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Eugene Linden

    在研究全球变暖现象的科学家当中，正出现一种令人不安的共识: 气候变化导致的天气动荡可能比他们以前的预期来得更快、更剧烈。针对这个巨大危机，最近英国的 BP 公司首席执行官约翰•布朗（John Browne）提出了一系列令人震惊的解决方案。该方案的目标是在保持经济增长的情况下把大气中二氧化碳的浓度稳定在“前工业时代”两倍的水平上。要做到这一点，每年的碳排放量要减少约 70 亿吨。10 亿吨可不是个小单位。布朗说，就算只减少一个 10 亿吨，就意味著要么建立 700 座核电站来替代化石燃料发电站，要么将现有的太阳能利用率增强到原来的 700 倍，要么停止所有的森林采伐，并将现有的植树造林成果增加一倍。做到这三条后，还要尽力实现资本和基础设施的四次同样大规模的重新分配，这个世界的碳排放量或许才能稳定下来。

    还有一个问题: 即使做出如此大规模的改变，也不一定能阻止全球变暖。

    如果文明的兴盛得益于良好的气候，那么它是如何体现的呢？在地球历史上气候最为温和的时期里，人类繁衍并发展了起来。而在刚过去的两个世纪里气候尤为稳定，这段时间见证了工业革命的大扩张、六倍的人口增长、“后工业社会”的成型和经济全球化的兴起。只有上溯到 115,000 年前，人们才能找到和现在一样气候温暖而稳定的时期。

    尽管如此，作为一个历史上有记录以来相对平静的时期，这期间还是会出现周期性的恶劣气候。然而，这些喜怒无常的变化正是冰河时期到来气候巨变的先兆，它足以动摇或是毁灭人类文明。8,200 年前，突然到来的低温和干燥阻碍了新月沃地上第一批城市的发展。大约 4,000 年前，长达数十年的干旱和狂风迫使阿卡德人迁出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该地区盛极一时的文明变成废墟。公元前 1,000 年至公元前 990 年十年间，严重的干旱让玛雅文明从此毁灭。此外，如果不是因为小冰河时期阻碍了维京文明的扩展，如今住在加拿大和美国的欧洲人说的兴许就是挪威语而不是英语了。

    如今，气候又开始变化了。相比十年前，大部分科学家对全球变暖的事实更加了解了，并且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都同意人类是引起这些变化的原因之一。气候变化舆论日渐汹涌，就像吸烟有害健康的医学观点一样广为人知。但是，就气候本身来说，公众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就像普吉海滩上那些由于缺乏经验、当海啸袭来时还站在海滩上盯著看的游客一样，社会对将要到来的气候变化所作出的反应同样不够迅速。人们仍然认为科学是有争议的，气候变化的威胁还是件遥远的事。此外，当一些企业特别是大型保险公司开始去适应这种改变的时候，政府仍旧像 2005 年秋天加拿大蒙特利尔全球气候国际会议召开时的表现一样反应迟钝。

    不管怎样，改变的趋势无从避免。20 世纪最后 10 年变暖的迹象尤为明显。在同一时期内，我们还承受了 13,000 年来最强烈的厄尔尼诺现象、次数惊人的干旱、洪水以及其他一些极端的天气现象。2005 年预兆不断降临，比如大西洋热带风暴就一波接一波地不断出现，贯穿了一年始终。海水温度上升不仅滋生了 2005 年的风暴，还可能是导致亚马逊雨林严重干旱的原因之一，而它原本是世界上最为湿润的地方。

    各种各样的天气异变和对于气候变化的新了解产生了共鸣，它们让科学家们心神不宁。短短 40 年前，大部分人还认为气候由冷变热是个平缓的过程，并且需要经过数个世纪的时间。反之，由热变冷也是一样。然而，到了 20 世纪 90 年代，科学家亲眼看到了气候的变化并不像钟表一样是一步一步来的，反而更像开关一样迅速。据说，由冷到热的转变过程比以前预计的要混乱无序，同时也要突然得多，它只需要几十年而不是几个世纪的时间 [尽管如此，它还不会快到像 2004 年的灾难片《后天》（The Day After Tomorrow）中的故事一样，一个新的冰河世纪在几天之内就到来了]。这类转变以极端的风速、突发性和几年内波动就超过 18 华氏摄氏度的大幅温度变化为特征。因此，现在科学家们以火焰或灯管的闪烁来比喻这类转变，因为二者变化的程度正与它们的特点契合。

