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玛莎
作者: Jenny Mero
重重麻烦是否削弱了玛莎•斯图尔特（Martha Stewart）的自信？从与她的谈话中，你根本看不出来。在得到《学徒》节目（Apprentice）的出演机会后，她在一个下午告诉我: “我想，我将取代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节目。人们甚至说，我的第一期节目就将盖过特朗普。”那是 2005 年 10 月里的一天，天气阴冷而潮湿，斯图尔特坐在她公司总部的办公室里跟我侃侃而谈。总部位于纽约曼哈顿中区，办公室在第 24 层，以玻璃为墙，收拾得很整齐。她的全国广播公司（NBC）黄金强档节目《学徒: 家政女皇》（The Apprentice: Martha Stewart）已经开播，收视率并不突出。她认为，原因不在于她的表演或是她的个人品牌曝光过度，而是在于《学徒》节目本身曝光过度。她在联邦监狱里被关了 5 个月，据她所说，她是在“回家”前不久才知道特朗普的节目仍在播出。那么，特朗普是什么时候得知玛莎想把他从他的节目中挤走的？“我想，他事先根本就不知道。”斯图尔特说。
斯图尔特对有关其节目的统计数据并未表现出失望。实际上，她把这个节目形容为一次胜利。“我们一晚上能有六、七百万观众。你还要怎样？相当不错了。在节目中胜出的人都觉得“这家公司真不错”，“他们做得真好！”显然，一个大受欢迎的节目的反响会比这更好。但在她看来，她在黄金时段里─而且还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做了软广告，产品当然就是她本人。她的面孔出现在全国各地的广告牌和公交车上。这是一个巨大的推广平台，不是数百万美元广告费可以买来的。
同时，玛莎•斯图尔特正在重新成为媒体大亨、多媒体的超级明星。无论是讨厌她的人还是喜爱她的人，都会对她的突然时来运转感到惊奇。就在一年前，她还因为在一桩可疑的股票交易上对政府调查人员说谎，进了弗吉尼亚山里的联邦监狱。“我在错误的时间来到了错误的地点，”她说，“我跌进了泥潭。”现在，已经 64 岁的玛莎又到处现身了。她的旗舰杂志《玛莎•斯图尔特生活杂志》（The Martha Stewart Living）的广告页数增加了 48%; 她的咨询新著《玛莎规则》（The Martha Rules）上了《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的畅销书排行榜; 她还做了一个日间电视节目，同西里公司卫星广播电台（Sirius）达成了一项协议，同华纳家庭录像公司（Warner Home Video）签有 DVD 合同，同索尼－贝斯塔曼唱片公司（Sony BMG）签下了音乐合同，甚至还同建筑商 KB Home 公司合作，建造以玛莎•斯图尔特为品牌的住宅小区。她的玛莎 斯图尔特生活全媒体公司（Martha Stewart Living Omnimedia, MSLO）的营业收入已经从 2001 年最高额 2.956 亿美元降到了 2004 年的 1.874 亿美元，但在 2005 年预计将升到 2.08 亿美元。华尔街预测，在连续数季度亏损之后，公司将在 2006 实现赢利。
