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大权的女人们 - 财富中文网

卡利•菲奥里纳（Carly Fiorina）在今年早些时候竞争惠普公司（Hewlett-Packard）新首席执行官职位，特别引人注目，这并不是因为她是女性（在最后入围的四人中有两位是女性），而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在计算机行业工作过。这样一个似乎十分不利的条件，有可能坏事。她是怎样处理的？当其他竞争者利用与惠普公司人才招聘委员会见面的时间显示自己的才能时，菲奥里纳却在深入探讨董事会关心的问题：惠普应该成为什么样的公司？应该由什么样的人来管理？

当时菲奥里纳是朗讯公司（Lucent）最大部门的经理，她因为赢得 43 个国家的客户而成为闻名的超级女推销员，在此以前，她由于领导朗讯公司在创纪录的股票首次公开上市时赢得投资者而成名。她记得她对董事会这样说过：“要知道，惠普公司的问题并不是缺乏计算机专业技术人才。这里有许多能提供计算机技术的人。我有迅速抓住重点的能力。我知道我不懂哪些技术上的东西。但是我知道我们的优势是互补的。你们有很强的工程技术能力。我带来了战略思想，这正是惠普公司需要的。”

除了大力推销自己外，精明的菲奥里纳还发现惠普公司董事会的一个关键成员可以成为她的盟友和伙伴：惠普公司的前执行副总裁迪克•哈克博恩（Dick Hackborn），他从无到有地创办了台式打印机业务，是公司的一位传奇人物。菲奥里纳第二次会见哈克博恩时说，如果她当上首席执行官，她希望他当董事长。62 岁的哈克博恩说：“这完全出乎意外。”但是，在与其他董事商量后，他同意当董事长──只当一段时间。他说：“这不会很久。菲奥里纳在伙伴关系中的分量占 90％，她完全有能力成为惠普公司出色的领导人。”

一年前，当《财富》杂志把菲奥里纳作为最有权力的妇女放在封面时，她还鲜为人知。现在 45 岁的菲奥里纳是美国 20 家最大的公司之一的第一位女首席执行官。她在 7 月接受了“欢迎来硅谷”的一揽子报酬计划，总额近一亿美元。菲奥里纳以其卓越的成就再次成为《财富》杂志首选的女企业家。

除了菲奥里纳的明星地位外，今年的 50 位女强人名单的组成有着显著的变化。我们今年评估候选人的方法与去年首次排列美国 50 位最有影响的女企业家时的方法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我们对能力的重视大大超过对名声、地位或者薪金的重视。我们从多方面进行衡量──她们控制的收入和利润、在公司内的影响力、企业在全球经济中的重要地位以及对文化和社会的作用。那么今年有什么是新的呢？我们排行榜上足足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新人，共有 17 位，而且，那些第二次榜上有名的女企业家的排名也有很大幅度的升降。

这些大的变化反映了经济的巨变，也显示了通往成功的新的高速公路：当然是互联网。在我们名单上居第三位的是摩根 - 斯坦利 - 迪安 - 威特公司（Morgan Stanley Dean Witter）的高级互联网分析员玛丽•米克（Mary Meeker），她对科技股的狂热程度超过任何其他人。第五位是梅格•惠特曼（Meg Whitman）。她去年没有上榜，因为她当时正在安排她奇特的小公司── eBay 公司──上市。谁（除了玛丽•米克外）会想到后来会发生什么事？作为 eBay 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惠特曼把这家在线拍卖行建成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市值达 180 亿美元。而在这个过程中，她改变了消费者买卖的方式。

50 位女强人中的新来者有一半以上是技术明星。她们包括亚马孙网上书店（Amazon.com）的首席财务官兼战略家乔伊•科维（Joy Covey，第 28 位）、把美国在线公司（American Online）建成网络第一名牌的营销者简•布兰特（Jan Brandt，第 39 位）和领导传统的证券经纪行嘉信理财公司（Charles Schwab）转变为专门从事在线股票交易的公司的技术奇才道恩•莱波雷（Dawn Lepore）。在首次名列前茅的女强人（前十名中有四名）中有一位不是技术专家，但她正在从事把媒体与技术结合起来：她是南希•佩雷茨曼（Nancy Peretsman，第九位），赫伯特•艾伦（Herbert Allen）有名的媒体业投资顾问公司──艾伦公司（Allen & Co.）出色的投资银行家。她经手过数十亿美元的交易，出售客户委托的公司，包括第一媒体（MediaOne）和 CDnow。她也是今年最成功的上市公司之一普赖斯网上销售公司（priceline.com）的财务智囊。

