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告诉美国：救市你也搞砸了

    欧洲各国政府采取的大规模银行紧急援助计划同美国的方法大相径庭。

    作者：Peter Gumbel

    你先是把世界金融体系搅得一团糟。然后你又搞砸了援助行动。现在让我们给你展示怎样才是正确的做法。

    简言之，以上就是欧洲各国政府正向美国传递的不大讨好的信息，这些政府自己正进行大规模银行紧急援助。在2周的犹豫之后，它们于周一宣布的计划涉及英国、德国和法国等国，根据该计划，这些国家对需要帮助的全国性银行进行资本重组，并提供政府担保和其它措施来启动已停止运转的信贷市场。这些细节同美国财政部长汉克•鲍尔森（Hank Paulson）以及美联储所采取的方法大相径庭。这其中大有文章：欧洲人认为鲍尔森完全失策了，而眼见鲍尔森未能重建对世界金融体系的信心使得他们大为惊骇。

    他们现在尤其认为——并公开宣称——任由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破产可谓大错特错。不过他们也觉得美国7000亿美元的紧急援助计划方向有误。鲍尔森的计划最初打算买下全部不良资产，而欧洲人则认为，政府干预的作用应在于直接对银行进行资本重组，以换取对经营的部分控制权。而这正是于周一公布的欧洲计划之核心（这显然也是财政部目前前进的方向）。

    为避免引起政治纷争，这些怨言大都是私下说说而已。不过在上周末于美国举行的七国集团会议（G-7 meetings）前夕，法国财政部长克莉丝汀•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抛开外交谨慎，向法国电台表示：“一旦你任由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下，剩下的牌就面临倒塌的危险。”

    拉加德并未替雷曼辩护。她表示：“雷曼无疑做了很多错误的决策，其管理也存在问题”，但拉加德仍然认为，任由该投资银行破产只不过加剧了国际银行业内的恐慌，并导致同业拆借陷入停顿状态。这一看法目前在欧洲已经成为普遍观点，在欧洲，本周援助行动的口号是：别紧张，没有银行会破产。

    太复杂，太晦涩

    美国处理此次危机的第二个教训，是关于使用政府资金的最佳方式。关于这一点，欧洲有一个宝贵的范例：上世纪90年代早期的瑞典银行业危机。在使各银行免于破产的同时，瑞典政府迫使银行体系进行合并与清理，最终解决了此次危机。自1992年9月起，瑞典政府宣布为整个银行体系提供担保，鼓励其央行组织大规模注资，并创建政府机构，从根本上迫使各银行彻底放弃自欺欺人的会计做法并迅速将自身资产减记到更为现实的水平。这一策略十分奏效，瑞典央行前行长鄂本•别可斯爵姆（Urban Bäckström）在此次援助行动中扮演了主要角色，他曾表示，“迅速而透明的处理”问题是成功的关键。

    相比之下，最初的鲍尔森计划涉及美国政府通过可能既不迅速又不透明的程序，买下银行的全部问题证券。在我答应不透露其姓名的前提下，欧洲一位顶级财政官员向我表示：“这一程序看起来同最初导致此次危机的信用衍生工具一样复杂。”

    当然，现在不是自吹自擂的时候，而且欧洲式的解决方案也有一些重要问题尚待解答。问题之一在于欧洲各国政府在强制全国性银行接受其条件时有多强硬，这些条件包括迫使较强和较弱的银行进行合并。对德国而言，这尤其是一个值得担忧的问题。在所有的欧洲大国中，德国的银行部门最为破碎，该国也最有可能发现意料之外的问题。德国的问题在于，银行业合并可能遭到地区当局的反对，后者在储蓄银行网络的运营上有发言权。此外由于大选预定将于明年举行，总理安吉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领导下的脆弱的联合政府不可能太过强硬。

    在明年的大选中，默克尔的财政部长佩尔•施泰因布吕克（Peer Steinbrück）可能成为她的对手。在本次危机问题上，施泰因布吕克是最为高调的欧洲政府官员之一，他抱怨此次危机始于美国次贷市场——并将导致美国影响力减弱。施泰因布吕克曾表示：“美国将失去在世界金融体系内的超级大国地位”，他预测美元将失势，而欧元和日元的影响力将增强。

    目前股市对欧洲的一致反应表示赞许。市场是否弄清楚了情况，尚有待时间证明。不过（欧洲的援助计划）使政府承担上了调整整个体系的重任，而政府过去在这方面有成有败。上世纪80年代，在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Francois Mitterrand）治下，法国曾由于意识形态的原因将该国银行国有化，但因为效果极为糟糕，所以将它们再次私有化。尽管如此，在欧洲各国进行相冲突、相矛盾的行动和声明长达两个星期后，能实现协同合作无疑让人感觉不错——而假如这一合作看来能奏效，那就更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