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指数：英国人说对了一些事？

    人们经常自然而然地被各种度量标准迷住。就像小孩子沉迷于闪闪发光的玩具一样，成人也会沉迷于数字或图表，而不论它们衡量的究竟是什么。它就像毒品一样，只要可以经常得到，人们就会沉迷于其中，而这些度量标准也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人们的思维。

    想想有多少人频繁地查看各种股票指数和个股价格（每天一次或每小时一次），即便他们并不打算根据这些信息采取行动。事实已经证明，短期的股价波动与长期价值并不相关，然而人们却依然痴迷其中。

    由于这些度量标准的影响如此之大，我们必须仔细加以选择。例如《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上最近刊登的一则报道表明，美国农业部（USDA）在衡量乳制品管理局（Dairy Management，美国农业部设置的一个机构）的成功时所使用的衡量标准，与自己在“联邦反肥胖运动”中所使用的衡量标准完全相反。在衡量乳制品管理局的成功时，美国劳动部“提到售出的几百万磅奶酪”。而在联邦反肥胖运动中，美国劳动部却“劝说公众不要过度消费乳制品管理局正在积极推广的奶酪”。

    通常来说，人们的行为会受到指标的驱使。

    在美国企业界，除了股价以外，人们对短期企业收益和每股收益的痴迷也会导致短期行为。在过去的10年里，已经有许多人力图改变这一点。

    不过，这些努力——尤其是在企业上层的努力，为什么都失败了呢？

    说到底，收益作为一种衡量指标，并不是用来管理企业绩效的。它是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Financial Accounting Standards Board，FASB）或国际会计准则委员会（International Accounting Standards Board，IASB）设定的一种衡量指标，用来向企业股东们报告企业业绩。因此，这个指标可以由这两个委员会酌情改变，事实上，他们确实也做过这样的改变。

    然而企业及其董事会却经常利用这个不在他们控制之下的指标，作为管理企业绩效的主要导向。无论这个指标对企业的运作方式或企业所需的管理方式是否有意义，他们都会这样做。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收益数字具有“粘性”，企业无论怎样都会算出收益数字。它是一个十分容易获得的数据。这就像在灯光下找钥匙，钥匙可能不在那里，但至少你会一目了然。

    因此，企业和整个社会都会习惯于用数字代表一些它们并不代表的东西。

    20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更改了抵押贷款服务权限的会计方法。这个行业的经济情况并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其会计方法。然而，尽管这只是一次会计方法的改变，却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对抵押贷款的看法。

    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对会计方法的更改，使人们开始关注他们的中间人和服务企业。当时有一位首席执行官甚至对我说：“现在我的生意开始赔钱。”然而其实事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由于这一会计方法的改变，许多机构退出了抵押贷款服务行业。根据我当时所做的分析，他们实际上给他们的企业和抵押贷款市场带来了更多的风险。

    由于这些抵押贷款发放机构发生了变化，导致我们在本次经济危机中所遭遇的各种问题被集中化了，而且更加恶化。这些问题的根源在于，人们使用的是“收益”这个由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创造的过时指标。造成了这次大规模的瀑布效应的，只不过是一次简单的“会计”准则的改变，而不是一次实体经济的改变。

    因此，我对英国的举措感到赞赏——英国建立起了一个幸福指数（或曰福利指数），而不是仅仅盯紧传统的GDP指标。只要他们能够想清楚幸福指数究竟应该包括什么，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半。之后，他们应该防止的问题，也是所有衡量标准都存在的一个问题——确保人们记住这个指标所衡量的究竟是什么，它没有衡量的又是什么。

    伊莉诺•布洛斯罕是The Value Alliance and Corporate Governance Alliance的首席执行官，该公司是一家董事会咨询机构。

    译者：朴成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