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平台并容忍失败，全球创新巨头 3M 正在中国加速创新机器的运转

    作者：王亦丁

    自 1995 年在美国明尼苏达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刘尧奇加入 3M 公司薄膜事业部，从事高分子膜的研究。他也许无法预见，就在十年后，正是这项技术让 3M 占据全球超薄光学膜市场 75% 的份额。这种产品广泛用于平面电视、计算机显示、笔记本电脑及手机屏幕，目的是提高亮度、改善画质、降低能耗。超薄光学膜技术，正是 3M 鼓励创新并容忍失败的产物。1993 年，3M 的三位博士申请到两笔共计 20 万美元的3M起源基金，组成非正式的研究小组。在无数次实验后，他们发现光学多层膜的局限性并不总是存在，沿用了近两百年的 Brewster 定理最终被推翻。随后，3M 对这项技术大力投资，多层光学膜最终发展成为公司的 45 个核心技术平台之一，全球超过 1,000 人的新事业部从事这项研究，每年为 3M 带来超过上亿美元的业务。“跨领域的自由创新文化，让 3M 真正成为科学家的创新天堂。”刘尧奇对此深有感触。 3M 跟通用电气齐名，一直是工业多元化公司中的佼佼者，而其研发部门一直是公司的骄傲。它拥有享誉全球的产品品牌，包括 Scotch、报事贴（Post-it-notes）。过去 年来，这家公司每年投入至少 11 亿美元进行全球研发，下属的 7 个部门在 45 个技术平台上谋求开发出下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产品。自 1984 年进入中国以来，3M 在中国建立了一个研发中心和三个技术中心，370 名科学家和工程师开展研究工作。

    在 2005 年回到中国执掌 3M 中国研发中心后，刘尧奇希望将 3M 全球创新文化移植到中国，使之成为中国最具创新力的跨国公司。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刘尧奇鼓励员工在科学研究之前，在科研人员、产品开发工程师和销售人员之间进行充分交流。例如，销售代表了解到，发电产能增长的同时，城市内部的输电线路仍然是个难题，客户希望在原有线路的基础上增加输电量。于是，在随后的产品开发中，3M 研发人员用陶瓷与铝混合代替了过去的钢缆，电缆重量只有过去的二分之一，但输电量却增加了 30% 甚至一倍。 对客户需求的把脉，为 3M 带来了新的商机。在 3M 中国，管理层将 60%~70% 的资源集中在中短期创新项目上。这些项目的市场需求明确，技术平台完整，关键的问题在于如何加速产品商业化的进程，以占得先机。3M 中国灵活应用全球产品商业化的“七个阶段六大门槛”商业流程，将其简化为“三个阶段两大门槛”。在过去几年中，3M 中国超过 30% 的产品来自过去四年的创新。“我们需要搭上快速链 （Fast Track），提升创新效率，支持 3M 中国业务高速增长。”刘尧奇说。

    然而，这种转变对任何一家跨国公司都意味风险。长期以来，虽然跨国公司纷纷在中国建立了不同规模的研发中心，但这些中心长期从事针对中国市场的产品改良研究。另一方面，受制于中国知识产权保护不力的现状，跨国公司仍然没有打算在中国建立核心的技术开发平台。而在 3M，最大的转变是中国管理层拥有创新的决策权，可以在创新战略、资金投入和重点投资领域方面行使职责。与此同时，3M 的 45 个创新平台实现跨边界的共享，部门和国家之间没有障碍。每月，3M 中国的 几位科学家、工程师会分布在全球各地的研发中心，交流最新的研发成果。 以创新为驱动力的管理架构，激发了中国员工的创新热情。去年，3M 全球的一位家电客户需要在中国市场开发一款产品时需要一种持久耐高温的双面胶带，在 215 摄氏度的情况下能够维持 168 个小时。国外同档次产品价格昂贵。3M 的中国工程师在了解到客户的需求之后，从改进配方、选取材料开始，进行新产品的开发，每两个星期将最新的产品送给客户试验。而 3M 的竞争对手是一家欧洲公司，这家公司曾经长期供货给那家客户，但由于在中国没有研发中心和试验设备，竞争对手不得不在欧洲和中国之间进行穿梭产品开发。四个月之后，3M 中国成功争取到了这家公司的全球订单，原来的欧洲长期供应商被挤走了。

    然而，在中国推进3M的创新文化，并不是件一蹴而就的事情。过去，3M 鼓励员工将 15% 的机动时间用于自己喜爱的项目，这种通常在其他公司被禁止的第二职业让 3M 跻身世界一流公司之列。这种创新文化会在中国被滥用吗？刘尧奇说，“鼓励创新并容忍失败的创新氛围不会改变，在创新管理上，我们的目标是提升创新效率。”中短期项目的目标是支持业务发展，实现商业利益和客户价值，而中长期项目，需要给员工时间，才可能实现重大领域的阶段性突破。过分强调创新收益，会让极具创意的思路被扼杀在实验室中。

    现在，刘尧奇把绝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创新人才的培养上。每个季度，3M 中国研发中心会选出六名优秀技术员工，奖励他们在创新方面的成就。刘尧奇会陪同他们及家人一起，在上海金茂君悦顶层的旋转餐厅共享晚宴。在他看来，中国的教育体制注重知识培养，文化中更强调下级服从上级，可能会限制创新思维的产生，但中国人相当聪明，在3M的创新文化下，员工有足够的空间、自由和全球共享的技术平台，这样，实现突破性的创新并不遥远。 2007 年，3M中国的销售收入将超过 10 亿美元，亚洲已经超过美国成为 3M 全球最大的盈利地区，而中国员工的创新正成为 3M 全球不断增长的动力之源。来自材料研究室的一位博士正在开发一种超亲水和超排水材料，这种材料具有易清洁、防反光的性能，未来将广泛用于多种材料的表面处理。目前，这个极具潜质的技术平台由中国博士领导，全球五位博士参与，已经申请了 几项技术专利。这位博士的目标是，“这种材料会像荷叶那样永远保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