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硅谷的中间地带
作者:Mark Gimein 在美国的技术圣地,他们说已不再为泡沫破灭担心,反而开始喜欢它了。有谁想用测谎器测一测吗? 大约每隔两年,硅谷,也就是那个世界闻名的未来工厂,就会产生一个新的永恒真理。1997 年,当网络公司创造出来的第一批百万富翁从他们的桌子下面爬出来、在新经济的曙光中现身时,那时的说法是“网络改变一切”。1999 年,在旧金山到圣何塞之间肥沃的叁角洲内,每位产品经理都觉得自己是个“企业家”,那时的说法是“我们并不是为了钱才这样做”。2001 年,当网络股泡沫就如同 17 世纪的荷兰郁金香泡沫一样破灭的时候,大家又形成了新的共识,创造了新的真理,硅谷又有了这样的说法:“泡沫破灭是一件好事。” 也许,与早先的那些套话相比,泡沫破灭是一件好事的信条更深地烙在了硅谷人的思维模式上。在互联网炙手可热的时候,有些持 疑态度的人认为互联网“几乎”改变了一切。一些愤世嫉俗者私下里承认,他们自己,或者至少他们认识的某些人投身其中的目的就是赚钱。但是,“泡沫破灭是件好事”的想法却把投资者和搞网络公司的小青年、富人和不太富裕的人、技术专业人员和商人、甚至聪明人和愚蠢的人一 打尽。你会听到大家都这样讲,无论是一只脚已迈进坟墓的互联网公司首席执行官,工程师,还是那些眼看纸上的财富转瞬间化为乌有的中层网络公司员工。如果你像我一样在 2001 年前后对硅谷的状况进行一番调查,不论交谈的对象是谁,他总会至少一次(更多的时候是两次、叁次或四次)提到那句话,或者类似的说法。这句话简直是随处可闻,以至于你很难弄清当时自己是在跟谁谈话。最后,各 说法都围绕一个主题浑然一 : “观光客都已回家,现在还在从事这项事业的人并不是为了获得巨额回报,”旧金山一位网络公司的首席执行官(1)说。“我不想使这听起来仿佛是挂出了一块‘只接待本地人’的牌子,”那位在沙山路办公的风险资本家(2)说,“但是,这就像是个观光 地。观光客来这儿的原因是大家都说这里很不错;可是,当你到了以后却发现人满为患,干什么都得排队,饮食质量也很差。”“我们遇到了投 者,”从事科技工作的人(3)说。“这相当于清理废品,”程序员(4)说。“现在,好的项目正在吸引 秀的人才。”类似的说法无穷无尽。“调整的好处在于,我们可以恢 更为现实的期望。”(5)“那些搞营销、销售和企业开发的人说,‘让我们借助这股浪潮大干一场吧。’”(6)“在商界已经有所成就的人全都跳了进来, 杀一通,但他们却不清楚这么做将把自己引向何方。”(7)“但愿这能培养性格,也包括我自己在内。”(8) 这可以说是一个代价昂贵的性格培养过程:上万亿美元的帐面财产一夜间化为乌有,更不用提花在一些项目上的数十亿实实在在的美元──除了清算人以外,没有谁从这些投资中得到任何回报。尽管如此,这仍然是一场不坏的经历,是在混乱时期的一 具有安慰效果的说法。我们在龙卷风中跌倒了。但是,着地后我们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那个稳固的堪萨斯。这挺好,不是吗?如今,我们又可以重新设计软件、创立公司、穿 Tevas,就像在整个这件“事情”发生之前那样。 硅谷的内部人士说,如果这场失败有什么作用的话,那就是重新强化了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强化的基本原则。风险资本家搬出过去的报告来证明网络泡沫就像 90 年代早期的零售业泡沫和 80 年代的个人计算 泡沫。至于那场大调整──那场规模巨大但为时短促,创造出新一批亿万富翁的财富转移──最终还是成功了。那些在股价暴跌后仍然保持领先位置的获得了他们应得的东西。对硅谷的道德观进行过多年研究的人类学家查尔斯•达拉(Charles Darrah)说:“硅谷生活的一个长期特点就是那 端的个人主义,这 个人主义认为,‘那是你自己的过错’。”如果我们能够用一点幸灾乐祸来抚慰自己的伤痛,那就更好了:你听说过那件事儿吗?