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从分析师到对冲基金创始人的华丽转身
戈登伯格的职业生涯始于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当时她在该公司的投行部门担任分析师。凭借优秀的数据分析能力,她很快脱颖而出,进入了私募股权部门,这使她没像很多投行同业那样,走一条从分析师到项目经理、再就读商学院的老路。
在摩根士丹利只干了不到两年,戈登伯格就被对冲基金行业相中,加盟了高桥资本管理公司(Highbridge Capital Management),成为转投对冲基金行业的第一批年轻投资银行家之一。后来在一次投资者会议上,戈登伯格提出的问题给Brahman Capital的管理层留下了深刻印象,于是他们从高桥资本管理公司那里挖走了戈登伯格。
《财富》(Fortune)杂志最近采访了戈登伯格,了解到她是如何传奇般地崛起为金融界的顶尖人物。以下是这次访谈经过剪辑的文字记录。
《财富》:什么力量驱使你成为一名投资家?
戈登伯格:我很早就开始接受了管理质量培训。如果你跟随一个优秀的管理团队,就会激发你产生优秀的投资创意。这就是“模式识别”。
我之所以能在高桥资本管理公司如鱼得水,是因为我向来都追求事物的本质规律。我研究了大量管理不善、收益不佳的欧洲公司。相比同类型的美国公司,这些欧洲公司在削减成本和配置资本方面的机会好得多,但他们的股价并没有反映出这种潜力。我们知道,好的管理团队可以扭转这些公司的局面。但当时除了我之外,没人对这些公司特别感兴趣。
你的重大转折点是什么?
那是我在Brahman公司的时候。由于高桥资本管理公司的欧洲团队离开了,所以我把目光投向欧洲特别情况基金(European Special Situations),就这样,我认识了Brahman的创办合伙人。我对欧洲较为了解,而且我会说法语和意大利语,所以Brahman公司把我从高桥资本挖走,他们对我说:“去投资欧洲的公司吧。”然后就有了后来的故事。
一开始,我是唯一关注欧洲机会的人。我关注的是一个不同的地区,而且我拥有真正的自主权。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这支基金大约有三分之二的资产都被转移到了欧洲,而且我也雇佣了几个分析师来帮我。
公司高层并没有给我一个预算,他们不会说“这里有多少多少钱,”而是说,“去找最好的投资点子,我们来想办法对它们进行优先排序。”我非常感激他们信任我,让我放手去干。
我做的第一笔真正重量级的交易是菲亚特(Fiat)。当我们在2008年建立Permian基金时,一位知名的对冲基金经理给了我们许多钱,他说:“你很有胆量,你在23岁的时候就敢于关注一家没人关注的公司,所以我对你有信心。”
你为什么会投资菲亚特?
菲亚特公司的新任首席执行官塞尔吉奥•马奇奥尼在瑞士多次创造出卓越价值。他曾在通用电气公司(GE)工作过,然后在一家瑞士的质量控制公司做出了引人注目的成绩。当他接管菲亚特的时候,菲亚特的名声已经受损,而且品牌资产大幅下跌。明智的人会选择明智的业务。马奇奥尼看到了菲亚特的机会,而我们看中了马奇奥尼。
当时,我们很有可能是意大利境外唯一对马奇奥尼感兴趣的投资人。几经恳求,他才答应同我们见个面谈谈。
马奇奥尼在加盟菲亚特的时候被告知,只要能够拯救这家公司,他可以做任何必要的事。我们购买了一些菲亚特的股权,马奇奥尼证实了我们的猜测。他得到了菲亚特董事会和新任董事长的全力支持。如果让菲亚特的汽车业务破产,比让它苟延残喘更有价值,那么他会让它申请破产。
菲亚特公司当时是意大利最大的雇主。马奇奥尼与工会“叫板”,他无所畏惧。他在这场游戏中表现得非常强硬,还调整了他的激励手段。
马奇奥尼拯救了菲亚特。他从通用汽车(GM)那里拿到了22.5亿美元的资金,取消了一项使菲亚特“并入”通用汽车公司的遗留协议(事情起因于2000年,通用汽车斥资24亿美元,购买了菲亚特20%的股权,并计划逐步扩大持股份额,逐渐将菲亚特收于旗下,为此通用与菲亚特签订了一系列协议。后来由于通用和菲亚特两方都债务缠身,为了避免承担菲亚特的高额债务,通用决定不再收购菲亚特的其余汽车业务。作为与菲亚特之间法律争端的补偿,这22.5亿美金就是通用为菲亚特开出的“分手费”——译注) 。没有人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这样一家债务缠身、现金短缺的意大利公司,是无法在国际法庭上打赢这场官司的。但是马奇奥尼竟然从通用那儿拿到了22.5亿美元的现金,而时任通用汽车公司首席执行官的里克•瓦格纳不久后却被解聘了。22.5亿美元是当时菲亚特市值的一半。
我们以15美元左右的价格平仓,赚了一笔大钱。这是Brahman公司历史上最赚钱的一笔交易。
你对你职业生涯早期的成功感到惊讶吗?
