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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无边 | SoReal创始人齐笑专访

幻境无边 | SoReal创始人齐笑专访

杜思思 2017-09-19
今天中午,首次入华的2017年《财富》国际科技头脑风暴大会于广州闭幕。作为本届大会现场的主要环节之一,2017财富中国创新大赛吸引了百余家创新公司进行了五组对决。最终的优胜企业现已诞生,而事实上,在此次角逐中进入50强的每一家公司都值得关注——这篇故事的主角SoReal就是其一。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曾在今年九月登上了中国40位40岁以下商界精英榜单。他从一间仓库起步,联手两位搭档。一位是视觉特效金马奖得主,另一位是张艺谋。他们的目标:打造虚拟现实领域的“环球影城”。

我很清楚自己正在做梦。

我端着枪,踩在一座悬于深渊的半透明窄桥上。头顶斜上方大概五六十米的位置,一只巨大的黑色乌贼正“浮”在那儿。由于周围光线的缘故,它此刻被映成了一种诡异的深墨绿色。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回忆自己从直升梯出来后是否已经及时击中了它。

怀里的枪分量不轻,这座空间站里发生的激战也令我惊魂未定——就在十几分钟前,楼下另一个舱室的机器人突然悄悄从背后扑过来,双手几乎扼住了我的脖子。

如果说《盗梦空间》所述非虚,那么,坠落会是从梦境回到现实的最快途径。一个念头从我的脑子里闪过:从这座桥上跳下去。

你很难忘记这种感觉。骤然的失重、飞升的参照物,以及坠底一刹的加速度……这个梦境创造者的缜密程度令人讶异——除了主线场景,他们竟然还周道地预知、并设计了你的整套“意外”。

摘掉头显,回归现实。我正身处北京王府井的一间3,000平米地下室。这里是目前全球面积最大的多人自由行走VR游戏体验地,同时,也是全球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VR主题乐园。它的名字恰如其分——SoReal——让人联想到在虚拟空间中的另一重真实世界。

“临场感”是界定一个VR作品质量的终极标准,而这家公司有一套自己的办法——比如通过一套自主研发次毫米级多点无线定位技术,与精密自设的高密度转换场景做合。这意味着,VR游戏从此不必再局限于一把座椅、或是双位平米数的移动空间——理论上,如果场地足够,虚拟空间的边缘甚至可以被无限扩张下去。这对于整个行业意义重大。

“只有当大潮退去,你才能知道谁在‘裸泳’。”这是巴菲特曾经给予所有投资人的一句忠告。而过去一年里,这句话显然在VR大市应验了。从Oculus Rift、HTC Vive销量的不及预期,到线下体验店的惨淡经营,资本与市场的信任被迅速透支,整个行业正显露出元年宿醉后的疲态。据Canalys统计,截至2017年第一季度末,美国消费者为全球VR市场贡献了40%的销售额,而中国则被日本超越,从榜眼退居第三。他们认为:中国消费者似乎对VR无动于衷,用户也不愿意为包括VR在内的舶来内容付费。与此同时,于2014年斥资20亿美元收购Oculus公司的Facebook也同样感受到了泡沫之下的乏力——它于今年年初关闭了其线下200家VR体验店,这个数字达到了其全美店面总量的四成。

随着VR产业泡沫的破裂,早期介入市场的低端玩家已逐步出局,单纯以硬件为卖点的公司将所剩无几,市场正在重新构建平衡。如果这是一个牌局,那么此时只有腰缠万贯的富豪才能继续留在牌桌上。而就在行业整体壁垒正迅速攀高的时间点,这家名为SoReal的小公司却能够迅速打开上游切口,抢占重量级IP;同时跨开下游的硬件红海,构建距离消费者最近的VR领域“环球影城”——这里同样令人兴奋、刺激,同样具备游乐场式促人产生疯狂消费行为的商业模式,但却摆脱了传统工业经济时代物理空间局限的束缚。截至去年年末,它已经先后吸引了中航信托与联想创投的A轮投资;以及诸如谷歌、微软、Facebook等硅谷巨擘的造访。

