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布兰森的精彩生活
“我不认为工作就是工作,玩就是玩。这些都是生活。”──理查德•布兰森 作者:Betsy Morris 早上7点,理查德•布兰森(Richard Branson)已经工作了两个半小时,要不是亲眼所见,你决不会知道这一点。 他光著脚,身穿一件蓝色游泳衣,躺在挂在内克岛家中大房间一角的吊床上,迎面吹来西印度群岛的信风。从正西的窗户向外望去,是湛蓝的加勒比海。他膝头上放著一本黑色笔记本,嘴里衔著一支塑料圆珠笔,正在给《金融时报》写信。“你好!”他抬起头来说道。“要不要给你来杯茶?” 他躺在吊床上,已经看完了一摞传真,并且打完了几个电话,设法解决他与澳大利亚合作伙伴 Patrick 公司在双方合办维珍蓝天航空公司(Virgin Blue)问题上产生的一个棘手分歧。他已经著手与维珍公司(Virgin)的另一个合作伙伴兼供应商 T-Mobile 公司重归于好。膝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记下了一条信息。那是莫尼卡从维珍咖啡馆打来的,询问今天岛上是否有人能提供一条供应船;她店里的食品快吃完了。他把这条信息记在手背上,免得忘了。 他工作的同时,屋子里的其他部分开始有了声响──这是一幢漂亮的印尼巴厘式结构的房子,四面朝海,屋顶用巴西柏木铺成,屋里随意地摆放著红木家具和菩萨雕像。布兰森的妻子琼身披白色丝绸纱笼翩然而来。两个十几岁的孩子睡眼惺忪地穿过屋子,扑通一声坐在另一头的大屏幕电视机前面;他们是布兰森的儿子萨姆的朋友,昨天晚上为了庆祝萨姆 18 岁生日几乎一夜没睡。“红带牌”啤酒、“利蒙”牌白朗姆酒和酸苹果酒的空瓶连同四处飘散的彩色皱纸条被女佣通通扫进了簸箕,那个当地女佣长得简直像条美人鱼。大电视机突然打开,满屋子响起了《美女与野兽》的过门曲。布兰森说:“有时候,我早上醒来的感觉真的就像刚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一样,梦到的就是我的生活。” 理查德•'布兰森的日子比童话还不可思议。这个 53 岁的企业界坏小子拥有的决不止以下这些:作为自己王国的主人,他在这个天堂里的吊床上统治著他从十几岁开始白手起家建立的价值 70 亿美元的帝国。他不一定是世上最了不起的企业家,也未必是最成功的企业家。他的帝国漫无目标地四面出击,从新娘婚纱和化妆品到航空公司和铁路,什么都经营,最近又一头扎进了手机和日用电子产品业。他取得的成绩也好坏不一,在唱片和航空业务上得了满分,但在零售和铁路业上连连失分。他也不是世上最富有的企业家,尽管他的净资产(据他的财务顾问们估计为 26 亿美元)和他众多公司的盈利能力一样难以确定。他拥有的企业多半没有公开上市,而是通过海外的家族信托机构控股(不过,维珍集团表示,它预计今年扣除利息、税收、折旧和摊销之前的全球总收益为 6 亿美元)。 但是,假如你能与任何一个企业巨头换个位置,你会选择与理查德•布兰森调换吗?可以肯定,他干得最有意思。也许,布兰森最大的商业成就就是为自己创造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生活。我们说的不是昂贵的艺术收藏,不是加入奥古斯塔富人高尔夫俱乐部,不是设备齐全的高级公寓,也不是豪华轿车。我们指的是一种能够发挥其激情、维持其兴趣、聚集其家人、实现其奇思怪想的生活。他酷爱冒险,他的工作也充满了冒险:从不切实际地试图挽救协和超音速飞机到危险的热气球越洋飞行比赛(他曾四次被直升飞机救 下)。他与主管当局之间麻烦不断,因此他想出的公司名称也显示出他在开权力机构的玩笑。他很容易对手头的事情失去兴趣;有了“维珍”这个牌子(英文“Virgin”意为“处女”──译注),他得以不断地开发处女地。他喜欢漂亮女人,而且身边总是不缺美女。