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声张的投资

    有关“今日头条”涉嫌侵权的争论，目前大概告一段落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场起于声张的纷争。

    本月初，今日头条确认已完成C轮1亿美元的融资，这个新闻聚合器的估值也因此高达5亿美元。据公开报告，此轮融资由红杉领投，微博跟投。

    就是这条消息，此后引发了持续争论，焦点是今日头条是否涉及侵权。以《新京报》的社论《“今日头条”是谁的“头条”》为代表，这篇文章认为：在版权法领域中，转发他人作品理应付费。今日头条则认为自己是利用搜索技术为用户推荐内容，并不涉及版权。

    在今日头条两年多的历史中，惟有这第三次融资引发了争论。该APP的开发者此前分别于2012年、2013年两次引入投资，这家公司的投资人名单中，包括海纳亚洲(SIG)和DST创始人尤里•米尔纳(Yuri Milner)。据其公开资料，今日头条目前拥有超过1.2亿激活用户、4000万月度活跃用户。

    今日头条创始人张一鸣对传统媒体质疑的回应，多少代表了他自己以及背后投资人的反应。他在接受极客公园的采访时表示：我的第一反应是吃惊。按照他的解释，今日头条的“商业模式不需要版权”。事实是否真如张一鸣所说，还有待探讨。不过涉及版权的创业和投资，在中国很容易招致诘难，这是事实。生意从来不只是生意，生意更是社会认定、政策引导下的产物。

    如果说今日头条因为声张而招致批评，确实还有些“原罪”的因素。张一鸣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坦诚：确实有未经告知抓取纸媒网站内容的情况；其网站三成信息的点击量跳转到的是转码之后的页面。更多生意则因为处于社会道德认识的暧昧地带，而成为不可声张的投资案；很多投资机构甚至选择了主动规避。

    比如马云就曾多次表态，阿里巴巴不会涉足网络游戏，“所有游戏我们一分钱也不投。人家投，我们鼓掌；但我们不做，这是我们的一个原则”。他的理由是，中国是独生子女家庭，孩子们都玩游戏的话，国家将来怎么办？而不乏有私募股权投资机构明确表示绝对不粘博彩业的。很有意思的是澳门一家高级酒店也认为应该不声张，该酒店品牌此前店庆接待媒体团时，对涉及“博彩业”、“内地游客占比”、“内地开店计划”等问题一概不回答。

    另一个不能声张甚至只能放弃的，则是和夜店、成人话题挂钩的领域。尽管今年1月香港夜店Magnum（港交所交易代码：02080）的上市，让国内诸多投资机构羡慕不已。Magnum以招股价上限定价，上市首日最高价较招股价高出114%。其公布的配售结果显示，Magnum公开发售部门获得了3559.2倍的超额认购。令国内投资界人士望洋兴叹的，还有每日新星（The Daily Planet）这样的案例。这家澳大利亚的特许妓院于2003年5月正式挂牌上市。

    在国内，妓院与博彩仍是法律禁止的行业，投资机构的主动放弃似乎仍有情可原。然而即便是对法不禁止的成人用品甚至保健按摩产业，也因其话题的暧昧性，这些领域的投资也选择了不声张。国内最大的情趣用品电商春水堂在近期宣布完成A轮2000万元的融资，但对于投资方以及B轮融资的潜在投资人，春水堂都并未公布。

    这个行业的融资屈指可数，移动情趣电商“性价比”和安全套品牌“大象”去年分别获得了天使投资；更早前的案例就只有2012年8月，成人用品批发商“爱侣”获得深创投和永宣资本3亿元人民币的注资。迄今4笔投资中，其中一半的投资人选择了不公开。这种不声张的姿态，甚至出现在对桑拿、足浴连锁品牌的投资中。国内一家人民币PE基金投资人就说，曾经看中一家大型桑拿洗浴连锁品牌企业，最终却又选择了放弃。

    问题并不在于这些投资需要保持低调，也不是商业模式中暧昧的桃色色彩，“最主要的考虑，是投资之后很难在本土市场退出”。这些概念的股票，要和金融证券、航空制造和节能环保类企业一起出现在中国的资本市场，恐怕还来日方长。（财富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