我沿着这间地下室暗灰色的墙壁向深处走,途中经过了三五个通往不同体验区的圆形门洞。室内的光线很暗,全部光源来自于那几张为数不多的座椅、吧台,以及铺在天花板和墙壁上的几道折线状灯管。相比之下,这间会议室里的灯光就明亮许多,我在这个充满了手办与大小相框的房间里见到了梦境的主人。

作为今年《财富》(中文版)评选出的中国40位40岁以下的商界精英之一,齐笑属于自诩老成的那一类人。他总习惯在自己的鼻梁上架一副方形黑色镜框,原因是他认为这样可以略显成熟。我们的交谈从桌上的一瓶矿泉水开始。

“我想要的一切都是定制的。”他指指这个绿色的玻璃瓶。这瓶被消费者评为“口感最佳”的矿泉水是他为SoReal店内特配的饮品之一,而法拉利公司是其瓶身的设计方。和大多数追求完美的人一样,这股偏执也体现在了他的履历上。事实上,大多数中国人都曾经是他的观众——2008年,他曾担当了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画卷》的制作人。

后来,他曾半开玩笑地告诉我,那段梦境中类似的“坠落”试验他已经做了几十次,而这甚至治愈了他的恐高(事实上,就在本次采访结束的一个月后,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危险,所有客人被剥夺了“坠落”的权力——不过你仍能跨出桥体,悬在半空看风景)。

然而从严格意义上讲,SoReal的故事并不完全等同于齐笑本人的故事。他始终强调自己并不是“一言堂”,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位与自己形成互补的合伙人。而在9年前,当他与这位合伙人初识共事,做一家“VR领域的环球影城”便成为了两人共同的目标。

故事回到2008年。澳门,渔人码头。齐笑与自己的合伙人王磊打算联手在此搭建一座360°球幕定制剧院。可是最终,由于当地的填海属性使其承重能力受限,无法为数十吨的舞台机器提供支撑,这项几乎已经成型的项目被搁浅。直到Oculus Rift DK1(VR头显)众筹版的面世打破了他们面临的僵局——这项技术无疑为二人实现“环球影城小型化”的设想提供了一个绝佳契机。而随着这家制造VR头显的年轻公司以超出240亿美元筹金的纪录开创了Kickstarter史上几乎最为成功的一场众筹活动,公众对于虚拟现实的热情被迅速推向白热化。

当我们谈起即将进化至4K、8K的VR画面分辨率,王磊正适时地走进来——作为曾经国内最大影视后期制作公司天工异彩的联合创始人,去年11月,他曾凭借一部《寻龙诀》揽获了第53届金马奖-最佳视觉特效奖。而如今,他则协助齐笑主导着SoReal的内容制作与技术部分。不同于奖台之上的西服革履,这天他只是随意地套了一件灰色T恤——不过或许也正因如此,当他走到衣着一向一丝不苟的齐笑边上坐下来,整幅画面却显得很和谐。

当红齐天(SoReal品牌)创始人齐笑(左)与联合创始人王磊(右)

早在2014年VR概念在全球掀起第一波资本与舆论热潮的时候,这对合伙人便开始了为期近两年的全球范围游历——他们频繁飞往美国、日本,以及瑞士等欧洲国家进行技术接洽,过程中甚至还触及了一批在医疗领域沿用VR动作捕捉技术的基金会。这意味着,在中国虚拟现实领域,这两人是最早一批接触到世界领先技术、并有机会理解其商业运作方式的中国创业者,而这段旅行则从某种程度上助其以第一视角探测了当前VR技术可供支撑能力的边界。