他的好奇心无穷无尽,而且他的工作给他提供了课堂上根本学不到的东西。布兰森说,“我不认为工作就是工作,玩就是玩。这都是生活。我每天都在生活和学习──这就像在大学里学一门你真正喜欢的课程一样。除了工作和玩,我身边还有 家人和朋友。” 使所有这些得以维系的是一个有悖常理、周而复始的逻辑,以内克岛为例:“维珍”代表著乐趣,而乐趣自然就是拥有维尔京群岛中一个岛屿的理由。在这儿,你不仅能款待你的高级经理们,也可以招待你孩子的朋友、你的客人、你的父母、你的飞机驾驶员──还有比尔•盖茨,假如你觉得因为你说过微软公司应该解体因而可能惹他生气的话。你可以组织晚会、潜水和快艇比赛来款待大家;有时,你也许纯粹为了开个玩笑,把其中一条船上的塞子拔掉,眼看著你最大的航空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沉到水中。如果你暂时用不著这个小岛,还可以以每天 22,500 美元的价格把它租给大影星罗伯特•德尼罗之类的人。你完全可以把它租出去,就像任何一个花钱买东西的顾客一样,因为你如果不租出去,它会被算作公司提供的待遇,你照样得为它交税。到了年底,租金收入可以用来抵消成本。 内克岛是工作、玩乐和生活完美结合的场所,这似乎正是布兰森的基本经营模式。他说,“我每天早上起床后就来到这个肯定是世界上最开心的办公室。这时候是沉思和考虑问题的大好时光。我在这里比我在国内处理日常事务时想出的主意要多。”他几乎每天都在五点半起床。“这时候英国已经上班两三个小时了,澳大利亚人正要上床睡觉,而美国人 正在醒来。”他说这话时,眼里闪出一丝亮光。“我们这儿所处的时区十分理想。” 对于应邀在微软公司会议上发言的人来说,布兰森的高科技应用水平低得可笑。他从来不用计算机。他用的是他那本黑色笔记本,所有的主意都用笔记在上面,包括准备口授给秘书的电子邮件的内容。遇到需要马上处理的事情,比如电话记录,他就写在手背上。 如果说理查德爵士(他 2000 年受封爵士)的思维方式不像一个传统的商人,那是因为他从未想成为这类人。他的大致经历为人们所熟悉:出生在一个英国中产阶级家庭,由于患有诵读困难症,他几乎不是退学就 是被学校赶了出来,最后在 16 岁那年彻底辍学(他至今还没有获得高中学历),开始经营一份名叫《学生》的青年文化刊物,一心想有朝一日把它办成英国的《滚石》(Rolling Stone,一份畅销杂志──译注)。他从未打算成为富人,也没想过当什么首席执行官。布兰森说:“我以前对经营公司毫无兴趣。”但是,他必须为杂志筹集资金。于是,他开办了一家唱片邮购公司,后来变成一家唱片制作企业,并且最终发展成维珍唱片公司(Virgin Records)、维珍大西洋航空公司(Virgin Atlantic),等等。 如今,他继续扮演著反传统的角色,对因循守旧的观点嗤之以鼻,无所不用其极,拿大人物开玩笑,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包括在公开场合做些愚蠢的表演:穿上婚纱为他的服饰企业维珍新娘公司(Virgin Brides)促销,身上除了一只手机之外几乎一丝不挂地(实际上是穿著紧身衣)从贝特尔斯曼大楼楼顶顺著塔吊降到时代广场上(见本文附图)。但是,他现在已不再做此类愚蠢举动了。维珍──他是在 1969 年即 19 岁那年住在伦敦一个毒品泛滥的街区时梦想到了这个调皮的名称──已经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品牌之一。他在 1984 年白手起家创办维珍大西洋航空公司时,人人都说他在发疯,但这家开拓出新市场的公司如今(连同西南航空公司一起)变成了航空业的一种经营模式。这家公司和布兰森新成立的另外两家航空公司──设在布鲁塞尔的维珍捷运公司(Virgin Express)和设在澳大利亚的维珍蓝天公司──都获利颇丰;维珍蓝天公司在创办第一年就夺走了澳大利亚 30% 的航空业务。