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奖金缩水

    华盛顿不断施压，银行家开始接受全新的薪资标准

    作者：William D. Cohan

    奥巴马总统（Obama）的经济顾问拉里•萨默斯（Larry Summers）在周日谈及美国国际集团（AIG）的奖金事件时，称其“令人愤怒”，进而将联邦政府对华尔街奖金事件的抨击推向了高潮。不过随着硝烟的弥散，最近的这次风波如今正在逐渐平息。

    华尔街在奖金派发季节经历了来自外界最为密集的监督。回顾今年银行家与交易员的奖金分配状况，除了看到一些意外事件，我们发现市场在薪酬分配中发挥的作用决不亚于华盛顿的立法者。不过，在这里出现了两个明显的例外。

    显然，这两个惹起众怒的例外，一个是指AIG，另一个是指美林证券（Merrill Lynch）。如今，AIG这家全球性的保险公司近80%的股份已掌握在美国政府手中。而美林证券在去年被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收购之前，依然以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态度给公司一大批业绩优异的银行家与交易员发放了巨额奖金，尽管2008年美林证券已亏损276亿美元，从不良资产救助计划（TARP）中拿到了100亿美元的救助款，并几乎濒临破产。

    美林董事会完全置当下形势于不顾，批准了总额达36亿美元的奖金，其中仅十位银行家与交易员就获得了2.09亿美元，特别是来自欧洲的投资银行家安德烈•奥赛尔（Andrea Orcel）一人就获得3380万美元。此外，仍有149名银行人员分别获300万美元，另有大约七百名银行人员至少分别获得100万美元。对于美林证券一意孤行的做法，纽约州总检察长安德鲁•库莫（Andrew Cuomo）已展开深入调查。

    AIG也似乎不明就里，否则说不通它为何还向其祸首部门——位于伦敦的金融产品部门的每名员工都发放了奖金，总额高达4.5亿美元。当初他们给公司造成的种种问题，如今已转嫁到我们头上了。

    不过，除了美林与AIG，华尔街大多数公司似乎都明白2008年与丰厚的奖金无缘了。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美国银行与花旗集团（Citigroup）的高管均未拿奖金。（美林证券的几位高管，包括格雷格•弗莱明（Greg Fleming）、罗伯特•麦凯恩（Robert McCann）与罗斯玛丽•伯克利（Rosemary Berkery）在2008年1月份离开美林的时候也都没有拿到奖金。美林前任首席执行官约翰•塞恩（John Thain）曾向公司要求1000万美元的奖金，但很快便收回原来的意图，最后分文未取。）花旗集团普通员工的奖金总额也大幅下降，一半以股票形式发放，一半是以现金形式发放，而这些现金分红中又有一半需要在三年以后才能拿到，以备必要时追回奖金之用。

    高盛的许多奖金自2007年以来已经降低了80%，现金红利也以40万美元封顶。瑞银集团（UBS）的分红总量也削减80%。瑞士信贷银行（Credit Suisse）的做法则比较聪明，它把在金融危机中一部分深陷陈疴的按揭证券与杠杆贷款集中起来，总值为50亿美元，把它作为主要的奖金来源发放给旗下的银行家与交易员。而银行里不缺这样的不良资产，只要这些资产在七年左右的时间内获得收益，这些收益就成为奖金收入。现状就是这样一个烂摊子。

    摩根士丹利首席执行官约翰•马克（John Mack）2月份在国会发言中声称他已经连续两年没有拿一分钱奖金了，并且自他于2005年担任首席执行官以来，从未拿过现金分红。（2007年他的年薪为80万美元，总薪酬大约为150万美元，其中包括40万美元的额外补贴，用于使用公司的飞机。）他说摩根士丹利将率先把银行家与交易员的薪酬与长期业绩直接挂钩。

    事实上，摩根士丹利是美国第一家推出“追讨”机制的银行，这个机制允许公司向给公司带来不良影响或造成“重大”经济损失的员工追回薪酬。马克说：“我知道美国民众对华尔街一些薪酬分配的做法表示愤慨。我很理解他们。我非常认同薪酬分配应当与员工的业绩紧密挂钩。” 该公司的银行家不满的认为，他们2008年的薪酬就是种临时股票。

    与此同时，在瑞德集团（Lazard）这家主营兼并收购咨询业务与资产管理业务，已有160年历史的公司内，近日一些高管发现他们在2008年没有拿到现金红利，感到很吃惊，即便是已经拿到手的奖金也大约只有前一年的一半（当然也有人拿到的奖金比较高），而且只包括瑞德集团到2013年才解禁的限售股（该公司的股票上周五报收于28.3美元，高出发行价13%）。

    这个决定颇具讽刺意味：首先，瑞德集团在2005年上市之前，一直给它的合伙人与员工发放高额奖金，公司也一直以此为傲。不过他们的奖金只包括现金分红的形式，因为只有少数人能有幸紧紧掌握公司的股票，主要是公司元老米歇尔•大卫-威尔（Michel David-Weill）与他的亲威。其次，公司在2008年保持赢利，不包括一次性支出的话，利润达到2.06亿美元。该公司没有从政府的不良资产救助计划中拿一分钱，也没有以任何其它形式给任何人造成负担。

    事实上瑞德集团2008年的收益比2007年低了37%，公司的这一决定也促使许多高管不禁质疑，作为一个银行家，要如何做才能在2008年获得现金红利。（显然可以从美林证券与AIG找到答案。）

    在一份新闻稿中，瑞德集团高调宣称其首席执行官布鲁斯•沃瑟斯坦（Bruce Wasserstein）在2008年没有要求任何形式的额外奖金，无论是现金、股票还是其它形式。2001年底，沃瑟斯坦进入瑞德后不久，就从大卫-威尔手中夺过了公司的大权。他的年薪为90万美元，2007年签署一个五年期的合同时，公司为他配备了价值270万美元的限售股，于2012年解禁。截至上周五，沃瑟斯坦2008年的配股价值达7640万美元。瑞德集团发言人朱迪•麦基（Judi Mackey）表示，公司拒绝就薪酬问题置评，因此也不会透露沃瑟斯坦在公司赢利之时为什么依然拒绝向员工支付现金红利。

    2008年发放的奖金，无论激起了公愤也好，逐渐平息了也罢，都最终把公众的注意力暂时从财政部长蒂姆•盖特纳（Tim Geithner）身上引开了。这位财长将对日后华尔街奖金的分配问题发表许多看法。

    不久前一个晚上，这位财长在查理•罗斯（Charlie Rose）的访谈节目中说道：金融界的领袖们“做出了一些非常糟糕的决定”，“不仅在薪酬问题上如此，在公司运作、风险评估等方面同样如此。但在金融危机进一步恶化之时，他们一方面不得不伸手向政府申请巨额援助，另一方面，许多董事会却在自己公司亏损数百亿美元的情况下不可理喻地为自己的高管发放高额奖金，使整个局面雪上加霜，使民众的信心危机愈陷愈深，因为当人们看到这些场面的时候，他们会想‘这怎么能说得过去呢？’，从而对金融机构的管理水平进一步丧失信心。我们决不容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