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络上开创新天地的专家

雅虎公司（Yahoo）眉清目秀的创始人之一杨致远在 31 岁的而立之年就取得了上述所有成就，成为拥有 70 多亿美元的富翁。1994 年，他与斯坦福大学研究生院的同学戴维•菲洛（David Filo）推出了最早的互联网目录服务，帮助漫游者在网上找到路线，即刻大受欢迎。他们的胆量大了，设计了一种精巧的企业模式，把他们的业余爱好变成新型媒体公司：它通过电子方式寻找、回收、组织和根据客户需要提供来自其他供应商的新闻、金融资料和专门信息，并成为一家因此赚钱的公司。

在发展过程中，他们使雅虎在一系列所谓的门户网站中出类拔萃，推出生动活泼的互联网电子邮件、网上聊天和购物。鉴于雅虎的赫赫大名──每月有一亿人浏览它提供的内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杨致远和戴维•菲洛的公司是对互联网革命贡献最大的公司之一。

但是，杨致远还有一个发明值得仔细研究，那就是他对迅速发展的互联网公司的创始人这种角色采取一种松散和即兴发挥的态度。他和菲洛都不想成为他们创造的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第六名雇员即蒂姆•库格尔（Tim Koogle）处理这方面的事务。两位创始人称自己为首席雅虎──这种怪怪的头衔使我们这些 40 多岁的老家伙刚开始听到时直眨眼睛。

两位首席雅虎都说，他们的目标是建立一家比他们长寿的公司。在菲洛看来，“首席雅虎”之职主要包括充当公司的技术主管，这无可非议。但是，在性情开朗而又极为好奇的杨致远看来，这个头衔同雅虎本身一样，似乎每天都呈现新面貌。杨致远特别善于帮助他的公司对不安分的互联网提出的任何机会和挑战做出反应。这使他成为供 21 世纪其他企业家研究的一个很好案例。

斯坦福大学副校长约翰•亨尼西（John Hennessy）说：“创始人找不到有意义的作用对公司和企业家是真正的挑战。整个公司都会受到损失。杨致远为创始人设计了一种新的作用，它同库格尔或者雅虎公司其他任何人的作用一样重要：从技术设计师到首席战略家，从公司发言人到啦啦队长，从华盛顿的游说者到公司的道德风范，他无所不是。”亨尼西在 90 年代中是杨致远和菲洛的导师（他知道所有关于公司和创始人的事；在 80 年代自己开办了一家半导体公司）。杨致远身兼所有这些工作，尽管公司 2,000 名雇员中直接隶属於他的只有一人──行政助手。

正如杨致远所说，他从来没有真正感到自己能胜任主管雅虎的工作。他说：“别人老问我为什么脱离日常经营工作，但那从来不是我想做的；另外，我对经营知之甚少，不想使公司在开始扩大时放慢办事速度。不管怎样，对我来说，工作范围越大，就越令人兴奋。从宠物到老人，从金融到通信和电子商务，雅虎无所不在，我的确因此得到发展。”一旦你知道杨致远的身世，就不会对他的博学惊奇了。他是典型的取得丰硕成果的移民，数学的确很好，但他不是那种只有一技之长的人。杨致远 1968 年生于台湾，是家中的长子，父母来自中国大陆。他两岁时，父亲去世，此後在台北一所大学任英语教授的母亲便独自抚养着两个儿子。她担心孩子成年后会到台湾军队服兵役，因此在 1978 年加入到美中恢复外交关系后台湾出现的第一个移民浪潮，把家迁到美国。他们最后在圣何塞定居下来。

杨致远说：“这对我妈妈来说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教授英语的能力并不是一种在美国供不应求的技能。所以，尽管她有在这里谋生的语言技能，她对自己能做什么一无所知。她真的很勇敢。”

尽管妈妈英语水平很高，杨致远和他弟弟踏上美国土地时只懂得一个字，那就是“鞋”。但他们聪明伶俐，年龄小，学习语言很容易。杨致远回忆说：“我们开始时出了不少笑话。我甚至不知道纸币上的头像是谁。但是，在学校进行数学测验时，我总是超过其他所有人。到第三年，我和弟弟从补习英语班升到高级英语班。”

杨致远在皮德蒙特希尔斯中学毕业时成绩优秀，而且不是那种书呆子。他代表全班在毕业典礼上致告别词，在网球队打球，在最后一年级当选学生会主席。同时，他还学习了相当于大学一年级的课程。