布兰森还计划明年在美国成立一家低成本的地区性航空公司。 他的目标决不是成为行业老大。布兰森喜欢搅局,向收费过高(如音乐产品)或把消费者当人质(如手机)或虐待消费者并且让他们感到乏味不 堪(如航空公司)的行业发起挑战。他的目标也决不是成为盈利最多的企业。尽管他有两家公司──维珍捷运和经营服装与化妆品的 Victory 公司──已经上市交易,但他通常宁可不让自己的企业上市(布兰森 1986 年让维珍大西洋公司上市,但两年后当其市值损失时又让它退市了)。在大多数情况下,他对保持稳定、可观的收益几乎毫无兴趣。他说,作为一家上市公司,“你不可能在头一年突然盈利 4 亿美元,第二年又亏损 3 亿美元。”但是,这恰恰是他喜欢干的:把一家企业的利润投到另一家,然后再投到下一家──这样做能大大减少了他的税单上的应缴数额。只要他将销售资产的收益用于再投资,他的海外信托基金就能使他免交资产销售收益税。 可以说,维珍集团的经营方式就像一家不拘一格的风险投资公司。该集团拥有 224 家公司,布兰森在其中大多数公司里拥有多数股份。这些公司都有各自的首席执行官和董事会,各董事会中都至少有一位董事是布兰森的七人顾问理事会的成员,这些人当中有银行家、战略规划师和会计师,彼此之间保持著不同程度的联系。每家公司还有各自的外部投资方和(或)合资伙伴 [新加坡航空公司拥有维珍大西洋航空公司大约一半的股份;斯普林特公司(Sprint)也持有维珍集团那家美国移动电话子公司大约一半的股权]。这些公司当中有一些最终将公开上市,部分原因是其他投资方也许会要求他这样做。这样也许会产生一些麻烦,因为布兰森往往会自行其是。不过,他确实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机会主义者,对于有些首期发行股票带来的滚滚财源他也来者不拒,这些资本能帮他发展壮大,实现其奇思怪想,比如让协和飞机重上蓝天,他将此视作重要的国家象征。曾在英国电信(British Telecom)担任高级主管、现任维珍集团所属英国移动公司(U.K. Mobile)总裁的汤姆•亚历山大(Tom Alexander)说,“他和别人的动机不一样。他的动机就是要干事。 金钱只是其副产品。如果能赚钱,那太好不过了,因为这能使他有本钱去干更多的事。他决不会无所事事。如果你和他一起度过假,你就会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 儿子萨姆的生日庆祝活动开始之前,布兰森要去打网球,每天上午都是如此。他一路小跑下了魔鬼山,穿过一座座小别墅和浆果林,来到他的黏土球场,与保罗和其他两个睡眼惺忪的球伴比个高下,保罗是他从伦敦请来的网球教练(看上去,那两个球伴昨晚的酒劲还没过去,布兰森却没事了)。网球是他近来迷上的爱好之一。他正在读《世上最奇特的网球比赛:百年网球史中发生的古怪而又真实的故事》这本书。他还在琢磨著在伦敦创办另一个网球联赛。他认为,网球如果不那么烦琐──比如,不再规定只许穿白色球衣,不使用那套荒唐、死板的记分方法──这项运动有可能再度盛行起来。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穿著游泳衣打球。试了几次上抛式发球之后,他决定采用下位发球。打赢一局后,他说:“我觉得我今后会更多地用下位发球。”他的球伴似乎很愿意打完一局就完事,可是布兰森兴致正高,怎肯轻易罢休?他不喜欢去健身房;他保持健康的方法是打网球、游泳和绕著小岛长跑。他试图在内克岛上加大运动量,以替代在伦敦更加繁忙的生活方式。 他打完网球,就开始忙碌的一天。全家聚在大屋子的一头,观看萨姆打开他收到的礼物。布兰森兴致勃勃地看著萨姆拆开一个个礼包,戴上新的图章戒指,穿著睡裤试新买的“奥兹瓦尔德•勃腾”牌礼服(这些礼物都是琼采购的;没有谁比布兰森更不修边幅,有一回他竟然穿著只公只母的鞋子照相)。