尽管人们对技术讲得很多，但是我们排行榜上的新人有一些是旧经济的重要角色。迪比•霍普金斯（Debby Hopkins，第六位）是波音公司（Boeing）的新首席财务官。她直爽而大胆，正是《财富》最大 500 家公司在竞争上需要的那种人。波音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菲尔•康迪特（Phil Condit）也是惠普公司的董事，他说：“关键词是｀变化剂＇。这两家公司都希望重塑自己。”通用汽车公司（General Motors）也是这样。该公司土星汽车分部的新老板是辛西娅•特鲁德尔（Cynthia Trudell，第 42 位），她是汽车公司第一位担任一个重要部门负责人的女性。在金融业──又一个男性一统天下的行业，女性也终于开始大显身手了。迪娜•杜伯伦（Dina Dublon）成为大通银行（Chase Manhattan）的首席财务官。现在，加上花旗集团（Citigroup）的海丁•米勒（Heidi Miller，第二位），美国最大的三家银行有两个首席财务官是女性。在世界最大的机构投资管理公司──巴克莱环球投资公司（Barclays Global Investors），帕特里夏•邓恩（Patricia Dunn，第 11 位）管理着 6,750 亿美元的资产。

新来者使前一年一些女强人在排行榜上的位置往后移──奥普拉赫•温弗里（Oprah Winfrey）后移得最多，她的影响随着她主持的电视节目受欢迎程度的下跌而下跌，在排行榜上的位置从第二位跌到第 26 位。马特尔公司（Mattel）受到责难的首席执行官吉尔•巴拉德（Jill Barad）从第六位降到第 25 位。从排行榜上消失的 17 人中有一些是处境艰难的公司的经理：露华浓公司（Revlon）的凯西•德怀尔（Kathy Dwyer）、沃尔特-迪斯尼公司（Walt Disney）的电视公司的负责人帕特•菲利－克鲁谢尔（Pat Fili-Krushel）和安妮•斯威尼（Anne Sweeney）。硅谷的妇女也不是常胜军。风险资本家安•温布拉兹（Ann Winblad）和自动设计公司（Autodesk）的首席执行官卡罗尔•巴茨（Carol Bartz）从我们的名单上消失是因为她们错过了最大的技术趋势。总的说来，今年进入《财富》排行榜困难多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企业界女性的整体能力提高了。看一看那些落榜的家喻户晓的名字──唐娜•卡兰（Donna Karan）、克里斯蒂•赫夫纳（Christie Hefner），她们的企业不够大或者不够成功。即使保住原来的地位，像辉瑞公司（Pfizer）的卡伦•卡滕（Karen Katen）和氧气媒体公司（Oxygen Media）的格里•莱伯恩（Gerry Laybourne），也必须取得重大成就：扩大业务、得到提升或者抓住互联网。

据从事市场调研的催化剂公司（Catalyst）统计，妇女在《财富》最大 500 家公司的高级经理职位中总共占据 11％。经理人才招聘顾问斯潘塞•斯图尔特公司（Spencer Stuart）在最近对 200 家互联网公司的调查中发现，妇女仅占据 2％的董事会席位。但是，正如今年的 50 位女强人排名榜表明的，她们取得了重大进步。是什么促成的？首先是人才短缺。在硅谷（它已经拉走了许多旧经济的明星），至少有 300 家公司在寻找首席执行官。那些物色强人的男士们终于意识到，如果他们把占多数（51％）的人口包括进去，挑选的范围就不那样窄了。

