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敌，助友，演绎真正的战争艺术

    作者: Stanley Bing

    在几千年前的中国或者说后来成为中国的地方，出过一个叫孙子的人。同尼科洛•马基雅弗利（Niccol?Machiavelli，16 世纪意大利佛罗伦萨政冶家，著有《君主论》─译注）、沃尔特•罗斯托（Walt Rostow，美国经济学家，提出经济成长阶段论─译注）和保罗•沃尔福威茨（Paul Wolfowitz，美国国防部副部长，下届世界银行行长候选人─译注）一样，他不曾统治过世界，只是给统治者当谋士。他的传奇故事在一代又一代残暴好杀的军阀中流传，最终他的名气超过了那些军阀，这也许是因为他的名字更好记，但也是因为给历史盖棺定论的是那些耍笔杆子的人。 孙子的书是关于战争的: 如何打仗，如何制胜，如何消灭敌人、保存自己。最后一条尤其深得当时军阀之心。如今，军官和公司的高级经理对这一点依旧关注。

    孙子写了一些富有诗意、极其深刻的东西。这些东西肯定有人理解了，要不然，它也不会经年不衰，被那些以杀人为生的人奉若至宝，也不会到现在又成为西点军校课程，还以各种版本出现在机场书店里，卖给那些负责营销、广告甚至人力资源的人。孙子为何受人推崇，仍然是个迷，因为他说的东西很容易理解，就像你从东欧买任何产品时商家给你的使用手册那样浅显易懂。举一个例子:

    “敌近而静者，恃其险也; 远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 其所居易者，利也。”（见《孙子兵法 行军篇》─译注）这本后来被叫做《兵法》（The Art of War）的书中有许多诸如此类的东西，但不管怎么说，事实是孙子辅佐的那位皇帝很可能只是徒有虚名。孙子确实没有错。但是，根本就没有孙子所说的那种情况，至少现在没有。在过去驱使一群披著蓑衣的士兵徒步翻山越岭、等待最佳时机冲下山来占据最有利地形、做好准备加入下一轮战斗的年代里，他说的方法也许很管用。我不知道诸位怎么看，反正我自 20 世纪 90 年代后期起就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

    我是在真实的世界里战斗，我敢说诸位也是如此。实际上，我们没有真正的军队。也许，我们有与之搏斗的人，但军队在哪里？可惜，我们没有。我们也没有这样的地形，除非你对地形做出不同的定义。我们可以下这种定义，孙子却做不到，事实就是这样。因为他是个胆小鬼。

    我知道有人会觉得这样说有点刺耳，但我并不想让它听起来刺耳。孙子所说的那些东西，那些关于超级战略的文绉绉的高谈阔论和深奥的哲学思考，以前很可能管用。但是，我在思考战争的时候，并不想纸上谈兵。我要做的是卷起袖子、把领带绑在额头上干上一场。要想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年代里胜人一筹，最好还是懂得如何赢得战斗，奋不顾身地杀入战场，鼻孔里全是汗臭和健怡可乐的气味，鞋上沾满秃头大佬的泪水。

    可是，什么是战争？你的上司朝你叫嚷，因为他正在因什么事著急上火。这是战争吗？不是。假如每次有个坏蛋朝你叫嚷，你都认为是打仗，那你现在已经死定了。死于愚蠢。

    当你与一位同事就做某事的最佳方式发生争论，你会仅仅因为他与你意见不合─即便是在公开场合─就觉得你是在和他作战吗？

    如果你是在通用电气公司（GE）工作，这也许就是作战。但是一般来说，这样就太不幸了。

    如果这位同事背著你去获得你俩上司的批准，把你弄得在这件事上很丢面子，这才是战争。

    说到这儿，我们开始说到一块儿去了。

    如果你的上司格外高兴，带那个家伙出去吃午饭，最后允许他付账，却没有请你一起去，这算不算战争？

    是的，这是战争。那好，猪必须去死，但高级猪例外。高级猪是你的领导。低级猪，是的─乳猪必须绑起来、捆好后用火烤，然后在他嘴里塞上个苹果，端到大家面前。战争就是这样打的。

    战争规则

    1. 明确你的目标并且想好如何实现这些目标，前提是可以对敌人的性命不管不顾，至少在一开始是这样。

    2. 你想得到什么？领土、上千人死亡、金子，还是梦想称雄天下？为了虚无或愚蠢的目标去打仗是毫无道理的。

    3. 下面是以往著名战争确立的几个目标，有的你可能听说过，有的可能没听说过:

