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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风险投资者赢得了ChatGPT之父的青睐

从寂寂无名到亿万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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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ive Capital创始人约书亚·库什纳。图片来源:MACKENZIE STROH FOR FORTUNE

一年前,萨姆·奥尔特曼一直在悄无声息地准备着一场令世人为之侧目的盛事。

当时,奥尔特曼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新创企业OpenAI即将推出ChatGPT这款令商界着迷并感到害怕的聊天机器人。他的终极目标是:拓展ChatGPT的大型语言模型,使其成为真正的通用人工智能——也就是拥有类似于人类的推理能力。这一举措少不了花钱,OpenAI这家私营公司在整个生命周期可能需要1,000亿美元的资金。一旦ChatGPT秀出了OpenAI的肌肉,那么奥尔特曼就得迅速地提高薪资,以防财大气粗的竞争对手挖走自家的工程师。

呼叫风投资本家的时候又到了。

不过,奥尔特曼最先联系的并非是相识已久的马克·安德森或彼得·蒂尔这类硅谷的名门贵族。他最先联系的是Thrive Capital的创始人约书亚·库什纳,Thrive Capital是一家总部位于美国纽约州纽约市的专业投资公司。

在成为首要联系人之前,库什纳已经在这一行业工作了十多年。他与奥尔特曼于2011年相识,两人都是38岁。当时,库什纳刚刚成立了Thrive公司,而奥尔特曼正供职于初创加速器Y Combinator,为各大公司提供咨询服务。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而且奥尔特曼也亲眼目睹了库什纳是如何扶持优秀新创企业的创始人,例如Spotify、Slack、Instagram、Instacart和支付巨头Stripe,即便在困难时期,他对这些公司也是不离不弃,而且还慷慨解囊。

奥尔特曼说:“他的投资方式与我自身的行事风格十分相似。约书亚会信心十足地押注高品质公司和创始人,而且他对其他投资者的想法并不怎么在乎。我从中感受到了浓厚的人情味。”

2022年3月,两人在美国亚利桑那州举办的科技行业首席执行官闭门会议活动上再次聚首。他们一块出去散了散步,期间,奥尔特曼向库什纳讲述了为什么他会毫不犹豫地押注OpenAI的各种原因。其中一个原因在于,微软(Microsoft)与它的复杂合作关系让他持有了OpenAI不少股权。我们很难说人工智能是否会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行业门类,也就是能够商品化的行业门类。一旦商品化,那么OpenAI所拥有的任何技术优势都会迅速被模仿,其利润将会受到严重冲击。

库什纳已经权衡了上述所有因素。Thrive每年仅做少数几笔大买卖。对库什纳来说,这些交易中无疑就有OpenAI,它是全球最优秀的人工智能公司,由最优秀的团队领导。即便估值过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与最佳选手的联合必将获得回报。在散步期间,库什纳表达了对OpenAI异常坚定的支持,而且奥尔特曼回忆道,库什纳非常明确地表示,他希望以“一种非常行之有效的方式”进驻OpenAI。

数个月之后,也就是在2023年年初,库什纳兑现了对奥尔特曼的承诺。Thrive领投了OpenAI的投资轮,投资了近1.3亿美元,使其估值达到了290亿美元。当时,OpenAI的年营收约为5,000万美元。2023年秋季,OpenAI的营收接近13亿美元,让其成为了史上成长最迅速的公司之一。当奥尔特曼再次致电库什纳时,库什纳不假思索地又追加了投资。他认为OpenAI是其一生中有着非凡意义的新创企业,而且他对于重金押注这场豪赌可谓是信心满满。

2023年10月,Thrive同意领投新一轮融资,当时OpenAI的估值已经达到了之前的三倍——860亿美元,它通过一种名为“收购要约”的方式来回购雇员的股份。Thrive一直在不断地使用收购要约来获取其在顶级新创企业的大量股权。公司已经通过这种方式共计获得了GitHub约10%的股权,而且再次使用了这一策略来增持Stripe的权益。当微软以75亿美元收购GitHub这家开源代码新创企业时,Thrive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在已然充满风险的风投资本领域,收购要约交易的风险更甚,因为一旦新创企业倒闭,收购者在偿还优先级方面就十分靠后。至于这类风险有多高,Thrive在2023年11月17日便被现实狠狠上了一课。当时,担任OpenAI首席执行官的奥尔特曼突然被公司董事会炒了鱿鱼,让Thrive的要约交易以及全球最具影响力新创企业的未来变得扑朔迷离。

OpenAI首席执行官萨姆·奥尔特曼在2023年11月6日举办的OpenAI DevDay活动中讲话。图片来源:JUSTIN SULLIVAN—GETTY IMAGES

随着这一消息在2023年11月17日晚间的疯狂传播,库什纳再次成了某人的第一联系人。OpenAI的首席运营官布拉德·莱特卡普在得知该消息不到一小时便致电库什纳,而他的同事,OpenAI的首席技术官米拉·穆拉蒂则联系了微软及其首席执行官萨蒂亚·纳德拉。

莱特卡普预计,面对这位受到惊吓的利益相关方,此次对话不会很愉快。然而,他说现实完全相反。

莱特卡普在谈论电话时表示:“约书亚最关心的并非是理清与投资或Thrive相关的事情,而是‘你还好吧?公司还好吧?有我在。我会支持你们。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吗?’”