另一个重要但尚未被认识的因素是年龄。看看我们的女强人名单：多数人──菲奥里纳、米勒、惠特曼、霍普金斯、杜伯伦、特鲁德尔，都是 45 岁左右。在 1955 年有过这种事吗？没有。随着进入新的千年，这些开拓者终于有了足够的管理技能来担任企业领导人。惠普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卢•普拉特（Lew Platt）说：“今天成为一家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并不一定需要 30 年的经验。20 年就够了。实际上，这对那些陷入旧思维困境的公司往往更合适。”

尽管过去两年惠普公司了无生气，但是 58 岁的普拉特仍然被认为是美国比较先进的老板之一。他也当之无愧。《财富》50 位女强人排行榜中有三位惠普公司的经理，超过其他任何公司。除了菲奥里纳外，还有激光打印机部的负责人卡罗琳•蒂克纳（Carolyn Ticknor，第 35 位）和新来者安•利弗莫尔（Ann Livermore，第 13 位）。一年前利弗莫尔要求普拉特把她的软件和服务业务同惠普公司一个大的硬件部合并。她负责合并后价值 140 亿美元的企业计算部，该部集中于互联网服务，现在是公司最重要的增长业务。41 岁的利弗莫尔是在惠普公司首席执行官竞争中进入决赛的另一位妇女。她坦然对待与菲奥里纳竞争的失败。她说：“所有的人都想这样写：安•利弗莫尔大失所望，她要离开惠普了。我不是这样。我不会离开。”

权力难以得到，但是我们名单上的新人表明有几种设法得到权力的明显途径。首先，多才多艺者胜。在这个多变的经济中，最适当的素质──男女都一样──是多种才能，而不是某种实用技术专长或者系出名门。迪比•霍普金斯说：“每一个人都必须学会成为多面手。”去年 1 月她到波音公司时既没有工商管理硕士的学位，也没有在航空业工作的经历。她具有的是迫使一些抵制变革的公司变革的经历：她帮助尤利公司（Unisys）免于破产、也帮助福特汽车公司（Ford）和通用汽车公司。她说：“你必须知道许多事怎样做，了解其他人的难题，互相支持，迅速做出变化。”正如霍普金斯指出的，当你在一个有许多不同的人发号施令的现代机构中工作时，合作是最重要的。

梅格•惠特曼走进一个令人胆战的在线跳蚤市场，成为亿万富翁。有人说她是美国企业界最幸运的妇女。她占有天时地利，但是她成功主要是因为她能适应变化，能迅速做出决定。玛丽•米克称自己是“eBay 公司的仰慕者”。她说：“迅速决定是这些公司成功的关键。梅格的确善于观察形势，说｀这样做行，干！＇或者｀这不行，别干！＇。”惠特曼也能灵活地对待职业，她以在宝洁公司（Procter & Gamble）、贝恩公司（Bain & Co.）和迪斯尼公司的经营名牌产品的经历来到网络世界。她使自己成为一个开放的系统：灵活、可塑、适应各种机会。

同硅谷许多出类拔萃的人物一样，惠特曼从来不是旧经济的明星。在她去 eBay 公司前与她共事过的人说她聪明，但是“非常一般”。她的回答是：“我总是认为，不要太引人注意，只要努力办事，事情就能干成。”她从迪斯尼公司转到 FTD 公司（一家花卉公司）担任首席执行官，但是没有把生意搞好。在哈斯布罗公司（Hasbro），她主管学前部。43 岁的惠特曼说：“从首席执行官变成部门主管很不错，我能有效地从事哈斯布罗的工作，同时养育两个孩子。”

当惠特曼在 1998 年春天冒险跳槽到 eBay 公司时，她并不看重地位或者传统的权力象征。这是好事。这位《财富》杂志上名列第五位的女强人与另一位经理共用办公室（一个开放的小隔间）和“私人”助手。讲到不同的作用：在她发挥战略家的作用扩大了 eBay 公司的业务范围或者统一客户服务时，用户往往通过电子邮件赞扬她。当她以惩戒者的角色，每周以欺骗或出售不该出售的东西（卖军火、卖淫和青少年卖淫）为由而中断对数百名用户的服务时，她被讽刺为溺爱孩子的母亲。海德里克－斯特拉格尔斯公司（Heidrick & Struggles）的乔伊•格雷戈尔（Joie Gregor）为技术公司物色首席执行官，他说：“十个首席执行官中有九个干不了那样的工作。多数经理以事实为基础。他们对客户该有什么样的行为已有成见。”