    对温室效应气体浓度增加，地球散热系统已经作出反应，开始大量转移热量。降水形式，季节变化，风暴的强度，海冰、冰河、冻土地带的气温，都在不断变动。就在科学家们紧张地监控海洋和大气的现状以发现大型变迁迹象的同时，很多人相信目前频繁的极端天气现象很有可能就是另一次转变的前奏。就像 1997 年著名的海洋学家华莱士•布洛克（Wallace Broecker）在科学杂志上所提出的一样，那将是一个创纪元似的大变化。

    最坏的结果能糟糕到什么程度呢？请想象一下，欧洲遭受著程度远远超出 2002 年和 2003 年的洪水和热浪，大气和洋流的循环为了达到新的平衡引起偏北地区不断出现低温冰冻。与此同时，地球上人口最为密集的地区将受到从未见过的干旱和洪水的侵袭。美国大平原上出现干旱的可能性将会增加，随之而来的将是粮食盈余减少，它作为主要世界粮食出口地区的能力也就不复存在了。

    气候突变不会仅让那些拥有财富、技术资源并试图依靠这些资源应对危机的国家损失惨重，它还会影响到地球的每个角落。这样一来，全世界的机动能力就被降低了。每个国家都忙著处理当地的紧急状况，可供调动的资源就会减少。同时，若想要调动资源去救援其他地区的受害者，也将更加困难。

    世界各地的政府部门应当顶住对资金需求越来越大的压力，努力争取保持并修复基础设施。不要再寄希望于安全网络了，诸如美国联邦应急管理局之类的机构将会黔驴技穷。金融风暴会席卷紧密相连的全球市场，整个体系内银行、企业纷纷破产。70 年以来几乎绝迹的金融恐慌将会卷土重来。

    就国内而言，不管是公司还是个人，气候突变将给每个人带来巨大的压力。由于购房者减少，保险和维护的费用上涨，大部分地区的房地产价值将会暴跌。目前美国中产阶级上层的家庭被保护得如此之好，以至于他们几乎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但是，随著燃料、食品、工作和社会秩序的变动，他们将发现这一阶层的保护膜逐渐脱落。飓风卡特里娜造成的后果，就足以揭示极端的天气要让一个秩序井然的社会变得一片混乱是多么的容易。

    还有一些灾难也可能会发生，比如持续一个多世纪的干旱、北极圈南移、大规模风暴不断出现，这些都完全超出了靠著地球精密平衡的食物系统才能生存的 60 亿人的想象。虽说被气候所摧毁的早期文明没有先进的技术和市场作为抵御自然威胁的屏障，但气候突变不仅会挑战市场和经济，而且会对环境造成压力。生态系统遭到大肆破坏，将成为我们对抗极端天气的致命伤。

    不可避免的震惊

    近年来的风暴，洪水和其他天灾还只是个开始。

    就拿 1993 年美国中西部 500 年不遇的洪灾来说，它导致了 270 亿美元的损失。人们数十年的努力被冲毁。不过另一方面，人们改变了密西西比河和中西部地区其他大型河流的流向，减少了它们通过进入汇集并吸收了大部分降水的洪涝平原区的可能。如果没有这些措施带来的缓冲，近年来那些河流的水位可能会涨得更高，而且原来的洪涝平原区如今大都已经是农田和房舍，一旦洪水冲破堤防和其他障碍物涌进来，造成的损失将更严重。在遭受飓风卡特里娜袭击的新奥尔良市和 2004 年圣诞节后的南亚海啸中，我们已经看到这种模式一再上演。南亚海啸夺走了 28 万人的生命，使长达数千公里的海岸沿线地区遭受重创，无论是在人员伤亡还是财产损失方面，该地区整个 19 世纪以来的一系列强烈海啸都没有南亚海啸来得严重。那个时候，可以作为缓冲的红树林还没有遭到破坏，人们还没有大量迁入可能遭受洪水淹没的地区，而 2004 年海啸袭来时被一扫而光的轿车、卡车等让情况恶化的产物，也还没有泛滥成灾。

    纵观全球，人类已经把自然缓冲危机的能力减低到了令人震惊的程度: 由于农业利用不当、过度采伐和发展不合理等问题，全球有超过 59% 的可进入土地出现了退化现象；以牺牲其他物种和生态平衡的需要为代价，有超过一半的可用淡水资源被用于满足人类的需要；有过半的红树林被毁坏；半数湿地已经干涸或是消失；五分之一的珊瑚礁（包括至关重要的大堡礁在内）完全被破坏，50% 已经受到了损伤。而且，这方面的数据还在不断增加中。