我惊讶吗?不。这并不像是我一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艾德•麦克马洪(著名脱口秀主持人——译注)。通用汽车前首席执行官开出22.5亿美金与菲亚特“分手”那天,我确实很吃惊。但我从未因为个人的成功感到惊讶,我只是在做事情的过程中越来越有信心,逐渐明白自己的竞争优势。我的这种管理导向型的投资哲学,使我能够跟随世界上最聪明、最成功和最有能力的人一同进步。它使我敢于进行逆向投资,使我一直具有努力工作、扩展团队的激情。
Permian与其他对冲基金有何不同?
我们与许多非常出色的管理团队进行了合作,并且对他们进行了投资,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并且Permian的大部分投资都是以此为基础的。我们非常独立,宁愿花时间向成功的经营者和投资人学习。企业的首席执行官们每天都要进行战略决策,从本质上讲,他们自己也是投资人,在以对股东最有利的方式进行资本的分配。这种方法使我们保持独立,并且使我们的投资组合始终保持了自己的特色。
我们的关系网和投资人群体与大多数对冲基金完全不同。我们的推荐人名单上列的就是公司的管理团队。有人会问:“你能给我一份你们的推荐人名单吗?”我们就会发给他们一份名单,上面列的都是首席执行官的名字。他们说:“这不是我要的,我们是想和你们的投资人谈谈。”我们就会说:“他们就是我们的投资人。”
你认为你的竞争优势是什么?
我可以让管理团队明确地表达出他们的想法,从而使我们抓住机会,而其他人可能无法做到这一点。这就是沟通的艺术,但我在沟通上有我自己的风格。我想这是因为我每年都和数百位首席执行官会面,并且认真倾听,认真向他们学习,并且提出正确的问题。
我们最近与一个芬兰人进行了会面,他为宝洁公司(P&G)效力了18年,主要负责销售洗衣粉和Sunny Delight牌的饮料。现在他正在芬兰运营一家大型的体育用品企业,这与他从前销售的产品完全不同,分销渠道也截然不同。
我们并没有问他“你对体育用品公司到底知道多少?”而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我们问的是,他为什么要离开效力18年的宝洁公司,要知道,他为宝洁带来的营业收入高达250亿美元。他是怎么考虑的?
我问他:“你在接手这份工作前拒绝了多少家公司的邀请?”他说20多家。然后我问道:“你为什么要从事这份工作?”听了他的回答,道理就很明白了。
因为这个行业蕴藏着巨大的品牌价值潜力。以威尔逊(Wilson)为例,威尔逊的市场占有率只有2%,而不是许多人认为的20%。威尔逊有极大的市场潜力还没有被挖掘。因此这个行业的品牌价值潜力极大。
我们的投资在本质上与业务本身无关,我们甚至没有去寻找市场机会。与这位曾经为宝洁效力了18年的高管一番畅谈后,我们已经知道了这项业务是否值得投资。
译者:朴成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