惠特曼最困难的时候是在今年夏天，当时 eBay 公司几次系统崩溃，服务中断，有一次中断长达 22 小时。她责备自己没有迅速建设 eBay 公司的基础设施和培养技术人才，她说：“我忽视了这一点。”一些愤怒的用户甚至要求解除惠特曼的职务。但是 32 岁的董事长、公司创始人皮埃尔•奥米迪亚特（Pierre Omidyar）却说，她对危机的反应是“她发出闪光的时刻之一”。惠特曼连续四周每周工作 100 小时，把非技术工作交给营销经理去干。奥米迪亚特说：“其他首席执行官可能说：｀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去处理吧。＇而梅格的反应是学习她可能学会的一切。”

灵活是迅速发展的新经济的关键。这些妇女有许多从母亲那里继承了这种特点，又在早期得到发展。卡利•菲奥里纳在几个国家生活过（包括在加纳上中学），漂流了几年，甚至从法学院退学，後来才找到工作。迪娜•杜伯伦（Dina Dublon）生于巴西，在以色列成长。她第一次来美国是在历时一年的背包旅行期间。这位大通银行的首席财务官高雅而理智，似乎不是那种有过放荡不羁历史的人，但是她的确有过这种经历。她说：“它给我以自己的方式办事的信心。”

在新人中，乔伊•科维有过最自由自在的生活。实际上，她的生活很像她的公司亚马孙网上书店：不因循守旧、豪爽开朗、勇于冒险，她常常这样说服别人：“它看上去可能不合常理，但是相信我。我知道我往哪里走，我会去很远。”科维的父母分别是加利福尼亚北部的医生和护士，家里有一个姐姐。父母节俭、依靠自己为生。36 岁的科维说：“他们对社会期望置之不理。”她自己也是这样。她在圣马特奥中学上一年级时厌倦学校生活，退了学。她父母惩罚她了吗？科维说：“没有。我想他们知道这没有好处。他们不愿打我或者把我赶出去。如果我不顺从，他们能怎么办？我决定不再循规蹈矩。”实际上，她确实遵守了一些规则：她又到学校呆了一年，然后利用 173 的智商通过了加利福尼亚中学水平测验。她 19 岁从弗雷斯诺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毕业，参加执业会计师考试（分数在那年排名全国第二）。在安扬会计师事务所（Arthur Young）干过一段时间后，她到哈佛大学修读工商管理硕士和法律学位。

在硅谷工作了一段时间后，科维三年前来到西雅图，探索成为开拓者的前景。亚马孙网上书店当时还是一个尚未经过考验的奇特的电子商务公司。“我想，建立一个像微软、英特尔或者戴尔那样的新企业模式不是很棒吗？”她帮助打破了亚马孙网上零售的格局，也改变了首席财务官的作用。科维是一位有不寻常影响力的首席财务官，她同亚马孙公司的创始人、首席执行官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一起招聘高级管理人员，使公司的经营范围超越了书籍。贝佐斯说：“我一年只能抽出四天的时间与投资者交谈，所以乔伊成为亚马孙公司与华尔街接触的主要人物。在互联网领域，这的确是不寻常的。她做着通常由首席执行官做的工作。”

科维酷爱运动，从事攀岩和艇後冲浪（对不了解这项运动的人来说，那相当于跟在船后的踏板滑雪）。但是即使在工作中她也完全不受束缚。去年在西雅图一家餐馆庆祝亚马孙公司大量发行低档债券（他们是第一家发行这种债的互联网公司）举行的宴会上，她与老板一起在地板上进行了一场摔跤比赛。贝佐斯说：“她赢了。”最近，当科维说她想担任首席战略家这个新职务时，贝佐斯说决定很容易。“乔伊的确善于考虑六个月后什么会变得重要，这在互联网公司是很难做到的。”