    大自然并没有对所有潜在的危险都发出警告。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史无前例的事件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的原因。等积累到一定程度，自然现象造成的危害会呈指数增长，而且随著自然界的缓冲消失，巨变开始降临。由麻省理工学院的气候学家凯利•伊曼纽尔（Kerry Emmanuel）为首所进行的研究表明，由于海洋变暖，近 30 年来飓风的强度增加了两倍。飓风卡特里娜在穿过墨西哥湾时温度为华氏 90 度，在经过温暖而深厚的水层时，风力急速增加到了最大。在经过同样的高温洋面时，飓风丽塔在 24 小时之内从 2 级升到了 5 级，让气象学家目瞪口呆。而 2005 年 10 月，飓风威尔玛也是仅在一天之内就从热带风暴加强成了五级飓风。

    我们破坏自然界的缓冲物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我们确实需要它们，由此要推导出人类自我破坏的品质，真是再容易不过了。当然，这不是因为人们有自虐倾向，而是因为整个群体缺乏想象力才导致了这一点──直到现在，我们还仅仅在学著如何去衡量可能的危险。没有哪种模式可以用来评估急剧的温度变化和暴风雨的路线或降水等将对经济造成怎样的影响。在 2001 年一份题为“气候突变: 不可避免的震惊”的报告中，美国国家科学院主要机构美国国家研究理事会表示: 大部分预测模拟方式只适用于逐步而平缓的变化。预测急剧的变化要困难得多，不过这方面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几个重大的突破。

    第一，如果人们对可能的危险有足够的认识并能做出正确的反应，那么各经济体完全可以把逐渐变化的气候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不过，面对急剧的气候变化就不一样了，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以致于不管是市场还是生态系统都来不及适应。此外，即使是一个有能力通过分担风险和重组资产来应对间断危机的充满活力的市场经济体，也很有可能无法应付危机不断和遍地风险的情况。

    第二，即便是逐步的气候变化也可能形成巨大的挑战。斯克利普斯海洋学研究所（Scripps Oceanographic Institution）的海洋学家提姆•巴尼特（Tim Barnett）参与了一项关于洛杉矶地区气候变化可能带来的影响的研究。令人惊讶的是，他说，即使是在他所谓的“以最佳前景方案为依据的未来气候变化设想”（未来数十年内发生平缓而微小的变化）中，降雨量的适量减少仍可以使该地区 2050 年的可用水资源减少 50%。洛杉矶地区储水量有限，干旱的夏季只能依赖于内华达山脉和落基山脉冬季形成的积雪区供水。然而，即使是在适度的气候变化之下，积雪区也会变小并且更早融化。这样一来，在旱季到来之前这个地区就会干涸。

    当然，洛杉矶人也不一定就会挨渴。加利福尼亚州有大量的农业用水可以转而满足人们的需要。不过，这么做产生的副作用可能会更难应付。农业产出将会减少，缺水将会导致水电站形同虚设，干旱还会使树木抵抗力下降，更易受到诸如折磨北美黄松的潘朵拉蛾等病虫害的侵袭。死树为就像 2003 年加利福尼亚南部毁坏了数百所房屋的大火一样的野火提供了易燃物。这样的影响将会导致经济动荡。我们想想火灾风险增加和严重缺水造成的其他后果会对房价或是就业市场带来怎样的影响吧！

    请注意，可用水减少 50%，还是以最佳前景方案为依据的设想。世界上最富有国家里最富有的州也许尚可经受住一场旱灾，但这样的变化绝不会仅仅在此出现。给南加利福尼亚带来旱灾的气候变化，也可能影响整个美国西部，甚至更远的地区──摧毁财产、破坏农业和刺激迁移。

    保险费的梦魇

    你无法预测将会发生什么。

    9•11 恐怖袭击让保险公司认识到了巨灾风险。在那之前，它们一度认为对恐怖袭击做出赔偿是应该的。保险公司的反应预示了全球市场可能会怎样应对急剧的气候变化。9•11 之后，保险公司在赔偿政策上不再包括恐怖袭击。但是，若是不能提供防范恐怖主义的保险，银行将不提供贷款，因此许多大型建筑工程不得不暂时中断。最后，议会通过并由布什总统签署了一项法令，今后美国政府将就恐怖袭击的损失赔偿对保险公司进行补贴，每年补贴总额最高 1,000 亿美元，建筑工程又得以重新运作起来。