这边刚一停顿,他便回到吊床上,给波音公司首席执行官菲尔•康迪特(Phil Condit)拨电话,看看能否劝动对方把卖给维珍大西洋公司的 747 飞机价格降下来。 生日聚会从内克岛移到了邻近的约斯特•范代克岛上,这样,大家整个 下午就能从一家酒吧喝到另一家,从停在岸边的双体船上蹦到海里。布兰森正在组织一场模仿女影星哈尔•贝丽(Halle Berry)的热闹比赛,让萨姆的女朋友们穿著比基尼泳衣从海浪里走上岸来,从一分到十分给她们评分。手机响起来时,布兰森似乎不像所有人那样喝了大量的鸡尾酒:他毫不费劲就马上回到了做生意的状态中。[他在 1998 年的自传《失去童贞》(Losing My Virginity)中谈到他唯一的一次吸毒经历时写道,“我讨厌失去自控。我喜欢在尽情享乐的同时保持头脑清醒。”] 打来电话的是他的一位高级经理史蒂芬•默菲(Stephen Murphy),此人是维珍蓝天公司的董事。第二天,布兰森就将同帕特里克公司首席执行官克里斯•科里根(Chris Corrigan)达成一项协议,解决他俩就帕特里克公司付多少钱买下它在维珍蓝天所占股份的争议,为公司上市铺平道路。当然,布兰森也不会错过萨姆的生日聚会,那怕是一分钟。 布兰森尽管有一双能使女士倾心的眸子,但他深爱他的家人。他很娇惯 21 岁的女儿霍莉,这是一个举止优雅、容貌出众的医学院学生,几年前,英国小报曾说她与英国威廉王子过从甚密(他俩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布兰森一见到儿子萨姆也总是喜笑颜开。萨姆曾试图说服父母让他从寄宿学校退学,去开一家夜总会,但没有成功,今年 6 月他总算毕业了。显然,布兰森对妻子琼很忠诚,而且依赖于她。他俩结婚 13 年,共同生活了将近 30 年。琼能做到使两个孩子不走歪路,并且在大多数情况下使他俩避开公众的注意,尽管她没能帮布兰森太多的忙(正是琼在微软公司的会议上按住了布兰森的手,不让他在听到比尔•盖茨问起谁还没有上网时举手承认)。 目前尚不完全清楚布兰森是否还在寻欢作乐,并且把多少精力放在这上面,也不清楚他那副牛仔形象在多大程度上只是表面现象而已。 但是,同布兰森的任何一位投资人和合作伙伴一样,琼清楚地知道自己与布兰森的关系如何。他俩结婚时,霍莉刚 8 岁,还是这孩子提议他俩最好还是结婚。布兰森不出门时是个乖孩子。他同家人在南非的狩猎领地乌鲁萨巴共度冬假,在梅杰卡的一家他曾经拥有的旅馆里过春假。他周末在牛津郡的家里过,平时待在伦敦,夏天则去内克岛同家人一起住上两个月。他说,“我总是在孩子们身边,我经常和家人在一起,因为我总是在家里工作。” 他在伦敦的豪华办公室就是摆放著垫得厚厚的沙发的起居室,那是一幢坐落在荷兰公园旁的公寓,既宽敞又零乱。铺著大理石的门道和前厅里,跑鞋、滚轮滑板、敞著口的运动包和购物袋扔得四处都是。三角钢琴上的花瓶里插著二十多枝长杆玫瑰──都已枝干叶枯,了无生气。霍莉和萨姆在家时,总是和朋友们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还有高级业务经理。“有电话找您,还有,野村先生等著见您。”布兰森沙发前茶几上的一个对讲机里传出了声音。向来彬彬有礼的布兰森一边道歉,一边领著全日空公司(All Nippon Airways)执行副总裁野村光一(Koichi Nomura)穿过各种体育用品和枯萎的花草走进屋来。 布兰森的确不会摆架子。他在美国的移动电话企业负责人丹•舒曼 (Dan Schulman)和他赌一瓶好酒,保证自己拉到的顾客数量将超过英国移动公司,可是布兰森居然不知道那是瓶什么酒(那是一瓶 1982 年的 Cos d'Estournel 牌波尔多葡萄酒)。布兰森有一辆汽车,是 Land Rover 牌大吉普,但他宁愿坐出租──这样更方便。他戴的是一块 Breitling 牌名表(汽车和手表都是制造商送给他的),不是为了炫耀,而是因为他很喜欢手表边上的一个小杆,把它往外一拉,会发出无线呼救信号,一架救护直升飞机就会寻踪而来(那块表从来没有准时过,因为他吃不准哪个小杆是用来校准时间,哪个小杆是用来叫直升 飞机的。