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兹——马多夫的前车之鉴
如果伯纳德•马多夫想争取认罪协议,那他就该好好研究一下接连被诉的查尔斯•庞兹。
作者:Mitchell Zuckoff
伯纳德•马多夫(Bernard Madoff)似乎又想从查尔斯•庞兹(Charles Ponzi)的事迹中学点儿东西,这次是终章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当然要好好研究一下庞兹的故事。
本周联邦检察官在法庭文件中证实马多夫的律师正在“讨论该案件可能的处理方式”。这是律师常用的策略,要不就是想说服政府撤销起诉(那简直就是做梦),要不就是想达成认罪协议,使马多夫有望在有生之年重见天日。
而庞兹在其赚钱机器只有空壳没有引擎这一真相浮出水面后所采取的行动也恰巧相同。庞兹可以使利润翻番的“买卖”其实是用新投资者的资金偿付老投资者。该骗局于1920年11月败露后,庞兹走上了波士顿的联邦法庭。五短身材的他身着褐色双排扣西服,怀揣丝绸手绢,和往常一样衣冠楚楚,反倒是爱妻露思(Rose)的衣着与当时的场景更相称。她身穿黑裙,头戴黑帽,裹着灰色的松鼠皮毛披肩,仿佛是参加葬礼一般。
在两份联邦起诉书中,庞兹被指控通过邮件欺骗大众的86项罪状。讽刺的是,庞兹惟一用到邮件的地方却是给他的“投资者”寄发明信片,通知他们期票到期了,可以来领取回报,在没垮台之前他也的确爽快地支付了。
庞兹相信自己可以胜诉,但露思却害怕会和丈夫分离达二十年之久甚至更长。她恳求丈夫认罪并接受为期五年的监禁。“只要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世人怎么想又有什么要紧呢?出狱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生活。”庞兹数年后回忆妻子当时的话。
庞兹没有同意,但在法官克莱伦斯•黑尔(Clarence Hale)面前,他却以颤抖的声音承认了一个单项罪状。
在听取了律师和检察官的辩论后,黑尔法官作出了以下同样适用于马多夫的宣判:“被告人身负追求巨额资金回报的重大责任。据该被告法律顾问的供词,被告策划了骗局欺骗大众,对此等诈骗罪的罪犯倘若不施以重罚,世人将无法谅解。”
庞兹如期被判五年徒刑。在被带走之前,庞兹给坐在前排的记者递了一张纸条,上面的拉丁文写道:“世间的一切荣誉就此变为过眼云烟。”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这也是马多夫应当注意的。
庞兹自以为达成了一笔交易:在联邦法庭上认罪,服完刑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但就在他服刑期间,马萨诸塞州决定也要惩罚庞兹,对其提出了22项盗窃罪的起诉。
庞兹一路上诉到最高法院,声称联邦囚犯不应当再接受州政府的审判。庞兹对菲森登(Fessenden)一案的最终判决从此确立了正在服联邦刑罚的囚犯“对州法院因其对该州犯下的罪行而提出的诉讼不受豁免”的原则。判决还判定这不属于一案多审范畴,因为尽管联邦和州法庭对同一罪行提出控诉,但庞兹并没有在相同的控诉上面临重复审判。
因此,1922年10月,庞兹重回法庭面对前10项盗窃罪的审判。穷困潦倒的庞兹已经无力聘请律师,只能为自己当辩护律师。他魅力依旧,在法庭上就和昔日在投资者中间一样雄辩。陪审团宣布对庞兹的所有控告不成立。
尴尬的马萨诸塞州紧咬不放,庞兹因余下的5项盗窃罪再次受审。此次审判陪审团僵持不下。在紧接的第三次审判中,庞兹不断减少的运气终于用完了。他被宣判为有罪,以“庸劣而臭名昭著的贼”的罪名被判处额外的七到九年徒刑。判决书宣判的一刻,庞兹十分镇定,露思却突然崩溃,放声大哭。
在联邦服完刑后,庞兹保释出狱并就州法庭的判决继续上诉。他随后前往弗罗里达州,将自己的名字合为Charpon,以此为名成立了一家房地产投资公司,向投资者提供小块地皮(有的是淹没在水面下的湿地),并承诺60天内200%的回报率。由此他遭受了更多起诉。
最终庞兹在狱中又度过了七年,然后被驱逐回祖国意大利。露思无法想象离开美国的日子,便与庞兹离了婚,但之后两人还是相濡以沫的好友,经常保持联系。几年后,庞兹跟随一家意大利航空公司前往里约热内卢,但之后不久便病体沉重,于1949年1月17日(60年前的这一周)在医院的慈善病房中去世,身上的钱仅够葬礼之用。
当马多夫热衷于自己业已承认的“庞氏骗局”时,显然没有去想该骗局的鼻祖庞兹最终的命运。现在,如果马多夫的律师在和联邦机构协商认罪协议的话,真该好好研究研究庞兹的案例。但从另一方面说,这或许是马多夫的受害者期待已久的时刻,看到一个自己曾经百分百信赖的人也步了庞兹的后尘。
Mitchell Zuckoff是波士顿大学新闻系教授,《庞氏骗局:金融传奇的真实故事》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