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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文从车

弃文从车

Jenn Abelson 2009年06月23日
报社即将关闭,旗下一名记者则开着卡丁车驶向未来。失去《波士顿环球报》意味着什么?

    报社即将关闭,旗下记者则开着卡丁车驶向未来。

    作者:Jenn Abelson

    早上起来,我脊背上还有鞭子抽打的痕迹,手上有结痂,臀部深深的伤痕好像毛骨悚然的家伙慢节奏跳舞的手。

    我是《波士顿环球报》商业版块的记者,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得从三天前说起。那天我来到了波士顿天主教中学采访他们的“职业日”,而且打算向他们炫耀一下我的记者职业。只不过那天是5月1号,《纽约时报》——《环球报》的所有者——说要关闭我们报社。

    通向学校礼堂的大门大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士迎面走来:一个是游说公司的,一个是广播电台的销售,还有一个是金融规划师。他们问我同样的问题:“你们报纸光景咋样?真的要倒闭了吗?”陌生人问我这些个人问题,通常还是关于我工作的问题,令我顿生厌感。我反问那个金融师说:“华尔街最近如何?我听说股市前景堪忧啊。”

    当然他也不无道理。当前,报纸纷纷裁员甚至关门大吉,记者这个行当确实风雨飘摇,我们的报纸尤其如此。《纽约时报》要求五一之前,也就是今天,降低薪酬支出两千万美元。然而我现在却在这采访“职业日”。

    我于是慢慢走上了讲台,快速讲完了。提问时间,台底下举手的同学不计其数。我祈祷有人问个简单的体育方面的问题,我把机会留给了第二排一个瘦小的男孩。

    “我听说《波士顿环球报》今天要关门了,您饭碗还保得住吗?”

    黄毛小子。我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我们报社是遇到了些财政困难,《纽约时报》威胁说要关闭我们报社。希望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但要是发生了,我就不得不接受减薪,退休金也泡汤了。”

    孩子们听了我的演讲肯定不想做记者了。那个金融规划师走上讲台,向大家展示了他刚刚因脑瘤而去世的儿子的照片,用以说明金融策划可以帮助家庭准备好应对诸如此类的不测。我灰溜溜地从侧门逃走,头也没回。    

    去开卡丁车?

    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诚然,开卡丁车并非上策。坐在那金属壳里绕着赛道加速,这着实让我脊背冒冷汗。在康奈尔大学读书的时候,我和几个好朋友开车离开学校,到一个赛道,在那里开着带有“狂人”标记的紫色小车驰骋赛场。循规蹈矩的人以老奶奶走路的速度开车,我就超过他们,狂踩油门冲过终点线,我的头脑就如那凉爽的夜空一样清爽。

    我跟前男友也兜过风。在各州的首府和小型棒球场之间慢吞吞的旅行本来是让我无法忍受的事情,开卡丁车却是一种优雅的开车旅行方式。在肯塔基州一段风景优美的公路上,阳光照着我的脸,微风拂过我的一缕金发,我无比兴奋,身子紧靠着比我高大一圈的男友。

    开卡丁车让我感觉万夫莫敌。《纽约时报》在四月的时候说要在一个月后关闭环球报,我并不是得知此消息后立马决定玩卡丁车的。

    首先,我尝试了一个更传统的生存策略。我通宵未眠写介绍信,修改简历,上JournalismJobs.com找工作,在Craigslist公告栏上查看信息。我向《中国日报》申请一份工作,琢磨为一个共产主义政府工作是不是总比失业好。我认真考虑是不是可以写些评论报告或者编辑大学论文。

    睡眼朦胧中,最有希望的一个录用通知就是有对夫妇肯花一万美元买一个32岁以下有生育能力妇女的卵子。我今年30,身体状况良好。但是我的男友不许我这么做,于是我决定即使报社关门了也不卖卵子。