预测发展趋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困难，而这正是互联网分析员玛丽•米克取得她现在的地位的主要原因。40 岁的米克于 1991 年加入摩根－斯坦利公司的科技股研究小组，被视为互联网股票的预言者和促销者。从 1997 年初她把美国在线公司从“大力推荐”降到“优於大市”（三个月后她将这种股票升级）以来，她没有将任何一种她所推荐的股票降级。批评者可能认为她是一昧说“买！”的拉拉队长，但是，作为摩根－斯坦利公司投资银行家的战略顾问，在挑选能赚钱的股票和确保客户的投资花得明智方面她起着重大的作用。乔伊•科维与米克一起做过几笔交易。她说：“玛丽总是对我们说：｀为什么不做？你要下大气力去推动。＇其他分析员也这样做，但是不是像玛丽那样大力。”

玛丽与银行家和客户非常密切地工作，的确成为网络股票女皇。她为 26 种股票上市──英图伊特（Intuit）、网景（Netscape）、家庭网络公司（@Home）、普赖斯网上销售公司、阿里巴公司（Ariba）──以及美国在线、亚马孙和 eBay 公司的各种债务和股票发行当顾问。她在 eBay 公司的声望并非始终那样高。惠特曼说：“摩根－斯坦利公司希望为我们做股票上市，但是玛丽忙得不可开交，不能把推荐工作做得最好。所以我们选了高盛（Goldman Sachs）。此后玛丽与我一起呆了很多时间，重新赢得了对她的信任。她力劝我考虑可以扩大经营哪些邻近的业务，按什么先后顺序。她总有新的点子。”

米克说，她最喜欢的工作是“让公司上市，帮助它们发展。我衡量自己的标准是看我帮助经手的公司创造了多少财富。”迄今为止总额是 7,000 多亿美元，尽管与米克竞争的互联网分析员也帮助创造了这种财富。

这种影响招来争议。对米克有许多批评：她利用自己的股票“买进”评级作为为摩根－斯坦利公司赢得新业务的诱饵。（她说：“我怎样看就怎样说。”她指出，这些年来她研究了约 1,000 家公司，选择跟踪的只有最好的几家。）她傲慢。（她说：“如果一位首席执行官不问：｀我怎么能做得更好？你怎么看？＇那就不是我们希望与之共处的首席执行官。”）她太自命不凡，不通过电视与公众交谈。（“这不是我的工作。我为长期投资者工作，没有义务为每日交易的大众服务。”）她总是疲惫。（她说：“是的，也许是这样。顺便说一下，任何在这个行业工作的人都疲惫。”）

米克并非总是疲惫或者有争议。她在印第安纳州小小的波特兰长大，严谨、精明、体魄健壮：她说她是一个“典型的好孩子”。成年后，她是一个竞争性强但是冷静的人。然后互联网改变了一切。她说：“我可以在五分钟后从极度激动──直截了当，大喊大叫，心烦意乱──平静下来。如果我不把感情发泄出来，我就无法工作。”她的能量有限。她说：“我不能控制互联网的速度。它不受控制，狂暴。如果互联网不出现，我也许在格林尼治管钱和养育三个孩子。”她不想有这样一天吗？“想，非常想。尽管如此，我现在对这种事很投入。”

这使人们想起一段时间以来的流言：米克要放弃她在摩根－斯坦利公司的名望和疲惫的经历，换取在一家对冲基金或者硅谷一家风险资本公司──如克莱纳•珀金斯公司（Kleiner Perkins）比较轻松、赚钱可能比较多的工作。在那些人给她打电话时，她怎样回答？“我说：｀我认为我现在在这里做的是最适合我的工作。＇”尽管她得到许多帮助──摩根－斯坦利公司的互联网研究小组在一年内从一个人（米克）增加到 12 个人，她仍然感到工作太多。她说：“压力逐年加大。我喜欢在许多公司的创建中发挥作用，但是我担心这种痛快的事会完结，因为变化越来越大，期望越来越高，竞争激烈得可能引起机能失调。”除此以外，还有她推荐的某种股票会完蛋的压力。她说：“我充分估计到我最喜欢的股票之一会遭大难。使我感到烦躁的是，我不知道是哪种。”

