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经济刺激政策的虚与实

    对于奥巴马庞大的政府开支方案，批评者们喜欢援引日本的经验来说明经济刺激计划不会奏效，但实际上这当中可能会有更多的教训值得学习。

    作者:Jia Lynn Yang

    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正要向全国推销他的经济刺激计划，一些批评者就开始宣称政府花这么多钱也不见得能起作用。他们的疑虑有一个主要原因，那就是日本在20世纪90年代出现了所谓“迷失的十年”，但是这些批评者看清什么是真正的教训了么？

    让我们来简单回顾一下历史：20世纪80年代后期，日本的房地产和股票市场在经历大幅上涨后都出现了类似目前美国的情形。接下来的几年间，日本政府实行了几个经济刺激计划，希望通过公共建设项目和贷款计划来迅速振兴经济。但是从1996年到2002年，日本经济仍然停滞不前，人均GDP只有0.2%的微小增长。

    一些保守的批评者，比如《华尔街日报》编辑部就用日本的例子作证据，他们认为对所有的经济刺激计划都应该持谨慎态度。上个月，华尔街日报一篇名为“巴拉克•奥巴马先生”的社论在列举了日本所有的经济刺激计划之后感叹，“不是想破坏大家的兴致，但是（经济刺激计划）并不是个新点子了……怎么用日语说‘祝你好运’？”

    但是，一旦回顾历史我们就会发现，对过去看得越仔细，所获得的教训就越丰富。许多人都认为，日本的错误并非在于政府决定用财政政策来挽救经济——问题出在政策的执行上。

    首先，日本众多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其实都不太站得住脚。“就像盖了一些没用的桥”，纽约大学美日商业及经济研究中心经济学家爱德华•林肯（Ed Lincoln）说， “日本曾耗资20亿美元建了一座大桥，但是这座桥连接的岛屿只有800人居住。”

    早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前，日本就已经在政治拨款项目（pork-barrel：将政府的钱花在某个地方项目上以赢得当地选民的支持——译注）上浪费大笔资金了。所以到了90年代当日本开始增加支出的时候，国家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投资的项目了。相比之下，美国却有许多地方需要资金（看看2007年明尼亚波利斯大桥坍塌的事故就知道了）。

    林肯还说，在90年代开支高峰时期，日本政府在公共建设项目上的花费曾达到GDP的8%，而美国现在的支出只有3%。所以即使美国再花几千亿美元用在已经规划好的项目上，也赶不上日本的峰值。

    另一个教训就是：别忘了美国目前的主要问题出在金融行业，这可不是光花钱就能解决的。

    马里兰大学经济学教授卡门•莱恩哈特（Carmen Reinhart）说：“如果没有解决引发危机的核心问题，也就是真正清算金融行业的收支状况，那么刺激计划最终是不会成功的。”

    这就意味着即使奥巴马出台了经济刺激方案，他的关注点也要放在不良资产救助计划（TARP）上面。莱恩哈特说，“只要金融业还深陷在不良贷款的泥淖之中，我们就不能正常地借贷”。“如果不能正常贷款，经济在许多方面仍将处于瘫痪状态。”

    快速行动

    最后一点，政府的任何行动都必须迅速而果断。

    日本政府在几年里做了许多努力，但是领导人们似乎从没选定和坚持任何一个战略。20世界90年代初，日本通过了一系列刺激政策后，经济开始出现复苏的迹象；到1995年GDP年均增长率大约维持在2.5%。

    但是接下来政府犯了个致命的错误。由于担心债务不断增长，日本在1997年将消费税提高了两个百分点，上调到5%。于是日本经济出现了衰退，直到现在还深受通货紧缩的困扰。

    莱恩哈特说，“纵观日本的经济危机，你看不到经济崩溃、经济收缩、失业率骤升这些剧烈的变化。”“你所看到的是一个长期问题，一个快速增长、充满活力的经济体变得疲软无力。”

    对日本90年代经济刺激计划的争论是有问题的，那就是人们不可能知道如果政府没有采取那么多措施到底会发生什么。许多人认为情况可能会变得更糟。

    无论怎样，有一点是确定的：由于当初的开销，日本现在仍然面临着堆积如山的债务，已经达到其GDP的200%，相比之下美国的债务只占GDP的45%。但如果美国政府也开始大笔花钱，就很有可能出现和日本一样的状况。

    虽然回顾历史可以学到这么多东西，但是很少有国家在经历类似的危机之后又花这么多钱来刺激经济，日本可能是唯一的例子。“我认为仅仅通过对一个地区的观察就得出这么多经验是十分危险的，”莱恩哈特补充道，“仅依据日本的例子就贸然判断刺激计划能否奏效，在我看来是站不住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