作为两位80后创业者,他们几乎从一开始便执意将自己的公司从低水平、高竞争的市场中抽身出来,试图打造能够跻身世界核心产业的“主题乐园”式商业格局——虽然起初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当公司真正步入前期研发的烧钱阶段,他们也曾一度陷入分歧:“有时会想,我们做的事儿会不会有点儿太超前了?”王磊回忆道。

可事实上,市场并没有给他们留出多少自我怀疑的时间。虽然当前行业整体价值与生态链并未成熟,幸存玩家体量尚小,但经过近两年的野蛮生长,整条产业链下游已近饱和,诸如Oculus、HTC、索尼等硬件大厂已形成寡头竞争;而上游出现分化,一部分是想从下游反渗的硬件巨擘,另一部分则是从传统IP产业脱胎而出的内容商(例如Archiact,其已经先后产出两代移动VR游戏《Lamper VR》,并被谷歌列入其平台全球最受欢迎的VR游戏内容三甲)——它们共同构成了如今集中度较低的、百花齐放的上游蓝海竞争格局。

冲入蓝海,SoReal此时需要拿出一个“杀手级”作品。最关键的是:要快。

这项作品统共经历了不到6个月的打磨期。2016年8月的某一天,联想创投总裁贺志强收到了一条微信:有个项目你一定要亲自来看看。

这是贺志强、宋春雨(联想创投合伙人)与SoReal的首次会晤。而此行前,这对投资人搭档至少有两件事情没能料到:其一,他们即将目睹的是在其考察过全球超过200个VR团队后首个决意投资的项目;其二,正在等待迎接他们的居然是一个位于西五环的1,500平米物流仓库。并且,没有空调。此时的北京,正处于燥热的伏天里。

“当时给我热的……关键我当时还没听他们的建议(‘要穿T-shirt’),是穿着衬衫去的。”时过一年,宋春雨坐在他开着足够冷气的办公室里对我说。作为今年《财富》(中文版)评选出的中国最具影响力的30位投资人之一,宋春雨的办公室里透着满满的“星战”气息,并且,在我眼前可见的范围内至少摆着超过20个人形手办——遍布在他的办公桌、书柜和架子上。而当这位资深“玩家”提及当时对SoReal作品的最初印象,脱口而出的便是“震撼”二字。

创业初期的1500㎡测试仓库

那个可以热死人的地方被齐笑称为“秘密基地”。为了在正式运营前推进游戏测试,他们将整个团队迁址于这个搭建了1:1柱距的场地——文章开头所提及的大范围游戏场景中,游客所走每一步的测算都是在这里完成程序调试的。为了给机器降温,巨大的空场上只摆了几台工业电风扇,几乎每个人都“光着膀子”;要是赶上雨天,棚顶会漏水,整个团队还要在精密仪器被淹漏电之前赶来救急。“我们每人戴着VR头显,背一个背包式的PC,像背一个火炉……”贺志强回忆道,“但是我一点儿都没觉得热,真的是很精彩,非常的精彩。”

类似的感叹,还出现在中航信托董事长姚江涛的办公室里。“我一戴(头显),就很惊讶,确实耳目一新,非常有震撼力。”他回忆道,“我们这么一大把年纪都如此,何况小年轻呢?”去年3月,姚江涛代表中航信托与SoReal签约成立了高达10亿元量级的VR产业基金。这个由他带领的信托平台原本仅囿于江南一隅,团队不足50人,如今却已迅速跻身国内信托第一矩阵。而投资SoReal,正是其在第三产业布局的得意之作。

当然,没有绝对完美的商业故事。当我询问双方投资人在押宝SoReal之初的最大顾虑,他们都不约指出了同一点——而这也恰好是当前整体VR产业内的核心壁垒——即内容迭代过缓。

不可否认的是,目前虚拟现实仍处于一个多少有些畸形的生态链,行业整体发展正被内容不足卡住脖子。它急需形成一种“金字塔倒挂”——下游由少数硬件巨擘提供支撑,而上游内容则遍地开花,从而稳固整个市场结构。可事实是,发展空间巨大的蓝海上游正受到巨额资金以及漫长工期的严重制约。

