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当红人物 - 财富中文网

20世纪80年代，华尔街的实力派经纪人喜欢用红色背带，他们在Le Cirque 餐厅用餐，并且从垃圾债券和套汇交易中牟利。10年之后，他们开始穿马球衫，在硅谷沙山街上的风险资本公司里玩桌上足球，他们从技术行业收获了数十亿美元。如今，华尔街的新贵们每逢周一早晨，便来到黑石集团（Blackstone Group）位于公园大道的公司总部。在一间没有窗户的会议室里，他们围坐在一张略显陈旧的长条桌旁。白衬衫、细条纹西服的装束，让人一望便知他们的哈佛商学院的教育背景。这些黑石集团的顶级交易员，精通前辈们开创的技巧。让他们与众不同的是，他们还碰巧主宰了21世纪头10年里的标志性行业——私人股权投资基金。

主持每周例会的是黑石集团60岁的CEO 史蒂夫•施瓦茨曼（Stephen Schwarzman）。例会在早上8点半准时开始，有时会一直持续到午餐时间。会议日程涵盖黑石集团错综复杂的整个并购王国，目的是让公司高层的每个人都准确掌握所发生的一切。纵然黑石集团已经从1985年的两名合伙人、两名助理发展到了今天的52位合伙人、750名员工，但它对所有的一切绝不含糊。他们控制着设计诸多行业而且跨度极大的47家公司，所有公司的总营业总额高达850亿美元[在黑石集团收购Equity Office Properties公司的那段时期，它还吞并了生产Vlasic开胃菜和AuntJemima煎饼粉的顶尖食品集团公司(Pinnacle Foods)]。但是，周一例会着重强调的是和睦亲密的工作作风，这也是施瓦茨曼所期望的。“在我个人看来，我们有一种小公司的感觉。”他说。“这是一个严密的小地方。”

会议通常以私人股权投资基金业务开场，然后很快在十点半的时候转入黑石集团的新业务——房地产。下午两点，则在另一间会议室讨论对冲基金。最后，会议以借款业务收尾，并于四点结束。“我们认真审查每位客户的情况以及每笔交易。”施瓦茨曼说。那午餐怎么办？“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没时间吃午饭。”他模仿上世纪80年代电影《华尔街》(Wall Street)的主人公戈登盖戈(Gordon Gekko)的语气开玩笑说。实际上，会议室旁边就有一个厨房，取之不竭的巴黎水(Perrier)和咖啡触手可及。

正是在这间会议室里，施瓦茨曼及其团队策划了购买EPO的行动，他们两度提高竞标价格，并最终以390亿美元中标。还是在这间办公室，公司不断为华尔街的非传统金融门类——另类投资(alternative investing)——开创出新产品，这个领域中的新奇投资方式（如专门针对廉价债务的对冲基金）存在高风险，但也能带来高回报。“让这家公司与众不同的不仅仅是交易。”J.P.摩根大通公司(J.P.Morgan Chase)副董事长詹姆斯李(James Lee)说。“而且还有品牌延伸，如房地产、对冲基金、国别基金（如印度基金），以及重组改革。”自1985年黑石集团成立以来，李一直是公司的银行家。

的确，黑石集团麾下囊括了华尔街的所有新奇事物。为此，你也可以把史蒂夫施瓦茨曼称作“另类投资业的主宰”。“人们已经习惯于把黑石集团看作另类资产领域出类拔萃的品牌名称。”Lazard公司代理董事长、施瓦茨曼40多年的老友杰弗里罗森(Jeffrey Rosen)说。施瓦茨曼几乎从未缺席过周一例会——即便有时意味着他得从法国的度假屋打电话过来参加——而且从孟买到伦敦的高管都会以视频的方式参会。合伙人通常坐在桌边的20张米色皮椅上，初级助理和迟到的人则倚墙站着。马克加洛利(Mark Gallogly)以前负责管理黑石的私人股权投资基金业务，在2005年创办了自己的公司Centerbridge Partners。他回忆说，会场上有一股精英当道的气氛，但与会者很快就学会了开门见山。“有些人按部就班，从头开始。但是，在这家公司你得从结果入手，因为要讨论的问题很多。”

尽管各部门的经理频繁更迭，但施瓦茨曼和公司的二号人物托尼詹姆斯(Tony James)却始终留任。施瓦茨曼不用抬高嗓门说话，他也不必这样做。凭借价值30多亿美元的个人财富以及对华尔街最热门公司无可争议的控制权，施瓦茨曼讲话时完全可以慢条斯理，甚至可以说充满魅力，尽管他是华尔街出了名的最盛气凌人、最严厉苛刻的老板之一。“如果我生气的话，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他说。“我用不着多说话。”