在接下来的五天中,他们俩无时无刻不在交谈。这是一个异常艰难的领导力时刻,莱特卡普得稳住这家有着750名员工的公司,而库什纳成为了他的知心好友。

在危机过后,奥尔特曼重回首席执行官职位,雇员收购要约计划回归常态,库什纳的支持依然给莱特卡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说:“无人可以倾诉真的会令人感到离奇的孤独。我可以对他说:‘我看待这件事情的方式真的是正确的吗?’他成为了我的坚实后盾。”

库什纳身兼投资者和朋友以及让数亿美元投资陷入风险的这种做法,听起来似乎十分牵强。前不久,谁又可以想到Thrive会成为这个商界大瓜背后的焦点公司呢?

乔希·库什纳在Thrive Capital位于美国纽约州纽约市曼哈顿的总部。他感觉,将总部设在美国东海岸,让团队获得了一种投资优势。图片来源:MACKENZIE STROH FOR FORTUNE

与红杉资本(Sequoia Capital)和安德森-霍洛威茨(Andreessen Horowitz)等知名的投资机构相比,库什纳创办的Thrive的规模相对较小,而且它并不在风险资本行业集中的美国西海岸。在风险投资界,最有价值的顾问都经验丰富,他们见多了大风大浪,而Thrive不断壮大的团队却大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

库什纳的名门背景,既是他实现抱负的垫脚石,也是障碍。他的父亲查理因为在打造房地产帝国过程中的不当行为而身陷囹圄。乔希(约书亚的昵称——编注)的兄弟贾里德在2009年与伊万卡·特朗普结婚,贾里德的岳父唐纳德·特朗普后来当选美国总统,造成了美国社会的分裂,而贾里德担任了岳父的总统助理。

对库什纳家族的抵触情绪,让家族的幼子深刻意识到,在商界信誉高于一切。这令他很不愿意公开谈论自己,尽管许多风投界的同行都变成了商界名人。2023年的夏季和秋季,乔希接受了《财富》杂志的五次采访。为了让他接受采访,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说服他。他在对话的时候非常谨慎,会避开可能让他听起来自负或者可能对他的父母或兄弟姐妹产生负面影响的任何公开的提问。

库什纳说:“我知道被不公平对待的感受。你意识到,你当作朋友的人并不是你真正的朋友。那么试图打动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相反,库什纳在经营公司的14年时间里相对低调,同时让全世界最成功的许多创始人相信,他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他们本来以为库什纳会是一个爱吹嘘、爱挑衅的人,但实际上,正如数十位创始人告诉《财富》杂志的那样,他们遇到的是一位非常彬彬有礼的同伴和顾问,库什纳能够记住他们最喜欢的威士忌酒品牌,而且经常会提醒他们,他有多重视与他们的友谊。库什纳会在他们需要的时候给他们提供资金、后勤支持和鼓励的话语;他很少会自我陶醉,更不会口出恶言。在库什纳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不满情绪。但他用一层厚厚的善意把这种情绪几乎完全掩盖了起来。

库什纳也在这种情绪的驱动下,成为全世界40岁以下在经济上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库什纳的公司在2011年还是一家规模只有4,000万美元的机构基金,现在他将公司的规模发展成第八大基金,规模高达33亿美元。2023年1月,库什纳把Thrive的3.3%的股份出售给迪士尼(Disney)的首席执行官鲍勃·艾格和KKR的创始人亨利·克拉维斯等商界大亨。这笔交易对Thrive的估值为53亿美元,而且这进一步确定了库什纳亿万富翁的身份。库什纳持有Thrive的96.7%的股份。彭博社(Bloomberg)估计,他的资产净值高达37亿美元。

这样的成功,让库什纳在准备为Thrive开启新篇章的时候,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直到最近,Thrive还一直是由一群无怨无悔的工作狂们组成的精英团队。库什纳的团队为创始人们不分昼夜的奉献,这体现了库什纳在商业上强烈的个人忠诚度。但他们意识到,这种模式很难扩大规模。现在,Thrive管理的基金达到前所未有的规模,这家公司可能很快就要面临首次真正的市场下滑。曾经市值达到10亿美元的“独角兽”新创企业激增,但最近被一波“独角尸”潮流取代;曾经热门的公司破产,数十亿美元的风投资本也随之打了水漂。

