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陈伟

    传统上，人们一直认为是产品制造商实现了产品创新。然而，现在看来，这一观点常常与现实不符。有些领域，用户（产品使用者）开发了大多数创新；也有些领域，产品部件和材料供应商是主要创新者；还有些领域，传统见解依然有效，产品制造商确实是典型的创新者。在此，我们重探讨用户创新。“创新者”在这里是指第一个将创新开发至可以使用状态和有效产出水平的个人或企业。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冯 希普等人对科学仪器、半导体工艺和印制电路版工艺、Pultrusin 纤维生产工艺等领域的创新活动进行过多年的实证研究，他们发现，用户是这些领域的主要创新者。尤其是 Pultrusin 纤维生产工艺领域，用户创新的比例高达 90% 以上。

    科学仪器是科学家和研究人员用来搜集和分析数据的工具，属于电子工业的常用设备。这一领域，作为用户，研究人员和科学家开发了 100% 的初始创新，82% 的重大创新，以及一半以上的渐进性创新。

    商业实践也证明，科学仪器领域率先创新的用户就是创新者。首先，大多数仪器制造商声称，他们的商业化产品确实是建立在用户创新的基础之上。第二，制造商推出的科学仪器创新中，有 78% 与用户最初的产品原型有着相同的技术原理。

    科学仪器创新表现为三种基本方式。一是用户为解决实验难题而开发了重大创新，随后，用户或制造商将创新快速推向市场。二是制造商以用户创新原理为基础，对创新进行重大改进并将其推向市场。三是用户根据自身的体会对产品进行翻新改进。

    科学仪器创新开发与扩散过程有着典型的步骤。科学仪器的创新者大多是大学或者研究院所的研究人员和科学家。这些创新者不仅开发了许多重大创新，而且还积极扩散创新。比如，研究人员经常发表利用自制新仪器所取得的研究结果以及这些装置的制作细节，并通过会议和访问其他实验室传播创新信息。这样，其他科学家就可能复制这些设备、发表利用这些设备得到的数据，市场上就可能出现商业化的新型产品。

    这类创新用户一般具有以下特征：对科学仪器的要求领先于他人；自己经常发明新仪器；善于制作产品原型；能够通过实际应用来证实原型仪器的价值；具有扩散新仪器应用价值信息和原型设备制作信息的动力。

    以上活动称为用户创新。接着，制造商就进入了创新过程。制造商在用户创新的基础上，利用设计和工程专长提高设备可靠性、便利性，完成产品制造、营销和销售活动。

    用户创新是一种突出、普遍的现象，并不限于科学仪器一个领域。半导体和印制电路板装配工艺创新格局与科学仪器领域的创新大体相同。在半导体产业工艺机械领域，用户开发了 100% 的初始创新，71% 的重大创新，56% 的渐进性创新。印制电路版装配工艺领域，百分之百的初始创新都是用户的贡献，随后 40% 的重大创新、63% 的渐进性创新都由用户所实现。

    但是，与科学仪器创新者有所不同，半导体工艺技术和设备创新用户缺乏将创新知识传递给制造商的动力。事实上，他们更倾向于把自己的创新知识和技术诀窍隐藏起来，以形成竞争优势。因此，制造商从用户创新中学习和获取信息的方式变得十分有意义。

    在半导体领域，用户以四种基本方式将自己开发的工艺创新转移给第一个开发商业化产品的制造商。第一，用户和制造商之间具有多重联系。第二，用户开发了第一个设备，但没有发现转移过程。第三，用户将创新设计随同对该产品的订单一起交给制造商，由外部制造商供给新设备。第四，设备用户（不一定是创新者）变成了设备制造商，制造创新产品，并向其他公司销售。

    上述领域的创新过程都以用户为中心：用户而非制造商识别出某种需要；用户通过发明而解决难题；用户建立产品创新原型；用户通过使用产品而证实创新原型的价值。制造商实际上只完成了后续的创新扩散过程。

    小苏打的许多应用创新都来源于用户。比如，用户首先把小苏打用于消除地毯、衣柜、猫窝异味，以及冰箱防臭和牙齿增白等。后来，这些做法被制造商利用和推广，成为企业持续成长的动力。

    以上创新方法称为职能性创新源，它不仅包括用户创新，而且包括制造商创新、供应商创新以及其他创新者。创新来源变化的背后有坚实的经济学依据：用户从使用创新中获益；制造商从产品制造中获益；供应商通过为产品制造商或用户提供部件和材料而获益。正确理解创新者与创新之间的联系以及创新利益分布，有助于企业更好地寻求创新机会和方向。

    除了用户、供应商和制造商之外，创新者与创新之间还存在其他的职能关系，例如企业和个人可以通过销售产品、提供配套服务而获益，等等。任何职能类别都是在某个适宜状况下的潜在创新源泉。创新者分类方法的价值在于，它可能能为企业创新源管理和寻找创新机会提供新的洞察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