这些都不是偶然发生的。在一年来对她的报导和数次采访中，我发现，她是靠她特有的、处心积虑的周密策划实现了这次复兴，差不多从她被判刑那天起就开始了。众所周知，美国人对名人跌倒后重新站起的故事特别感兴趣，她也从中获益。但是，她的复兴最能证明的东西，是她的战略眼光和商业头脑。她为 MSLO 公司配备了优秀的管理人员: 首席执行官苏姗•林恩（Susan Lyne），曾是美国广播公司（ABC）的一流节目制作人; 董事长查尔斯•科贝尔曼（Charles Koppelman），当过 EMI 北美公司的老板。（在《学徒》里，科贝尔曼扮演玛莎的密友，他面带微笑，嘴里咬著雪茄。别被他在电视里的样子所迷惑，他在公司里可是有实权的人物。）斯图尔特是美国第一位靠自己打拼出来的亿万富婆，她的戏剧性大起大落很能说明她的适应能力。在本杂志 2005 年全美最有影响力的女人排行榜中，她位居第 21。她是通过艰苦努力才赢得这一地位的。
读者要弄清楚，斯图尔特和她的公司始终面临著重大的风险。她是个罪犯，曾被一个由 4 男 8 女组成的陪审团裁定犯有 4 项罪状，并被关进监狱。尽管如此，仍不断有受害人对她提出控诉和抗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即将开始一项内线交易调查。在公众面前，她曾是个宠儿，后来成为魔鬼，如今又变成了宠儿。这样的历史可能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影响可能已经变坏了。在她服刑期间，公司股价提高了一倍，但从 2005 年 3 月她被释放后，却下跌了 47%，也使她手中控股的价值由 10 亿美元降到了 5 亿美元。媒体起先是无情地口诛笔伐，后来变得热情洋溢，如今又变得冷漠起来。是不是她曝光过度了？也许是，但她明白，只有用一个办法来应付: 一往无前。她根本没有为复兴制订备用方案。也可以说，她不需要制订。“我知道，谁也毁不了我。”
2004 年 7 月，我曾和玛莎•斯图尔特在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市的雷贝卡餐厅共进晚餐，这是她最爱去的餐厅之一。那天，是她被判处 5 个月监禁外加 5 个月本宅软禁后的第三天。在判决后，她还想著避免这样的结局。此时，广告客户纷纷逃离她的杂志，公司营收受到影响，利润没有了。两天前的《纽约邮报》（New York Post）对她冷嘲热讽，登出了一张经过电脑处理的她身穿囚服的照片。
面对这一切，斯图尔特表现得异常镇定，她吃著烤金枪鱼，品尝白葡萄酒。她开玩笑说: “我女儿讲，这些事情让我变得更迷人了。真好啊！要是我不必经受这些该多好。”当时，她正面临痛苦的抉择: 要么去坐牢，要么继续面对诉讼。她说她正“进退维谷”。我也许是很蠢地问她，对坐牢的想法是否感到有趣或好奇？玛莎以她最标准的方式回答: “有趣？！好奇？！没有！”口气断然且严厉。
而那时，她已经开始计划东山再起，服刑这段时间将起到关键的作用。去年 3 月初，在判决后没几天，她就开始行动了。她在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的私人银行家、好友简•海勒（Jane Heller）安排她与科贝尔曼会面。科贝尔曼如今 65 岁，以前是音乐行业里的重要人物。他和辛纳特拉（Sinatra）、史翠姗（Streisand）合作过，签下过比利•乔尔（Billy Joel），管理过 EMI 北美公司 3 年。后来，他成了自由顾问，给陷入危机的大人物出主意。他帮助迈克尔•杰克逊解决过财务问题，在制鞋公司 Steve Madden 的创始人因股票欺诈和洗钱而入狱的时候当上了该公司的董事长。他的这些经历并未让斯图尔特退缩，反而产生了兴趣。她说: “他有我所需要的经验。”
2005 年 3 月 13 号，星期六，纽约长岛。科贝尔曼、斯图尔特、海勒和她的丈夫、上市公司 CBIZ 的首席执行官史蒂夫•杰拉德（Steve Gerard）在科贝尔曼家中一起度过了几个小时。在头一个小时，斯图尔特谈起了她的官司。她说这场官司对她处处不利: 检察官咄咄逼人，陪审团不公正，辩护不力。科贝尔曼听过后，强调从实际出发: “控制你能控制的东西─你的公司。”