就连库什纳自己也承认,他并不确定风投行业的未来走向,但他表示他会坚持到底。库什纳说:“我希望这家公司可以基业长青,希望它能够达到最好的状态。你付出什么代价,就会有什么结果。”

以办公室为家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我们和乔希·库什纳在纽约的东村小酌几杯,库什纳最后一个点餐。他身高6英尺3英寸(190.5厘米),身材瘦削,上身穿了一件白色T恤衫,外面套了一件海军蓝色的羊毛衫:这件羊毛衫就像是来自一部电视剧的主角罗杰斯先生的衣橱,但穿在库什纳身上却显得很时尚。帅气男孩的气质,让他在权贵圈子里可以做到游刃有余,无论是和凯蒂·佩里和肖恩·门德斯等名人,还是和鲍勃·艾格和亨利·克拉维斯等首席执行官,他都能够相处地非常自在。

在决定点餐的时候,他先询问了侍者的名字,然后叫着侍者的名字,询问有没有无酒精啤酒。对方做了一个搞笑的表情,然后他点了一杯茶。在侍者快步去下单的时候,库什纳还对她表示感谢。

库什纳现在很少饮酒,但在2018年他和超模卡莉·克劳斯结婚的庆祝活动上,他却把小瓶龙舌兰酒作为派对礼物。他在20多岁的时候就基本戒掉了饮酒的习惯,部分原因是他对麸质过敏,另外一个原因是戒酒可以让他更专注于工作。

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再通勤:他的家在普克大厦(Puck Building)的顶楼,坐电梯就能够到办公室。普克大厦是库什纳家族的产业。在家里,库什纳需要照顾两个不到3岁的孩子,还要与克劳斯协调相互冲突的日常安排。克劳斯也是一位投资者,她投资了时尚刊物《W》,并在2023年11月中旬达成了收购英国时尚杂志《i-D》的协议。这对夫妇在春天一起去了印度孟买旅行,库什纳在那里拜访了Thrive的股东之一、印度首富穆克什·安巴尼,而克劳斯则参加了一场迪奥(Dior)的时装秀。

库什纳说:“我妈妈经常告诉我,人生的目标是开心去工作,开心地回家。”

乔希·库什纳和卡莉·克劳斯在2019年观看篮球赛。与竞争对手相比,库什纳不愿意与媒体打交道。图片来源:JAMES DEVANEY—GETTY IMAGES

在距离曼哈顿22英里(约35.41千米)的新泽西州利文斯顿郊区,绿树成荫。约瑟夫·库什纳在那里为长子查理建了一栋7,302平方英尺(约678.38平方米)的房子。乔希在那里明白了许多人生的道理。查理和塞里夫妇有四个孩子,乔希是幼子。在私家车道上有一个篮球框,乔希因此爱上了体育,所以他在2019年收购了孟菲斯灰熊队(Memphis Grizzlies)的少数股份。(乔希的一位朋友表示,如果你想看到乔希罕见的真情流露的时刻,那就去参加一场比赛,看他变成狂热球迷的样子。)

乔希的祖父母雷和约瑟夫是大屠杀(Holocaust)的幸存者;他们在白俄罗斯相遇。当时一批犹太人摆脱了纳粹的追捕,藏身于白俄罗斯。1949年,夫妻两人移民到美国,约瑟夫成了一位成功的木匠。20世纪80年代早期,查理加入了家族的房地产公司库什纳公司(Kushner Companies),目前这家公司仍然由他负责运营;公司旗下有数万套公寓,在美国东海岸还有数百万平方英尺的零售和办公空间。

据查理·库什纳回忆,他的父亲每年只有三天不工作。而查理和塞里在每周日都会把妮科尔、贾里德、达拉和乔希四个孩子带到办公室,带他们参观家族的房地产项目,有时候如果有特别令人兴奋的交易即将完成,他们还会从学校里被带走。

乔希和他的兄弟姐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与有权有势的人们相处,而且乔希还学会了一种宝贵的技能,那就是如何打动那些比自己更年长、更有影响力的人。有一段时间,美国总统、国会议员和一些国家的领导人频繁访问库什纳公司。20世纪90年代末,时任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到当地考察,查理要求当时12岁的乔希向全公司介绍美国总统。乔希准备了一份演讲稿,而且顺利地完成了演讲。

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在后来的家族悲剧中成了配角。事实证明,这些政客之所以频繁到访,是因为查理动用公司的资金向他们或为他们的竞选活动付款,但公司的共同所有人(查理的兄弟姐妹)却并不知情。2004年,查理·库什纳承认偷税漏税、非法竞选捐款和干扰证人等罪名(涉及一起与招妓有关的案件)。

当时乔希刚刚在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读大一。他震惊地看着父亲的行为被公之于众,并被编成了令人尴尬的花边故事。母亲经常以泪洗面。当时24岁的贾里德成为库什纳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试图重整旗鼓。查理最终在监狱里服刑14个月;乔希会在周末飞往位于阿拉巴马州的监狱探望父亲。