    战争 目标

    特洛伊战争 摧毁特洛伊城 / 与美人海仑破镜重圆

    美国内战 脱离 / 挽救联邦

    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 西班牙王位继承

    百年战争 不明

    迪勒（Diller，美国传媒巨头）

    与雷石东（Redstone，维亚康姆公司董事长）

    派拉蒙影业公司（Paramount）

    4. 宣战。最好立即宣战，因为这是第一次发起主攻。通常，战争从宣战之时就开始了。两者同时进行。两者都表明你要动真格的。所以，要想好你第一枪打向哪儿。

    5. 现在，发动攻势。敌人和朋友都已得知，战争的恐惧与兴奋已经降临，所以，这时人人都该振作精神、摩拳擦掌。在这种时候，在没等血流成河、人人都忘了整个战争原本该怎么打之前，攻击方就能取得最大的成果。

    6. 关于进攻。如果你必须二者择一: 进攻或者防守，最好选择前者。进攻方有可能赢。防守方的最大愿望是不输。看到两者的区别了吧？每天都早早发起进攻，而且要不断攻击。胜利属于下手早、不择手段的一方。

    7. 扩大同盟军。你一旦表明了进攻意图和打击别人的意愿，就会开始吸引为自我利益而与你并肩作战的人。他们叫做同盟军。他们算不上朋友，也不是情愿为你战死的下属，但他们有他们的价值。

    9. 关于间谍。除了军师之外，间谍是社会环境不良的最明显表现。实际上，在许多情况下，间谍就是军师。

    10. 间谍有助于你收集情报，同时向敌人阵营传递假情报。你在战争期间应该这样设想: 间谍向来是为交战双方工作，但最终是为自己工作的。这就使他们成为既当领导又是战士的你经常要打交道的最长远、最可靠的人。你可以完全指望间谍尽他们的本分，而朋友、敌人和下属不时会做出意外之举。但在战争中，意外是应该几乎不惜一切代价加以避免的。

    11. 控制媒体。你若能真正明白宣传工作对于实现目标的重要性，就太好了。看看统治北朝鲜的那位狂人，极端自私、严酷的金正日是怎样操纵庞大的文化形象，将其灌输到人人自忧的臣民懵懵懂懂的头脑里的吧。街道和花卉用他的名字命名。歌剧歌颂的是他。如果他们有足够的电力，想想他们还会干什么。

    12. 让我们稍稍讨论一下你的公关工作。耶稣本人只有四位传福音的门徒，再加上后来的梅尔•吉卜森（Mel Gibson，美国电影《耶稣蒙难记》主演─译注）。为 18 世纪增色的那位肥胖、聪明的塞缪尔 约翰逊（Samuel Johnson，英国语言学家、作家─译注）有一个的名叫博斯威尔（James Boswell，《塞缪尔•约翰逊传》作者─译注）的天才传记作者不离其左右，记下他做的每一件蠢事。特朗普（Donald Trump，美国地产大亨─译注）也有自己的立传人。每个战争大师都在整个战局进行过程中控制著媒体。你看到的总是，一方只要失去对媒体的控制，就等于打输了战争。

    你如果与干媒体这个卑鄙行当的那些友好、聪明人有交道要打，就得了解媒体有这样一个特点: 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就是故事。如果没有任何故事，他们仍然要有故事。他们喜欢的故事有:

    * 言而无信

    * 性

    * 文化冲突

    * 名人闲话 / 以假乱真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每天都得给媒体这头野兽喂食，一天都不能停。想想吧，他们每次上班时，都要在 100 页的广告周围填上其他内容。想想吧，这该有多难。因此，只要你给他们讲故事，不管多么无聊、庸俗或有损大脑，他们都会听的。在战争期间，这对你非常有利，因为你如果在这方面能像在战场上一样先发制人，就能控制局外人对这场战争的看法。而且，我的朋友，这一点正是战争的全部目的。

    13. 现在，可以开始杀人了。你难道不知道打仗的目前全在于此吗？

    14. 总是让我吃惊的是，人们对于战争就是杀人这一事实竟然会感到意外或震惊。你算是幸运的。你是做生意的，不是真的在作战。战争─真正的战争─的确令人不快。哪怕是一个人的生命，也是珍贵的。那么，为了某个目的使千百万人丧失生命，又算怎么回事？这有多么愚蠢，而且总是打著权利与正义的旗号！

    15. 不过，你是幸运的。你打的是一场胆小鬼的战争，因为没人会在其中丧命，根本不会有这种事儿。而且你还处于一个有巨大优势的位置上，因为你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这要感谢我。