据AMD企业联盟副总裁罗伊·泰勒(Roy Taylor)透露,VR内容的制作需要倚靠大量的高性能处理芯片,其目前平均每分钟的制作成本最高可达100万美元。这在极大程度上致使很多创意群体被直接排除在内容制作行列之外;与此同时,其制作周期浩大——Oculus故事工作室创新总监萨什卡·昂塞尔德(Saschka Unseld)曾经对此做出的解释是:在虚拟现实环境中,游戏引擎每11毫秒的场景需要皮克斯耗费11个小时才能完成渲染——而皮克斯已经是华特迪士尼旗下的顶级动画工作室。

相比之下,攻克这些壁垒对于含有CG特效基因的SoReal团队来说似乎并不算什么难事。“因为很多电影科技和VR是相通的,就比如电影里的动作捕捉系统和我们打造的大空间定位系统。”王磊表示。事实上,他们曾邀请的场外帮手大多来自于好莱坞团队,这其中甚至包括电影《阿凡达》的技术总监。

同时,这家初创公司很早就开始图谋占有顶级IP资源。事实上,在公司于2014年成立之初,导演张艺谋也以联合创始人的身份参与其中。这意味着,SoReal几乎可以垄断其手下经授权的全部影视IP。而作为品牌艺术总监,张艺谋也曾为这对年轻合伙人提供了一系列创意设想——比如在他导演电影《长城》的发布会上设计一个以树脂结构1:1还原的隧道(戴上头显后的嘉宾将在其中看到、触到电影中的场景,待他们穿出隧道摘下头显,就能看到马特·达蒙站在跟前)。

齐笑与张艺谋

从某种程度上讲,张艺谋认为SoReal目前所取得的成果已经领先于自己的好莱坞同行;而作为娱乐产业的重要阵地之一,传统电影工业也将在VR技术的推动下迎来颠覆。“那时候我们就不是说拍3D了,我们拍VR。”张艺谋半开玩笑地说,“到时所有导演都会说,我们不拍VR就不叫当导演。”

此外,SoReal除了联手本土小型内容制作方协同打造原创内容以外,还与好莱坞六大制片厂中的五家达成了合作,并已于目前揽获了至少十项独家IP。“大型科技制片厂中的黑科技让我们不会再在技术上走弯路,现在无非就是解决内容落地的问题。”齐笑表示。

目前,继其一年前打造的40分钟650平米“杀手级”作品《星际方舟》之后,落成王府井的SoReal主题乐园内又添了8个游戏项目——分布于馆内9个不同装潢的体验区域,如果悉数体验完毕,至少要花上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们的逻辑是:逐渐构建一种“影院模式”。而能够让这套逻辑成立的关键在于,把握住游乐场生意背后的“重游率”——分散自己手里的几项最强IP,轮换排期,扩大时间分布,从而实现最大限度的顾客重游。

我第三次背上背包,跟在王磊身后走入梦境。不过这回我们直接从太空舱的窗口“翻”了出去,站到银白色的舱体外,对着附近飘零的宇宙尘埃放了两枪。“怎么样,风景不错吧?”他显然对自己的梦境充满信心。

事实上,对于一家具备电影基因的公司来说,王磊所带领团队最擅长的事情莫过于一个技术术语——“渲染”。也就是作品在抵达观众眼前,整套视觉制作流程中的最后一道工序。

这使得出自于他们之手的VR作品都拥有一个共通点——具备很强的“观赏属性”。从你接收“总部”任务、踏上飞船、被送往战地,直到最终的胜利或失败……他们会在其中以电影质感的画面埋设一段完整的故事线。在蒙太奇的作用下,齐笑与王磊得以运用自己的舞台知识积淀促使玩家在有限的空间内完成了无限的“引导行走”而毫不知情——事实上,有那么几次,当王磊从我面前跳下几个高台,我就开始对着地板喊话(以为他在底下),一时间彻底忘记他其实就站在正前方。