坦然地对待捉摸不清的局面──甚至相信会碰上好运气──帮助了 50 位女强人中的许多人成功。其中之一是巴克莱环球投资公司的董事长、惠普公司的董事帕特里夏•邓恩。她是杂耍演员与歌女的女儿。她说：“不是那种普通的家庭。”她 60 年代在拉斯维加斯长大，与舞蹈演员和魔术师一起乘车到拉斯维加斯女校，认识了她父亲在家里宴请的各种有创造性的人物──沃尔特•迪斯尼（Walt Disney）和莱娜•霍恩（Lena Honne）。46 岁的邓恩说：“我从来没感到受限制。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要这样做，不要那样做。＇”

她希望从事新闻工作，特别是当东奔西走、揭露丑闻的驻外记者。但是，就在她准备试一试的时候，她的母亲病了。第二次婚姻使她母亲精神崩溃，加上六岁的儿子，帕特里夏感到她需要找一份真正的工作，挣钱养家。她开始在现在称为 BGI 的公司──当时是富国银行（Wells Fargo）的一部分，1995 年由巴克莱银行（Barclays）买下──当临时秘书，拒绝了一个长期职位，因为她说：“我不想为银行工作。我想我会宁愿吞氯仿自杀。”

但她后来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渴求知识，23 年中几乎在公司的所有部门都干过。邓恩作为多才多艺的明星，具有在一家有些古怪的高技术公司内与人打交道的技能而引起人们的注意。BGI 公司负责全球风险管理的安德烈亚•朱尔伯蒂（Andrea Zulberti）回忆起做一笔交易的情况。那笔交易需要半夜与巴克莱银行驻伦敦的高级经理举行电话会议。“帕特里夏对我说：｀到我屋里来。带上你的好运。＇她知道我能处理，但她希望在那里支持我。”朱尔伯蒂说，“交易做成后，几个小时後我就收到帕特里夏的一封表扬信和鲜花。”

这些妇女多数因为与众不同而事业有成。艾伦公司的投资银行家南希•佩雷茨曼一生都是传统观念的叛逆者。她在马萨诸塞州伍斯特长大，讨厌中学生活，所以像乔伊•科维那样退了学。普林斯顿大学（也是海丁•米勒和梅格•惠特曼的母校）根据她的学业能力倾向测验（SAT）的高分录取了她，当时普林斯顿大学还是男性的堡垒。她说：“这是一种吸引力，而不是消极因素。它提出了很高的挑战。也许我的行动是从我很不平衡的心理出发的。”

45 岁的佩雷茨曼活跃而风趣，在 80 年代华尔街内部交易和性骚扰最严重的时候（那种性骚扰在华尔街至今没有消失），她是萨洛蒙兄弟公司（Saloman Brothers）为数不多的几位妇女之一。她说：“我总在想，我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那种专顾自己、以自我为中心的机会主义商人，他们败坏了这个行业的名声。”她在萨洛蒙兄弟公司呆了 13 年，创建并领导了公司在全世界的媒体业务。她说：“我能在这家公司生存下来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好人一定会赢。”

当然，她的成绩远远超过了生存。佩雷茨曼从 1995 年以来一直在艾伦公司工作，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卖给西屋公司（Westinghouse）时她是 CBS 的代表，在第一媒体公司卖给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时为它出谋划策，在奥普拉赫•温弗里与格里•莱伯恩（Gerry Laybourne）的氧气媒体公司建立新的伙伴关系时给她当顾问，这说服了微软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保罗•艾伦（Paul Allen）向氧气媒体公司投资一亿美元。赫布•艾伦说，他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但是佩雷茨曼处理了艾伦公司大部分棘手的交易，更不用说最难应付的客户，如巴里•迪勒（Barry Diller）。艾伦说：“她有一个复杂的头脑，特别喜欢分析思考。噢，她有时哭泣和呻吟，但她喜欢解决问题。”

普赖斯网上销售公司的创始人、董事长杰伊•沃克（Jay Walker）说，佩雷茨曼很早就对他的公司抱有信心。她劝说亿万富翁保罗•艾伦和约翰•马隆投资 4,000 万美元。沃克说：“南希是大约 20 位大人物的心腹，他们中多数人也许从不互相交谈，只是争吵。她是能够把才干体现在长期关系中的极少见的投资银行家。”佩雷茨曼说：“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在一个名声不好的行业中享有良好的名声。”由于普赖斯公司上市，她的资产增加了大约 6,000 万美元。