    由于气候变化开始造成损失，保险公司将再次紧缩开支，把金融风险转移给公司或拥有自己房产的屋主，还有为他们提供贷款的银行，最终这些风险都转移到了纳税人身上。据《南佛罗里达太阳警戒报》（South Florida Sun Sentinel）报道，在佛罗里达保险费率的巨额增长（高达 40%）已经让人们卖房变得更难了。

    在距新奥尔良 1,000 英里之外的马萨诸塞州科德角，卡特里娜的后遗症之一就是再保险费用增长了 20%（再保险商是为保险公司提供保障的金融机构）。费用上涨迫使财产损失再保险公司辛汉相互保险集团（Hingham Mutual Group）放弃了对 6,500 家商业地产机构的承保。陷入困境之中的客户只有求助于公平保险需求计划，这项计划的程序由各州政府委托并由再保险公司执行。但是，最近马萨诸塞州公平保险需求计划提出要大幅提高险费率，理由是在预测气候风险时已经不能用以往的天气模式作为指导了。一群业内专家发表了一篇题为“气候变化下保险业的有效性和承受力”的报告，认为其基本的原因就是“史无前例”，这就是一个关于保险业为何艰难适应气候变化的生动例子。

    对于保险公司来说，气候变化带来的危险一年比一年更实际。最近，英国丁铎尔气候变化研究中心（Tyndall Center for Climate Change Research）的风险分析师安德鲁•德鲁戈列茨基（Andrew Dlugolecki）估算，如果气候逐渐变暖，因与天气相关的灾难而引起企业倒闭的几率将增加 9 倍，到 2050 年，比例将从现在的全球 100 家中就有一家变成每 100 家中就有 9 家。增加 9 倍的风险，给保险公司带来了沉重的负担，而风险可能还远不止 9 倍。当被问到 2003 年剧烈而且混乱的气候变化会对这些几率产生怎样的影响时，德鲁戈列茨基推测，最早在 2010 年，灾难性天气相关损失的风险就会达到 9%。若要对这个风险程度的财产或生意承保，承保方每年不得不收取高达保险价值的 12% 的费用──而自保的保险费用只有保险价值的 3%，因此大部分企业和个人选择了自保（行业术语，指财产所有人不向保险公司投保，自行负担风险）。

    像海上石油平台等易受天气影响的产业，已经切身体会到了天气相关保险风险所带来的痛苦，有些产业的保险费率一年内就涨了 400%。这可能是其他行业的先兆。三年前，美国宾州地球和矿物学院（Penn State's College of Earth and Mineral Sciences）荣誉院长约翰•达顿（John Dutton）推测，年产值为 10 万亿美元的美国经济中，有 2.7 万亿美元容易因天气而受到损失，这意味著即使没有气候突变带来的灾难，为数众多的公司也存在著与天气有关的损益表外风险。

    公司领导人也能快速察觉到这种压力。2004 年，年收入 290 亿美元的金融巨头瑞士再保险公司（Swiss Reinsurance）向在瑞士再保险购买了董事与高级职员责任保险的公司发送了一份调查问卷，咨询他们对应对气候变化的具体策略。顾名思义，董事与高级职员责任保险就是为董事和高级职员对第三方的经济损失应负的责任提供保障；瑞士再保险公司是这项业务的主要承保商。

    瑞士再保险温室气体风险解决部门的执行董事克里斯托弗•沃克（Christopher Walker）说，瑞士再保险所追求的是保护我们的客户免受全球变暖导致的赔偿诉讼的牵连。他举了一个例子: 大概占了全球碳排放量 1% 的石油巨头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曾强烈反对旨在减少温室气体的举措。假设瑞士再保险公司认为一家公司把自己置于诉讼的风险之下，沃克说: “我们就会拜访他们并表示: ｀既然你们认为气候变化并不是什么问题，并用股东的资产来下赌注，那么如果我们把气候造成的相关罚款和赔偿排除在董事与高级职员责任保险的承保范围之外，我们相信你们也不会介意。＇”沃克说，加州州长阿诺德•施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正在大力推行限制碳排放量，瑞士再保险的客户很快就要在加利福尼亚州经受考验了。瑞士再保险可能将不再给无视此类法令的客户或向诸如建了一个火力发电厂却很快被证明是个可怕的决策之类的情况提供保险。

    缓解局势

    企业该如何应对？为什么需要政府支持？

    随著企业开始认识到气候变化的危险，市场将会帮助经济做出调整，进行风险定价或交换资源。不过市场也有盲点，尤其是容易对长期或异常的风险估价过低。就本该采取大量措施防范于未然的气候变化来说，完全以市场为基础作出的反应太微小、太迟缓了。为了应对危机，政府也必须加入进来。