可相比之下,对于更偏向于“游戏属性”的玩家而言,这类倚重观赏感官的作品就显得不够刺激。SoReal想到了这一点,开始给自己的游戏作品增加难度(在今年7月的China Joy现场,他们又首发了一项PVP游戏,将与“王者荣耀”类似的多人对战模式搬进了虚拟现实)。

这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要执意在有限的场馆空间内保留数个虽场景单一却高难度的游戏项目,以及为什么我没能“活着”从他们最新开发的一项大空间多人射击项目中走出来——在这类游戏中,游客的血槽会很容易耗尽、握在手里的枪支会因为过热而被停用,如果想要完成任务,还需要一路捡拾弹药或用来补血的“小龙虾”……事实上,目前很少有玩家完成了这项挑战——我的结局是,抱着一把子弹耗尽的枪被一个足足几十米高的终极Boss“秒杀”;而我的队友则索性被一群大大小小的怪物围堵在电梯间里,寸步难移。

凡是曾经陷入游戏场景中难以自拔的人都不会质疑VR即将重塑一个庞大产业。SuperData预测,2019年全球VR总产值将增至178亿美元;IDC认为,中国VR市场将于2017年迎来441.2%的井喷式增长。而对于SoReal来说,它更是一个重构物理世界游乐场的最终极概念。并且,即便未来VR设备的普及如同苹果手机,其所打造的主题乐园也依然不会面临被替代的风险——就如同彩电进入家庭,影院却不会消失。

尽管,投资人与媒体对于SoReal的成果感到兴奋,但它并非没有对手。比如,位于美国犹他州盐湖城的The Void——如果从体验效果来看,它甚至可以作为SoReal的直接竞争者。“我可以让你一连跑好几英里直线,但实际上你跑的是曲线。”其首席创意师表示。事实上,The Void所延用的重定向行走、射频追踪系统等技术所能够实现的体验效果并不亚于SoReal;而随着盛大集团的注资,许多媒体曾判定:若其落地中国,很可能会成为国内线下虚拟现实的领军者。

然而,这家公司所面临的巨额资金消耗压力似乎被低估了——为了赶上2016的VR元年,The Void的创始人自掏腰包研发了包括头显、马甲与手套等全套VR穿戴设备,在2016年温哥华的TED大会上,就其所展示的采用了两个曲面工艺技术的OLED显示屏而言,就已经达到了单件开发25万美元的高昂费用——这相当于8辆美国在售的宝马3系。而与此同时,其CEO克利夫·普卢默(Cliff Plumer)却表示自己所做的完全是一项To C的生意:“The Void的运营模式非常简单——门票销售。”这意味着,其造价高昂的设备在全天营业时间内仅能够满足数位游客的使用。对此,曾经亲临体验的HTC Vive中国区总裁汪丛青给出的评价是:“成本很高,人流很受限,想实现规模化并不实际。”

截至目前,虽然SoReal旗下目前有近八成作品为自研,但其前期“仓库创业”的经验积淀已经极大程度的缩减了其新作品的制作工期,以及其大空间定位技术的研发成本。王磊认为,随着未来成本的进一步降低,其相比于The Void的核心竞争优势仍将进一步放大;而在齐笑看来,类似的“文化入侵”产品在短时间内并不足以构成威胁。

这样的口气让我联想到了王健林——在去年年中,迪士尼正式落地上海之前,王健林就曾宣称:“迪士尼实在不该来大陆,我们会让迪士尼中国在未来十到二十年都无法盈利。”

