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发先至的王雷雷 - 财富中文网

1996 年，32 岁张朝阳和 24 岁的汪延在北京分别创立了搜狐爱特信和利方在线（新浪网的前身）。一年后，26 岁的丁磊在广州创办了网易。此时，24 岁的王雷雷在上海，整天在疯狂的期货市场里杀得昏天黑地。三年后，王雷雷才推出自己的网站 tom.com 。而在这一年，搜狐、网易和新浪已经确立了中国门户网站三足鼎立的格局，并相继在纳斯达克成功登陆。

然而，迟到者王雷雷管理的 Tom Online（TOM 在线）似乎更能体现他所在行业的重要特征: 速度。2003 年，Tom Online 实现盈利，在所有门户网站中用时最短。2004 年第一季度，刚刚上市的 Tom Online 收入 2,600 万美元，压过了搜狐（2,590 万美元）和网易（2,260万美元），仅次于新浪的 4,140 万美元。短短三年，王雷雷通过将门户网站的“三国演义”变身为“四国大战”，在互联网行业中奠定了自己的江湖地位。雅虎中国总裁周鸿称他为“年轻一代重要的领军人物”；IT 评论家刘韧则把王雷雷概括为“真正把互联网做实的人”。

Tom Online 是李嘉诚旗下多元化中文媒体集团 TOM 分拆出来的互联网旗舰。互联网业务是 TOM 集团的初始业务，但相对于集团后来收购来的户外媒体、出版和娱乐业务，互联网业务曾经是亏损大户（2002 年亏损 840 万美元），拖累了整个集团的报表。但在 2003 年，Tom Online 一举盈利近 2,000 万美元，也帮助集团扭亏为盈 150 万美元。而今年第一季度，Tom Online 的利润同比大增 13 倍，远远超过新浪、搜狐和网易的增幅。目前，Tom Online 的收入在集团总收入中已占近四成，王雷雷对集团的贡献已是举足轻重。

与张朝阳、丁磊等创业者相比，由于和家庭、公司股东的背景纠缠在一起，王雷雷的下海传奇色彩更浓。他的一家几乎都是军人，爷爷王诤对他的影响最大。王诤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高级军官，也是中国电子通信事业的创始人，1955 年被授予中将军衔，官至副总参谋长。也许是受了爷爷的影响，王雷雷选择了“IT 和通信”，考入了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然而，一次选修课考试作弊，让王雷雷被迫放弃了直升硕士、做研究的打算，开始“选择社会，去工作和赚钱”。1996 年，本科毕业的王雷雷在深圳一家技术公司呆了两个月之后，投身于充满刺激的上海期货市场。1998 年，自称“赚了一点钱的”王雷雷返回北京，与清华的同学一起创办了一家系统集成公司。一年后，这家公司被李嘉诚及其合作伙伴周凯旋刚刚创立的网络公司 TOM.COM（今年 1 月，改名为 TOM 集团有限公司）收购，王雷雷出任中国区运营总经理，开始了其互联网生涯。王雷雷告诉财富（中文版），是他当面向周凯旋提出用 TOM 这个名字的，“因为比较亲切，好像是邻家的小男孩”。王雷雷还亲手设计了 TOM 网页绿兮兮的颜色。如此看来，王雷雷从一开始就介入了 TOM 集团的创建，应该算是创始人之一。

王雷雷在大学时代就是个网虫，但与其他网站的创始人一样，对于如何赚钱一开始也摸不著门。汪延最初的理想是建立一个用八国语言的门户，丁磊则一度对中英文双语电子邮件系统著迷，而张朝阳曾经把希望建立在为企业建立网站、解决技术难题上。王雷雷也不能免俗: 他最初的设想是做成一个以古代文化为内容的网站（对比一下，现在的定位是一家专注无线增值服务的移动互联网门户公司），“因为我们觉得 Tom 的定位应该是｀Bring China to the world＇，而外国人关心的就是中国的文化，国人也要知道五千年的历史。”但很快王雷雷就清醒过来──真正好的服务应该是大众化的、面向青年人的，比如娱乐、新闻和体育。

迟到者也有迟到者的优势: 少走弯路。王雷雷说: “我们没有烧大钱去搞吸引眼球、做流量等这些没有太大价值的市场活动，也没有在媒体内容上花费很多，而是琢磨如何把免费用户转变为收费用户，从而建立健康的商业模式。”2000 年 8 月，中国移动推出短信业务，并慷慨地承诺与服务供应商分享收益，这一举措不经意间让众多网络公司脱了贫，王雷雷也有了追赶同行的机会。

