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由肺部病毒造成的新冠病毒感染带来的威胁已经出现。它就是可能会在短时间内造成损害，有时甚至会致命的血栓。

世界各地的医生都注意到许多与血栓相关的症状。轻微的有被称为“ 新冠病毒脚趾”的脚部良性皮肤病变，严重的有威胁到生命的脑中风和血管阻塞。令人感到不安的是，如果不对这些危险的血栓及时采取措施，它们可能会在呼吸道症状缓解后数天到数月内显现出来。

罗德岛普罗维登斯的布朗大学沃伦·阿尔伯特医学院肺病重症监护和睡眠医学科主任米切尔·列维说，血栓现象“可能是在过去这一两个月里出现的最重要的事情”。

因感染而增加血栓风险的情况并不少见。 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是由当时一种新流感病毒造成的，该病毒在全球范围内造成约5000万人的死亡。那次疫情之所以造成大量生命损失，也是与血栓对血液循环的破坏有关。

众所周知，包括HIV，登革热和埃博拉病毒在内的病毒都会使血细胞易于形成血栓，而新冠病毒对其感染患者的促凝血作用甚至更为明显。

列维说：“这种病毒十分夸张地将血栓制造放大了很多倍。”他同时也是罗德岛医院医疗重症监护室的医疗主管。 “我们发现这种疾病正在以一种我们以前从未见过的方式来形成血栓。”

有些造成问题的血栓是看得见的，比如那些在患者的动脉导管和用于支撑肾功能衰竭的过滤器中形成的。更为危险的情况是那些看不见的血栓，它们会阻碍肺部的血液流动，导致呼吸的困难。

迅速恶化

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耶鲁大学的医学院副教授玛格丽特·皮萨尼表示，这些可能就是导致那些原本似乎状况良好的患者情况突然恶化，并发展为严重的血氧缺乏的原因。

中国的研究人员在2月份就注意到了新冠病毒患者的凝血问题，但血栓的严重性是在此后才变得更为清晰了。医生们曾经认为绝大多数肺的损伤是由于病毒性肺炎引起的，但他们现在更密切关注的是血栓。

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的所长安东尼·福西一直处在美国疫情反应的前沿，他在上周接受CNN采访时说：“现在，通过尸体解剖我们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血管内的血小板团块或微血栓可能是导致新冠病毒患者病情“迅速且显著恶化”的原因。

来自法国和荷兰的独立研究发现，新冠病毒重症患者中，多达30％患有所谓的肺栓塞——可能致命的肺动脉阻塞。当腿部深静脉的血块凝结并游走到肺部时，通常会发生这种情况。相比之下，据一项研究发现，在没有感染新冠病毒的危重患者中，肺栓塞的患病率仅为1.3％。

心跳骤停

如果不及时治疗，大面积的动脉肺血栓会给心脏造成难以承受的压力，从而导致心脏骤停。爱丁堡大学皇后医学研究所临床放射学主任埃德温·范·贝克说，即使是肺组织毛细血管中的微小凝块也可能中断血液流动，从而破坏用呼吸机给患者供氧的效果。

在1990年代初期，范·贝克帮助开发了D-二聚体血液测试，该测试在全球范围内用于监测患者（包括新冠病毒患者）的血栓形成，并据此给患者服用肝素和其他抗凝药物。

他说，不采取任何治疗措施的肺栓塞病例中有三分之一会死亡，另有三分之一的病情会复发。肺栓塞会在3％至7％的患者中引起肺动脉高压，这是另一种危险的并发症，可引起疲劳和呼吸急促。

范·贝克说，肺部创伤和与血栓相关的问题可能是这种流行病治愈后留下的长期后遗症。 新冠病毒幸存者以后会有呼吸困难的情况，尤其是在用力呼吸时。这种情况可能会被误认为是新冠病毒感染的复发，而这实际上可能是“整个凝血状况又出现了问题”。

他说：“随着疫情的结束，我估计会看到更多这样的情况。”患者和医生可能都不清楚治疗的风险或潜在需要。

哈佛医学院的血液学专家简·康纳斯说，凝血可能是由血管壁细胞损伤造成的，而病毒感染和免疫系统引起炎症反应都会引起这种损伤。

她说：“如果得到适当的治疗，就不会有问题。”但是“人们有可能死于未被诊断出来的肺栓塞。”

器官损伤

血栓还可能会在身体的其他部位形成，并有可能损坏重要器官，包括心脏、肾脏、肝脏、肠和其他组织。据纽约医生上个月报道，在怀孕的新冠病毒患者中，血栓可能会损害胎儿的血液供应，从而导致与流产及出生儿体重偏低有关的并发症。

有医生在上周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报道，截至四月初，在曼哈顿的西奈山卫生系统对五例中风患者进行了为期两周的治疗。这几例患者均为新冠病毒感染者，且年龄小于50岁，他们都接受了大血管的阻塞治疗。

康纳斯说，这是一种罕见的并发症，并且被“感染病人的数量之多”放大了。纽约市报告了约170,000例新冠病毒感染病例，包括大约43,000个住院病例。

既令人费解，又让人豁然开朗

美国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NIAID）的负责人安东尼·福西说，这样的发现一方面“令人费解”，“另一方面又让人豁然开朗”，因为它可以给患者提供更好的治疗方法。

布雷西亚的民用医院（Spedali Civili）大学医院神经重症监护负责人弗兰克·拉苏罗说：在意大利，这个第一个遭受新冠疫情重创的欧洲国家，医生们是在新冠病毒患者因急性肺栓塞和其他与血栓相关的情况死亡后，才转向了炎症阻断的治疗方法，例如采用由罗氏控股公司出售的托西珠单抗。

拉苏罗也是麻醉和重症监护副教授。他说，一些医生已经开始把新冠病毒更多地视为一种危险的血栓疾病，而非典型的呼吸系统疾病。 “想到这一点时让人感到害怕，因为往往是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当初我们面对的是什么。”（财富中文网）

译者：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