这正是斯图尔特想听的话。2004 年 6 月她被起诉后，她让出了在 MSLO 公司的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职位。二把手沙朗•帕特里克（Sharon Patrick）当上了首席执行官，公司采取了几步疏远其创始人的举动。一些内部人士称之为“清除玛莎”: 在《玛莎 斯图尔特生活》杂志的封面上，斯图尔特名字的字号缩小了。她在杂志内出现的频率也降低了。（透露一点: 1997 年以前，《玛莎 斯图尔特生活》为《财富》的出版商时代公司所有。1997 年，考虑到单一人物杂志存在风险，时代公司把它卖给了斯图尔特。）公司的一些外部董事甚至考虑更换杂志的名称。
斯图尔特讨厌这一策略。如今她说: “这完全是为了安抚律师、华尔街和广告客户。”她透露，她曾告诉帕特里克等人: “如果它已经成为品牌的名称，你不可能芟除或压制它。这是很糟的想法。”那个周六，在科贝尔曼家中，斯图尔特认为，到了她重夺控制权的时候了。她拥有 3,000 万股 MSLO 公司的股票，表决权股超过 90%。她和科贝尔曼说到了利用她的实力重建董事会。她的这次拜访实际了变成了一次招聘。午餐后，她问科贝尔曼，愿不愿意签约为董事。科贝尔曼同意了，但提出了一个条件: “我对玛莎说，我要她理解一件事: 对玛莎 斯图尔特有利的事情不一定对她的公司有利，但对公司有利的事肯定对玛莎 斯图尔特有利。”
斯图尔特积极准备。去年 6 月，她让苏姗•林恩进入董事会。林恩在 2002 至 2004 年间曾任 ABC 娱乐部总裁，推出过热播电视剧《疯狂主妇》（Desperate Housewives）和《迷失》（Lost）。她并不知道，在斯图尔特心目中，她已经成为取代首席执行官帕特里克的人选。斯图尔特还打算加强自己的财务安全，让新成立的董事会重新商谈她本人的雇佣合同。她的合同在 2004 年 10 月到期。在科贝尔曼的竭力运作下，她的愿望实现了: 年薪 90 万美元外加最多可达底薪 150% 的红利，其他如配备汽车和司机等待遇不变。合同将一直延续到 2009 年 9 月。在服刑期间，董事会停发了她的工资，她的场地租金收入（MSLO 公司有偿使用她的住宅，用于拍摄杂志图片或电视样片）也由每年 250 万美元降至最低每年 75 美元。但公司同意预付给她 20 万美元的电视及电台出场费。此外，她出演《学徒》最低可拿到 50 万美元。
2005 年 5 月，缔造《幸存者》（Survivor）和特朗普主持的《学徒》真人秀节目的大亨马克•伯内特（Mark Burnett）向斯图尔特发出了邀请，为她提供出演黄金时段节目的机会。现在，伯内特把这个机会称为她的“希望救生筏”（但斯图尔特说: “我没把它看作救生筏。”）伯内特想继续经营《学徒》并使用一名女性主持。他也不是一心为人。他嗅到了好的节目。按他所说，斯图尔特是“最具魅力和最知名的女性”。法律制裁使她扮起真人秀来更具说服力。他说: “唐纳德也曾沉沦。他们都是在生活中走了霉运并最终摆脱困境的人。他们鼓舞了人心。”
伯内特把这种想法告诉了 NBC 环球电视集团（Universal Television Group）的杰夫•祖克尔（Jeff Zucker）。祖克尔有过疑问: “美国人能接受她吗？”但他表示: “美国人喜欢东山再起的故事。我们没有做调查，完全凭直觉决定了下来。”2005 年初夏，祖克尔同意由玛莎出演斯图尔特版《学徒》。后来，他还同意给斯图尔特一档日间节目，这是过去由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提供播出的一档长期播送的家政节目。