一个名叫戴维•海登(David Hayden)的家伙花了 814 万美元买下《独立宣言》原件。现在,他的股票缩水 95%,银行封了他的帐户,卖掉了他用作抵押的股票。因此,大家还是像过去一样做生意,编制软件、建造光纤网络和便携操作系统,思科公司的股票还将回升……而泡沫破灭是一件好事儿。 那么,为什么每一位硅谷人好像都很迷茫?这是唯一合 的词。在硅谷四处走走,到处都有人告诉你泡沫破灭是件好事,一切都很正常。奇怪的事情是,甚至在你还没开口提问时,人们就这样告诉你了。而且,听得越多,你可能就越担心。例如,今年 2 月底,我约好采访太阳微系统公司(Sun Microsystems)的首席技术官格雷格•帕帕多波洛斯(Greg Papadopolous)。目前,硅谷中那些有意思的想法约有一半出自该公司,所以你会觉得像格雷格那样的人必定掌握关于“下一个重要事件”的一些消息。但是,我们刚刚作了自我介绍,帕帕多波洛斯就跳起来,开始在白色书写板上画图,一会儿是这个的几何增长,一会儿是那个的指数增长,迫不及待地试图证明……互联网并未灭亡。“我们就像是军火商,”帕帕多波洛斯这样解释为什么对太阳微系统公司的大功率计算 的需求不会下降。“我们不关心谁赢谁输,只要有人打仗就行。” 显然,不久以后就出现了某种形式的停火。因为,在两周之内,太阳微系统公司宣布,销售额大幅下降。这 好地概括了今天硅谷生活的动向。你从经理、科学家甚至普通员工那里反 听到,这次失败,这场有益的动荡,这件好事情波及到了每个人,除了他们自己。但是,你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发现,正像在史蒂芬•金(Stephen King)的小说里经常看到的景象一样,怪物已经闯了进来,并且正在仔细地解剖那位刚刚还解释说不值得担心的主人公。 Redpoint 公司(Redpoint Ventures)的风险资本家杰夫•布罗迪(Jeff Brody)把泡沫破裂后的一系列反应比作人们在获悉自己患上了非常严重甚至可能致命的疾病以后的经历:“拒绝接受,恐惧,然后是‘面对它’。”但这并没有反应出全部情况。每个人都在说自己准备“面对它“。但几乎没有人能做到。泡沫破灭是一件好事,因为我们失掉了洞察力、被贪婪的投资银行家掠夺、忘掉了这一切其实还 技术有关、把钱投在了愚蠢的主意上、搞了太多奢侈的聚会……大家都有理由认为“泡沫破灭是一件好事”,但是几乎没人知道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一位目前在两家新公司之间权衡利弊的前投资银行家说:“当现实降临时,你就像保罗•蒂利希(Paul Tillich)说的那样产生了存在主义者那样的失望。你遇到了动 的问题。” 不仅仅是金钱流失的问题。不错,在某些情况下,钱的流失的确是个问题。只有少数几位亿万富翁承认“改变了生活方式”。但是,某些硅谷人买起东西来真是大手笔。比如,阿利巴软件制作公司(Ariba)的首席财务官爱德华•金西(Edward Kinsey)就从拉里•埃利森(Larry Ellison)那里买下了街道尽头 值 2,200 万美元的地产──当然是在他的股票贬值 80% 以前。因此,一定程度的否认和恐惧 可能发生的金融灾难直接有关。 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四年来的一切突然间失掉了意义才是无法接受的。新鲜出炉的确MBA 和中层部门经理……对不起,是企业家;那些应该在经济上获得回报的工程师;受到大肆诽谤的编排超文本标记语言(HTML)网络一族;那些本应拿着玩具水枪在新兴公司的大厅里转来转去的半大孩子们;更不用提为数很少的另类人物硅谷一族了──那些煞费苦心地解释这场繁荣将怎样持续下去并且会日间兴盛的伟大思想家,还有以全新方式“评 ”那些根本没希望赚钱的公司的会计师们和现在已成为微型企业家、为分得一块权益而努力工作的律师。