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资本和声誉是我们最重要的三大财富。如三者之中任何一项遭到损害，最难重建的是声誉。”

    ——摘自高盛商业原则第二条

    这几天，华尔街最热的话题莫过于高盛（Goldman Sachs）Abacus案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 Exchange Commission）指控该公司违反了证券法。我并不大关心高盛的行为是否合法，因为对有些事情来说，没犯法不等于没错。而在我看来，Abacus 2007-AC1“合成债务抵押债券”（"synthetic collateralized debt obligation"）完全就是一个错误。

    我这么说不是站在法律的角度，而是根据高盛商业原则第二条。在Abacus案件中，高盛不但置声誉于不顾，而且据其自称还遭受了经济损失，这简直不能只用一个“傻”字来形容。

    让我解释一下。公众很快将发现，Abacus并不是投资产品，而是赌博工具。因为从其本质上来说，对于合成债务抵押债券，某些人赚的钱，必然是另外一些人赔的钱。我们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赌注很大的扑克牌游戏，在这个游戏中，高盛为三位豪赌客提供私人房间，帮助他们协商规则，还通过聚集一帮赌客，获得丰厚佣金。

    对于主持这样一个赌局的庄家来说，不但要杜绝作弊行为，甚至不能让它看上去有任何作弊的嫌疑，免得输家（或那些为他们买单的人）向警察告发。此外，如果庄家足够聪明的话，或者换句话说，如果庄家深谙高盛的“长期贪婪”哲学，必须确保该游戏不能损害这个赌局赖以生存的土壤。

    然而，根据我对这一案件的了解，以上两条原则高盛通通违反了。（高盛拒绝就此事发表新观点，这也不足为奇。）

    真正奇怪的是，无论在证交会的起诉书还是声明中，都没有提及Abacus案的最关键因素，那就是Abacus 2007-AC1这样的合成债务抵押债券实际上是赌博游戏，而不是投资，它允许玩家下注基于垃圾按揭的证券“参考投资组合”未来的涨跌。

    所有的Abacus玩家都知道，有人在和他们对赌。Abacus与我在2007年写过的有价证券GSAMP 2006-S3不同，后者是基于价值极低的二次按揭，我当时曾批露过高盛先兜售该证券，然后再做空二次按揭（但并非这些有价证券），它们却没有告知客户这些情况。

    在Abacus案中，当时籍籍无名的保尔森基金（Paulson & Co.）做空该参考投资组合，而后者马上应声下跌，这不禁令人生疑。有三个玩家和保尔森基金对赌：信心满满的ACA公司、德国IKB银行以及高盛。ACA损失了8.4亿美元，最终这笔钱由英国纳税人买单，因为得到英国政府出手相助的苏格兰皇家银行（Royal Bank of Scotland）是ACA的担保人。而IKB银行损失了1.5亿美元，由于IKB也获得了政府救助，所以这笔损失最终由德国纳税人负担。高盛则损失了9090万美元，远远高于组织该赌局所获得的1500万美元收入。高盛似乎在这个赌局中担任了风险最小的角色，但最后还是亏大了。

    所以说到底，高盛促成了这笔交易，而欧洲纳税人需要为此支付约10亿美元。待英德两国的老百姓明白过来，欧洲的麻烦可就大了，至少这不利于资本主义。

    近年来，高盛可以说是在玩火，其业绩大大领先于竞争对手，但在这一切的背后，是被牺牲掉的客户、政府和纳税人的利益。现在，高盛开始要为其恶行一一付出代价。例如证交会提出的这项指控，虽说在法律上可能有些站不住脚，但至少将这家公司的不仁不义公之于众。高盛要想洗刷掉这个污点，至少需要好几年，甚至可能从此声名扫地。

    如果美国证交会和高盛最终对簿公堂，我会赌高盛获胜。不过，是非自有公断，高盛早已失去人心。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人心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