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的前景
几个月前,发生了一件最令人吃惊的事情:没人吩咐,没人催促,我12岁的女儿完全靠自己(只是拿了我妻子的信用卡)订了一本杂志。
虽说克莱姆(Clem)一直怀着有一天成为法语版《时尚》(Vogue)杂志编辑的梦想,但看到邮寄过来的《时尚》,我还是感到惊奇和兴奋。杂志、书籍、报纸——据说所有这些印刷品都在走向消亡。广告页数一直在不断下降,单是2009年就下降了26%。但可以肯定,现在出现了出版业可能存活下去的迹象。如果一个几乎把醒着时的每一分钟都花在笔记本电脑上的青春期少女仍然渴望看到印刷出来的文字,也许(仅仅是也许)旧媒体还有一点增长的希望。 不过,这个旧媒体的嫩绿萌芽出现得有些奇怪。每个月《时尚》寄来时,克莱姆就兴奋不已。她会撕开信封,抓起杂志,蹿上楼梯,跑回她的Chambre à coucher(法语“卧室”之意——译注),那股热情,足以让安娜·温图尔(Anna Wintour,《时尚》主编——译注)感到自豪。但过了几个小时,在消化完每期杂志之后,克莱姆又带着它出现了,只是这次杂志上贴着数不清的报事贴,样子就像一头剑龙。渐渐地,这些“剑龙”一本本在她的书柜里堆积起来,书脊向外。有一天,我决定偷窥这个恐龙墓地,看看女儿如此疯狂地贴了些什么。结果发现,她在给每本杂志做注解,按服装、配饰、鞋等类别给资料分类。我注意到,她贴标签的杂志越多,她就越感到泄气。工作量实在太大了,她为什么做这事呢? “你不明白吗?”我妻子说。“她在把杂志变成一台电脑。” 说得真好!她当然是在干这事儿。 我对此考虑得越多,就越认定这对当前出版业的发展是好消息,而且是个更好的消息。好消息是,这个12岁的孩子依然喜欢媒体,就像他们的父母和一直上溯到1731年(达尔文的祖父生于此年)第一本杂志出版以来的所有父母一样。但是,他们希望杂志能以一种更可利用的方法制作。这些天生的数码人在成长的过程中认为,他们能够通过可以分类、查寻、保存、便携的方式随时得到世界上的一切信息。只要上帝和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允许,他们将成为未来的杂志订户,并有可能成为拯救出版业的一代。 更好的消息是,随着苹果(Apple)iPad和其他平板电脑——触敏,全彩色,便于看视频,可上网访问虚拟报摊及商店——的问世,出版业或许再一次从中获益。实际上,在去年,我一直在推广一种理论:平板时代将给印刷媒体带来最后一线生机,能够过渡到这一阶段的出版公司或许有一天将再度兴旺起来。我坚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目前,我正与时代公司(Time Inc.,《财富》杂志的出版商)的人一道,制作数字杂志的样刊。很快,这本杂志就会被发送到平板电脑和智能手机上。你不妨把这篇文章看成我的辩论文。 这篇文章并不只是媒体圈人士的反省。出版业的未来已经成为商界的头号话题。依靠获取可靠信息做交易的金融家,正在忧虑《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这些刊物的命运。城市规划者担心,一旦数字书籍令图书馆废弃,社区会变成什么样子。媒体业之外的亿万富翁,从墨西哥的卡洛斯·斯利姆(Carlos Slim)到房地产大亨萨姆·泽尔(Sam Zell),都自掏腰包,投资于报纸。 谁也不能指责纸质报刊和杂志没有成功接纳网络。1995年,我来到《时代》杂志(Time),成为互联网方面的全职写手。不久,我就弃用了印刷品,在网上工作。但我很快发现,我无法在网上如愿完成中篇报道。网页是用来浏览的,而非用于深入阅读。要不然,你怎么会管用来阅读网页的软件叫“浏览器”?更糟糕的是,网络很难赚到钱。最初,我们对在线广告保持乐观,因为广告的点击率非常高,但结果却显示,是用户错点了广告。你可以说他们没有控制好鼠标。 广告规模和产品置入的标准化使问题更恶化。广告被放在了内容周边容易被忽略的位置。当人们明显发现,没有人看在线广告,网络营收便迅速下滑。(这种情况每周可见,说说上周你看到的吧。)难怪与印刷品相比,今天的网络广告的千人印象成本(CMP)这么糟糕,大约占到千人浏览带来的营业收入的10%。唯一依靠这些垃圾广告费用生存的新媒体形式是博客。博客是一种偏重广度甚于深度、喜欢闲言碎语胜于精辟观点的原创报道。 相关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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