所有这些不仅仅满足于小打小闹而是决心大干一场的人;他们聚在一起,仿佛是一队探险家──18 世纪的文件可能会这样描述──要“进行一项能带来巨大的共同利益的事业”。他们借助强劲的海风扬帆远航;可是,当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们却被撂在了中途,不知该驶向何方。 最引人注目的漂流者是那些 28 岁左右的副总裁、无所畏惧的企业家、刚刚从斯坦福或 之齐名的学校毕业的确MBA、网络大军中的高层人物。就在一两年前,他们被(有时是被像本刊一类的杂志)一再称为这个国家的希望,是上个世纪那些“为上帝、为祖国、为耶鲁效力甚至于牺牲生命”的四肢强健的年轻人留下的遗产的继承人。他们都是些不拘礼节的生意人,穿着领尖钉着钮扣的衬衫,颜色从不深不浅的蓝色到淡淡的矢车菊色。许多人上过顶尖的商学院,其他人则是从麦肯锡(McKinsey)、微软(Microsoft)或宝 (Procter & Gamble),这样的公司跳槽出来的。 但是,突然之间,这场失败使笼罩在他们头上的光环一下子变得黯淡了。最近从斯坦福大学毕业、由以色列返回美国在帕洛阿尔托定居的埃利奥特•斯坦(Elliot Stein)2 月份刚刚被一家新兴网络公司解雇.斯坦说:“MBA 们有可能建立起一家新公司。但他们其实和华尔街的那些人一样。”“像华尔街人”(被斯坦定义为“不能信任的人”)在曼哈顿以外的任何地方都意味着不那么值得信赖。对于网络公司的确MBA 来说,这表明他们的地位 泡沫经济的鼎盛时期相比已大大降低。 络企业家们查觉到了这些,尽管他们还在不停地宣扬创业的快乐,什么东西已经变味了。他们正在“面对问题”,其方法是为过去的岁月拼凑一段更加奇 的故事,这个故事帮助他们逃避那个明显的现实:他们一年之前还在进行的游戏已经失去了意义。 以尼拉夫•托利亚(Nirav Tolia)为例,这位 Epinions.com 的年轻主管组织过硅谷 Round Zero 的“网络活动”,从蓝筹股投资者那里筹集了数百万美元,一度曾是泡沫经济时代的热门人物。如今,托利亚的公司(一家在线顾客咨询 站)已经裁减了四分之一的雇员。(托利亚说:“宣称公司经营状况良好难以自圆其说,承认我们不得不裁员也同样令人矛盾。”)如今,Epinions 座落在旧金山南郊的设施齐全的办事处超过叁分之二是空的。,那些 格昂贵的赫尔曼•米勒(Herman Miller)座椅其实就从未坐满过。但这没有关系,因为失败和解雇员工的麻烦事儿只是托利亚成长为企业家的过程中的又一个阶段。 “我打电话给我的父母,我对父亲说,‘这太难了,我做不到。’我父母当时在印度,就在那场地震之后。我意识到灾难真的来了,我在这里心乱如麻,因为我得解雇一些人。父亲告诉我,‘你要证明给大家看这不是徒劳的。想不辜负帮助过我们的人,就得取得成功。’”在经济发展未能达到期望值的情况下,这一做法是探索受众心理的一扇心灵之窗。托利亚认识到,解雇人可能非常困难,但这只是互联网时代个人成长过程的又一个必经时刻。就像欧比王(Obi-Wan)告诉天行者卢克(Luke Skywalker),恶势力可能赢得一些战斗,摧毁几座星球,但这只是卢克作为一名杰迪武士(Jedi knight)的生长过程中的一部分。 最奇怪的是,对待别人和别人的公司时,年轻的网络奇才们有时会特别中肯。“向传统公司求职的人(曾被解雇)还带着这个行业的狂妄。”旧金山一家名叫 Mobshop 的网络公司的老板、29 岁的吉姆•罗斯(Jim Rose)说。“他们的许多技能都经不起考验。一些销售人员没有销售定额,业务开发人员之间的关系就是彼此吹捧,但干不出任何实事儿。” 但是,就在这次谈话中,罗斯却会告诉你,他本人的公司(他自己也解雇过人)情况不错,谢天谢地,因为公司建立了某些非常好的关系。“过去叁四个月来发生的怪事儿是,市场持续走低,但我们的公司却一直进展良好。在吸引那些我们有意 之合作的人方面,我们没有问题。”再仔细地听一遍这句话:Mobshop,这家 上折扣店已经关闭虚拟门户,希望通过销售软件生存下去,目前这家公司进展良好,因为他能够“吸引那些有意 之合作的人”。