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育儿”能解决生育率低问题吗?
Yvonne
上个世纪60年代,为了使人口从当时的2300万增加到2000年的3000万,罗马尼亚颁布法令,把怀孕列入国家政策。效果是很明显的,但由于当时该国妇产医院、妇产专家、产科医师、儿科医师以及妇幼保健工作者的数量远远无法应对大量出生的婴儿,致使许多新生婴儿因得不到及时护理而死亡。这个国家只是单纯为了增加人口,社会配套却跟不上。
中国的情况好一些,改革开放初期的工人阶级其实享受过“社会养育”:女职工做完月子之后即返岗,婴儿被送去工厂的托儿所,统一看护。但这样的社会养育其实也是大锅饭,配套跟不上。
发展至今,再提“社会养育”,首先还是要先解决“家庭养育”存在的痛点,基于这些痛点去完善社会配套。也就是通过社会化的手段解决家庭问题,从而解决少子化问题。比如很多父亲在孩子的教育中是缺位的,这种“丧偶式”的育儿模式也在消弭女性生育的意愿,文中提到的增加父亲陪产假是一个办法,不过也只是杯水车薪。比如许多高知家长,却是不及格的父母,延用的还是上一辈育儿经验。再比如教育的内卷,让一方家长(通常是母亲)的创造力、职业上升路径、甚至健康都被扼杀在日复一日的辅导作业中。再比如对于下一代“阶层下沉”的担忧......
再从女性角度看,其实男女从未真正平等:职场妈妈需要家里家外打两份工,普遍情况下,获得的平均经济回报却低于职场男性;全职妈妈的价值依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和尊重,也未得到匹配的社会保障和话语权。解决少子化,首先要解决对女性权利的保障。
生或者不生,都是基于女性权利意识的觉醒,做出的自由选择,而不是基于或者囿于外在因素。现在更不会有人脑子一热,只是为了响应某个口号而做出生育决定。女性先能够对自己负责,才能对社会负责。女性个人得不到发展,社会的发展也会受限。
苏牧野
日本从1990年就开始面对“少子化”问题。在过去30年里,他们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来提高生育率,包括且不限于:为新婚夫妇发放现金补贴、给男性放育儿假、让社会更加接纳“事实婚姻”、今年底前努力将“待机儿童”(申请托儿所但无学位的幼童)清零、2022年将不孕不育纳入医保等等。但这些措施没能挡住日本生育率迅速下滑的趋势。两年前,“86万冲击”一词在日本媒体和社交网络上刷屏,指2019年日本出生人口降至86.5万人,为有统计以来的新低,新生儿数量以30年来的最快速度下降。2020年,这一数字进一步下降到84.8万人。
养儿少了,部分是因为财务压力太大了,部分是因为结婚少了,而结婚少了,部分是因为女性越发经济独立而不依赖婚姻了,部分是因为年轻人整体欲望减少了。日本发生的这一切,听上去都如此耳熟,我们正在踏上日本人已经走过的路,他们的“草食系”青年,在我们这里就是高呼“躺平”的佛系青年。
除了中国父母帮孩子带娃的意愿强过日本父母,在生育上,中国年轻人相比日本同龄人似乎没有任何优势,更何况,中国人还要跨越从几年前的“不准生”到现在的“鼓励生”的心理大逆转。不论如何,一旦踏上“少子化“之路的国家,鲜有国家能成功逆转这一趋势,这或许也是我们的宿命。
高仓龟
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出炉,让我们看到中国人口出生率持续下降,年轻一代的生育意愿不断降低,越来越多的人都寄希望于晚育乃至成为“丁克家庭”,六年前全面开放二孩政策的红利效应逐渐递减,而在具体数据发布之前,国家有关部委就已经密集展开调研,给民众提供更多的生育激励。
除此之外,育儿成本持续攀升,很多优质资源都被收入较多、社会地位较高的阶层所垄断,推动“社会育儿”,兴建更多的普惠型学校托儿所,将成为缓解生育压力更加重要的解决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