可是,他不断地看表,好像总想拉出一个小杆来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他口袋里从来不装钱,关于这一点,女儿霍莉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她说,“我想这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弄明白怎么使用取款机。”她笑道,“即使他知道怎么用,也从来想不起自己的密码。” 说到花钱,布兰森说:“我真正奢侈的地方是不断请大批的朋友来度假──每次二、三百人。幸好我有一家航空公司。”这比收藏艺术品有意思得多,也实用得多,使布兰森更加风光,有助于他吸引并且留住他须臾难离的助手,使一切运转如常。这些人当中自然有他妻子琼和一群帮手,其中包括给他当了 30 年私人助手的彭尼•派克(Penni Pike),此人即便不能使他办事准时,也确实能帮他不走歪路。还有一伙顾问,他们的任务是把握他的创意,然后把这些创意变成某种既吸引投资人又合他心思的法人机构。他把这项任务交给那些履历可靠、拥有他所欠缺特长的人去做,比如快客麦片公司(Quaker Oats)前财务主管史蒂芬•默菲、麦肯锡咨询公司(McKinsey)前咨询顾问戈登•麦卡勒姆(Gordon McCallum)和瑞银华宝银行(UBS Warburg)前投资专家帕特里克•麦考尔(Patrick McCall)。 布兰森远非百事不问。相反,他有时会入魔似地积极参与,就像他参加完一家英国分公司揭牌仪式后的那个星期天所表现的那样。他在早上 6 点至 7 点之间已经给英国电信公司前高级经理汤姆•亚历山大打了四个电话(布兰森听了顾客服务热线里录的声音,觉得“有点不礼貌”。他想换一种说话方式。到了 7 点钟,他已经写好了他认为该说的话)。可是像亚历山大以及曾任 Priceline.com 首席执行官和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消费者业务主管的舒曼这样的人之所以能忍受他这样做,是因为在另一些事情上为布兰森效力会很有意思。布兰森与其他首席执行官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乐意看到发生意外之事。他见到意外就来劲,根本不把公司开办初期的麻烦当回事,也不把不期之虞放在眼里。亚历山大说:“为一个老是说`是'而非一个总想说`不'的人工作,能使人总有干劲。”其实,布兰森很像个孩子,他性格复杂,天生爱看新鲜事。 布兰森总爱看到不期而遇的事,加上他天生的机会主义心态,会把平常的一天变成一出惊心动魄的活剧。七月的一个早晨,他原本应该去伦敦股票交易所──或者他认为有这么回事──参加与英国广播公司(BBC)的早 7 点访谈节目。他跳下出租车,提著运动包(他一向用它来代替公文箱)从交易所的楼梯跑上去,冲进英国广播公司的演播室。那位制片人尽量掩饰著惊讶的表情,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啊,理查德•布兰森,”那位制片人说,“真让我喜出望外。” 几分钟后才弄明白,事实上他应该去大街那一头的全国有线广播公司(CNBC)做节目。“实在抱歉,”他一边说,一边著手纠正这场错误,这时却发现忘了带手机。他接过笔者的手机,在手背上写下“手机”二字,提醒自己叫人给他送个新的来。没过多久,他就开始接受采访,这回不是一家而是三家电视台同时采访,主题是维珍公司的新式头等舱和他挽救协和飞机的努力。布兰森在接受电视采访时,笔者在外面替他接电话,把收到的消息一一记下来。 这时,他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了。