这种丑闻可能会让大多数的家庭四分五裂。但总是强调忠诚的库什纳家族却变得更加团结。这也证明了让野心超过良知以及一味追求公众关注的危害。

挖掘小众市场

安迪·戈尔登还记得他见到乔希·库什纳那天的情形,主要是因为乔希没有说话。

作为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 University)的捐赠基金的资深主管,戈尔登经常遇到风险投资者和私募股权投资者,希望普林斯顿大学可以出资,成为他们的有限合伙人。但据他回忆,2010年在马萨诸塞州剑桥举办的一次风险投资者聚会上,“有一个人远离人群,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子看。那个人就是乔希。”

戈尔登对乔希产生了好奇心,并从此与他结识。他发现,尽管库什纳优越的成长环境可能让孩子们变得懒惰,但他却心思缜密,工作努力。当时,库什纳一边在哈佛商学院(Harvard Business School)读书,一边创立了Thrive;他还在纽约进行天使投资,并参与创建了一家社交游戏新创企业Vostu,该公司当时引起了关注(后来这家公司拒绝了一份高额收购要约,最后以失败告终)。

库什纳当时正在募集第一只机构基金,目标是募资4,000万美元。戈尔登认为,投资1,000万美元获得进入纽约的创业圈的途径,这个代价是合理的,而且他还有机会指导乔希。戈尔登表示,乔希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现在,库什纳说:“我认为,从许多方面来看,安迪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另外一位很早就看好库什纳的人是CAA公司的创始人迈克尔·奥维茨。他通过贾里德·库什纳认识了乔希,并且同样产生了像父亲一样指导他的冲动。奥维茨马上开始给马克·安德森等风投界的大佬写电子邮件,帮助乔希拓展在硅谷的人脉。塞里和查理·库什纳在Thrive引入机构投资者之前的500万美元基金中投资了约100万美元;Thrive表示,之后他们没有在公司追加投资,目前也不是Thrive的投资者。

Thrive为了说服其他有限合伙人,花费了更大的力气。2014年的一个夏天的早上,库什纳计划坐火车去康涅狄格州。他预约了与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备受尊敬的首席投资官大卫·斯文森的会面。在即将上车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斯文森的办公室打电话取消了会面。

库什纳质问对方,这个决定是否与他的父亲有关。事实确实如此:斯文森不会与查理·库什纳的儿子见面。

这次打击让他非常痛苦,但他认为这样做是错误的。距离查理入狱已经过去了近十年。乔希早就已经原谅了父亲:他觉得父亲已经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已经服刑结束。

戈尔登建议库什纳向前看,但他做不到。在被怠慢几个小时后,他坐在办公桌前发了一封电子邮件。

据看过这封电子邮件的内容的多位人士透露,库什纳写道:“我并不以我的父亲为耻。人人都会犯错,我爱我的父亲。我只有一个父亲。但我并不是他,而且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在我19岁的时候发生的与我毫无关系的事情,依旧会影响到我。我尊重您拒绝投资的决定。”

斯文森很快给乔希回信息,表示他会开车来与乔希见面。不久之后,耶鲁大学投资了Thrive。斯文森在2021年去世,但耶鲁大学仍旧是Thrive的有限合伙人之一。

事实证明,21世纪10年代初是冒险支持库什纳的好时机。在库什纳刚刚起步的时候,没有经验丰富的风险投资者愿意加入Thrive;由于他没有以往的业绩记录,因此很难说服人们投资他的公司。于是他采用了“招聘你最聪明的朋友”这种策略,把哈佛大学的同学克里斯·派克和威尔·盖伊布里克变成了早期合伙人。

团队很快获得了回报。Thrive投资的短信应用程序GroupMe,在一年后被Skype收购;备受欢迎的电商眼镜品牌Warby Parker后来上市,估值接近70亿美元。游戏新创企业Twitch最终被亚马逊(Amazon)以约1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

当然,Thrive在21世纪10年代的投资并非全都大获成功;Thrive投资的电子零售商Fab和备受嘲讽的果汁界的克里格(Keurig,胶囊咖啡机品牌——译注)的新创企业Juicero,都以失败告终。2014年,Thrive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很早就投资了交易应用程序罗宾汉(Robinhood),但罗宾汉上市后,它却选择了继续持有该公司的股票,而不是把收益返还给有限合伙人。后来,罗宾汉大幅贬值。另外一位著名投资人、合广投资(Union Square Ventures)的弗雷德·威尔逊称,这种过长时间持有股票的做法,就是有限合伙人炒掉风险投资者的原因。

Thrive的一位发言人在电子邮件中告诉《财富》杂志:“我们很了解这些公司,在投资的时候会评估各种因素。我们无法保证每一个决策都是正确的。”这位发言人补充道:“我们尊敬弗雷德,但我们不认同这种一概而论的说法。”

