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Anne Fisher

    在汽车行业担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高级经理后，罗杰•麦凯布（Roger McCabe）希望有所改变。“我厌倦了到处跑，也厌倦了出差。”他说，“我想回老家圣路易斯生活。”因此，当他的前任东家在四年前被收购后，麦凯布拿著得来的钱在密苏里州圣查尔斯市开办了一家 Meineke 汽修特许经营店。如今，他已经拥有了 5 家 Meineke 汽修店，其中包括在伊利诺伊州新开的一家店面，而后三家店铺的大部分启动资金则来自前两家店的收入。

    从大公司的主管转行做样样都懂的特许经营人，并非易事。尽管麦凯布有 22 名员工（这还不包括他自己和妻子），但他的工作时间仍然超过了原先的预期。“在之前的那家公司，我手下有 8 名副总裁和一名高级助理。”他说，“那些人能帮你分担巨大的压力。可现在你只能孤军奋战。”通常麦凯布得工作 10 个小时，晚上还得处理大量案头工作。“而我原本以为我会过著半退休半工作的生活。”

    不管怎样，麦凯布的生意还是赚钱的，而且越来越多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争相走上他这条路。特许经营在美国经济中所占比重巨大，至少有 25 万家企业，涉及 70 多个行业。干这个行当比大多数人所想的要危险，其风险甚至有可能比白手起家创建自己的公司还要高。原因之一是特许经营过于零碎了。百视达（Blockbuster）、DQ（Dairy Queen）、麦当劳（McDonald's）这样的大型特许经营企业尽人皆知，但它们只是例外。美国特许经营业务的中位数规模非常小──只有 25 家加盟店。特许经营店的数量达到 5,000 家的公司还不到 20 个。规模大小为何如此要紧呢？因为特许经营公司的规模越大，经营时间越长，品牌就越健全，盈利机制也就越完善。换句话说，购买特许经营权的人承担的风险会更小。

    但这其中也有一个问题。知名企业在广告和市场营销方面投入了大量时间和资金，因此明星品牌的标价相当高。以麦当劳为例，它的特许经营店就是挣钱机器，根据地点和其他因素的不同，开一家麦当劳特许经营店最少得投资 54 万美元。所以，投资 5 万到 10 万美元做特许经营的人通常会发现，自己签约的都是一些规模很小而且没什么名气的公司，这些公司也不一定知道该如何帮助经营者赚钱。而且它们可能不会长久。美国特许经营人和交易商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Franchisees and Dealers）表示，出售特许经营权的公司的数量在以每年 15% 的速度递减。该协会主席罗伯特•珀文（Robert Purvin）说，这就意味著，“在 5 年时间里，75% 的特许经营公司将销声匿迹。”

    在试图快速发展时，即便是经营多年的大型特许经营公司也会陷入困境。丑闻缠身的多纳圈连锁店 Krispy Kreme 就是一个例子。关于该公司某些记账方法是否合乎法规的争论愈演愈烈。而麻烦好像还不只这些，特许经营人勃然大怒，他们对这家位于北卡罗来纳州温斯顿－萨勒姆的公司怨声载道。特许经营人以及一些跟踪该公司股票的华尔街分析师称，Krispy Kreme 公司在特许权的使用上无所不用其极，它通过对特许经营人必须从公司购买的多纳圈混合料和设备索要高价等做法，从特许经营人身上榨取每一分利润，从而加速自身的获利。Krispy Kreme 公司拒绝对审理中的案件发表评论，但表示公司将不遗余力地为自己辩护。

    无论是谁，要想了解有关个体特许经营商破产率的可靠数据，都会感到非常棘手，因为特许经营业对于“破产”的定义非常奇怪。试想一下: 如果你的公司严重亏损，而你不得不放弃公司并且还得自食其果，那你是不是应该把它称为失败？大多数人都会同意这样的观点。但是，国际特许经营协会（International Franchise Association，IFA）却不这样认为。它是一家位于华盛顿的代表特许权授予人的行业组织。当某个特许经营者不再赚钱，确切地说，已经血本无归的时候，特许公司通常径直收回店面，然后把它转卖给他人，并且不会给倒霉的受许人分文补偿。街角的某家多纳圈特许经营店从外表看来没有任何变化，但它很可能在十年间已经换了十个经营者。没关系。只要这家店没关门，按照 IFA 的定义，它就不算“破产”。这就是为什么当问及特许经营业的年破产率时，IFA 声称是 5%。哇！只有 5%！听起来特许经营还真是种挣钱的营生！