期望是不言而喻的。在黑石集团工作，最难应付的并不是它的严厉苛刻，而是无时无刻不在的督促你成功的压力。“每次整装待发，他们都期盼着胜利。”加洛格利说。“这是史蒂夫长盛不衰的原因。”J.P.摩根公司的李则一针见血地说：“你必须每天都拿第一。这里可不是什么夏令营。”施瓦茨曼也许不是大肆张扬的人，但他显然也不像私人股权投资基金行业的其他人那样低调。如果你对此表示怀疑，那么看了施瓦茨曼2月13日举办的60岁生日晚会，你就会打消一切怀疑。当天，他邀请了几百位好友在Park Avenue Armory狂欢，席间还有罗德斯图尔特(Rod Stewart)和帕蒂拉贝尔(Patti LaBelle)表演助兴。这场耗资数百万美元的晚会由他做知识产权律师的夫人克里斯廷(Christine)一手操办，晚会地点就在距离他公寓几个街区的地方。施瓦茨曼价值3，000万美元的公寓坐落在一座有纪念意义的大厦内，洛克菲勒家族和范德堡家族(Vanderbilt)都在这里居住过。

看着这些浮华的表象，人们不禁要问：施瓦茨曼究竟有多渴望在他协助创建的世界里被公认为第一。“如果你不享有知名度，你是不可能举办一个500人晚会的，你也不可能在棕榈滩(Palm Beach)或是公园大道购置有纪念意义的房产。”一位老华尔街人士说。施瓦茨曼过去的一位同事说，施瓦茨曼一直希望“成为亨利克拉维斯(Henry Kravis)和布鲁斯沃瑟斯坦(Bruce Wasserstein)的结合体。但是，你不能不称赞他。每个时代都会有标志性的人物，而他就是这个时代的象征”。在晚会开始前几个小时，施瓦茨曼接受了《财富》杂志的采访。他不愿过多谈论个人的声望，而是时常把话题引回20年前和同伴皮特彼得森(Pete Peterson)离开雷曼兄弟公司(Lehman Brothers)共同创业的经历。“我真的很享受其中的乐趣。”他交叉双臂靠在椅子上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我之所以参与进来，是因为我喜欢成为佼佼者，喜欢成功。”

他的确成功了。“这家伙在保持满垒的情况下还打出了本垒打。”贝尔斯登公司(Bear Stearns)CEO詹姆斯凯恩(James Cayne)说。“他只有一个缺点——他的期望值太高了，以至于现在也只是不赚不赔。”施瓦茨曼最近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黑石集团2004年买下化学公司赛拉尼斯(Celanese)的时候，正值这个行业走下坡路，随后在传统经纪公司再度走红时，它迅速带领赛拉尼斯上市。赛拉尼斯的交易做得特别巧妙——黑石集团在德国把它转为私营公司，而首次公募的地点却选在美国，因为在美国市场上化学公司的市盈倍数相当高。“他们在化学领域来了一次周期性的豪赌，而且的确收到了回报。”罗森说。业内人士预计，综合来看，黑石集团的房地产和私人股权投资基金在过去5年间的年均回报率至少30%。新的投资者当然希望回报更高，现在黑石集团已经为最新的收购基金筹集了200亿美元，为房地产部门筹集到100亿美元。杠杆资金通常由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登贷款方提供，它相当于基金资产的4倍以上，这样你就获得了价值约1，250亿美元的弹药。

他和彼得森以40万美元资本创建公司，至今已经走过了很长一段路。但是，施瓦茨曼在很早以前就已立下雄心壮志，甚至是在他进入哈佛商学院(Harvard Business School)深造之前。Lazard公司的罗森和施瓦茨曼是初中毕业那年暑假在缅因州举办的学生会主席夏令营上结识的。他们在耶鲁大学的时候再次取得联系，之后就读哈佛时两人成为室友。“那时你就能看出他有股巨大的干劲，充满自信，雄心勃勃，诚实正直，而且渴望创造新事物。”罗森说。“他有一股决心，但并不是像很多人那样只希望取得成功，他不仅要成功，而且要卓尔不群。”他当然做到了这一切，但华尔街毕竟是华尔街，老同事和老对手纷纷猜测：施瓦茨曼的种种成功迹象可能是反向指示器，是黑石集团以及整个私人股权投资基金游戏达到鼎盛的先兆。“当我听说那场晚会的时候，我对我的下属说：‘千万别做海报上的公众人物。’”一位过去的同事说。“时代一变，人们就会把海报从墙上撕下来。”