不是销售额或顾客(自从Mobshop 调整了其使命,他已经得到了这两者),而是牵引力。这里没有亲密无间的伙伴关系。 就像和帕帕多波洛斯的谈话一样,这 谈话突出 现了今天硅谷的方式。对于 MBA 们来说,成功就是那叁个神奇的字母:IPO──首次公开募股,募集到 4,000 万美元风险资本,股票一上市就一路暴涨。如今,你已经不能采用这 “打法”了,你必须得移动球门。成功就是来好好干上一天。是当个企业家,开开会,获得牵引力。有谁真是这样认为的吗? 然后是工程师。就连这个头衔也大有深意。在全国的其他地方,他们会被称作“程序员”;但是在硅谷,按照长期的传统,任何设计硬件或软件的人都被称作“工程师”,这个词的份量可比程序员重多了。那些年纪较长的大多先是辍学,然后在 果(Apple)之类的大公司打工。大多数人都比较年轻:他们会在沙漠中宿营庆祝烤人节(Burning Man festival),在 Fry(硅谷神秘计算 元件的确地)的走廊四处游荡。相当一部分是第一代美国人,少数人是移民,有些人持有世界顶尖工程院校的学历。 这应该是他们的……不是革命,而是初次“社交舞会”。当然,硅谷从事的一直是 工程设计有关的事情,但工程师本身──只有少数引人注目的例外,比如英特尔公司(Intel)的罗伯特•诺伊斯(Robert Noyce)──一般都默默无闻。他们的薪水不可小觑;但报酬 其说是经济上的,不如说是精神上的。人类学家达拉(Darrah)这样评 自己在硅谷早期的工作:“工程师们几乎是用宗教语言谈论自己的工作:研究一系列只有少数人能够理解的技术问题是怎样的一 荣幸啊。” 老实说,网络公司的文化和那些推动整个事业发展的工程师之间有着一 显然不正常的关系。网络公司的附加福利常常 那些做着最艰苦工作的人没有多少关系。(软件公司 E.piphany 的一位年轻雇员指出,“工程师从来不用按摩式靠背椅,只有销售人员和营销人员才用。”) 他们常常被挤到大楼的角落里,最好不让他们挡住那些“大人物”的道儿;这样,“大人物”们才能更方便地谈论“重要的话题”。。然而,在这场泡沫经济的几个短暂时刻──以四段论的“创业计划”闯天下的确MBA 成为泡沫经济的偶像人物之前──人们认为是工程师们收获了技术经济奇迹的果实。“(吉姆•克拉克, Jim Clark)从骨子里认为,最重要的人就是杰出的工程师,”迈克尔•刘易斯(Michael Lewis)向这位曾经是斯坦福教授的企业大亨表达了热烈的敬意,“他强迫硅谷接受了(那种观点)。” 其实并非如此。尽管硅谷有一些非常富裕的工程师,失意的工程师却更多。曾在几家上市技术公司工作过的程序员劳拉•拉加萨(Laura La Gassa)轻蔑地说:“发财的都是风险资本家,他们反正已经很富裕了;还有高级经理,他们也已经很有钱了;还有公司的少数元老级职工。”但是,工程师往往对泡沫经济纯粹的贪婪动 表现出轻蔑。以设计麦金托什(Macintosh)的友好界面而闻名的程序员安迪•赫茨菲尔德(Andy Hertzfeld)说:“最好的工程师从来不会以金钱为动 。而商人从定义上说就是利字当头。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是商人。” 但是,每次和硅谷的程序员交谈,我都会感觉到自信心的失落。有一天,我跟赫茨菲尔德及其他几名在伊泽尔公司(Eazel,一个雄心勃勃的操作系统开发公司,由赫茨菲尔德在网络经济的黄金时期帮助创立)为他工作的工程师吃饭。这些工程师当时正在为 Linux(一 免费的操作系统,在软件开发商中激起 高的热情)设计一 简单好用的前端,他们是真正的信仰者,敢于公开表示他们绝对相信某项事业。[在硅谷,工程师和其他人的一个关键区别是,其他人几乎都怕被看作真正的信仰者。职业未来学家保罗•萨福(Paul Saffo)说:“在硅谷,你能做的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但是,工程师们对此却丝毫也不感到难堪。 伊泽尔公司的这个小组对工作非常严肃──至少严肃到可以对他们严肃的程度开玩笑。