之前,SAC承认了交易犯罪,同意关闭它的对冲基金。此时,员工已经不清楚,他们在为哪家公司工作。一些人回忆,这次联欢会是一个转折点,当天晚上,科恩就下定了决心。他拿起话筒,发表祝酒词:“我们将是唯一一家在政府的犯罪指控之下幸存的公司。”

快退到三年之前,在那时,科恩还能实现远远超出承诺的收益。到2014年SAC关门之时,他将业务转型为自己理财的“家庭办公室”,起名为Point72,仍然在SCA从前的总部运营。Point72目前在纽约、东京各地拥有1,100员工和100名投资组合经理,到2016年年底,员工数达到SAC巅峰时的人数。公司管理的资金达110亿美元,均来自于科恩及公司的员工。与此同时,美国联邦法院的裁定增加了对内幕交易的举证责任。这抹去了科恩遗留问题中的一些污点,也让他有可能跟美国证交会达成和解。2016年3月,科恩在Point72的隔壁成立了一只对冲基金,名叫Stamford Harbor Capital,他持有25%的股权。不过,他至少要等到2018年才能够管理别人的资金。

Point72的高管团队几乎是全新的,包括其总裁道格·海恩斯(Doug Haynes),一位麦肯锡公司的前高管,曾经在美国中央情报局任职。目前担任Point72首席市场情报官的马修·格拉纳德(Mathew Granade)回忆,一名招聘人员给他打电话,请他跟科恩面谈。他的第一个问题是:“SAC搞砸了,你犯了什么错?”科恩毫不迟疑地回答:“我得到的最大教训就是,先核实,再信任别人。我的核实工作做的不够。”

Point72的总裁是道格·海恩斯,科恩的左膀右臂,麦肯锡的前资深员工,曾经供职于美国中央情报局。SAC高管团队的大部分人在交易丑闻爆发之后离开了公司。

在与我吃早餐时,科恩不承认自己犯过任何错误。对于Point72是否在管理除他以外的其他人的资金,他似乎并不知情。他说:“我只想让它成为一家卓越的资产管理机构,人们来到这里,可以实现他们的理想。”对于2018年之后会如何,他说:“我们到时再想办法。”他摆出了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就像从不想着提前预订好酒店的旅行者。

科恩的突然活跃,让金融监管者们感到不安,他们觉得受到了科恩的藐视。来自于马萨诸塞州的民主党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指责,监管机构“允许这名对冲基金行业的惯犯蔑视美国证交会的核心使命。”两党都因为他感到郁闷。艾奥瓦州的共和党参议员查克·格拉斯利(Chuck Grassley)对《财富》杂志说,禁止科恩从事基金行业,却让他开办Stamford Harbor公司,“这让人对美国证交会的执法力度产生了怀疑”。

科恩在禁令期仍然不低调地生活,也让他的批评者们很看不惯。即便已经拥有了价值10亿美元的艺术收藏,他还在贪婪地购买艺术品。他说,这完全是“发自于内心的冲动”。

科恩的老友、长期从事艺术品交易的拉里·加戈西安(Larry Gagosian)说:“胆小的人会走出来宣布:‘我要收手不干了。我有很多钱,没有必要干这些了。’但他想显示,他还要干下去。”

在康涅狄格的老家,大多数人对科恩都非常亲切。他是长岛大颈镇(Great Neck)人,现在还经常和高中时的朋友们光顾当地的热狗店和比萨店。确实,他住在高档别墅里,里面挂满了毕加索、贾斯珀·约翰斯(Jasper Johns)的画作,在纽约的汉普顿斯和洛杉矶有豪宅,持有纽约大都会队(Mets)的股权,但是科恩说:“我基本上还是原来的我。”他的妻子亚历克斯(Alex)喜欢说:“我们都是爱看电视的人。”他俩通过一家交友机构认识,现在有7个孩子,其中的三个是两人各自在之前的婚姻里有的。他们的女儿养了一头宠物猪,取名“罗密欧”。罗密欧在挂满了毕加索画作的房子里闲逛,有时会钻到餐桌底下,嗅嗅主人的脚。等体重长到150磅(约68.04千克),罗密欧就会被送回农场养老。每周四,科恩要和妻子亚历克斯参加一次社交晚宴。他的同事们说,唯一见到科恩穿正装的时候,是在他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里。