    这时候主意来了:开卡丁车就是我的未来。

    我要锻炼驾驭这个小车的能力,驰骋在顶级跑道上。当然我起步晚,可是,嘿,保罗•纽曼(Paul Newman)第一次开卡丁车的时候都81岁了呢。

    最后期限

    一个月后,对我来说,作卡丁车手的最好机会来了。 “波士顿F1”是本地一家卡丁车商场,定在5月4日也就是星期一举办新秀联赛 。这个时间对我来说刚刚好,因为纽约时报已经把将其关于《波士顿环球报》的最终决策时间推至5月3号,也就是周日。如果我不能再做该报的记者,至少也可以开始做一名卡丁车车手。

    穿着亮红的赛车服,戴着聚氨酯材料的颈托,顶着色彩眩目的头盔,隔着满是划痕的塑料面罩,我在这五光十色的F1赛场已经证明了自己。在我放弃5月1日的“职业咨询日”之后,我约朋友在F1赛场见面,我赢了他2次,得到了最好成绩和最快速度。我注定要成为速度明星。

    但是为准备联赛首次出场的时候,我还是会对《环球报》的谈判事宜念念不忘。毕竟作为一名记者,这种事是必须要知道的。

    于是周日我去了威茅斯的一家教堂,也就是双方谈判的地点。我冲过大批记者的包围,有机会找到联盟的领导人攀谈,并且把我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一个由男性记者和编辑组成的Facebook上的秘密团体。我是早晨4点离开的,走的时候得知最新消息:《纽约时报》将在几个小时之内发布关于60天之内关闭环球报的消息。

    周日晚上就睡了3个小时,周一早晨我跌跌撞撞的走进办公室。人们都慌了。2个月之内报纸就要关了?还有希望吗?我做事向来不慌不忙,很少给自己限定期限,现在则是冲进洗手间换下套装,套上橘色塔拉德加赛车T恤,赶往“波士顿F1”。

    比赛日

    我走进F1赛场的休息室,信心一瞬间荡然无存。

    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新手”。其中一个车手穿着高帮山羊皮鞋。另外一个穿着自备的银黑相间的赛车服。他们看我就像是看兄弟会的小子一样,在想是谁请来这样一个另类小妞来参加这盛会。

    一个矮胖的F1联盟助理递给我一个垫子,放在座位上,这样就不会伤着后背。另一个助理警告我车开出去后会变得很艰难,因此我需要一个肋骨护罩。随便吧。

    但是真正到了比赛的时候,车门从后面猛地关上,我的身体就像小钢珠一样在这狭小的金属笼子里震荡。我本以为不可以去撞别人的车,但是不一会儿我就开始去抓我的靠垫,昏昏沉沉,担惊受怕。

    我跑到第102圈的时候,已经遭到那些试图切断我道路的人的连番轰炸。有个家伙,长长的金发露在黑色头套外,用力地撞我,致使我的头盔都被撞飞了。然后他向我道歉。

    我没理他。这里可不讲什么“友谊第一”。这关乎我的未来。

    终于,我蹒跚着离开了跑道,跌跌撞撞走向我的车。我打电话给我在长岛的妈妈,以免一会儿在路上打转又开进沟里,然后独自流血、死掉。我告诉她这是我这个月以来第一次摆脱对未来的那些疯狂的想法。

    然而最终我还是活着回来了。男友仔细看了看我这位勇士负的伤,摇摇头,回去看自己的梦幻棒球联盟去了。

    我冲了个澡,好像我能冲走那些苍白皮肤上留下的紫色伤疤似的。我一头扎进海绵床垫,就像败北倒下的索尼•利斯顿(Sonny Liston)被穆罕默德•阿里(Muhammad Ali)骑在垫子上一样躺着。

    几个钟头之后,我醒来,头上敷着布,背下铺着加热垫。脖子转不动了,腿也不灵光了。

    我的闹钟鸣叫着国家公共电台的一条报道:“失去《波士顿环球报》意味着什么?”我把闹钟关了。又用了些泰诺止痛药(Tylenol)。接着在Craigslist网上搜索肋骨护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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