    16. 参加战争的人，被要求为他们对敌手所做的的事情说出正当理由，那些事像海啸一样可怕。相比之下，商业世界自愧弗如。

    17. 关于杀人: 一开始很难，接下来，如果你是个正派人，要过好长时间才会觉得习以为常。如果你不是正派人，那就容易多了。这使你具有某一方面的价值。但是，人们最终会讨厌你，所以必须小心翼翼地表明你在这些事情上面毫无良心。你可以把这当作一项商业资产，尽管它不是。

    18. 你也许会问: “我应该杀谁？”一旦你思考这个问题，答案应该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你不明白答案，那就是你没有真正地参战。你是怎么回事？振作起来！

    19. 现在我们看看下面几种方法，你可以通过这些方法从妨碍你胜利的人当中杀出一条路来:

    -羞辱。这种武器比你想的可能要更犀利、更恶毒。在别人朝著你叫嚷之后，恢复自己的姿态相对要容易些。如果脚下的地面上全是虫子，你还能巍然不动，就困难多了。

    记住，商业战争很少是那种没等将军的咖啡凉下来就能结束的孙子式闪电战。它更像中国人对世界文化的另一大贡献: 水刑（指用往人脸上滴水来折磨对方─译注）。看著两个敌手死死地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个没完没了地羞辱另一个，直到对方再也忍受不下去为止。没有比这种情形更可怕的了。我曾见过成年男女一连几个月忍受不断刺向其弱处的小小伤害，到最后忍无可忍，只好一走了之，连不菲的解职费和期权也顾不上要了。

    公司行为是有限制的。一个人被允许怎样对折磨做出反应，要看他的地位高低、体质强弱和权力的大小。比如，一位销售员可能从不对采购员叫嚷，不管对方说的话多么侮辱或伤害自己。恰如其分地发起羞辱性攻击，能完全、彻底地打掉敌人的锐气，而攻击方几乎毫发无损。

    -坦然对待每一次死亡或解体。生意必须做成。战斗必须结束，以便实现战争的其他目标。这就是说，我们必须巧妙地狠狠一击，把对手的脑袋从肩膀上打下来。

    打掉别人的脑袋通常很容易，因为现在对方的脑袋很少有结实地长在肩膀上的。

    要小心，有些高级经理据说掉了脑袋之后仍然能给对方造成巨大伤害。你在转向下一个敌手之前，一定要确定先前那个敌手的脑袋和身体已经不会动弹了。

    -扔出窗外: 这是指把对方扔到窗外的行为。它可能适用于受到羞辱的敌人，因为对方很虚弱，巴不得被人扔出去; 或者适用于脑袋早就不会思考的对手的身子。

    20. 你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穿过小鱼群后，你最终会遇上更大的鱼。所有真正的匪徒都明白，鱼是从头开始腐烂的。砍去了鱼头，鳍就会死掉; 这是在你对死鱼鳍感兴趣的情况下。你也许想杀死鱼的其他部位。比如，鱼肝很恶心人，尤其是常年喝酒的肝。

    21. 但是，有时敌方上司虽然被抽掉了骨头，撂倒了，而战争仍在继续。这时，它就变成了一场争夺人心和大脑的战斗。在这一点上，你的公关工作再次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要。要去寻找有能力的高级助手来为你赢得声誉。以下是几场著名的宣传活动以及推动他们采取断然行动的说客:

    22. 现在是开辟新战线的时候了。但你必须小心。新的大战场需要新士兵、新的收入来源，为你的烤架放上新肉。它也可能使你力不从心，让你的完美计划出差错，就像罗伯特•彭斯（Robert Burns，苏格兰诗人─译注）说的那样。他说的不是英语吧？走得太远，你就会毁了自己。可要是待在原地不动，你又能真正征服谁？对不对？

    23. 新战线: 第三帝国期间，希特勒在错误地开辟了与俄罗斯对峙的东部战线之前一直干得很顺利。从那以后，由于其资源在全欧洲铺开而变得捉襟见肘，德国慢慢走向失败、最后逃往阳光明媚的南美只是时间问题了。

    以下所列是勇士们经过多年努力开辟的其他几个战线，有的取得了更大战果，有的则每况愈下。你当然会做得比他们强。

    24. 战争正在几个战线上打得热火朝天。你每天都在取得胜利，也遭受失败。你很有耐心，因为你知道生活就是战争，而战争永无尽头，除非你不想活下去了。

    25. 所以，继续战斗吧！勇士，祝你好运！

    26. 决不退缩！

    27. 保持联系！

    译者: 王恩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