戈尔登是Thrive的每一只基金的有限合伙人。他指出,无论公司出现了什么失误,它都能够带来“丰厚的”回报,而且Thrive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前十大规模最大、业绩最好的合作对象之一。Thrive投资的多家公司,例如GitHub、Stripe、生物科技数据平台Benchling和金·卡戴珊的Skims等,现在的市值都高达数十亿美元,它在这些公司积累了接近10%的所有权。另外一位来自纽约富豪家族的风险投资者大卫·蒂施表示,在公司发展的过程中,库什纳打消了人们对他的质疑,证明他的成功并不是因为他在哈佛大学和家族的人脉。蒂施说:“乔希有资金渠道,有人脉网络,并最终取得成功。”

库什纳和公司的老员工称,参与有潜力的早期投资,还需要有良好的时机判断。在漫长牛市的最低谷,互联网、社交媒体和移动设备正在改变所有的行业,这时他们开始资本配置。此外,库什纳低调的作风,也让Thrive受益匪浅。年长的行业大亨都希望成为他的顾问,为他提供指导。年轻的创业者则把他视为愿意陪着一起喝(无酒精)啤酒的朋友。他稳扎稳打,慢慢建立起来的人脉,将在几年后给Thrive带来回报,其中的一条人脉让Thrive完成了一笔最重要的早期交易。

投资Instagram大获成功

2011年的一个早上,凯文·希斯特罗姆收到了硅谷最成功的投资人之一罗恩·康韦发来的一封电子邮件。康韦希望给希斯特罗姆介绍一位巴西创业者。希斯特罗姆当时正在与迈克·克里格辛苦经营一家新创企业Instagram。联合创始人克里格也是巴西人,因此结识一位同胞似乎对他们有好处。

克里格并没有参与会面,但希斯特罗姆与这位创业者在旧金山的耶尔巴布埃纳花园(Yerba Buena Gardens)的Samovar茶馆会面。在点好茶之后,希斯特罗姆才意识到他误会了康韦。坐在对面的人显然并不是来自巴西。他身材瘦削,是一名25岁的商学院学生,有一头浓密杂乱的棕色头发,他就是库什纳。(库什纳的Vostu在巴西很受欢迎,所以才会出现误会。)希斯特罗姆大笑着回忆称:“我清楚记得他来自新泽西!如果我知道他不是巴西人,我不确定还会不会同意这次会面。”

而他和库什纳的友谊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库什纳经常拜访希斯特罗姆,给他提供产品创意,在节日赠送威士忌,甚至即兴安排聚餐(库什纳会为此从纽约出发,跨越全国,然后当天返回)。希斯特罗姆很重视库什纳的建议。一年后,他经营的公司成为旧金山最热门的公司,当他不知道应该信任谁的时候,库什纳的建议就变得至关重要。

2019年3月,Instagram的联合创始人凯文·希斯特罗姆在SXSW大会的一个小组讨论中发言。图片来源:CALLAGHAN O’HARE—BLOOMBERG/GETTY IMAGES

希斯特罗姆回忆道:“我当时28岁,在硅谷没有熟人,但许多大人物争相要在我的公司投资。每当我有问题或者需要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有一个人都会始终陪在我身边,或者单纯以朋友的身份陪着我,他就是乔希。”

当希斯特罗姆决定融资5,000万美元时,他接受了四家风险投资公司的投资。其中三家是硅谷知名风投:Benchmark Company、红杉资本和Greylock。第四家就是Thrive Capital。(有趣的是,库什纳收到希斯特罗姆发来的消息时,他正在巴西出席一家新创企业的会议。)

库什纳提出出资1,150万美元,这相当于他30%的资金,把这么一大笔资金投入一家公司,风险极高。他通过Thrive投资了350万美元,并很快设立了一家特殊目的实体,募资800万美元。这次融资非常成功,很快,好运降临。在库什纳交付资金几天后,Instagram就以10亿美元的价格被出售给Facebook。这笔交易使库什纳的投资翻了一番以上,也成为他的敏锐和耐心的佐证。

希斯特罗姆现在说道:“我并不完全理解,那个时刻对于库什纳本人和Thrive的意义。我之所以选择从Thrive融资,并不是出于帮助他的想法。而是因为,他一直在与我们共同努力。”

以善良取胜

库什纳一直宣称,他想做的不只是投资新创企业,他还要打造新创企业。迄今为止,Thrive已经创建或者参与创建了10多家公司,未来还会有更多。在企业孵化过程中,Thrive会提供商业创意,然后聘请创业者负责运营,或者与已经有创意的创业者合作。

第一种形式的代表性公司是由库什纳构思的一家保险新创企业Oscar Health,他聘请了Vostu的联合创始人和商学院的好友马里奥·施洛瑟担任首席执行官。另外一种形式的例子是由乔希和贾里德·库什纳设计的房地产交易平台Cadre,还有Facebook的前员工乔希·米勒创建的Browser Company。