高级工程师堂•梅尔顿(Don Melton)说:“学习怎样当牧师,这可以帮助你当好工程管理者,教你如何站在一群人面前说,这是上帝的旨意。”梅尔顿本人的确曾经学习过怎样当牧师。随后,对话就转入了危险的领域。 尽管工程师们尽力把话题放在技术上,他们却总是不知不觉地转向了“商业计划”和“商业模式”。伊泽尔公司的程序员正在开发一 任何 Linux 用户都可以免费获得、修改、拷贝和发行的软件。按照他们的计划,伊泽尔公司最终将通过提供瞬时升级和软件帮助等服务赚钱。两年前,这听起来仿佛还是程序员梦寐以求的工作,一 需要大笔风险资本的雄心勃勃的大项目。如今,这个项目却让人感觉紧张。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一年的马切伊•斯塔霍维亚克(Maciej Stachowiak)说:“这似乎是个几近于疯狂的商业计划。但是我说,‘没问题,我会投身于这个计划。’”他边说边笑,但他的同事们却显得坐立不安。 我问过许多工程师,在硅谷中真正具有新意和创意的是什么,结果几乎没有人提出一个自己乐意参加的项目(当然,除了他自己的项目之外)。就连那些编程业界的明星──你也许指望他们列出一大堆就要付诸商业化的创新项目──也说不出一个新点子。他们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多数终于放弃。 “我希望这听起来不像是说‘没人再需要 640K 以上的东西’,但是,热切祈望下一个好东西的时代已经结束。”广受尊敬的软件程序开发者布莱恩•贝伦多夫(Brian Behlendorf)说,他引用的是比尔•盖茨年轻时的一句名言。作为阿帕奇(Apache,一 耐用软件,是资源开放运动中的奇迹之一,使用这 免费程序的人甚至比使用微软和太阳微系统公司售 数千美元的产品的人还多)软件联盟的创始人,贝伦多夫的话让人备感沮丧。 2 月中旬,我参加了在旧金山一家舞会俱乐部里举行的“解雇通知”派对。这场派对是一场“联谊活动”。那些被解雇的网络公司员工(胸牌上点着红点)可以借此 会认识招聘人员(胸牌上点着绿点),然而后者却寥寥无几。这次活动简直就是不久前那些新公司成立庆祝会的令人沮丧的对照:当时,旧金山有半数年轻人都在享受开胃食品和马丁尼酒。本次派对上,新闻记者蜂拥而至,要把在困境中挣扎的网络公司雇员一一记录下来。这正是派对组织者千万百计要达到的目的:他们挂起一块牌子,告诉参加者,走进这个门就等于同意让自己的形象被“大众传媒”所使用。 按照没完没了的媒体报道,硅谷的现实就是无处不在的时髦。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就在那场面向媒体的“解雇通知”聚会召开的前几天,我和一群年轻的斯坦福毕业生共度了一晚。他们住在帕洛阿尔托(互联网热潮的中心)的一间集 宿舍里。在这里,我又听到了“泡沫破灭是某种程度的解脱”的说法,但他们在言词之间可能不像网络公司主管那么明显地为自己开脱。在这七位二十多岁的青年中,六位在互联网公司工作(或者可以说四位:一位在我们见面那天被就职的第二家网络公司解雇;另一位下一周也失业了。)还有一位,名叫派厄斯•费希尔(Pius Fisher),自己成立了一家提供互联网服务的公司,在网络高潮时雇员曾超过 100 名。这家公司后来经历了一连串的裁员,最终倒闭。 这些二十多岁的网络一族都充分意识到,过去两年极为反常。他们以老练的目光看待这些泡沫;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正像网络世界之外的年轻人一样高兴地看到泡沫经济的破灭。他们对互联网企业家们重塑商业模式的宣言感到难以忍受。[“很多自称见识高的人只是运 好罢了。他们 上了好时 ,”埃琳•卡莱尔(Erin Carlyle)总结说。她本人是一名公共关系代理,为高科技公司提供服务。]他们谈论那些被“放逐”到偏僻建筑的程序员,他们更倾向于相信免费的“开放资源”软件,而不是他们自己公司生产的产品,他们对大批“君临”硅谷的MBA和营销专家表现出 度的不信任。 