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开边意未已

    6月7日，乌克兰糖“果业大亨”彼得罗•波罗申科宣誓就职，成为乌克兰的新一届总统。波罗申科在就职演讲中，强调“乌克兰不会就亲欧盟立场作出妥协，不会允许乌克兰改行联邦制，不会放弃对克里米亚的领土主张，同时呼吁东部民间武装人员放下武器”。

    乌克兰危机的一再发酵，也再次引发了对“欧盟边界”问题的热议。其实，“欧盟的最终边界应该在哪里”，是一个已经争论多年的“老酒”，无非此次又被装进乌克兰危机的“新瓶”中而已。欧盟“开边意未已”，欧盟的边界不但是动态、演变的，而且是多层面、纷繁复杂的。

    首先，欧盟的边界是动态演变的。先让我们看看欧盟边界的历史演变，见下图。

    从1948年荷、比、卢三国组成的“关税联盟”，到1951年实施“舒曼计划”，加上德、法、意六国签署《巴黎条约》，1952年正式成立“欧洲煤钢共同体”；再到1957年六国签署著名的《罗马条约》，1958年“欧洲经济共同体”和“欧洲原子能共同体”成立，1967年“欧洲共同体”（EEC）正式成立。

    而从“欧共体6国”（EEC6）到“欧盟28国”（EU28），实际上就是一个从小到大、从中心向四周的“扩大”（Enlargement）过程。从“西扩/西北扩”到“南扩”，从“南扩”到“北扩/中扩”，再从“北扩/中扩”到“东扩/东南扩”甚至“东北扩”……一路走来，风雨坎坷，前后长达近半个世纪，欧盟着实是“开边意未已”。

    先是“西扩/西北扩”——在“欧共体6国”的基础上，1973年丹麦、英国和爱尔兰三国加入欧共体；接着是“南扩”——1981年希腊加入，5年之后西班牙和葡萄牙加入欧共体。至此，欧共体成员国已达12个。在“南扩”之后，继续“北扩/中扩”——1995年瑞典、芬兰和奥地利三国加入欧盟，扩大至15国。在前苏联解体之后，尤其是进入21世纪后，欧盟大规模“东扩”运动开始启动：2004年中欧、东欧10个国家（捷克、塞浦路斯、爱沙尼亚、匈牙利、拉脱维亚、立陶宛、马耳他、波兰、斯洛伐克和斯洛文尼亚）加入，成为“欧盟25国”；三年之后，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加入，这也是欧盟历史上的第六次“扩大”。最后一次是“东南扩”——去年，克罗地亚正式成为欧盟的第28个成员国。而当下，欧盟正觊觎的是“东北扩”——乌克兰。

    其次，欧盟的边界是多层面的。笔者将欧洲的构架分为八大层面：1）欧洲联盟（EU），迄今已经有28个成员国；2）欧盟在谈判国，如土耳其。3）欧盟候选国，如马其顿。4）欧洲经济区（EEA），指的是除瑞士之外欧洲自由贸易联盟的三个成员国，以及27个欧盟成员国。5）欧洲自由贸易联盟（EFTA），最初指的是1960年《斯德哥尔摩公约》的七个签署国，后冰岛加入，英国和丹麦、奥地利和瑞典退出；至2001年底，尚有4个成员国（挪威、瑞士、冰岛、列支敦士登）。6）欧洲委员会，1949年最初十国在伦敦签署《欧洲委员会法规》，后苏联解体，俄联邦和东欧诸国纷纷加入欧委会。7）欧元区，1999年欧盟国家开始实行单一货币欧元，并在实行欧元的国家实施统一货币政策，现在欧元区共有18个成员国。8）申根国，《申根协定》由5个欧盟国于1985年签署、10年后生效，之后不断有新的国家加入，迄今申根国已达28个。

    可见，欧盟“开边意未已”不但“扩大”的历史时间颇长，而且其构架层面也纷繁复杂，甚至到了连不少欧洲人自己都难以识别的地步。欧盟边界的多层面和复杂性，在地图上部分已用不同的颜色标出，可从图中略见一斑。

    正是欧盟构架的多层面与复杂性，在原本就各自为政、大小不一的“主权国家”基础上，进一步加剧了欧盟各个层面成员国之间的“异质化”程度。笔者认为欧盟成员国间的高“异质化”，着实是欧洲未来发展的一只“拦路虎”。与秦朝公元前221年以武力统一中国、以铁腕消除原战国诸雄的“异质化”不同的是，欧洲只能采取和平与协商的途径，例如议会辩论、全民公决等，就成了欧盟多次“扩大”及欧盟各层面演变的重要“合法性”渠道。

    接着，让我们姑且将欧洲分为东、南、西、北四大块。北欧国家凭借其独特的自然条件、富足的经济基础和祥和的社会环境，北欧人基本不太掺和欧盟事务，过着自己神仙般的逍遥日子。而当年欧盟东扩、将东欧并入，其中的苦衷也只有欧洲人自己明了、得失自知。欧洲“一体化”——一体化的人才、一体化的资本和一体化的市场，都是很美好的设想，但欧洲人唯独忘了小偷和黑帮也可以自由流动，也形成了欧洲小偷的“一体化”与黑帮的“一体化”。今天你在罗马斗兽场门口遇到的小偷，明天说不定在巴黎埃菲尔铁塔下又会与你相遇……。将东欧纳入版图后的欧盟，尤其是社会治安受到了愈发严峻的挑战；偷盗、抢劫、贩毒、诈骗等越来越猖獗，部分责任实际上不得不归咎于欧盟的“东扩”运动。

    至于“南欧猪国”，这场持续六年、久而未决的欧债危机，早已让欧盟力不从心；西欧国家援助南欧国家，也已捉襟见肘。兴许我们可以重新思考，欧盟边界的“东扩”究竟给欧洲人带来了什么的问题。

    因此，对乌克兰危机，欧盟不宜过多染指，由于欧盟已经自顾不暇。“眼大肚小”，吃多了不消化。当然，一方面，由于美国是欧洲的传统盟友，面对昔日冷战大敌苏联的继任者俄罗斯，美欧自然要联手，以示北约“铁杆”的齐心；另一方面，欧盟也犯不着真正与俄罗斯为敌，由于能源毕竟还是欧盟的软肋。所以，倘若欧洲人能在美俄之间巧妙地找到一个平衡点，籍以确保欧洲的最大利益为妥。

    这般，欧盟的“东北扩”可休矣。宜将乌克兰设为欧俄的一个缓冲地带，将乌克兰“一分为二”，或将乌克兰改为一个“邦联制”的国家，或权宜采用“联邦制”但东乌克兰享有极高的自治权。当然，实际上东、西乌克兰将各顺其主。而现实是乌克兰新总统波罗申科的态度极为强硬，明确表示反对哪怕是联邦制，表明乌克兰危机还将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持续。

    其实，对“欧盟边界”的问题，挺者有之，抨者有之，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笔者认为欧盟一直“开边意未已”，从北扩到南扩，从东扩到东北扩，实乃力不从心，弊大于利；欧盟应该秉承欧洲人踏实务实的传统，设法先“消化”已经加入欧盟的诸多成员国，以彻底走出久而未决的欧债危机、进而走上“稳增长”之路为要务。 （财富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