据一份由两家海外调研公司联合发布的报告显示,中国主题公园的整体游客量将于近三年内赶超美国——显然没人愿意错过这块巨大的蛋糕。而在这其中,迪士尼是以自建IP构建完整产业链的典型。它以此通过特许经营的模式在世界范围内纵向拓伸产业链并横向整合地产及旅游业务,使主题公园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其品牌的衍生品之一。对于单一经营主题公园业务的企业集团而言,它的道路几乎无法复制。可与此同时,这个由迪士尼长期以来所守护的“门槛”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它不可攻克的“壁垒”。按照王健林的判断:它缺乏创新,只会一味克隆以前的IP形象及产品。

相比之下,作为SoReal所对标的“环球影城”,其在园中所提供的游戏项目、商品等则多来源于与第三方的合作或直接IP授权。对于一个以同样以多元化影视IP驱导的品牌而言,SoReal的商业逻辑在一定程度上与之契合,并将能够以此撬动本土主题乐园IP储备能力的发展;而在此基础上,作为一家VR属性的主题乐园,其占地面积更小,且不存在庞杂的物理设施维护工序,仅通过系统集成便足以在一间5米见方的房间里创造一整个宇宙——诸如此类建造成本更低、周期更短的优势,将为其与传统主题乐园的抗衡中聚合巨大竞争力。

在齐笑眼里,自己的公司应当具备超越同行的国际视野。随着今年5月SoReal进驻法国巴黎,与MK2影院联合打造了本土以外的第二家VR主题乐园,其布局国际的大计正在逐一展开。这家年轻的创业企业是否有能力在世界范围配置资产,并在资本推动下完成整合与经营,从而真正获得其所预期的产业引领地位,也将于未来几年内迎来市场的进一步大考。

而作为一家真正意义上的主题乐园,其最大的成功秘诀在于——将游客的荷尔蒙变现。

将被动消费扭为主动的办法,环球影城就有很多种——比如一支小小的Tapu Tapu手环。与迪士尼的腕带不同,这款手环配有一小块可显示文字及图像的屏幕。“就像一只苹果智能手表。为了让你感受到它的存在,它会嗡嗡作响。”其首席数字官克里斯·克雷内(Chris Crayner)表示,“等差不多轮到你玩耍的时候,它还会震动,并在屏幕上给你发信息。”事实上,这种手环可以用来定位追踪、减少等待时间、在游客抵达餐厅之前备好他们的食物,更重要的是,它可以让你在不携带现金的情况下“零阻碍”购物——这意味着,如果你没能看牢自己的孩子,离园的时候就可能会发现自己的信用卡被刷爆。

类似的运营模式目前在SoReal的场馆内已经初见雏形,按照齐笑的设想,他将在未来逐渐形成规模化的每个场馆内出售由自己代言的衍生品——“就像哈利·波特的小笤帚一样。”

时针已划过零点。齐笑的手机上又多了几条短信——他的习惯是,每天都要得知当日场馆内的客流及客单价。事实上,在年初试运营的三个月内,位于王府井的SoReal场馆就已经接纳了约5,000人次客流;截至今年7月,其累积客流量已经突破两万人次,这个数字击败了其所有本土竞争对手。

可他依旧喜欢事无巨细。他与王磊彼此都是最强势的共事者,不喜妥协,惯用压力强化理念;表面声称无所畏惧,却又都惯于在彼此称呼前头加上一个“老”字,对时间充满危机感。

军人世家的严苛家训让齐笑谦逊的外表下有一种压不住的优越与自信;他擅于滑雪,酷爱潜水,痴迷赛车……虽然改掉了自己名字中原本的那个“啸”字,却没有改掉身上的那股狠劲儿,不喜寡断,有胆子在创业的赌局中一把推出全部筹码,All In。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输赢并不重要,关键是你有没有玩儿下去的本钱。”他随口念出了一句电影台词。而当我正在努力回想这句台词的出处,他又很快语义转折:

“不过,我们在这件事上没有赌博,只有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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