但是,他们对互联网泡沫的确疑并未掩盖一个事实:泡沫经济从本质上说是他们直接了解的唯一 一种经济形式。他们未必期望靠着网络股发财,但他们似乎也不清楚从这 大受吹捧的技术经济中还能指望其他什么。他们通常都对这 迅速让他们承担重大职责的经济分配给他们的日常工作感到满意;但是, 前一代硅谷工程师不同的是,他们对从事技术行业并不感到特别“荣幸”。他们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职业生涯能给他们带来的唯一好处几乎就是大捞一笔。在软件公司 E.piphany 充当技术撰稿人的卡罗琳•卡特(Caroline Carter)说:“‘有了10亿美元你会做什么?’这个问题(对我来讲)并不只是理论上的。当今的世界已经不同于过去的世界;那时,从学校毕业后,你就会按部就班地工作 45 年。” 卡蒂娅•克勒(Katia Koelle)在读研究生时辍学、然后到一家技术公司(她要求本文隐去公司的名字)打工。她以简 而令人不安的语言描述了年轻的网络人、他们从事技术行业的朋友和 他们有工作接 的人面临的处境。“很多人拒绝未来,因为他们觉得形势可能发生突变。”这是对泡沫时代特别中肯的解释。如今在硅谷工作的人马上就能理解什么叫“情况会发生突变”。它指的是一 普遍的感觉:形势在变化、发展,某样东西(可能是一大笔钱,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就在附近。但是,在泡沫破灭后的硅谷,那句话同样是对这一反常时刻的恰当描述。 在互联网热的高潮时期,我曾与一位开办了一家当时被认为“成功”的(意思是,从本质上说靠着别人的大笔金钱迅速发展起来)企业的朋友聊天。他告诉我,他开始经商的想法是,我们正处在淘金热中,仅凭出售铁铲就可以赚很多钱。这里没什么新鲜东西,它曾经是(现在仍然是)硅谷最喜欢的陈词滥调之一。故事的转折是,这位朋友(他希望作者不要说出他的名字)承认,他和他身边的人对“卖铲子”(向所有希望在互联网热中赚钱的傻瓜出售服务的隐语)并不真正感到满意。他解释说,大家起初的打算是卖铲子,但是,看到这么多人在挖金子,也不禁开始琢磨这些山上是不是真有金子。所以,他们从卖铲子改为买铲子,自己也开始挖起金子来,即便没有一个人能够肯定那儿有金子。 到目前为止,这个故事仍然是我最喜爱的确现互联网狂热的寓言。除硅谷以外,这个国家的大多数地区都认为(而且不无道理),互联网狂热是某些精明的硅谷理财人(即具有传奇色彩的风险资本家)有意设置的骗局,目的是吞下大笔的国家财富。这么多硅谷人在欺骗自己的古怪计划中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功:这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 但事实的确如此。原因就是诱惑太大了。(彻底曝光:本人在为一家杂志报道互联网行业的时候一度考虑过“创建”自己的网络公司;主要动 就是想发财,我从未假装自己是为了“在年老后当孙子们问我在网络革命中做了什么时有话可说”。)大家都知道泡沫总有破灭的一天,但没人在意。 “硅谷的生活永远富于冒险色彩,”人类学家查尔斯•达拉坐在离斯坦福大学不远的一家咖啡厅里对我说。“但是,(对于创建互联网公司的人来说)风险意味着什么呢?最糟的情况就是,两年以后他会坐在一家餐馆前面重头开始,去赚更多的钱?” 可能发生的是,两年或叁年后,互联网淘金者和工程师甚至许多网络人都将坐在这样一家咖啡店外面,赚更多的钱。让我们假设他们那时仍然会说,泡沫破灭是一件好事。让我们希望,到那时,他们能以更加肯定的语气讲出这句话──或者至少没有现在这么频繁。 译者:赵菲菲 相关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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