    现在到了弄清真相的时候了: 目前这方面的研究屈指可数，据研究结果显示，购买特许经营权和独立开办公司一样，都充满风险，而且前者的风险可能更大。20 世纪 90 年代初，韦恩州立大学（Wayne State University）教授蒂莫西•贝茨（Timothy Bates）研究了人口调查局（Census Bureau）关于 2 万家新企业的数据。他发现，在 4 年内有 38% 的特许经营店破产，而独立的新公司的破产率为 32%。在某些行业，二者的差距更大。例如，在零售行业，45% 的特许经营店维持不了 4 年，而独立零售店的破产率仅为 23%。还有一种让人大跌眼镜的情况是: 贝茨指出，他在特许经营方面得出的数据相当保守，因为他使用了 IFA 对“失败”的定义。贝茨承认，如果按照合乎常理的定义，那么特许经营的失败率会比他的研究结果高很多。好吧，就算一切属实，但他的研究毕竟是 10 年前做的。他是否打算更新一下研究成果呢？“天哪，我可不想。”他说，“完成那篇论文之后，我听到了太多有关破产的特许经营人的伤心故事。当得知自己的情况并非特例后，他们如释重负。但是，这却对我的生活能力产生了影响。”

    特许经营怎么会引发这么多灾难？对于任何涉及 50 个州的 25 万个具体情况不同的店铺的现象而言，从中找出一般规律都是件棘手的工作。而且诸多迹象表明，在许多情况下，购买特许经营权往往会让那些梦想成为企业家的人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 你的财务状况暴露无余，各种问题让你头痛无比，你还要承担企业所有权带来的压力。但是，有人却在对通过这道门的每一分钱收取特许费，更别提什么市场营销费，这个费、那个费，以及更多你能想象得到的费用（还有一些你想不到的费用）。而特许权授予人则自始至终控制著你行动的几乎每个细节: 你能张贴什么样的标语，你怎样给商品定价，你能给员工多少加班费，谁将成为你的供应商。一旦违反协议，哪怕只是越雷池半步，特许人就能收回你的特许经营权（而且通常他们就是这样做的）。

    专家指出，人们存在一个根本性的误解，即经营一家特许经营店就意味著自己做老板，经营自己的公司。可实际上，你只是租用了一个商标，而真正的老板是向你出售这一特权的那家公司。“如果你真想当老板，那就选择一个你希望从事的行业，并且在那个行当里工作，直到你学到一些东西，然后再去开创自己的公司。”新泽西州红岸（Red Bank）的特许经营律师杰拉德•马克斯（Gerald Marks）如是说。

    既然特许经营面临如此多的挑战，你也许会奇怪为什么还会有人签约加盟。目前，我们可以在那些特别盲目、特别容易受人鼓惑的出生于婴儿潮时期的人身上找到部分答案。这些人要么已被大公司辞退，要么对大公司已不再抱有幻想。美国企业界对经验丰富的管理人员的裁减达到了创纪录的水平。目前，界于 40 岁到 58 岁之间的美国人中，大约有 350 万人被劳工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划归“无岗工人”之列。也就是说，他们在大公司的中层管理岗位消失了。与年轻人相比，这个人群若想找到薪水相当的同类型工作要难得多。由此产生的一个结果就是，“公司难民”纷纷拥向特许经营行业。尽管没有人准确计算究竟新增了多少头发灰白的特许经营人，但一些关注特许经营行业发展趋势的人在研究报告中指出，事实上越来越多的“公司难民”在试图为自己买份工作。

    与此同时，那些已经创建了一家（或不止一家）成功企业的出生于婴儿潮时期的企业家或许希望寻找新的机会经营一些其他业务，而他们又不想白手起家。彼得•伯克兰（Peter Birkeland）说，“发展趋势清楚地表明，上了年纪而且经验丰富的人更倾向于选择这个行业。”他撰写的《特许经营之梦: 美国企业家精神的诱惑》（Franchise Dreams : The Lure of Entrepreneurship in America）一书引人入胜。伯克兰曾周游美国各地，为那些考虑冒险一试的人开办他所谓的“特许经营新兵训练营”培训课程。他说: “50 多岁的人通常比年轻人更自信，而且有更多的储蓄可供投资。”