王雷雷回忆说，当时整个公司忙于固定网络的增值服务，一开始对无线互联的短信市场估计不足，而其他公司短信收入的暴增让他几乎是仓促应战。论优势，Tom Online 没有其他网站的浏览量大，知名度更是谈不上，但在期货市场见过大风大浪的王雷雷敢于押宝──倾全公司之力做市场。一时间，Tom Online 从网站运营、市场营销到团队，几乎所有的资源都调动起来，专注于无线互联的开拓。

中国的互联网用户有 8,000 万之众，其中，大学生用户超过 500 万，而这些人就是王雷雷心目中的“Tom Online 最有价值的用户”。外形俊朗、酷爱运动的王雷雷是吸引大学生眼球的高手。此番，王雷雷重返高校，不仅亲自参加见面会，与大学生面对面交流，不厌其烦地回答诸如 Tom Online 是做什么的、能够为你们做些什么等等问题，还把大学生的偶像艺人王力宏请来做 TOM 的代言人，“将明星引入高校进行路演”。财富（中文版）采访的一位大学生说，在内容上，相对于其他门户，Tom Online 也变得“更有青春活力，更令人心动”。

众所周知，在利润的刺激下，包括门户网站在内的不少服务供应商存在在服务和内容规范上“打擦边球”的行为，引发了大量投诉和舆论的关注。为此，主管部门和运营商正在实施几年来最严厉的清理运动。据称，有的服务供应商被处罚没三个月的短信分成，甚至被暂时停止服务资格。王雷雷说自己也并不很喜欢 Tom Online 上的某些内容，他表示，政府整顿短信市场，与“企业降低用户投诉和增加忠诚度的策略”并不矛盾，反而会促进发展。”

不管怎么说，是短信业务让 Tom Online 后发先至: 2003 年用户达到 2,700 万人，每月发送 350 万条短信，收入约 250 万美元，跻身中国三大短信供应商之列。截止今年第二季度，在经历了两年的高速增长之后，包括新浪和搜狐在内的主要网站的短信收入均出现下降，而 Tom Online 的短信业务收入逆势增长 3%，使上半年的短信总收入达到近 3,000 万美元，占据了公司总收入的半壁江山。

王雷雷相信，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移动电话市场和第二大互联网市场，短信服务这类“移动+互联”的模式有强大和持久的生命力。许多人说短信市场是“来得急，去得快”，但王雷雷相信，趋于饱和的只是普通的文字短信市场，而开发多媒体的彩信业务（MMS），以及 2.5G 的无线上网（WAP）和无线语音服务（IVR）潜力无限，而且时机已经成熟。去年 4 月，中国移动的“彩信”业务正式商用，运营商与服务供应商的分成比例仍旧是 15:85，但每条“彩信”的收益提高了九倍，达到每条 0.9 元。王雷雷相信，如果与运营商和手机厂商合作得好，彩信用户未来两三年就会迎来一个高速成长期，“并最终发展到 7,000－8,000 万”。同样看好彩信市场的搜狐，已宣布为此投资一亿元。当然，一份广泛引用的报告称，2003 年的彩信用户仅为 150 万，普及率不足 1%，收入只有几千万美元，而整个短信市场当年的总收入为 25 亿美元。看来，王雷雷的胆子不小。

在经历了最初几年的四面出击之后，几大门户都已经从机会主义转而专心培育自己的核心竞争优势，新浪在广告业务上遥遥领先，网易的游戏业务进展得有声有色，而搜狐则力图在彩信、搜索引擎等多条战线有所作为。从第二季度财报上看，Tom Online 除了在短信业务上的表现超过行业平均水准之外，在早期投资的 WAP、IVR 以及过去的弱项──网络广告──上都实现了强劲增长。王雷雷预计，公司第三季度的总收入甚至有可能再度增长 15%。如果实现的话，这也许将是 Tom Online 拉大与搜狐和网易距离的开始。

王雷雷浓眉大眼，留“板寸”头，著装整洁，无论站、坐、行动一律身板挺直，颇有军人风范。员工称其管理风格雷厉风行，效率极高，但有时略显残酷。据传公司有连续开会近两天两夜的记录。某次，他发现员工上班时间打游戏，于是惩罚该员工一直不停打下去，直到精疲力竭向他求饶为止。王雷雷自己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却花大量的时间运动（他能一天打两场高尔夫球，你行吗？），所有员工都熟悉他有关运动的歪理: “睡眠是被动的休息，运动才是主动的休息”。对于目前自己的状况，王雷雷似乎很满意。有人说他身为干部子弟却要赚辛苦钱，活得太累，他却称自己是他们中的佼佼者。“所有官宦子弟都要向我学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