不久前,夫妻俩发起了一些慈善活动。外界很容易认为,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洗钱,但科恩支持这些活动确实有一些个人原因。他筹资3.25亿美元,发起了老兵精神健康护理计划,开展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研究,是因为他的儿子罗伯特曾经作为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到阿富汗执行过一段时间的任务。夫妇二人的基金会还为寻找莱姆病(Lyme)的疗法捐献了4,000万美元,是因为亚历克斯已经被这种病折磨了7年。

科恩搞慈善并不影响他做交易。2016年9月,在华盛顿市哥伦比亚特区举行了科恩老兵救护峰会(Cohen Cares Summit)的开幕式,科恩在上午8点15分发表了简短的演讲。但他在9点股市开盘之后就离开了,回到大厅另外一头的办公室里做交易。6小时之后,他还在那里。办公室大门紧闭,他的两名保镖懒散地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椅子之间丢了三只空的红牛罐,一脸的倦怠。

无论走到哪里,科恩都会带着他的5屏交易装备,就像阿诺德·施瓦辛格到哪里都带着移动健身房。科恩在度假时也带着它。在去地中海度假的那周,每到纽约开市,他就钻到游艇甲板下面的船舱里,一直要到晚饭时间才停止操作。DeMark Analytics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汤姆·德马克(Tom DeMark)说:“我就是这样了解他的,他不可能做任何错事。他对市场极度痴迷,他理解市场的本质。”

要完全相信科恩无辜,你就得相信,他对自己的职业能够精通到这种程度。德马克可以作证:他跟科恩一天说两次话,有一部只有科恩能打的专线电话,就像是戈登警长联系蝙蝠侠的专线。德马克向科恩建议市场的操作时机。在大多数的其他投资者看来,把握操作时机几乎是不可能掌握的能力。科恩能够通盘考虑投资者情绪、宏观经济指标、联邦政府官员措词等各种数据点,以此来预测市场反应,确定操作时机。现在,由于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指导下属,他不再管理本公司最大的投资组合,但是仍然创造了该组合的5%的利润,虽然比起10年之前的15%下降了很多。Point72的全球交易总监、为科恩工作了15年的菲尔·维尔豪尔(Phil Villhauer)说:“他从错误中汲取教训,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会犯两次。”据报道,Point72在2015年的收益为16%,而同期的标准普尔500指数(S&P 500)基本未涨。

科恩在Point72的办公室,他右侧的墙上挂的是彼得·多伊格(Peter Doig)的画作《Gasthof》。在被禁止从事对冲基金行业之后,科恩仍然继续购买艺术品。他收藏的艺术品价值达10亿美元。

Skybridge Capital的斯卡拉穆奇说:“问题在于,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科恩的回答从未变过,即使在他的个人财富净值猛涨的时候:交易是他的身份的核心内容。如果不做交易,史蒂夫·科恩会变成什么样?科恩说:“我就是干这个的。这是我的平台,给了我认识牛人的机会。我哪也不会去。”

说到退休的事情,科恩提到了他的父亲杰克。他父亲在纽约的布朗克斯区经营着一家服装工厂,很年轻就退休了。看着父亲无所事事,白白浪费生命中的大好时光,科恩感到痛心。科恩说:“我无法想象自己像他那样退休,我不会那样退休的。”2014年3月,已经是独身的杰克去逝,享年93岁。科恩家中的墙上挂着父亲杰克的肖像,每天上班时,科恩都要经过它。“我总会说:‘早上好,爸爸。’”

在安葬父亲数周之后,Point72诞生了。科恩不再管理对冲基金,只给自己理财,生活变得轻松了一些。监管机构规定的报告责任消失了,投资者关系部门也没有了。这家公司又成为了科恩的俱乐部。他想关了它,从头再来。科恩担负着创造高收益的使命,不仅要力争跑赢竞争对手,还不能有半点瑕疵。在大堂的那头,美国政府已经强制安装了一部监视器。

科恩第一次雇用了几位联邦政府的前官员,包括前检察官温尼·托尔托雷拉(Vinny Tortorella),担任首席合规和监察官;康涅狄格州的前法官凯文·奥康纳(Kevin O’Connor),担任首席律师。科恩给予托尔托雷拉完全的人事否决权,可以随意解雇员工(托尔托雷拉干了不止一次)。科恩已经给托尔托雷拉的部门投了1亿美元,包括购买Palantir公司的间谍软件,这让Point72成为了第一家为了合规而采用此种技术的资产管理机构。Point72还通过机器来筛查员工的电子邮件,寻找可疑的单词和短语,这一工作是秘密进行的,以防止交易员滥用规则。