    特许人为大家敞开了大门。简•李（Jan Lee）离开工作了 29 年的 IBM 之后，渴望做一些完全不同的事情。但是，她也希望在从事这项工作时能够得到大力的支持和指导。特许经营似乎是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于是，她考察了芝加哥的一些投资机会，其中包括几家特许经营快餐店。最后，她决定在家乡伊利诺伊州的 Hawthorn Woods 郊区开一家 Slender Lady 减肥健身中心。“我之所以对它感兴趣，是因为它是与｀人＇打交道的生意。所有推销广告都在谈论如何帮助人们变得更健康，尤其是妇女。”她事后说道，“我是个 MBA，所以，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只能怪自己太蠢。但是，它们的商业计划听起来非常完善”。

    2003 年 10 月，李以 3 万美元的价格获得了在 Hawthorn Woods 开办 Slender Lady 特许经营店的授权。特许经营权授予方让她相信，一旦第一家店建成并投入运营，她每月至少能净赚 5,000 美元，所以如果她不在周围再保留 5 个店面（每个店面 5,000 美元）以便日后开拓市场，那就大错特错了。现在回想起来，她说，当时她就发现，为第一个店面支付的 3 万美元特许经营费简直就是冰山一角而已。她又支付了 4 万美元，目的是保住一个设在高档购物中心里的店面，因为在那里购物的人群有可能成为她的客户，这还不包括购买标语和百叶窗的 9,000 美元。“就连你播放的音乐也必须从特定的地方下载，这还得另外付费。”李说，“开销一笔接一笔，先是 1 万美元的广告费，然后是工资所得税，而在最初的预算和工资中对方根本就没提到过这些。就是这么回事。若想招徕新顾客，我就得聘用一名销售员，为此我得每月支付 2,500 美元。这些它们从来都没提到过。”

    没错，但是作为交换，她不是得到了来自圣安东尼奥 Slender Lady 总部的帮助吗？她说没有。以市场营销为例。根据李的说法，所有营销手段，只是在当地的多家饭馆以及其他人流密集的场所尽可能地多放些“投票箱”──这些箱子顶部有开口，有意向的顾客可以把事先打印好的纸条投入箱内，以便有人与他们联系，从而获得更多信息。李发现，这种做法在某些地方也许有效，但在芝加哥这样的大城市的郊区却行不通，因为在那儿购物的人群对于在公众场合留下个人信息的做法很谨慎。“我花了几个小时说服饭店老板让我把箱子放在那儿，”李回忆说，“结果这些箱子里被塞满了口香糖的包装纸。”当她向 Slender Lady 公司的人解释这一情况时，“他们说，｀投票箱很管用！＇”她说，“｀你就坚持用吧！＇”

    此时，李已经花光了从 IBM 公司得到的养老储蓄 10 万美元。为了维持经营，她只得以房产作抵押贷款，而几英里之外的一家曲线（Curves）特许经营店的出现加剧了竞争，找到一名新顾客都很困难，而要留住顾客更是难上加难。面对这一情况，李像所有优秀的企业战士一样加倍努力，而且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健身是一个非常情绪化而且非常消耗体力的行业。如果某个会员连续两周没有露面，你就应该给他们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原因。”李说，“所以我每天要花 12 小时给别人打电话，听他们诉说各种各样的个人问题，然后他们还是不愿露面。在我的公司生涯中，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我始终都有一种身心俱疲、心灰意冷的感觉。”

    让人沮丧的还不止这些: 李用光了她的房屋抵押贷款。由于她的特许经营店仍在亏损，所以她无力偿还贷款。在她知道将要失去住房之前，甚至连她的婚姻也陷入了麻烦。过去井井有条的生活现在变得一团糟。2005 年年初，李以 1 美元的价格把特许经营店转让给了一名员工。“我只想退出来。”（当然，由于这家店仍然在营业，因此它就不能算失败，不是吗？）随后，她致电 Slender Lady，希望得到一部分退款，这并不是最初缴纳的特许经营资金，而是她花 2.5 万美元买下的其他店面。很不幸，李被告知那 5 个场地中的 2 个已经出售给其他特许经营人了，钱已被收走！