这种创业孵化器的关系,要求库什纳有更多事务必须亲力亲为,而在这个过程里,他的温和与沉着冷静给人们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本文采访的许多消息人士对我表示,他们最开始觉得库什纳过于礼貌,这令人困扰甚至觉得奇怪。但每个人都称,经过多年之后,他基本上做到了始终如一,因此他们认为这种彬彬有礼就是他真实的性格。

一位创始人称:“他非常沉着冷静。”他把库什纳比作《哈利·波特》(Harry Potter)里可以隐形的“幻形怪”博格特,这个角色以其神秘而著称。他说:“我不清楚有没有人真正了解乔希不冷静的样子,因为没有人见过。”另外一位创始人表示,他和库什纳已经相识十年,但库什纳在每次通话最后都会因为他们的友谊,向对方表示感谢。库什纳的同事说,他会说他爱所有同事。

库什纳最大的成功秘诀之一可能是,他意识到在风险投资领域,交易流取决于创始人的相互推荐,因此不当恶人,而是采取长期策略,就能够带来回报。在库什纳把新创企业Browser Company从Thrive拆分后,他退还了一部分的股权,这让Browser Company的创始人乔希·米勒非常意外,因为正如米勒所说,库什纳告诉他,这是“正确的事情”。这个决定在当时可能会给Thrive带来一定的损失,但却会在未来数年带来声誉上的回报。

GitHub的创始人克里斯·万斯特拉斯称:“在硅谷,善良者会被认为是软弱的。你需要像苹果公司(Apple)的联合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一样强硬,对所有人大喊大叫,把墙上的钟摔碎。我认为做到善良比强硬更难。它需要耐心,因为如果善良容易做到,它就不能成为一种美德了。”GitHub也是Thrive成功的投资项目之一。

库什纳一直在努力培养善良这种品质,这也让他的行为方式,与父亲和兄弟截然不同。(他的父亲和兄弟在被惹怒的时候,会暴跳如雷。)

不过库什纳也有沮丧的时候,只是他会把最焦虑的情绪和尖刻的话语,向最了解他的人发泄,而不是他的创业者客户。比如,他偶尔会充满感情地打电话或者发电子邮件,表达他的怀疑或者失望,例如他给斯文森发的电子邮件。Oscar Health的联合创始人施洛瑟回忆起库什纳给拒绝投资这家新创企业的投资人打电话的场景,库什纳的表现令他震惊,因此他悄悄拍下了朋友情绪爆发的视频。库什纳在房间里挥舞着手臂,说投资人犯了一个错误,会为此付出代价。

施洛瑟形容库什纳的表现是“大师级的”。他说:“他滔滔不绝地告诉对方:‘你会错失良机。’”

尽管如此,库什纳依然在小心翼翼地展现出恰当的职业克制。在本文进行的35次采访中,没有人说过曾经与乔希发生过争吵。

2016年,哥哥贾里德的岳父唐纳德·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时,库什纳多年来在培养人际关系方面付出的努力,终于带来了回报。特朗普当选本来可能让库什纳声誉受损,因为许多科技公司的创始人和员工都是左翼。创始人和朋友们开始疏远即将前往白宫(White House)的贾里德。而乔希的新创企业Oscar采用的商业模式,严重依赖《平价医疗法案》(Affordable Care Act),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让这项法案变得前途未卜。

2013年,乔希·库什纳(右)与贾里德·库什纳和伊万卡·特朗普夫妻的合影。虽然兄弟两人的政治理念不同,但依旧关系亲密。图片来源:PATRICK MCMULLAN—PATRICK MCMULLAN/GETTY IMAGES

乔希在公司内部向团队成员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不支持特朗普。为了避免利益冲突,贾里德会从Thrive撤资,不再作为公司的有限合伙人。在Oscar,公司会每周召开全体会议,库什纳会回答员工围绕他的家族与华盛顿的关系提出的各种问题。施洛瑟回忆称:“他说他忠于自己的家族,但他的政治立场与政府的政治立场不同。人们从来没有不相信乔希的问题。”

乔希的妻子克劳斯用许多方式,让公众相信两兄弟的政治立场不同。她发布了她和乔希在2017年一起参加“女性大游行”(Women’s March)的照片,几年后她在推特(Twitter)上发推文称,她曾经试图说服贾里德和伊万卡阻止1月6日的暴乱。乔希会在失望的时候私下联系哥哥,比如特朗普发布禁止穆斯林入境美国的禁令时,但他也会支持一些倡议,例如旨在加强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的关系的《亚伯拉罕协议》(Abraham Accords)等。在贾里德进入白宫的数年间,乔希经常与他交流,现在仍然保持着沟通的习惯。