我们排行榜上的女士习惯以圈外人的眼光，将处於这个以男性为中心的世界中的女性看成有利之处。尼娜•迪塞萨（Nina DiSesa）是世界最大的广告公司麦肯光明广告公司（McCann-Erickson）发生转变的推动力量。她说：“在男性世界中进行竞争正是我所希望的。我与周围的男性有许多接触。我的确有竞争能力，我发现对立是很有刺激的。但是我对这些加以节制。我利用女性的特性 - 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合作协调。”

53 岁的迪塞萨活泼而无拘束，使一度苍白的广告变得亮丽起来，为朗讯公司以及摩托罗拉公司（Motorola）、盖特韦公司（Gateway）、斯普林特公司（Sprint）和即将从惠普公司分离出去的安捷伦公司（Agilent）等技术公司策划广告运动（给朗讯公司做的广告是“我们生产的产品保证通信畅通无阻”），这些都是在过去几年发展的新客户。麦肯光明广告公司最近还赢得微软公司作为新客户。在麦肯光明广告公司内部，迪塞萨帮助使麦迪逊大街最冷酷的文化人性化。她说：“作为女性从事这项工作很重要。我与那些极度自负、个性很强的人打交道。他们是一些脆弱但固执的人。如果我没有与人建立良好关系的性格，我干不下去。”

没有人像迪比•霍普金斯那样有效地利用个性和风度。她穿着鲜艳的名牌服装，围着柔顺的 Escada 围巾，生气勃勃，引人注目，像彩虹般的火箭那样从身边走过。她是从通用汽车公司到波音公司来改造这家飞机公司陈旧的财务系统的，在通用汽车公司她担任过欧洲部的首席财务官。公司大嗓门的总裁哈里•斯通西弗（Harry Stonecipher）说：“我对她说：｀把它通通推翻重来。＇”但是 44 岁的霍普金斯所做的远远超过一般首席财务官的工作。正如她所说的，她“什么都管”──到各个工厂转转，劝人们改变制造方式，甚至帮助挑选新的广告代理（赢者是迪塞萨的麦肯光明广告公司）。霍普金斯说：“菲尔（康迪特）和哈里大致是这样对我说的：｀就这样干吧，姑娘！＇”

霍普金斯相信，要成为成功的首席财务官，特别是在像波音这样一个遇到麻烦的公司，她必须既当教师，又当拉拉队长。到波音公司的第一天，她走到台上，面对公司 300 名高级经理，解释为什么他们的经营计划是完全错误的。她用一支笔和一张活动挂图，说：“财务没有那么复杂。我让你们看看是怎样回事。”哈里•斯通西弗当时也在会议室里。他说：“她从那一刻起就赢得了他们的信任。我心里想｀我们能不能在所有人的面前把这位女士举起来＇。她抓住了他们的心智。”她也抓住了投资者的钱包：从她进入波音公司以来，公司的股票上升了 31％。

美国出类拔萃的职业女性将走向何方？这取决于她们愿意与传统的作用和常规的生活方式拉开多大距离。女性的优势在于有许多选择，女性的负担在于必须做出选择。梅格•惠特曼说，她在普林斯顿大学和哈佛大学商学院的朋友至少有一半已经退出商界，成为全职的妻子和母亲。惠特曼自己说，eBay 公司的工作将是她最后的全职工作。她说：“到此为止。我想不会有比它更好的。”她说她在 eBay 公司呆的时间将不超过五年，然后她希望加入某个公司的董事会，可能是普林斯顿大学的董事会。花旗集团的海丁•米勒可能聘用她：米勒说她希望有一天成为普林斯顿大学的校长。

