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子从哪来?在世界 500 强的眼中,创意无处不在
全球化运营不仅仅意味著前往遥远的地方,争取那些贫穷的客户、低成本劳动力和现成的资本。最精明的公司还到远离本土的地方寻找创新。通用电气公司(General Electric)的首席执行官杰夫•伊梅尔特(Jeff Immelt)说过,“要获得更多的点子,就得走出去。”还有一位首席执行官以其“外部化”远景而出名,那就是宝洁公司(Procter & Gamble)的雷富礼(A.G. Lafley)。他与全球各地的公司共同开发品牌,提高了公司研发生产力。他说,“为创新扩容,是我们增长战略的核心。”《财富》世界 500 强排行榜上的其他公司,比如波音(Boeing)、微软(Microsoft)、辉瑞(Pfizer),也在同印度、中国、俄罗斯的工程师、科学家合作。为什么要走出去培育点子呢?福雷斯特研究公司(Forrester Research)首席执行官乔治•科洛尼(George Colony)说: “全球化公司在本国没有足够的合格人才来保持发展速度。”福雷斯特公司估计,只有5%的《财富》世界 500 强公司真正实现了创新全球化,但在未来,会有更多的公司这样做。接下来,您读到五家公司,它们做到了创新全球化,并通过创新全球化实现了增长。
─Patricia Sellers
随风飞扬
为建造更好的风力涡轮机,通用电气公司在德国、中国、印度和美国组建了一支全球性研究团队
2001 年,杰夫•伊梅尔特担任公司的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此时,公司仅有两个研发中心。一家位于纽约州的偏僻小镇尼斯于纳,已有百年历史,其创立者正是通用电气的创始人托马斯•爱迪生(Thomas Edison)。另一家位于印度的班加罗尔,是由公司的再造者杰克•韦尔奇(Jack Welch)收购来的,意在延揽美国以外的人才。现在,在伊梅尔特的关注下,又有两家研发中心分别在上海和慕尼黑开张了。伊梅尔特说: “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得到全球各地最优秀的人才。”
长期以来,在制造和营销产品方面,通用电气一直被看成是来自美国的全球老大,而如今,它已成为全球化的创新公司。这方面的典型是公司 2002 年从安然公司(Enron)收购来的风能业务。通用电气将这项业务的营业收入增加了 3 倍,今年预计可达 20 亿美元。增长的关键在于: 公司从全部四个实验室中寻找专业人才,加速了重达 92 吨的庞大涡轮机的开发。中国的研究人员设计了控制涡轮叶片斜度的微处理器。班加罗尔的机械工程师找出了可使涡轮内材料效率最大化的数学模型。尼斯于纳的动力系统专家(包括来自 55 个国家的研究人员)从事设计工作。慕尼黑的技术人员则造出了“智能”涡轮机,它能测算风速,并向其他涡轮机的传感器发出信号,让它们调整斜度,以产生最大的电力。
通用电气还到国内研究基地以外的大学寻求帮助,如慕尼黑工业大学。伊梅尔特表示,这些都是本著通用电气在研究上的“门户开放”精神进行的。 ─Patricia Sellers
北京的呼唤
中国的一个工程师团队说服摩托罗拉打造基于 Linux 操作系统的移动电话,并推向全世界
就在数年前,人们使用手机还主要是为了通话,摩托罗拉意识到其中有问题。这家全球第二大移动设备制造商想销售能收发电子邮件、实时传讯及其他数据服务的先进手机。但摩托罗拉自己开发的操作系统(每部手机的大脑)却不够灵活,无法处理公司想要安装在手机上的新型应用软件。于是,2000 年,摩托罗拉北京研发中心的几位工程师提出了一个新颖的解决方案: 何不用 Linux 这款已经开始在奇客(Geek)界受推崇的免费操作系统?