在把这些事情办妥后，斯图尔特把注意力转向官司。“没有一位律师说我应该去坐牢，”她说，“他们说这看来很糟糕，会给我带来伤害。这等于告诉别人，我犯了罪”。但斯图尔特坚持说，她始终知道应该做什么: 服刑，忍受这段煎熬，只有这样她和公司才能继续前进。“我的生活就是我的事业，我的事业就是我的生活。这话我说过不下一千遍了。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知道它能给我的公司带来改变。”
2005 年 9 月中旬，斯图尔特举行了记者招待会，宣布她将尽快开始服刑，这个决定似乎让她得到了解脱。一个月后，她走进了最低度设防的西弗吉尼亚州监狱，音乐人比利•霍利德（Billie Holidy）和“尖声”弗洛姆（“Squeaky” Fromme）曾在这里被关押多年。复兴计划在她不在的情况下仍然继续著。MSLO 的新董事会把目标对准了与斯图尔特共事 11 年之久的首席执行官帕特里克，将她驱逐。斯图尔特回忆说: “我辞职、沙朗接任后的情况表明，这个职位不是她一个人所能胜任的。”投资者批评帕特里克管理混乱，斯图尔特曾催促她雇一位帮手，但遭到拒绝。（帕特里克说: “找一个首席运营官解决不了公司的最大问题，比如营收下降、前景不确定这些问题。”）斯图尔特无奈地说: “她说她能管好，可她根本没去管。”
斯图尔特，甚至马克•伯内特，都不能确定接下来的事情是否会有所好转。MSLO 公司选择了 55 岁的林恩接任首席执行官。此时，由林恩在 ABC [后来她去了迪士尼（Disney）] 策划的电视节目《疯狂主妇》正在热播。6 天后，每年卖出 10 亿美元斯图尔特品牌商品的凯马特（Kmart）宣布与西尔斯合并，人们纷纷猜测，斯图尔特的零售协议也会延续到西尔斯身上。MSLO 的股票在 3 周内上升了 27%。西弗吉尼亚山里的 55170-054 号犯人的资产净值增长了 1.48 亿美元。
在斯图尔特出狱三周后 [她喜欢称监狱为“耶鲁”（两词发音近似─译注），这位巴纳德大学的毕业生说: “我一直向往去耶鲁念书。”]，我在纽约州贝特福德她的农场里见到了她。当时是复活节后的第一个星期一。她身穿休闲桔色长裤和金色木底鞋，依然像以往那样忙个不停。“我带你去看我的马厩，”她对我说，然后迫不及待地炫耀她的赛马。每周，她仅可以外出 48 小时，而且只能用来打理公司、到杂货店购物、看病买药或参加宗教活动。可以骑马的机会很少，此前一天，她骑著马前往教堂，算是其中一次。
她的住宅有三间卧室，当时正在重新装修，几乎没有家具，但厨房十分富丽堂皇。她说，在出狱前几小时就装修好了。她在厨房里煮咖啡，然后和我坐到一张锡面餐桌（她自己设计的）旁边。在受到软禁的半年里，她曾和 1,700 人在这张餐桌旁用餐，其中包括广告客户、生意伙伴以及那些可能与她共同谋划复兴的人。客人不断来访，她甚至雇了一位名厨─从曼哈顿豪华餐厅 Le Cirque 请来的皮埃尔•斯凯德林（Pierre Schaedelin）─为他们做饭。
斯图尔特也许很憎恶软禁期，特别是缓刑部门又把期限延长了 3 周。在某些方面，她对软禁的憎恶要超过服刑期间。玛莎所在的女子监狱关押了 1,100 名犯人。她承认“感到放松”。在狱中，诉讼和媒体的压力没有了。“我感觉平静，感到放松。我敢肯定，我的压力减了一半。”斯图尔特本想到厨房劳动，却遭到拒绝。监狱安排她打扫典狱长的办公室。她也努力适应了。“我负责打扫尘土，清洁机器。我干得很好。”平时里，她每天早上七点半开始工作，一直做到下午三点半，每小时的报酬是 12 美分。她自豪地回忆: “要是邮局开信封的机器坏了，只有我能修理它。”