当然，最大的调整是持家和从事高层管理的工作。我们排行榜上的几位妇女在这方面安排得非常出色。米勒的丈夫是安永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他们有两个儿子。米勒坚持说：“我不必做出退让。”这种话似乎令人难以相信，特别是因为她有四分之一的时间花在旅行上。惠特曼与一位神经外科医生结婚 20 年，他每周工作大约 70 小时──比她少，所以他现在做她以往做的事：与儿子一起吃饭，处理家庭财务。奥美广告公司（Ogilvy & Mather）首席执行官谢利•拉扎勒斯（Shelly Lazarus）与曼哈顿一位儿科医生结婚 29 年。他们有三个孩子。她说，当母亲使她成为一个更好的领导者：“当了母亲以后会产生一种无条件的爱。你会相信人，接受他们的缺点、脆弱、失去理智的时刻。这有助于建立非常牢固的班子。”

为了把工作与家庭结合起来，这些妇女（以及她们的丈夫）有不少选择了非常规的关系。嘉信理财公司的副董事长道恩•莱波雷去年初生第一个孩子安德鲁时，丈夫离开了在维萨信用卡公司的编程工作。现在他是呆在家的家长。辛西娅•特鲁德尔的丈夫是中学数学教师，在辛西娅快节奏的工作期间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工作。土星公司（Satunn）的这位新总裁说：“许多时候丈夫拖有才能的妻子的后腿。我很幸运，在婚姻中没有受到玻璃天花板的限制。”

卡利•菲奥里纳也没有。16 年以前，她的丈夫弗兰克•菲奥里纳在美国电话电报公司遇到她时对她说：“你有一天会主管一家大公司，我要帮你达到这一目标。”去年菲奥里纳夫妇一致认为，如果两个人都工作，生命太短，也太乱，所以弗兰克在 48 岁时从美国电话电报公司退休。他们搬出新泽西的家后，他将花时间与卡利一起旅行。当迪比•霍普金斯的丈夫戴维听到弗兰克•菲奥里纳解放自己的决定时，他回家对迪比大声说：“是的！是的！”最近他从通用汽车公司退休，现在把时间全部花在孩子（他们有两个孩子）和妻子的事业上。霍普金斯说：“我丈夫是我事业的经理。”她希望有一天进入《财富》最大 500 家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名单。

不管海丁•米勒怎样说，权力确实需要牺牲。我们名单上的许多妇女推迟了婚姻和生育。尼娜•迪塞萨说：“如果我有孩子，我不会得到这份工作。”她很晚才与一位广告公司经理结婚。南希•佩雷茨曼有一个 10 岁的女儿。她说：“你可以有一个非常成功的事业，也许还可以有几个孩子。这取决于你丈夫工作多长时间，他要花多少时间帮助你。这是一道算术题。”佩雷茨曼和丈夫鲍勃•斯卡里（Bob Scully）工作的时间都是投资银行家通常工作的时间。斯卡里是摩根－斯坦利公司的副董事长。佩雷茨曼说：“我们不外出。我们没有社交活动。这是我的选择。”

乔伊•科维的伙伴是心脏麻醉师，三年前，在她加入亚马孙公司时，他跟着从加利福尼亚来到西雅图。前年 11 月他们在犹他州帕克城附近一个白雪覆盖的山脊举行了婚礼。科维说：“一个简单的滑雪山坡似乎太普通了。”要孩子吗？她说：“我现在甚麽都不考虑。我开始意识到，我不能什么都得到。我以前以为只要安排得好就能做到。但是你必须做出选择。”

那么有玻璃天花板吗？卡利•菲奥里纳在得到梦寐以求的首席执行官的头衔后，报界引用她的话说：“我希望我们处于每一个人都断定没有玻璃天花板的时刻。”她因此受到不少批评，特别是妇女的批评，包括我们名单上的一些妇女，她们认为她的话大错特错。菲奥里纳坚持她的话。她说：“这是我相信的。当然在一些还没有竞争意识的公司有障碍，但是在每天努力争取竞争胜利的公司，没有玻璃天花板！”

如果说菲奥里纳是妇女的一个明显的榜样（她声称不想担当这种作用），那她也是男性的榜样（这种作用是她接受的）。在她看来，权力流向那些把自己看作自我指导的自由行动者，不管他们是男是女。很好的胃口──希望成为一位成熟并像菲奥里纳那样的年轻企业家。

译者：任美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