难怪他申请的所有学校都给他奖学金，包括伯克利加州大学、斯坦福大学和加州理工学院。他最后选择了斯坦福大学，那里离家近一些，尽管他不得不打工挣钱弥补不足。同样重要的是，斯坦福大学是三所大学中唯一不要求他在第一年选专业的学校。他说：“我想当一位电气工程师，后来也确实是这样。但是我对其他东西也总是好奇，如果我对历史或者法律感兴趣，那怎么办？”或者，对经商也有兴趣……

杨致远在斯坦福保持着惊人的学习速度。在四年中他不仅完成了电气工程学士学位的课程，而且完成了硕士学位的课程。在此期间他还在大学兼任几份职务，包括大学图书馆的书籍分类和上架。杨致远说：“我在那里最早学到信息如何系统分类──你知道，即是杜威十进分类制一类的东西。”

的确，如果杨致远有什么特性，那就是他从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中提取一些有用的东西。斯坦福大学的副校长亨尼西说：“同所有最好的学生一样，杨致远善于总结日常经验。”

杨致远 1989 年在斯坦福大学见到了他以后的业务伙伴。菲洛比杨致远大两岁，在路易斯安那长大，在图兰大学获学士学位。同杨致远一样，他酷爱运动，是数学和工程方面的奇才。但是他们两人真正建立关系是 1992 年在日本参加六个月的学术交流计划的时候。

他们去日本名义上是学习，但他们把许多时间花在认识日本文化以及社交活动上。在京都，杨致远见到了他后来与之结婚的女子──斯坦福大学的同学，父母是日本人，在哥斯达黎加长大（他开玩笑说：“我们争吵时，明子说我总占优势，因为英语是我的第二语言，但那是她的第三语言。”）。

在日本时，杨致远和菲洛还认识了斯里尼贾•斯里尼瓦桑（Srinija Srinivasan），她也是斯坦福学生，学习人工智能和信息组织。她后来进入雅虎，任总编辑。数年后，杨致远和菲洛选择日本作为雅虎第一个国外站点。今天，雅虎是日本的最大门户网站，日本使用者占公司总流量的五分之一。

杨致远和菲洛回到加利福尼亚时，系里的博士研究生都在议论马赛克浏览器（Mosaic），这种新软件使人们可以通过所谓的万维网浏览储存在全世界的计算机里的信息。计算机一下子成了进入整个信息世界的窗口，杨致远和菲洛立即着手加以利用。他们的第一个项目是用 Mosaic 和一些自制软件来收集 NBA 篮球运动员的统计资料，以便使他们能迅速更新他们组建的虚拟球队的比赛情况。杨致远还试着设计网址。他的第一个网址是为相扑运动员设计的。

到 1993 年底，杨致远和菲洛都注意到，万维网已经变得丰富多采，使用者几乎不可能知道那个天地里究竟有多么宽阔。其他大学研究论文的目录对他们这样的学者特别有用。所以，他们两人开始编写可以把互联网址分类的软件。

这个网址最初称为杨致远万维网指南，不到几个月就改名为雅虎，走上了自己的生命之路。杨致远和菲洛夜以继日地工作，斯坦福大学的计算机系统开始应付不来。1994 年底，大学负责人要他们找一家愿意为他们提供服务的公司，杨致远和菲洛终于承认他们在考虑做一番事业。

杨致远回忆：“戴维很早就凭直觉感到，雅虎最终可能成为消费者上网的接口，而不只是搜索引擎或者一项技术。但是我们还没有真正肯定是否可以由此建一家企业。”所以，即使他们每天在雅虎上工作二十多个小时，仍然还要想其他点子，包括在网上卖大学教科书。这是在人们听说亚马孙网上销售公司前两年。

当雅虎在寻找提供服务的公司消息传出后，现在称为MCI－世界通信（MCI WorldComm）、美国在线（AOL）和网景（Netscape）的公司的经理人员纷纷到杨致远和菲洛在斯坦福校园临时活动建筑里东倒西歪的办公室拜访他们。风险资本家也开始出现了。这两个学生开始意识到，不管他们是不是喜欢，他们已经实际开始了一项事业。另一位斯坦福学生蒂姆•布雷迪（Tim Brady）帮助他们起草了一个初步的业务计划；1995 年 3 月，他们创建了雅虎。布雷迪（现任负责生产的副总经理）作为第三位员工签约加盟。他们一起开始认真寻求风险资本。

