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丧失了勇气，所以迷失了方向

    作者：Jerry Useem

    波音（Boeing）究竟哪儿去了？芝加哥的企业名录的确收录了这家航空航天企业的名字，但它已经不是那家勇敢开启世界喷气机时代的美国榜样了。当年的波音公司，它的前总裁曾经让参议院的一个委员会全体起立为之欢呼。而现在这个“波音”卤莽践踏五角大楼的规则，在商业间谍方面大胆激进，并开始与美国政府为敌──更重要的是，在与外国对手的竞争中一败涂地。当然，众所周知，波音位于西雅图。

    这些惊人的变化引发菲尔•康迪特（Phil Condit）于去年 12 月 1 日突然辞去了首席执行官的职务，这一举动值得赞扬。然而，在康迪特 7 年的任期中，与其说他再造了波音，还不如说他毁了波音。他给后任留下的是一家迷失了方向的公司。更要命的是，它丧失了勇气。

    康迪特是一位杰出的工程师，但他缺少了那种经营喷气机业务必要的素质：胆量。在波音 7 种型号的飞机中，任何一种都意味著一场豪赌（777 曾经使一位前主管迪恩•桑顿彻夜难眠），但波音的领导层清楚，这些赌注对公司保持长期的领导地位至关重要。1987 年，首席执行官弗兰克•施龙兹（Frank Shrontz）说：“有一点我们不会去做，那就是为讨好短期投资者而使公司的未来陷入困境。”在这一点上，他与比尔•艾伦（Bill Allen）有关波音“即使动用整个公司的资源”也要建造 707 的言论一脉相承。在很长一段时期里，这种承诺得到了巨大回报：在 1973 到 1993 年间，波音公司股票在道琼斯工业指数中的表现属于最出色的。

    然而，康迪特──波音战后四位首席执行官中最冷漠孤傲和令人反感的人物──决定结束波音的赌徒生活，正如波音的一位发言人所说，“风险已经太大了”。华尔街一向抱怨波音公司的经营起伏太大，康迪特想平息他们的怒火。1997 年，波音收购了麦道公司（McDonnell Douglas）。这家总部位于圣路易斯的军用飞机巨头是被波音挤出商务机领域的。再加上罗克韦尔公司（Rockwell）的航天业务，康迪特拥有了多元化的企业解决方案：航天、国防和商务“三足鼎立”。

    公司收购了麦道公司，也一起买下了哈里•斯通塞福（Harry Stonecipher），另一位十足的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式的人物。这位在通用电气工作过 35 年的老将给波音带来了令人振奋的“商业纪律”，他攻击波音引以为荣的工程师文化为“高傲自大”。对于波音的忠实信徒来说，他的空降简直像是一场“反向收购”，就像一个笑话所言：“麦道用波音的钱收购了波音。”

    面对波音拥护者愤怒的电子邮件，康迪特采取了他对付前三任妻子的“一走了之”的策略：2001 年他抛弃了西雅图。紧接著是一场“谁会娶一个数十亿美元公司？”的滑稽竞赛（这绝对是一个色迷迷地觊觎大笔税收的机会），结局是波音迅速嫁给了芝加哥。波音公司搬到了 1,500 英里之外，主管们能够观察他们的飞机在奥哈尔上方盘旋，而不用去关心是谁制造了飞机。“当总部位于主要业务附近时──就像波音在西雅图那样──公司的中心会不可避免地被牵扯进日常的业务运作中”，康迪特当时这么解释。

    除了摆脱了上述不适以外，搬家还给金融界传递了一个信息：没错，造飞机这种业务很干净，但波音与飞机业务无关，而是一家能年复一年地增加股东价值的现代化、多元化的公司──很像通用电气。斯通塞福的原雇主设有通用电气资本公司（GE Capital），所以他也创造了波音资本公司（Boeing Capital）。通用电气在纽约克罗顿维尔有一个领导中心，所以波音也在圣路易斯市郊复制了一个。通用电气业务部门的主管都有“首席执行官”头衔，现在波音也照搬了。

    康迪特更大的目标是改变波音的文化，而在这方面，他的确成功了。2003 年 7 月，波音承认几位员工使用了从洛克希德－马丁公司（Lockheed Martin）偷来的 2.5 万页文件。11 月，它解雇了首席财务官 迈克•西尔斯（Mike Sears），因为他和一名五角大楼雇员探讨加盟的问题，而这名雇员当时负责波音的合同。波音为此遭受的惩罚──也是对国防业务承包商实施的最重惩罚之一──重创了公司的航天和国防业务。

    同时，据预测，作为三足中第三条腿的商务客机业务，飞机交付数量也将破天荒地输给空中客车。

    既然康迪特拉动了开伞索，打开了另一个糟糕的关系，那么“反向收购”理论家似乎更有先见之明了：67 岁的哈里•斯通塞福成了波音的首席执行官。他虽然可能是修补与五角大楼关系的合适人选，但他一贯的好斗做法似乎并不能修补破碎的波音文化。他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我们有正确的战略，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是执行。”

    如果还算有一个亮点的话，那就是自 1990 年以来波音总算拉开架势开发第一架自己的新飞机了：高度节能的 7E7“梦幻客机”（Dreamliner，一次全球征名的结果）。如果这个 70 亿美元的项目进展顺利的话，或许能恢复波音一度名闻遐迩的团结精神──或许甚至足以吸引被分离了的公司脑袋返回西雅图。另一方面，如果公司丧失了勇气的话，那么它也许又该考虑搞一次征名活动了，不过这次是为自己的公司起名。

    我们建议就叫“麦道”，怎么样？

    译者：陈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