在我们的对话中,乔希总是会表现出对家人强烈的保护意识。他帮助我联系了父母和妻子接受本文采访,但他不希望我采访贾里德。(在报道期间,我给贾里德打过无数次电话,发了多封电子邮件和短信,但均未得到回复。)我和乔希在距离他的办公室4英里(约6.44千米)的地方一边散步,一边交谈。我问到他对家人的感情,以及他与贾里德的政治分歧,尤其是在暴乱时期和特朗普2024年总统大选的背景下。虽然他说了很多,但条件是不能对外发布。

Thrive公司文化的转变

目前,Thrive Capital位于纽约的办公室有65名员工,全都是时尚的千禧一代,他们高谈阔论科技行业的最新趋势。许多人为了加入公司,需要经过数月甚至数年的面试。对库什纳而言,找到一个不合格的人甚至平庸的人,都是一件会让他极度抓狂的事情:有一位优秀的实习生因为被发现粗鲁地对待办公室助理,导致她的工作邀请被取消。Thrive的投资组合影响力主管纳比尔·马利克表示,尽管他从读商学院的时候就认识库什纳,但他的面试过程却长达八个月。他说:“你在30分钟的面试过程中或许可以伪装自己,但如果面试超过20个小时,你将无法伪装。”

面试过程包括考察文化契合度的对话、案例研究问题、晚餐、早餐和咖啡会议。公司的合伙人卡里姆·扎基表示,公司看重的是那些有强烈的上进心和创造力的人才,而且投资经验不超过四年,因为公司认为教会人们风险投资或技术,要比培养战略思考能力更容易。

Thrive每周召开两次交易流会议,合伙人会就新创企业的投资机会展开激烈的辩论,并讨论是否需要进行投资。如果大多数人不赞同投资,交易就不会发生,即使库什纳也可能被否决。库什纳说:“我们不可能每次在考虑投资时都能够做出正确的决策,但我们可以进行正确的对话。关键在于让一群自信的人参与决策。”

数据在Thrive的决策过程中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两年前,公司从黑石集团(Blackstone)请来了分析专家阿努杰·梅恩迪拉塔。在Thrive,梅恩迪拉塔和六个人组成的团队创建了一个系统。他们把它称为公司的“操作系统”,公司内部的任何人都能够通过该系统详细查看现有和潜在投资组合公司的绩效指标,包括一些未公开的信息。这些见解让Thrive可以自信地开展某些交易,比如对OpenAI的投资,也能够让Thrive避开一些公司。库什纳可以在自己的仪表板上查看新创企业的使用量和收入。

日以继夜的工作依旧是公司的常态。库什纳不止一次地对我表示:“工作就是生活!”卡莉·克劳斯记得两人刚确定恋爱关系不久,她在某天晚上11点冲到办公室,因为她不相信新男友仍旧在工作。结果库什纳确实在办公室里,与团队辛苦工作。Thrive员工唯一休息的时间是在周五晚上到周六,在这段时间,库什纳会放下工作过安息日(Shabbat)。

马利克曾经在他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后不久,就从新泽西前往旧金山,在那里待了六周。当时GitHub辞退了三位高管,包括首席财务官,而马利克临危受命填补了空缺。他承认道:“我的妻子对我非常不满。”

为了与美国西海岸的创业者们建立联系,扎基一年去了加利福尼亚州28次。扎基说:“我们会给对方发信息这样说:‘我在你所在的小镇,能否见一面?’。实际上我们还没有抵达。如果对方说能够见面,我们就会马上飞过去。”

扎基和马利克都是Thrive中最资深的领导人,但值得注意的是,他们都未满40岁。38岁的库什纳是九人投资团队里年龄最长的成员。这意味着在Thrive,后见之明没有什么市场。我参加了这家公司的一次月度午餐学习活动,由公司为数不多可以提供这方面见解的人之一主持,他就是Thrive的执行董事长、60多岁的哈佛商学院前院长尼廷·诺里亚。(克劳斯称其为库什纳的“尤达”。)

有40多名员工参加了这次活动,其中约一半是女性,几乎所有人都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等休闲服装。库什纳(依然穿着罗杰斯先生风格的毛衣)坐在后排。诺里亚在黑板前,与大家一起探讨了一个研究案例:一家新创企业经历了飞速增长,目前正处在“混乱的中间”阶段。

这个阶段恰好适用于Thrive现在的状况。在2022年的一次外地活动中,扎基提出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如果公司继续按照目前的速度增长,它将没有足够的内部资源,为其投资组合中的所有创始人提供必要的支持。2022年,Thrive开始招兵买马,从2021年以来增加了24名员工。但公司还要面对一个更大的挑战:它需要证明,随着风投市场的泡沫破灭,它仍然能够维持发展势头。

风投泡沫?