杨致远回忆说：“我们与其说是找资金，不如说是找另一个伙伴，在我们不懂的业务经营方面给予帮助，使我们得到我们缺乏的技能。”两位创始人会见了好几位风险资本家，最后看中了迈克•莫里茨（Mike Moritz）和塞阔亚资本公司（Sequoia Capital）。为什么？杨致远说：“因为他看来热情很大，和我们有相同的价值观。同我们一样，他的要求不高，不信技术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是，除了科学外，他的确还相信人的因素以及我们正在干的事情。”莫里茨报以赞美之辞：“今天人们会把杨致远看作不寻常的企业家，因为他确实希望建立一家真正持久的公司。他不是又一个漫画里描绘的古怪企业家。”

这时杨致远和菲洛手头有了 100 万美元，董事会有一位风险资本家，还有一位雇员。这样他们就请人招聘，开始面谈以决定老板人选。

在候选人中有另一位斯坦福大学研究生院的毕业生，他来自西雅图，当时并不在找新工作。他名叫蒂姆•库格尔，管着一家资产四亿美元、称为 Intermec 的公司，公司生产自动数据收集和通信设备。那时库格尔 43 岁，是因为招聘公司极力推荐而前来面谈的，他以前的工作也是那家招聘公司安排的。1995 年 6 月一个星期天的晚上，蒂姆在芒廷维尤一家啤酒吧见了杨致远和菲洛。让我们请库格尔来讲一讲当时的情况：

“这里是两个非常聪明的人，他们真正热心自己所干的事情，并且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自我表现或者成名。他们给我印象深刻的另一点是，他们非常清楚自己不知道什么。

“接着是他们建成的称为雅虎的东西。尽管他们没有花钱推销或者创牌子，它得到我们称之为的牢固的有机联系：人们发现它，利用它，把它告诉朋友。每当你看到这类情况，它通常表明那是人们真正需要的。”

不用说，库格尔接受了这个职务，这个决定最终使他成为亿万富翁。

时光荏苒，一晃五年过去了。杨致远、菲洛和库格尔使雅虎互动信息服务的范围远远超过了目录。更重要的是，他们把他们的企业模式变成网上最有利可图的模式。同多数传统媒体公司一样，雅虎的收入大部分来自广告，就它而言，是在典型网页边的通栏和方块广告。雅虎的秘方（如果你愿意称之为秘方的话）在于，它能简单地通过观察一个人漫游网络的方式，把那些广告与用户特别的兴趣紧密联系起来。另外，雅虎能衡量某一广告的效果，也就是说，网络用户是否点击它，广告商愿意为此多花钱。

但是，真正能说明问题的是数字。雅虎的市值超过 700 亿美元。杨致远和菲洛各价值 75 亿多美元，库格尔 2％的股票给他带来 13 亿美元。1999 年公司的收入增加一倍多，达到 5.886 亿美元，利润 6,110 万美元。雅虎在 15 个国家开办了地方业务，经常的访问者是美国在线订户的五倍。这对一家从爱好开始的公司来说是一个不错的业绩。

杨致远不大爱谈论股票价格或者令人兴奋的财富。菲洛不那么顾忌：“我们这里的许多人真的不看重市值。在我们看来，雅虎的市值总是比我们认为它应有的高。但另一方面，这是一个巨大的推动力。”

的确，这是杨致远和菲洛至今还在干的主要原困。菲洛仍在做差不多是他一直做的工作，在许多情况下相当于列车制动手。他的一些名片上写“便宜雅虎”的头衔，他是雅虎产值的正式监管人：确保网页一天 24 小时运行，几乎能即刻出现在屏幕上。

杨致远在推动雅虎进入新领域方面发挥着比菲洛积极的作用，但也有保守的一面。菲洛说：“杨致远不是他有时看上去的那种知足常乐者。他会像我一样悲观。我们总在努力考虑我们怎样可能做得更好。”

约翰•亨尼西换了一种说法：“杨致远不认为自己是努力开拓互联网新社区的商人。他仍把自己看作互联网的公民，确保管理班子按照指导原则管理公司。”

当记者问杨致远作为互联网时代偶像的公司创始人感觉如何时，他只是耸耸肩：“也许过几年后我们会更好地做出评价，但此时我们真的难以对自己做出客观的评价。我很怕这么早就把雅虎置于历史的角度，因为我认为我们还没有做完。雅虎的故事还在写下去。”

在这一章的最后，至少，杨致远和菲洛愿意分享权力的道德力量对确定它的历史地位所起的作用超过其他一切。因为他们几乎从一开始就非常依靠蒂姆•库克尔、迈克•莫里茨和杰夫•马利特（Jeff Mallett）（总裁兼首席运营官），没有一个人可以声称是雅虎现象的创造者，即使杨致远也不能。他喜欢这样。

译者：任美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