监狱的食物十分糟糕，碳水化合物含量很高，“难吃的肉”也占很大比例。“要是我告诉他们我吃素就好了。”但她并没有。“只要有可能，我就订素餐。”她不吃食堂里的饭，和同室的犯人学会了用微波炉热饭。（她说，就是些“简单的面食、甘蓝玉米饼、蒲公英嫩叶，还有一些杂和菜，用的都是那个破菜园子里的烂菜叶子”。）每天早上，她在监狱里锻炼一小时，每天晚上练瑜珈，还教瑜珈课。
最糟糕的事情是和公司业务断了联系。她被禁止与探监者或通过电话处理业务。每月，她仅能打 300 分钟电话。据她说，“我告诉过典狱长: ｀我一天就要打这么长时间！＇他回答说: ｀你只能改变一下了。＇”她为马克•伯内特的著作《闯入！》（Jump In!）写了一篇介绍，在电话里念给她的助手，结果用去了“珍贵的 15 分钟”。第二天，她被叫到了监狱长官的办公室。“他说: ｀这属于公司业务。＇我对他说: ｀不敢苟同。这是朋友之间帮忙。我又没拿报酬。＇”
林恩和科贝尔曼探访过她五六次。经允许，他们可以对斯图尔特讲公司的情况，但斯图尔特不得做出任何决策。不过她一直在思考问题。“每天电视上都在播奥普拉访谈（Oprah）节目。”她回忆说，“节目制作很好，令我印象深刻。我注意的是技术方面的问题，我希望能在我的节目里用上。”她还考虑进入饮食业，比如“玛莎 斯图尔特食品和其他零售创意”。此外，受到为狱友举行的一次创业讲座的启发，她还开始构思她那本《斯图尔特规则》。
说到出狱后面临的公关挑战，她表示，有人在想办法改变媒体制造的邪恶形象。2005 年 2 月，林恩雇用了得州前州长安•理查兹（Ann Richards）为媒体顾问，还让她的顾问公司 Public Strategies 调查了全国 1,200 名女性。这是 MSLO 做过的最大一次品牌调查，结果令人鼓舞。Public Strategies 公司估计，有近 5,000 万美国女性─占女性人口的一半─会称她们是斯图尔特的“支持者”。对斯图尔特“不利”的比率在那时是 27%，到了 2005 年 5 月为 21%。对一个公众人物来说，这一比率根本不算什么。（据 Public Strategies 公司称，希拉里 克林顿的不利比率是 33%。）林恩说，调查证实了她的观点: “玛莎 斯图尔特品牌和玛莎本人是我们最有价值的资产。”
2005 年 3 月，斯图尔特出狱。根据调研提供的路线图，她准备行动。她的长期公关顾问苏姗•玛格里诺（Susan Magrino）为她准备了 500 个采访时可能提出的问题。但玛莎的再造团队决定不让她上巴巴拉•沃特斯（Barbara Walters）、拉里•金（Larry King）等人的节目，这些人很可能会把重点放在她的入狱或受审上。他们制作了一段录像，讲的是斯图尔特与母亲及女儿在贝特福德家中漂亮的厨房里的情形。他们把录像送给电视商店里自动播放。林恩说: “这样做阻止了那些摄影师去偷拍。”这段精心制作的录像还令 MSLO 公司加深了人们的印象，使他们觉得斯图尔特又和家人呆在一起了。而 Public Strategies 公司指出，这正是她的支持者想看到的。
与此同时，科贝尔曼（他在去年 6 月升为公司董事长）开始利用斯图尔特的名声进行新的投机。他说服华纳家庭录像公司，为积压的 1,600 小时电视剧制作了由玛莎 斯图尔特介绍剧情的 DVD; 他和索尼－贝斯塔曼唱片公司签下协议，发行以玛莎为品牌的系列度假和家庭娱乐 CD; 他和 Sirius 公司的梅尔•卡尔马津（Mel Karmazin）合作，创办了玛莎•斯图尔特生活电台（Martha Stewart Living Radio）─一家 24 小时卫星频道。卡尔马津说: “她将让我们赚到很多钱。”
