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斯登的头号敌人：恐惧本身

    该经纪公司称其基本面是完好的，但是它能够抗得住市场的震荡吗?

    作者: Roddy Boyd, Colin Barr

    贝尔斯登尚没有走出困境。

    苦苦挣扎的经纪商贝尔斯登（Bear Stearns）上周五试图安抚惊慌的投资者，向他们说明公司并没有濒于破产。首席执行官阿伦•施瓦茨(Alan Schwartz) 以及首席财务官萨姆•莫利纳罗（Sam Molinaro）在午间电话会议上强调，贝尔斯登的财务状况并非像传言所说的那么糟糕。他们声称与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签订为期28天的融资协议将会赢得更多的时间以便“让市场了解更多的真相”。

    但是华尔街并不买账。尽管在美联储的支持下，贝尔斯登与摩根大通签署了上述融资协议，但消息一公布，贝尔斯登的股价就狂降50%，创下11年来的最低。此后在整个电话会议期间，股价一直未有起色。至东部时间下午1点电话会议结束后，跌幅收窄到38%。当日收盘时的跌幅为47%。

    在上周五的电话会议上，施瓦茨和莫利纳罗坚称最近几天贝尔斯登的财务实力没有发生“实质性变化”，并且预计本周公布的第一季度财务数据将会在分析师的预测范围之内。

    但是莫利纳罗也承认贝尔斯登处于困境之中。有传闻说，贝尔斯登缺乏流动性。这一传闻令部分交易对手感到忧虑，于上周四晚停止向它提供融资额度。

    这一评论显示贝尔斯登正面临典型的银行挤兑风潮。公司的短期贷款人拒绝继续向其提供隔夜贷款，同时还要求偿还未偿债务。这无疑使得贝尔斯登的资金状况雪上加霜，迫使其寻求外援。如果美联储没有介入，贝尔斯登有可能在周五就无力经营。

    这些突如其来的打击使贝尔斯登的股价下挫到26.85美元。该公司股票前一周开盘价为69.75美元，而去年该公司的股价一度攀升至159美元。

    没有交易对手愿意向贝尔斯登提供短期贷款，而短期贷款是证券公司的生命线。在此种情况下，公司似乎已无力独立运作。在电话会议上施瓦茨指出，他认为摩根大通提供的融资“是通向永久性战略方案的过渡”，暗示有必要寻找更长期的解决方案。有传闻指出，贝尔斯登与摩根大通和中国中信（Citic）等公司商洽。这些公司去年大量买入了该公司的股票。但是周五的股市形势显示，绝大部分投资者认为贝尔斯登不太可能在近期与这些公司达成协议。

    简而言之，美联储允许摩根大通这样一家商业银行发挥资金渠道作用，向贝尔斯登注资。这家银行获准以贝尔斯登的担保品向美联储的低息紧急贷款窗口申请28天的贷款，并将这些资金转贷给贝尔斯登，为其业务提供资金。

    美联储在这项协议中扮演的角色显示出联邦官员担心一旦贝尔斯登破产，美国金融体系会出现系统性的崩溃。这样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金融衍生合约相互关联，总价值达数万亿美元，而贝尔斯登在其中扮演着核心角色。

    贝尔斯登濒临破产的传言从上周一就开始在华尔街的交易柜台蔓延。1月初接替吉米•凯恩（Jimmy Cayne）担任贝尔斯登首席执行官的施瓦茨上周接受了CNBC电视台的采访，声称公司经营稳健，投资者大可放心。在一定程度上，施瓦茨说得有道理：截止11月30日，该公司拥有170亿美元的短期资本和82亿美元的净现金头寸——这比之前有所改善。

    施瓦茨的问题在于贝尔斯登的交易对手中没有哪一个在乎其长期的还债能力。债券价值大幅下跌，债权人仅仅考虑收回已发放的贷款，并从前一周开始要求还款。

    而这直接击中了贝尔斯登相对于其竞争对手的最大软肋：它是最小的投行, 并且没有个人银行或零售投资业务。 贝尔斯登持有总值1,020亿美元的开放式回购协议，每天都要展期其中很大一部分——或者是从华尔街交易商处获得短期贷款，以弥补其现金头寸的不足。

    究竟是什么引发了贝尔斯登的噩梦，现在还不清楚。经验丰富的回购交易员告诉《财富》，一家大型欧洲银行之前拒绝与贝尔斯登开展一笔大额掉期交易。对冲基金的交易员则称，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瑞银集团（UBS）和花旗集团（Citigroup）的掉期交易台在执行以贝尔斯登为交易对手或者涉及贝尔斯登信用的交易时，要求对冲基金支付溢价。

    贝尔斯登首席财务官莫利纳罗告诉投资者，最糟糕的情形发生在周四。交易对手和对冲基金客户都要求贝尔斯登支付现金，后者还希望撤销在贝尔斯登的证券交易主账户。市场已经用脚和钱包投了票。

    贝尔斯登目前面临的最大挑战是惊慌的投资者。这些投资者认为该公司的债务具有极高的风险。比如说，掉期市场周四给贝尔斯登的五年期信用违约掉期（即为防范该公司债务违约风险的保险合约）定价为730。这意味着投资者为防范1,000万美元贝尔斯登债务违约的风险，每年需要支付73万美元的保费。

    相比之下，美国国家金融服务公司（Countrywide Financial）也经历了流动性危机，最终以被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收购告终。但即使在最严峻的时刻，该公司信用违约掉期的定价也仅略高于600。

    如果恐慌情绪不能尽快消退，美联储可能要面临众多的问题，而贝尔斯登的危机仅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