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想做妈妈?来听听这些“私房话”
“我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有孩子。”我说得简单明了,不带任何感情。
然而我得到的回应煽起了火药味。
“你当然会有。”
“等遇到真命天子,你就会变了。你会深深爱上他,想为他生儿育女。”
对方或许还会分享一个朋友的故事,说有位女士之前从来不想生孩子,现在生了好几个,生活幸福美满。
听到这种回应我会忍不住一脸不高兴,对方一般会打住不再说了。我已经学会不开口争辩。这种时候,我能做的唯一女性化的事就是避免冲突。
作为文明的种族,人类已经登上月球,能克隆动物,研究出令人生畏的技术。但女性在人们观念中仍然等同于妻子,更重要的角色是母亲。
我总是后悔说出不愿生孩子的想法时表现得软弱。我不会分享的秘密是,如果不怕做手术,我会去绝育。即便用绝育这个词也有颠覆性,所有的实验室都委婉表述,不直接道来。我读过一些年轻女子的记述。在这些女孩笔下,找到一位同意应她们要求做绝育手术的医生绝非易事。她们听到的说法是:你会改变主意的。你的身体不会总属于自己(假如曾属于自己)。你可能无法预知未来想要什么。你必须遵循命中注定的生理规律。
和主流观点相比,我的看法显得微不足道:女性有两种选择,可以当母亲,也可以做职业女性。倘若不能为人母,我就要成为高层管理者,工作就是孩子的替代品。既然不用一大早起身哺乳,我就可以早起回复紧急电邮,牺牲睡眠时间发挥我的洞察力和专业知识。
如果拒绝为人母,我就要有颇具影响力的事业填补空白。我的职业道路既没有空虚寂寞冷的余地,也没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空间。我还没找到第三种选择。
理论上说,“退出职场”的想法应该比“踏入职场”遭受的非议少。或许想当父母的人也应该符合一些条件和解释。可是,当父母不用获得许可,不必通过支撑十亿美元产业的标准化测试,除了《孕期完全指导》也没有什么指南,不要求提供推荐信,也不需要接受家访,更没有什么测试考验个人道德品行和韧性。有生理条件和欲望就能当父母。
另一个我不愿分享的秘密是:我觉得自己不配当母亲。
作为独生女,可以说我很少和其他孩子相处。因为那些孩子完全没法预知。他们不遵从社会常理,举止不礼貌、不得体。他们永远不会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里阅读和绘画,而这两项活动都是我最喜欢的。
那些孩子小心眼,缺乏耐心,总是过分好奇以至于行为粗鲁。我无法理解他们的动机和他们看重的原因。我的孩提时代也是焦躁不安,一样缺少自由。但自由对我来说很可怕。家里大人不得不强迫我放下笔,哄着我参加课外活动。
还有个原因,我给自己的标准定得太高了。我是独生子女中典型的完美主义者,只要认为作品不完美就会立刻毁掉,最害怕的就是失败。如果不能确定成功,我不会选择做父母。
假如孩子没能满足父母的期望,父母要怎样做?假如我没能达到个人期望,我要自我毁灭吗?对父母来说,孩子自己的愿望又算什么?
在理想状态下,母爱应该是无私的——按照流行娱乐节目的标准,母亲会忍受饥饿先喂饱孩子,会为了孩子放弃个人欲望,会为孩子忍气吞声。这一生中,各种人都说我自私,久而久之,我自己也信以为真。
我觉得自己不会为他人牺牲自我、牺牲幸福和立身之本。正如珍妮弗·安妮斯顿(美国热门电视剧《老友记》中蕾切尔的扮演者——译者注)最近在新闻博客网站《赫芬顿邮报》上发表的散文写的:“不论有无伴侣、有没有孩子,我们的人生都是完整的。”
我不可能指望一个孩子让自己的生命完整,让我这一生更有意义。我也不可能爱人胜过爱己。发牌时我得到的第一张就是自私。
孩子起不了缓和作用,不是妥协的产物,也不会是一场以“投降”告终的争论。一想到我的教子观每次转变都会遭到质疑,我就对为人母提不起兴趣。
“你什么时候要孩子?”
“如果只要一个孩子,你不觉得孩子会孤单吗?”
“你真应该给孩子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最后一种说法口气非常轻率无礼,听起来就像把一个新生命看作一种填充玩具或者桌游,或是生存的奖励。这话的意思像是,只生一个孩子还不如一个都别生。
三岁那年有一天,妈妈把我从托儿所接回家后问我过得怎样。我回答:“真够呛。”
虽然我记不清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考验和折磨,但可以肯定,我肯定是刚去托儿所那会最累,就是被迫和其他孩子交流的时候。
我不会分享的最后一个秘密是:我认为当妈妈只会让我重新体验当年那种感觉。(财富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