在科贝尔曼的鼓动下，斯图尔特甚至还在 2005 年 7 月飞到北卡罗来纳，同 KB Home 的首席执行官布鲁斯•卡拉茨（Bruce Karatz）见面，并参观了他的一个住宅小区。卡拉茨说，他并不担心斯图尔特曾被判重罪: “我在很大程度上为她感到遗憾。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重代价。换了别人，就无颜面对公众了。但她并没有。”卡拉茨回忆，在看样品房时，拍照片、记笔记的是斯图尔特，而非科贝尔曼、林恩等人。“她是干实事的人，我喜欢。”玛莎在看房时也感到惊喜: “价格难以置信。一套 230 平方米的房子比我的车库还便宜。”
双方很快达成协议。KB Home 计划先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加里市建造 650 套以玛莎 斯图尔特为品牌的房子，售价在 20 万至 45 万美元之间。这些房子是供中产阶级上层家庭居住的，风格模仿斯图尔特在纽约州贝特福德和东汉普顿的住宅。[不包括她在康涅狄州韦斯波特火鸡山（Turkey Hill）那所著名的住宅。斯图尔特打算卖掉那幢房子。她说: “我再也不去那里了。我不留恋它。”]
东山再起在加速。2005 年春天，在全国杂志主编的年度颁奖演出会上，她受到了编辑们的热烈欢迎，她戴的软禁脚链成了脱口秀主持人的热门话题。2004 年第三季度，MSLO 最大部门出版业务的营业收入增长了 24%。创刊两年的杂志《每日食品》（Everyday Food，服刑过后，斯图尔特给杂志增添了微波炉食谱）的广告页也增长了 21%。科贝尔曼的新投机活动也有望在未来不再加大开支的情况下取得营业收入。同 Sirius 的协议进展更大，公司在四年里每年能够收取 75 万美元的费用。《学徒: 家政女皇》又怎么样了呢？NBC 的祖克尔在 2004 年 9 月 21 日该节目首映式前对我说: “广告商都特别想上这个节目，它是我们广告需求最大的节目。”它已经极为看好了。
两个小时！我从贝特福德来要两个小时！”斯图尔特喊道。这是 2004 年 9 月中旬的一天，她匆忙带领我参观 MSLO 高层经理的办公室。她冲进面积达 14,000 平米的通风角，跟我说一年前这里原来是普通办公区。她入狱后，这里变成了《学徒》的电视设备和参赛者的生活区。节目拍摄完成后，又变成了玛莎 斯图尔特签名家具的展厅。不远处，制作人员正在剪辑玛莎新拍的日间节目的宣传广告。在相隔几道门的房子里，一个小组正在为她的电台商讨节目创意。
斯图尔特快步从一间漂亮的实验厨房穿过，拿了一个桃子充作午餐。在谈到自己如何在公司里再度搞活了业务关系时，她有些飘飘然。“在前 6 个月内，同我吃过饭的广告客户比过去四年都多。”她并不负责公司的日常管理，她的头衔仅仅是公司创办人。“我甚至没有批准决策。我所做的事情就是祝福。”
但在此后的数周里，她的复兴高潮开始受挫。日间节目《玛莎》（Martha）的收视率比预计低了 20%。这意味著拥有该节目的 MSLO 必须在今后几个月提供免费广告以补偿客户。《学徒》在最初几期只有六七百万观众，只有一年前特朗普节目的观众的一半。有人批评说，MSLO 公司过度扩展了斯图尔特品牌。投资者也受到影响。一个月后，公司的股价由 2005 年 9 月中每股 33 美元跌到了 20 美元。去年 10 月底，公司报告上季度再次亏损。林恩还表示，下季度将低于华尔街预期，于是股价又跌到了 18 美元一股。
对此，玛莎品牌管理者的态度相当镇静。谈到《学徒》，首席执行官林恩表示: “它并非一个特别热门的节目，但收视率正在改善。”林恩是制作电视节目的老手，她本可以让《学徒》里的玛莎 斯图尔特变得更迷人一些，以此吸引更多的观众; 但作为 MSLO 的首席执行官，她是绝不会为了提高收视率而牺牲品牌形象的。既然该节目不为 MSLO 及玛莎本人所有，低收视率也不是他们的问题，而应该让 NBC 去面对。
