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历了30余年的高速发展，已跃升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高速发展的过程中，也孕育了诸多世界500强企业的诞生。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中国在促进经济增长过程中，将发展的目光从追求速度转移到了追求质量上来，将提高全要素生产效率作为目标。穿新鞋，走新路。放眼未来，该如何解读新的经济模式下的新路径和新动力？

上海交通大学兼职教授、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执行理事屠光绍就相关问题，在10月19日的2021年《财富》世界500强峰会上与《财富》（中文版）进行了对谈。屠光绍曾任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副主席、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副董事长、总经理等重要职务。这是他二十多年后第二次参加世界500强峰会。

为了简洁及表述清晰，对话经过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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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中文版）：共同富裕是目前社会非常关心的话题。在国内和国际的语境当中，这四个字的分析背后有各种复杂的情绪。屠教授对于共同富裕的分析揭示了一些有意思的特点，比如结构变化。我想先请你讲一讲投资人和企业家比较关心的话题，这对于我们的财富管理意味着什么？

屠光绍：到了新的发展阶段，“共同富裕”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一个课题，也是一项重大任务。谈到共同富裕，就必然要谈到财富。共同富裕就是增加社会中每个人的财富。这就涉及到财富管理，我觉得当前中国的财富管理确实进入到了新的发展阶段。这就是财富管理的需求在加速。

另外，财富管理的群体也在分化，但是大家都要关注的最重要的特征，也是整个金融体系里最基础性的特征，就是居民家庭的财富结构在转型。这个转型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主要有这么几个特征：一是从储蓄到非储蓄；再一个是从实物资产到金融资产；还伴随着从单一配置到多元配置。

这些现象的出现意味着中国财富管理进入了新的阶段。要适应这样的阶段，把财富管理进一步地深化，财富管理和资产管理的机构要提高能力，这样就能更好地适应财富增加，或是共同富裕的推进。

这里谈到与共同富裕有关，就要对普通工薪阶层和普通收入家庭的财富管理有更多的关注。因为普通的家庭，大量社会的公众，他们财富的增加一方面是收入结构调整，还有就是存量的财富，增加财产性收入，这是我们下一步更好地满足社会一般收入主体，包括中等收入主体的财富管理需求要关注的。

《财富》（中文版）：过去20年，在VIE架构（Variable Interest Entities，可变利益实体）的掩护下，很多的互联网企业不断地并购，但不需要向政府申报，产生了监管盲区。所以去年提出强调反垄断和反对资本无序扩张。你能否为我们解读一下，在大的监管逻辑背后，是什么样的因素在影响，还有没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更大的、向上的目标？

屠光绍：中央提出防止资本无序扩张，我们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怎样适应新阶段所需要的高质量要求和高质量的资本供给，怎样更多地将资本引导到适应高质量发展所需求的资本供给上来，怎样提供更高质量的资本？一个方面当然要防止资本的无序扩张，另外一方面是让高质量资本，在高质量发展中起到更重要的核心要素和资源的支撑作用。

从高质量资本来看，我觉得是有这么几个特征：

首先，高质量资本应该是与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战略相匹配的，能够提供这方面支撑的资本。因为在新发展阶段，整个国家的发展战略目标、发展的资源配置是有这样的要求，所以资本必须要发挥这方面的作用。

第二，高质量资本是可持续发展的资本。

第三，高质量资本应该是利益相关者共同享受的收益的资本，不只有资本所有者，而是相关利益者都能享受的。

第四，高质量资本应该是有序的、健康发展的资本。

所以从这一意义上来说，我觉得提供更多高质量资本的供给，来适应高质量发展需要，这是我们当前的重要任务。

《财富》（中文版）：你曾经扮演过二级市场规则的制定者和执行者，能否为我们讲讲中国如何打造高品质、开放的、世界级的内地资本市场。

屠光绍：对于资本市场的发展，应该说中央将它放到了重要的战略地位。因为这涉及到从前几年就开始的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包括现在进一步完善金融体系，实际上都是围绕怎样让我们的金融体系更好地适应新发展阶段的需要。

这里一个很重要的关键因素是，要加快直接融资的发展。因为加快直接融资的发展是和整个经济结构的调整和产业结构的升级密切相关的。而且这也有利于更好地适应企业创业创新的需要，特别是科技创新。

那么建设一个更高质量的资本市场就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了，打造高质量资本市场有三个重要核心因素：

首先是按照中央要求，现在一定是要抓住资本市场基础制度建设。大家可以看到这几年都是在建制度，很多的制度。

二是资本市场的功能要更多地满足企业的创业、创新、科技发展的需要。所以才有了科创板。当然也有其他的方面，资本市场来更多地适应新经济的需要，特别是科创引领的新经济的需要，这样使得资本市场更好地围绕新发展，企业的创业创新。

三是企业本身的质量。在杭州有一句话，我觉得还要在原基础上加一句：“昨天睡地板，今天当老板。明天不要有天花板。”

《财富》（中文版）：我们来聊聊北交所，未来北京、上海、深圳三家交易所并立，这对您所提到的直接融资的格局引发什么样的变化？

屠光绍：因为我本身的工作经历，我曾经参加了新三板筹建过程。当然现在在新三板的基础上，建立了北京证券交易所。

我前面提到了要加快直接融资的发展，而且是要更好地资本市场服务各类资本的发展。北交所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运而生，它使得资本市场的功能和覆盖范围，以及服务不同成长周期和不同阶段的企业，这些功能大大扩展了。所以从这方面意义来说，继上海证券交易所和深圳证券交易所后，建立北京证券交易所，使得资本市场服务企业的功能和配置资源的能力得到进一步地提升。

《财富》（中文版）：实际上也是广度和深度进一步的发展。

屠光绍：对。（财富中文网）

编辑：徐晓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