    随著地球大气变暖的现象越来越显著，我们仍执著于一些导致气候变化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能源经济不是在缓解压力，而是在一触即发的情况下继续加压。中国和其他新兴经济体的矿物燃料消费正在缓慢增长，然而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温室气体制造者对国际上为了控制温室气体排放所作出的努力采取抵制的态度。

    2005 年 11 月和 12 月间，多国代表齐聚加拿大蒙特利尔，商讨 2012 年京都议定书到期之后如何继续控制温室气体排放。但是，除了一个将在今后几年内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的结论，数日的争论不休几乎没有得出任何实质性的结果。（即使是关于今后进一步讨论的这个结论，美国和沙特阿拉伯也是最后才同意的。）

    京都议定书本身，将只可以对全球变暖的威胁产生很小的影响。到 2012 年，160 个国家中为数不多几个认可这项协议的国家，可以在 1990 年的基础上减少 5% 的排放量。美国否决了这项协议。而很有可能在今后几年内超过美国成为最大温室气体制造者的中国并不受条文的约束。皮尤气候变化中心（Pew Center for Climate Change）的艾略特•迪林格（Elliot Diringer）说: “除非京都议定书到期之后还有后续措施，否则它对大气中碳物质集结的影响将转瞬即逝。”

    到目前为止，经济影响是布什政府和其他反对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者拒绝的主要理由。未知的气候变化让预测损失和收益变成了经济学家的猜谜游戏。举个例子，2002 年白宫环境质量委员会引用了美国联邦能源信息署的预测。他们认为,若要达到京都议定书要求的目标，到 2010 年美国经济产出将会损失 4,000 亿美元。这是美国联邦能源信息署分析得出的七种设想中最糟糕的一种；另一种预测认为，损失仅在 70 亿美元到 120 亿美元之间。其他的研究，比如汇丰银行最近发起的题为“碳元素减少，利润上升”的报告则列举了许多公司、城市和地区，在这些地方人们发现减少碳排放是有利可图的。某种程度上，这是由于减少碳排放常常被视为提高能源利用效率的代名词。

    但是，随著天气越来越恶劣，这样的举动将变得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英国石油公司的约翰 布朗野心勃勃的提议──比如，建设数百家核电站，到 2050 年可以把大气中二氧化碳的浓度稳定在 500 ppm（ppm，百万分之一──译注），而目前的浓度是 380 ppm。不过，这样可能还不足以阻止气候混乱。英国石油公司著名的顾问克里斯 穆特舍德（Chris Mottershead）说: “没人知道气候的临界点是 400 ppm 还是 700 ppm，也没人知道是否存在著临界点。”科学无法给出答案，但现今人们对二氧化碳的关注程度比以往 650,000 年里任何时候都高；毕竟，过去气候发生波动时空气中的碳要少得多。此外，英国石油公司还通过普林斯顿大学教授、从事逐步而非剧变型气候变化模型研究的物理学家罗伯特•索科洛（Robert Socolow）和生态学家斯蒂芬•帕卡拉（Stephen Pacala）加强了他们的观点。

    尽管目前所采取的行动与提出的要求之间还有令人畏缩的差距，但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政策激活市场: 应该有一项包括美国和发展中国家在内的限制碳的国际协议，这项协议可以为碳市场的繁荣提供必要的准则。（碳贸易让发达国家以付费减少发展中国家排放量的方式达到了减少碳排放的目的。）生态系统市场（Ecosystem Marketplace）是一家致力于普及环境知识的网站，根据该网站关于即将出现的碳市场的研究，随著公用事业、实业和保险公司纷纷尝试这种新的手段，欧洲的碳市场贸易额已经超过了 40 亿美元。

    如果最终美国的政治家认为有必要采取与英国石油公司在计划中提出的同等规模的行动，那么他们可以先从改变引导州、联邦和各地的财政部门每年高达 1 万亿美元的购买支出做起。只要各级政府答应购买不引起污染的技术、提高能源利用率、尽可能使用替代能源，这笔庞大开支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为经济提供保障，在帮助加速新技术商业化的同时，帮助社会为替换矿物燃料做好准备。对助长浪费矿物燃料的行为减少补助金和税收便利，也是相当明智的。

    从 20 世纪 90 年代早期起，这些建议就已经提出来了。时至今日，其中很多现象更加显著了。我们正以放任温室气体排放不管的方式，用自己的福祉来赌气候变化不会带来太大的威胁。如若输了，我们将自取灭亡。

    译者: 未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