据此，MSLO 与《学徒》制片商马克 伯内特定下了不同寻常的商务协定。这可以看作是公司为自己买的保险。公司没有向伯内特支付巨额现金（那时它也付不起），而是以它自己做担保: 以当时的股价，公司价值为 1,350 万美元。这使得伯内特有了维护玛莎品牌的经济动力，即便他这样做与为 NBC 吸引观众的努力相冲突。这样的安排是林恩的前任帕特里克谈妥的。林恩表示: “很多人对这个担保不以为然，但我不愿反对这个协议，马克是真正的合作伙伴。”伯内特表示同意: “我有动力确保 MSLO 公司的品牌形象。”电视台对这一交易怎么看呢？伯内特说: “这并没有造成与 NBC 关系紧张。”NBC 的祖克尔表示同意。
从很多方面说，在斯图尔特及其公司所面临的商业挑战，还有比《学徒》更大的，那就是 MSLO 与凯马特的合作。根据目前的合同，玛莎商品在该连锁店的销售额每天高达 5,000 万美元。在凯马特与西尔斯合并后，投资者相信，交易将会扩展。但目前，扩张还没有出现，前景十分可疑。凯马特和西尔斯两家公司的控股投资人埃迪 兰伯特（Eddie Lampert）说: “我们的计划还未将玛莎 斯图尔考虑在内。”MSLO 与凯马特从前的协议令玛莎获利巨大。兰伯特说，将来“我们想建设成双向的关系”。实际上，在将 MSLO 与凯马特的合同展期到 2008 年和 2009 年时候，他就增加了一些新条款，将支付给 MSLO 的最低提成降低了 60%。这将影响到公司的业绩。
斯图尔特说她“特别著急，有很多主意要给西尔斯”。出狱后，她同兰伯特见了六次面。她认为兰伯特很“出色”。兰伯特说她“特别礼貌，迷人”。但生意是另一回事。我问兰伯特，2006 年玛莎的商品会不会在西尔斯出售。他说: “这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谈话还在继续。斯图尔特泄气地说: “我还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有成果。”
尽管 MSLO 的投资者在公司与西尔斯的合作上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他们应该对它的管理团队有信心。这支团队已经带来了成效。斯图尔特和林恩显然相处得很好。林恩有过应对传奇人物的经历，比如鲁伯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和迈克尔•艾斯纳（Michael Eisner）。她懂得如何在发号施令的同时，又不对别人构成威胁。和玛莎合作，最重要的就是维持这种困难的平衡。斯图尔特说过，过去几年里，她“最难过的一天”就是交出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职务的时候。但现在，她并不想重新夺回这个位子: “苏姗 林恩当我的首席执行官，我感到很愉快。”
“我不想听到的是，有人对我说我不能当公司的管理人员。”斯图尔特如是说。美国政府和 MSLO 上市所在地纽约证券交易所（New York Stock Exchange）都不禁止有前科的人担任高层管理人员或部门主管。但证交会曾以内线交易的罪名对她提起过民事讼诉，这起官司至今尚未完全了断，所以它可以在与 MSLO 公司协商解决问题时提出这样的禁令。斯图尔特说: “我不该辞职，确实不应该。我也没有必要辞职。我这么做是想表明，我在认真对待自己面临的局面。”
那么，玛莎想要什么呢？她向我暗示，她想再当 MSLO 的董事长。我把这个信息告诉了现任董事长科贝尔曼，他看上去似乎很吃惊。“她为什么要当？”他问。“她现在有更好的工作。就当她的玛莎•斯图尔特吧！”
译者: 岱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