鲁洛夫·博塔是硅谷最具有传奇色彩的风险投资公司红杉资本的掌门人。与库什纳一样,博塔同样来自一个有权势的家族,家族巨大的声誉激励他要有一番作为。Thrive和红杉资本在参与新创企业的融资时,既是竞争对手,也是合作对象。博塔曾经邀请库什纳到家里用餐;他在库什纳读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是红杉资本的合伙人。

博塔担心,风险投资者募集的资金,与现有的优秀新创企业的数量根本不成比例。博塔表示:“每年可以达到[数百亿美元]规模的公司并不多。”他说道,结果可能是风险投资行业遭遇灭顶之灾,会有许多风险投资公司倒闭。他的结论是:过去十年增长的剧本,可能不再适合未来十年。他反问道:“你是否有适当的结构?是否有足够的员工和合伙人?我想Thrive目前正在解决这些问题。”

库什纳已经在全力应对来自市场的压力。最近,市场对于非人工智能类科技公司的投资并不友好。2021年,Thrive变更了其监管状态,因此它能够涉足风险投资公司通常不会涉及的领域,包括持有普通股。2023年秋天,公开文件显示,得克萨斯大学(University of Texas)的退休基金作为Thrive的有限合伙人,将其对Thrive的投资价值减记31%。这次调整主要体现了Carvana和罗宾汉的股价暴跌。Thrive的最新基金在这两家公司持有大量的股份。

库什纳还需要证明,他不仅可以培养人才,也能够留住人才。最近几年,克里斯·派克、威尔·盖伊布里克、贾里德·温斯坦(他在创业初期就加入了公司)和迈尔斯·格里姆肖等多位合伙人从Thrive离职。当然,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的职业本来就不稳定。但库什纳一直没有设计可以激励合伙人留下的公司结构。

在风险投资公司,合伙人的报酬一部分是“投资利润分成”,即一定比例的投资收益,通常采用的比例是20%。Thrive的所有全职员工,从助理到合伙人,都能够获得“投资利润分成”和本公司的利润分成。(有限合伙人支付的管理费,是风险投资公司的另外一部分薪酬。)

库什纳是Thrive的管理公司唯一的内部所有人,这并非风险投资公司的典型结构。这种结构有一些好处,例如支持快速决策。尽管他努力维持民主决策的形式,但在紧要关头,所有其他合伙人与库什纳相比,都是次要合伙人。想要更多的权力和自主权的雄心勃勃的员工,尤其是在公司工作十年以上的员工,选择了另谋高就。

如果库什纳想要打造一家可以世代传承的公司,他可能就需要设立更多正式的管理职位。我问他如果明天发生意外,他会怎么办。他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但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家族出身

在第五大道767号的50层的一间角落里的办公室里,查理和塞里·库什纳接受了采访。办公室里阳光充足,摆满了家人的照片。很少有记者能够获邀来到这间办公室,而且我可以明显感受到这对夫妻的焦虑。塞里穿了一件黑色长裙,似乎在开始之前,她就已经不看好这次采访。

库什纳夫妇告诉我,他们为幼子感到自豪,这并不意外。他们评价乔希做事情有条理、有耐心、为人和善。查理对乔希的评价十分中肯,这可能是因为他自己糟糕的过往。他说:“我们对他取得的成就非常自豪,但更令我们感到自豪的是他的为人处世,是他对待他人的态度。”

我请他们预测乔希未来的成就。他们的预测与其他人所说的一样,只是乔希的教养让他不会这样评价自己。他们认为,乔希将成为全世界最优秀的风险投资者。

在采访结束之后,我思考的并不是这个雄心勃勃的目标,而是作为风险投资者,成功意味着什么。

虽然库什纳工作努力,性格讨人喜欢,但我还是不禁会产生一个疑问:他的成就是代表了一种独特的科技投资的方式取得成功,还是得益于他的人脉、机会和资本。我采访的许多消息人士称,库什纳并不是他们所见过的最善于选择投资项目的人,他也算不上是无可争议的最聪明的人。虽然他能够敏锐地发现有前途的新创企业,也知道如何打造优秀的团队和产品,但这些能力在风险投资领域里并不出众。

库什纳把公司的成功归功于谦逊、努力和反直觉的思维。他表示,反直觉的思维方式并不是为了进行激进的决策,而是因为在确定那些自然而然形成的标准和趋势的过程中,他更容易发现下一个重要的机会。放下包袱,忽视噪音,这是Thrive的核心价值观。库什纳说:“我们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

不可否认,库什纳的名门出身确实给他带来了独特的资产。家族历史有时候是一种负担,让他丝毫不敢在信誉方面有任何的差错。但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有权势的人,并说服他们把自己的财富委托给他打理,对于大多数20多岁的年轻人来说,无论他们多么聪明或者多有魅力,这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最后,投资者的资产和优势必须可以帮助他们获得回报,这才有意义。到目前为止,库什纳一直表现出色。

库什纳的同行、来自纽约的风险投资者大卫·蒂施说:“如果依靠他人的施舍,你就只能得到一点钱和一点机会。如果你依靠自己的努力,你就可以赚到大量的财富和机会。”(财富中文网)

译者:Biz、F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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