Point72还努力减轻绩效压力,以免交易人员在重压之下做出违法行为。在SAC的时代,交易会被“定性”,如果交易的理念被科恩采纳,并且为公司贡献了利润,投资组合经理就会收到额外的奖金;SAC还有“大跌就出局”的规定,交易员亏损过多,就会被踢走。如今这些作法都取消了。监管机构也不再认为它对史蒂夫·科恩比对其他人看得更紧,但Point72希望政府看得更紧些。曾经促成马尔托玛入狱的前检察官尤金·因戈利亚(Eugene Ingoglia)说:“这家公司如果还想打擦边球,那绝对是发疯。谁也不想把脑袋放在狮子的嘴里,即便自认为反应够快。”

与此同时,大数据正在帮助Point72实现一石二鸟,既收获绩效,也保证合规。科恩多次去硅谷朝圣,找那些能够生成可以供Point72利用的数据的新创企业。他说:“我就像糖果店里的小孩。”公司正在尝试发掘快餐馆的信用卡数据和卫星影像,预测公司的利润。这么做的额外好处是,没有人会争论,一个来自于太空的摄像头是否非法泄露了有实质意义的非公开信息。曾经在SAC工作、现在给对冲基金做大数据顾问的吉恩·埃克斯特(Gene Ekster)说:“如果你能够表明你的公司只依靠这些数据,那你就能够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外部舆论一致认为,科恩的公司大肆招人,大量采用科技,是它的重开计划的一部分:当太阳在2018年1月1日升起时,公司就会向投资者敞开大门。不过,对于科恩来说,现在大声地说出来,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特权:如果美国证交会听到了他准备提前动作的口风,整个和解协议都可能泡汤。可潜在的投资者还是在不停地问:“什么时候开呀?”要在2018年年初开业,Stamford Harbor可能最早在2017年5月启动集资程序。想把钱投入SAC Capital,投资者要等待很长的时间。很多人现在就准备好为Samford Harbor排队了。与SAC做过投资的Alpha Capital Management的创始人布拉德·阿尔福德(Brad Alford)说:“其他对冲基金的钱会被吸走,流入科恩的基金。”

尽管如此,有些投资者还是不愿意回到科恩那里。一名前SAC的投资者说:“很多人非常害怕被再次牵连进去。此外还有一个成本问题。从前SAC的收费是行业里最高的,要拿走资产的3%和利润的50%。”有消息人士说,Stamford Harbor可能实施同样的收费标准。Blueprint Capital Standards的小雅各布·沃瑟尔(Jacob Walthour Jr.)说:“无论是过去和现在,这种收费标准都偏高。”如果不下调收费,退休基金和其他机构可能望而却步。此外,投资者还有一个担心:“真正的问题在于,他们还能够实现那么高的收益吗?”

科恩觉得,如此质疑是在冒犯他。“如果我变得平庸,”说到一半,他又提高了嗓门:“如果我变得平庸,我就会怀疑自己还该不该留在这个行业里。”

好在这个行业不像过去压力这么大了。科恩明确表示,他现在睡得很好。2016年6月英国脱欧公投的那晚,他在10点半就上床睡觉了,那时离统计结果出来还有好几个小时。他说:“要是在15年之前,我大概会整晚熬夜,盯着进展。现在嘛,我会把耐力用在其他方面。”[他看过一两集Showtime电视网播放的美剧《亿万》(Billions),该剧据说是根据他和巴拉拉之间的争斗改编的。他说那是“好莱坞式”的东西,不真实。]在2015年8月股市大回调的那几天,科恩一直在打高尔夫球。他被要求全力投入为期两天的锦标赛,不得查看手机上的来电。回忆起那时候,他说:“荒唐!”然后又耸了耸肩说:“我想,就这样吧。我今天要亏一些钱,这也不是稀罕事。”

当我最后一次见到科恩时,他头戴一顶皇家蓝棒球帽,坐在一辆高尔夫球车上,正要去打几杆球,然后,他会去看女儿的曲棍球比赛。幸运的是,此时股市已经收盘了。(财富中文网)

译者:穆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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