这是个疯狂的主意。在那时,还没有公司将 Linux 装在移动电话上,但摩托罗拉决定让北京的团队这么做。中国是一个理想的试验场。政府把 Linux 当成国家减轻对微软公司(Microsoft)Windows 操作系统依赖程度的办法。于是,公司决定让远离伊利诺伊州绍姆堡总部的北京工程师试验非主流的技术。
采用 Linux 是一场毫无把握的赌博。当时,北京的团队正在研制一种戏称为“太极”的手机,用的是摩托罗拉传统的操作系统。一开始,工程师和市场营销人员不得不偷时间开发 Linux 项目。此外,一些批评者还嘲笑公司的计划,声称 Linux 太过另类,不适合移动设备。但北京团队的坚持不懈得到了回报。Linux 的表现十分强劲,使摩托罗拉具备了灵活性: 它是开放源代码的操作系统,意味著任何开发商都可以为摩托罗乐手机编写程序,使设备制造商在软件上有很宽的选择范围。2003 年,摩托罗拉和中国移动发布了 A760 手机,这是一种满载著应用软件的手机,内置了电子邮件、日历、相机和音乐播放器。
但真正的回报来自几个月后,摩托罗拉在世界各地的开发团队都开始接受了 Linux。今天,公司有五种基于 Linux 的产品,同时它还支持其他操作系统,如诺基亚(Nokia)的 Symbian 操作系统。公司表示,Linux 已成为其软件战略的核心。公司的首席软件设计师马克•范登布林克(Mark VandenBrink)说: “要是没有北京团队和他们的热情投入,这样的事情也可能在摩托罗拉发生,但时间大概要晚很多了。”
─Stephanie N. Mehta
发现之根
瑞士制药公司诺华正在上海一家专门研究古代医学的研究机构寻找新药
2001 年,诺华公司(Novartis)来到世界另一边,深入历史长河,在上海药物研究所寻找新药。上药所在传统中医研究方面居于领先地位。诺华与上药所合作,从上药所收藏的传统配方中提取单一的有效成分,对它们进行分析,寻找开发现代新药的可能性。目前,这项工作已经带来了 1,800 种有可能治疗癌症、糖尿病及其他疾病的化合物。
诺华向上药所提供资金、专门知识和技术。作为回报,那些可能有价值的化合物均归诺华所有。公司首席执行官魏思乐(Daniel Vasella)说,他们走进了“新点子”的培育场。诺华天然产品研究的主管弗兰克•彼得森(Frank Petersen)说,从传统配方中提取当代药品是一项棘手的工作,其中一个原因是古老医学的疾病分类与现代医学多有不同。但他说,与别的药典不同,“中医有 2000 多年的完备文献。”
研究亚洲古老医学,已经令诺华获益。1998 年,诺华推出了以中医里一种退烧药浓缩青蒿汁为主要成分制成的抗疟疾药。公司还有一种源于中药的新药 FTY720,目前已经进入后期临床试验阶段,这种药可能会有助于防止移植器官时出现排异反应,并用于医治多种硬化症。此药最早是由日本科学家在 1994 年合成的,它来自亚洲人长期食用的一种菌类。人们相信,这种菌类制成汤剂后可以延年益寿。FTY720 有望在明年申请上市。
─David Stipp
外向的英特尔
英特尔迅驰业务营业收入高达 50 亿美元,而迅驰技术却诞生于以色列的一家研发机构
在加利福尼亚圣克拉拉市的英特尔总部大厅里,人们在低声耳语,公司的古老精神在地球另一头、以色列的海法得到了发扬光大。英特尔的公司文化赫赫有名,主张严肃的讨论和彼此尊重的公开对抗,反对笑里藏刀和勾心斗角。英特尔 30 多年来一直在以色列招募工程师,以色列一心想得到回报,给英特尔带来了它近年来的最大成就: 迅驰(Centrino)无线技术。英特尔副总裁、以色列芯片设计的领军人物达第•帕尔穆特(Dadi Perlmutter)说: “我们的讨论和对抗文化非常强烈,有时候甚至过火了。”
英特尔开发迅驰(英特尔用于实现无线宽带接入的无线元件的总称)的故事,不可能发生在公司总部,因为它对正统观念提出了挑战。20 世纪 90 年代末期,英特尔正在开发奔腾 4 芯片(Pentium 4),对新芯片来说,最重要的属性就是它的处理速度,即以千兆赫计的频率。但是,速度快的芯片耗电更多,缩短了电池寿命,而电池寿命对于有 Wi-Fi 功能的笔记本电脑来说又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帕尔穆特说: “当时,频率就是上帝,就是卖点。很多事情都可以讨论,但频率不行。”