    Slender Lady 公司 CEO 布鲁斯•夏普（Bruce Sharpe）说，李的经历并不具代表性。“我们的一些特许经营人的月利润能够达到 2 万美元。这是一项很赚钱的小生意。”他说，“但是，我们预先很难知道谁真正拥有做好这项工作的能力。”夏普说，Slender Lady 的市场营销计划并非只是“投票箱”这么简单，它还包括优惠券、广告传单、在学校里进行的促销活动等。至于那些尚未使用的场地，他说，“合同中明确规定了时间期限。如果你在一年之内没有使用那个场地，你就会失去它，而且你也得不到退款，因为在那段时间内你占用了场地。”

    啊，合同！你听过那些令人心酸的好消息坏消息的笑话吗？特许经营行业也有类似的笑话: 好消息是，《统一特许经营提供公告》（Uniform Franchise Offering Circular，UFOC）中澄清了所有情况，按照联邦贸易委员会（Federal Trade Commission）的规定，每位特许人在第一次与未来的特许经营人见面时必须出具这份公告。但坏消息是，几乎没有一位特许经营人阅读过这份公告，或者采取更好的办法──聘请经验丰富的特许经营律师检查一下。

    UFOC 是特许人和特许经营人之间的合同，它规定了由谁来负责；如果特许经营人违反了合约中的条款，会有什么后果；如果发生纠纷，特许经营人可以寻求何种法律援助（通常只有仲裁这一种途径；如果起诉，案件只能在特许人所在州进行，而这很可能是在几千英里以外的地方）。UFOC 还详细说明了如果乙方破产，特许经营人可以得到何种退款（通常分文没有）。比如简•李与 Slender Lady 的合同中的“｀免予退款＇条款写得无懈可击”。李说，“不知什么原因，我忽视了那个条款。”

    大部分特许经营人都忽视了这点。百森商学院（Babson College）教授特许经营研究生课程的波士顿律师埃里克•卡普（Eric Karp）说: “典型的 UFOC 与电话簿一样厚。由于它面面俱到，所以相当复杂。这份内容庞杂的文件阐述了与业务相关的所有事宜，包括建筑施工、品牌管理、员工培训等。这些事情是一个私营企业家在与各种供应商以及其他客户至少进行了十几笔交易后才会遇到的，但在这里它们却集中出现了。可笑的是，你会说信息应该越详细越好，但面前的信息越多，我们为掌握信息而付出的努力就会越多，以致根本不去查看这些信息。”

    假如要求卡普必须从这份让人挠头不已的文件中提炼出一个关键元素，那会是什么？“其实就是两点。”他说，“第一，人们购买特许经营权，是因为他们自以为最终将拥有自己的公司并成为老板。哈哈！实在可笑。其实，你在特许经营行业里所做的每件事都得听命于人，从你早上用钥匙打开店门或以其他形式开业的那一刻起，你们之间的分歧就出现了。特许人可以终止你的合同，而你创造的任何价值都会失去。”噢！好吧。还有什么？再有就是警惕那些以向你兜售特许经营权为业的人。“最困难的是如何获得一切有关你能从特许经营中得到何种好处的真实信息。”卡普说，“证券交易委员会明确规定，你绝不能购买未详细披露财务状况的股票。但是，你却可以在毫不知情（盈利预期）的情况下，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投在特许经营上。这简直是疯了。”大部分特许经营权授予人均小心翼翼地告诫其销售人员，不要透露任何具体的财务预期，以免受人以柄。“但是，许多销售员还是免不了透露出部分数字。”卡普说，“只不过他们吐露口风时非常谨慎，当然这些东西从来就不会是书面材料。这叫作｀鸡尾酒餐巾纸例外情况＇。”