黑石集团是否也会陷入华尔街起起落落的轮回之中？银行家们特别提出一点令人担忧的地方：利率的上调会提高借贷的成本，与此同时还会压缩高企的市盈倍数，而这正是投资者愿意为黑石集团现在买入最终又将卖出的公司付钱的动力所在。“资本成本较低时，整个过程易如反掌。”一位持怀疑观点的人说。“利率一旦上涨到8%，那你就只能说再见了。”

黑石集团希望公司赫赫有名的团队精神能在市场衰退时起到保护作用。施瓦茨曼说，在公司内部，不同业务部门的员工会分享各自的专业知识，此举让整个公司变得更加聪明。“如果公司另一各部门的人找到你，你就必须给予帮助。”他说。“这可不是什么选修课，而是基础课程。”本世纪初，公司的私人股权部门打算投资电影院。就在此时，房地产部门出面警告说，看电影的人并没有增加，而且对于老旧的电影院你基本无计可施。“我们避免了一些可怕的交易，挽回了巨额资本损失。”施瓦茨曼说。目前，黑石集团的房地产奇才乔纳森格雷 (Jonathan Gray)正在忙着脱手从EOP交易中获得的近540幢写字楼中的几十座楼，此举正是为了减轻黑石集团为中标而背负的巨额债务。与此同时，司法部已经开始调查牵涉多家私人股权投资基金公司的收购交易是否属于垄断行为。黑石集团与多桩“俱乐部集资”有关，但司法部拒绝透露审查名单。

史蒂夫•施瓦茨曼举办生日庆典的几周之前，也就是Equity Office竞标战的参与各方激战正酣的时候，施瓦茨曼出席了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的一场风格迥异的聚会，那次晚会的嘉宾施克劳迪娅希弗(Claudia Schiffer)。当欧洲商界名流向这位德国超级名模大献殷勤并且争相与之合影留念时，施瓦茨曼展现了他极富盛名的自律，他向记者讲述了像黑石集团这样的私人股权投资基金在购买上市公司时的优势所在，如通过大量购买获得的规模效益等。这种为了谈论自己的工作而无视超级名模的本领，正是施瓦茨曼全身心投入的行为方式的突出写照。随着风险的不断加大，他也需要凭借这种专注来保护黑石集团免受伤害。

附录：黑石集团的候补力量

施瓦茨曼挖掘人才的手法与收购公司一样娴熟。

领导公司750名员工的是一支擅长交易的经营领导团队，其中大多数人至少已经在公司服务了10年。其中包括：

汉密尔顿•詹姆斯（Hamilton James）,52岁

[人们习惯称他“托尼”（Tony）]相对其他人而言，詹姆斯还是名新丁，凭借在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银行（CFSB）以及之前在帝杰集团（DLJ）出色的管理经验，他于2002年假如公司。2004年他被任命为总裁。如今，他是公司接班人的不二人选。这位哈佛毕业生是个平易近人的领导，他热衷于飞杆钓鱼，而且是芭蕾舞团等文化团体的赞助人。

乔纳森•格雷（Jonathan Gary）,37岁

房地产部门的联合负责人之一，这个部门刚刚拿下了EOP交易。他的业绩包括：收购包括Wyndham International 公司在内的价值700亿美元的房地产公司。他生长在芝加哥郊区，是芝加哥熊队（Bears）的球迷，据说他为了落实EOP交易，甚至放弃了“超级碗”（Super Bowl）比赛的门票。

汤米尔森•希尔（Tomilson Hill）,58岁

【人们习惯称他“Tom”】副董事长兼公司对冲基金负责人。该部门管理着160多亿美元资产。据说，他对华尔街的人无所不知【他曾是第一波士顿（First Boston）、Smith Barney和雷曼兄弟公司的高级职员】，而且还与社交沙龙【林肯中心（Lincoln Center）\史密森博物馆（Smithsonian）】中心的每个人打得火热。

朱钦（Chinh Chu）,40岁

公司的高级经理，1990年离开所罗门美邦（Salomon Brothers）进入黑石。在原先的公司，他是位并购奇才。这位布法罗大学（University of Buffalo）毕业生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个多面手，参与过公司许多大规模的投资项目，其中包括对赛拉尼斯、SunGard Data 和伦敦国际期货交易所（London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Futures Exchange）的投资。

译者：萧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