但是,当帕尔穆特团队里的一位工程师希姆查•高奇曼(Simcha Gochman)给他提了一个建议后,情况就变了。“他说,如果放弃一半的频率,就能节省一半的电量。”高奇曼等人开始设计迅驰的核心元件─奔腾 M 芯片(Pentium M),他们结合了英特尔的新技术和耗电量更少的旧芯片奔腾 3(Pentium 3)的设计。迅驰于 2003 年问世,它更注重灵活性而非频率,结果为英特尔带来了 50 亿美元的销售收入。
帕尔穆特说,距离自有其优势。(英特尔也这么想,在它的 7,000 名雇员中,有 28% 位于美国以外的 20 多个国家。)以色列这样的前哨阵地没有总部的惰性。总部以外的员工也喜欢做些与众不同的事,以体现自己的优秀。帕尔穆特表示,远离权力中心的团队最终必须更加努力地工作,才能了解到公司的高层信息。他说: “我们把了解到这些信息视为我们的工作。”从现在起,硅谷的人也许想更加努力地工作,以了解在以色列发生了什么。
─Adam Lashinsky
慈悲为怀
一位母亲的乞求,一个女儿的不幸,引起了远离飞利浦总部的几位工程师的关注
发明新产品的点子从哪来?就家用心脏除颤器而言,是来自玛丽•林恩•格利泽尔(Mary Lynn Grizzell)华盛顿州沃拉沃拉市一位三个孩子的母亲。几年前,她来到西雅图,给飞利浦医疗系统公司(Philips Medical Systems)150 名工程师播放了她的女儿雷切尔(Rachel)演奏钢琴的录像。在录像中,当时 15 岁的雷切尔因心脏病发作而在钢琴旁休克。幸运的是,雷切尔没有死(她今年 26 岁,是西雅图儿童医院的一名护士)。格利泽尔的三个女儿生下来心脏就有毛病,会突然出现心律失常。二女儿塔利莎(Talitha)就是因心脏病发作于 1997 年在与家人度假时死去。格丽泽尔哀求工程师: “求求你们,做一个我买得起的心脏除颤器。”
他们做出来了。那东西名叫 HeartStart,它是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批准的唯一无须处方即可购买的除颤器。HeartSatrt 于去年秋天可以在美国直接购买,但在这之前,它已经进入了千万个欧洲家庭。在欧洲,需要进行心脏外科手术的人太多,许多排不上号的患者面临死亡威胁。据美国心脏协会(American Heart Association)统计,大约 80% 的心脏病发作出现在家中,如果在发作后五分钟给心脏来一次电击,存活几率会大大提高。飞利浦的目标是让 HeartStart 进入每个家庭,就像灭火器一样普及。目前,它的售价是 1,695 美元,对多数家庭来说还是有点贵。但飞利浦预计,就像其他消费品一样,它的成本会随著销量的增加而下降。
飞利浦喜欢到普通人那里寻找点子,HeartStart 只是其中一例。在公司所在国荷兰的埃因霍温,消费者志愿来到 Homelab 实验室,一次呆上好几天。这是一处有两间卧室的房子,里面安装了要测试的产品。研究人员观察人与技术的互动情况,并征求他们对改进产品的建议。飞利浦还将每年 31 亿美元研究预算的相当一部分投入到研究医院,公司的工程师与医院医生合作开发新产品。飞利浦北美地区研究主管迭戈•奥莱戈(Diego Olego)说: “我们比从前做得更多的一件事是`接受开放式创新'。”他所说的“开放式创新”,是哈佛大学教授亨利•威廉•切斯布罗(Henry William Chesbrough)著作的名字。“没有哪个公司拥有世界上所有的聪明人,所以我们必须能够接纳来自外面的点子。我们还想以市场作主导。通常,工程师只关注什么事情可行。但我们只开发人们想要的产品。”或是人们所需要的产品,对这一点,玛丽•林恩•格利泽尔再清楚不过了。 ─Anne Fisher
译者: 古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