    叫什么？好吧，你可以试想一下: 只有即将成为特许经营人的你和销售员单独在一起，而且你们是那么的亲密无间，她打算和你在酒吧里庆祝一下，或者在附近的星巴克喝一大杯摩卡咖啡，你们达成的交易真是令人兴奋！这正是吉姆•迪乔瓦尼（Jim DiGiovanni）所讲述的情形，他当时给 Quiznos 开出了一张 4 万美元的支票，Quiznos 是美国仅次于赛百味（Subway）的第二大三明治连锁店。在电信行业干了 20 年的电脑程序员迪乔瓦尼希望在新泽西州黑兹尔特开一家特许经营店，并以此实现职业生涯的转型。“一旦你年近 40 岁，就很难再在一个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行业里当程序员了。”

    如今，迪乔瓦尼与其他 23 名原告一起对 Quiznos 公司提起了诉讼。所有指控都集中在了一件事情上: 这家总部位于丹佛的连锁店在保证向未来的特许经营人提供某些黄金零售地段之后（但从未以书面形式落实），大肆攫取特许经营人的积蓄。迪乔瓦尼说，一旦付清所有款项，这些地段立刻便无法兑现了。问题的症结在于，根据 Quiznos 与其特许经营人签署的合同，只有在母公司批准其选址的情况下才能盖特许经营店，至于开业就更不用提了。如果一年后选址还未得到批准，Quiznos 就有权收回特许经营权。

    你想猜猜合同是否也在显著位置标明了免予退款的条款吗？你要问问迪乔瓦尼，他的选址是否得到过批准吗？“我不要承担这样的风险。我有两个孩子。一开始我就觉得合同似乎非常片面。”迪乔瓦尼说，“但是，它们在国内其他地方有 3,000 多家店。而且他们承诺会有一支团队帮助我。这一切都是以信任为基础的。”

    与大多数公司一样，Quiznos 拒绝对正在审理的案件发表评论。但是，这家特许经营公司确实向 FSB 递交了一份声明，并且表示 Quiznos“认为新泽西州的诉讼案没有任何法律依据”。该声明还指出，特许经营人签署的合同“明确规定，特许经营店的所有人负责寻找开餐馆的合格场所。Quiznos 有权批准或不批准提议中的选址，这是为了保护 Quiznos 的品牌以及 Quiznos 体系内所有成员的利益”。

    批评人士说，有时候特许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且让我们看看，威斯康星州基诺沙市的工具公司 Snap-on 是如何被自己的“鸡尾酒餐巾纸”绊倒的（打个比方）吧！这是个不同寻常的故事。Snap-on 向特许经营人出售销售路线，特许经营人还必须购买一辆专用货车以及一批工具。两年前，马特•塞瑟（Matt Setser）厌倦了在联邦快递（FedEx）的工作，于是决定辗转 1,100 英里，举家从阿肯色州的史密斯堡搬到佛罗里达州坦帕湾地区，以便承接一条线路。他说，Snap-on 特许经营店的一位销售代表向他保证（从未以书面形式落实），这条线路每月总共能挣 3 万美元。

    一踏上佛罗里达的土地，塞瑟就感觉情况有些不妙: 地区经理在带他四处巡视时，就开始对他买下这条糟糕的路线表示同情了。当时，塞瑟的妻子苏珊娜（Suzanne）已经怀上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塞瑟说，很快一年过去了，尽管他加班加点地工作，尽管他无时无刻不在操心，但这条路线几乎没有带来任何回报，这主要是因为 Snap-on 公司在他所在的区域内卖出了太多的线路（每条 3 万美元）。

    但情况此时却出现了转机，Snap-on 公司的的一位员工露出了马脚。塞瑟一家刚到坦帕湾时租住的是公寓。因为他们不是本地人，所以房东要求马特 塞瑟的雇主为他出具一份收入预期证明。由于 Snap-on 公司最像是这对夫妻的雇主，于是苏珊娜致电 Snap-on 公司并且得到了一份月收入 3 万美元的书面保证。2004 年秋天，塞瑟夫妇决定放弃这个亏本的生意，马特如今干起了房地产。但是，由于他们以前的房东把 Snap-on 预计马特的路线月收入为 3 万美元的传真归了档，于是苏珊娜情急之下要了一份复印件。如今这份传真已经成为 Snap-on 交易商集体起诉这位特许人的呈堂证物。