他必须赶上去加特威克机场的火车,在 10 点开始的维珍大西洋航空公司记者招待会上唱主角。我们跳上一辆出租车,向维多利亚车站驰去,这时他又突然想起自己身无分文。“真是太抱歉了,”他说。“我也许得借几个钱才行。” 出租车司机听了这话猛地转过头来,仔细看了他一眼:“您是理查德爵士吧?您在说您需要借几个钱?” “没错,”布兰森开玩笑道。“当个亿万富翁真难啊。” 司机问道:“您的帝国怎么了?”布兰森答道:“帝国正在反击”(布兰森在此借用一部电影的名字显示幽默──译注)。 他赶到售票处时,火车正好进站。他一边上车,一边抓过一位助手找人捎来的手机。等他抵达加特威克机场他的停机棚时,恰好赶在一片烟花中跳上台,用电锯把劲敌英国航空公司(British Airways)的一只头等舱座位锯成两半。 布兰森对这种公开表演开始感到有点心里没底,因为事情总有适得其反的可能,他也会有做得过火的时候。去年,他为了在时代广场从天而降来促销手机,拼命健身以减少体重。他承认:“我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不必再做这类事情了。”他时不时地希望培养萨姆去承担这个角色。 他说:“让一个 18 岁的漂亮男孩去推销这类产品,似乎比一个 53 岁的人更合适些。” 可是,他已经难以自拔了。他手下的一位高级经理说:“理查德哪怕打个喷嚏,也会当作新闻登在头版上。”此话不谬。这正是维珍公司得以在产品上树立其品牌的主要原因。他能让《金融时报》随时刊登他的信。他能抓起电话直接与比尔•克林顿或波音公司的菲尔•康迪特或另一家低价欧洲航空公司 easyJet 的创始人斯泰利奥•哈吉-艾奥安诺(Stelios Haji-Ioannou)通话,就像他在内克岛上问康迪特要多少钱才卖给他飞机那样。布兰森的显赫名声“使我做起生意来方便得多,”他说。“我是不是真的可以说,我现在已经功成名就,不需要再这样干了?” 他的家人的共同看法是,他决不会退休。“不会的,”他母亲伊芙•布兰森说,“绝对不会。”的确,只要看一眼布兰森的黑本子就会明白,整整三十年过去了,他还是和过去一样精力充沛,四处奔波,事必躬亲。他最近的一本日记(他从 16 岁就开始坚持写日记)是从今年 3 月开始写的,里面记录了他所有的新想法,每一次业务谈话,每一笔生意中有价值的评论,每一次他同顾问、投资银行家或合作伙伴的实质性谈话内容。里面还记录了他打算在加拿大新成立一家分公司、在日本建一家低价航空公司以及组 织下一次跨大西洋热气球比赛的想法。日记中一页接一页地写满了他想方设法染指协和飞机的行动──有关与空中客车公司(Airbus)高管人员、前飞行员和工程师交谈的详细内容。显然,他在对自己不能得逞感到心烦。不过,日记里也记录了下面的内容:“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著名歌星──译注)下周想来(内克岛)。”几天后则是:“妮可•基德曼(Nicole Kidman,著名影星──译注)说她爱打网球。”还有他写给纳尔逊•曼德拉的信,敦促对方为解决伊拉克战争做点什么。他还记下了妻子琼的话:“极端追求完美不是件坏事。”日 记里还穿插了一些趣事,等等。那位英国检查站的女士显然知道他是谁,为何还要检查他的护照?她的回答是:“我们想知道您的年龄。”霍莉参加过威廉王子的 21 岁生日聚会,会场上放著一头用冰雕成的大象,从象鼻子里流出来的是伏特加酒。霍莉探过身子,张嘴去尝酒,恰好瞥见女王正一脸轻蔑地盯著她看。 最近几天的日记中记录的是他正在考虑的促销计划。他在想:我们是否能把飞机的外舷卖出去做“万艾可”的广告?假如你是理查德•布兰森的话,这些都是你一天的工作内容。 译者:王恩冕 相关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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