    这已不是 Snap-on 第一次与其特许经营人发生交锋了。新泽西州一位名叫布赖恩•凯西（Brian Casey）的 Snap-on 交易商就曾有过和凯西相同的遭遇。2004 年夏天，凯西通过仲裁获得了 31.4 万美元的损失赔偿费。新泽西州红岸的特许经营律师杰拉德•马克斯受理了他的案件。马克斯说，“Snap-on 的｀扎堆儿＇策略把太多的交易商集中在一起，造成交易商过于拥挤，这种做法是欠考虑的，而且会导致财务上的灾难。”

    Snap-on 公司的一位发言人回答说: “和其他行业一样，特许经营并不能担保成功。”公司的一份声明指出，特许经营人在签约某条线路之前，公司给了他们许多信息。Snap-on 公司向特定区域内现有的所有交易商提供了联络数据，也向之前一年内脱离这个系统的特许经营人提供了数据。换句话说，特许经营人应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多数情况下，出售特许经营权的公司看起来要比买家精明得多，因为特许人把持著大局。一些非盈利性组织正在试图改变这一局面。美国特许经营人协会（American Franchisee Association）便是其中之一，它正在努力推动司法改革，从而帮助保护或至少是提醒众多容易受骗的人群。另一个组织是特许经营人及交易商协会，它制定了一系列标准，如特许人不该剥夺宪法赋予特许经营人的诉诸法律的权利，其目的就是为特许经营营造一个更公平的氛围。这些做法都很好，但对于未来的特许经营人而言，“货物售出概不退还”的规定仍将持续若干年。 在特许经营行业取得成功的“公司难民”以及做过公司老板的人（没错，这样的人成千上万）建议你认真研究试图涉足的领域。在安泰（Aetna）和其他保险公司工作了 30 年的特里•特赖恩（Terry Tryon）几年前买下了宾夕法尼亚州怀俄米辛市的 Tutor Time 日托特许经营店。当时，他对市场的人口分布状况做了细致的分析。“我查阅了美国劳工部的统计资料，发现双职工家庭对儿童保育的需求日益强烈。然后，我研究了宾州的人口状况，以了解市场需求情况，以及谁会成为我的竞争对手。”他说，“凭借直觉没有错，但你掌握的知识越多，你就会变得越富足。”他接著补充说: “我还走访了许多特许经营人，其中既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我从那些失败的人当中领悟到了更多的东西。”

    熟悉特许经营行业的一个简单有效的途径，就是在你投资之前，去其中的一家特许店工作。蒂法尼•纽曼（Tiffany Newman）就是这样做的。纽曼是一名参加过“沙漠风暴”行动的老兵，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纽约州马玛欧耐克的一家冷石乳品店（Cold Stone Creamery）里盛装冰淇淋，并且指导年轻员工。她说，这段经历让她“对这里的体系有了切实的了解”。纽曼正在自己筹办配餐公司以及购买自己的冷石特许经营店之间权衡利弊。如今她已开始倾向于后者。特许人提供的全方位培训和支持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一旦你决定开办一家特许经营店──或者你真的这样做了──那你就要为销售、销售、再销售做好充分准备。卡伦•布林克尔（Karen Brinker）辞去 Playtex 服装部的市场营销工作之后，用自己的离职金在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镇买了一家 AlphaGraphics 打印店和网络设计特许经营店。她说，自己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走出去敲门。我穿坏了好多双皮鞋。你真得为此做好准备，至少得干到你有能力雇用其他人来做这件事。”布林克尔已经在这个行业里干了 10 年，她谈到了自己 6,000 平方英尺的店面，这家店面的年营业额超过了 200 万美元，“我喜欢每天在这儿工作。我的建议是，找一些能激发你的热情的事情，然后小心谨慎地采取行动。”

    还有一点想法: 如果你有很多关于如何开办和发展一家公司的创造性的新颖想法，那么特许经营可能就不适合你。“特许经营以一定的体系为基础，你只有遵循这套体系，它才能生效。”Slender Lady 公司 CEO 布鲁斯 夏普说，“但导致特许经营失败的最大原因是，人们往往突然脱离原来的思路，如对最初设施进行了太多不必要的投入，而没有做好广告方面的预算等。如果你不愿意遵循特许人已经建立起来的体系，那么购买特许经营权就是个荒唐的想法。”的确，这样做既浪费特许人也浪费你自己的时间和金钱。

    译者: 萧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