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值利雅得(Riyadh)炎热的夏末,气温高达110华氏度(约43.33摄氏度)。在位于沙特阿拉伯首都的一间交谊厅内,动画工作室Myrkott的制片人和高管向一群叽叽喳喳的演员、插画家和工作人员发放着比萨和沙拉。
然后,他们将目光投向了大屏幕电视,准备查看一下Netflix最新发布的视频资源,随着午夜的时间从6月30日变成了7月1日,这些资源上架了。
工作人员一口气看完了其新发布的8集动画片《Masameer County》,这是他们在2020年9月与Netflix签订五年期协议之后制作的首部作品。根据这份协议,Myrkott将为这家流媒体巨头创作阿拉伯语的原创电影和电视节目,而且其剧情必须贴近沙特民众的生活。
在数个小时的首映中,Myrkott的员工发现了更多值得庆贺的亮点:这部动画以讽刺的视角审视了快速变化的社会,在Netflix的沙特最受欢迎电视节目榜单中名列榜首,而且在该地区多个国家的电视节目榜单里位列前十。
就全球最大石油出口国沙特的标准而言,在交谊厅吃比萨可以用寒酸来形容。然而,有鉴于沙特与以美国为中心的全球娱乐行业存在多层面的金融关系,此次首映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在这种金融关系中,数十亿美元的双向投资将这两个巨头的利益交织在了一起。
合作的一方是沙特实际上的统治者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王储,人称MBS。作为千禧一代(今年8月31日满36岁),视频游戏是其爱好之一。沙特42%的GDP都来自于石油出口,而作为实现沙特经济多元化的紧急举措的一部分,MBS已经放宽了沙特在电影以及流行音乐的消费和制作方面持续了数十年的严苛管理。
合作的另外一方是美国娱乐公司,其激进的形象与沙特的君主统治格格不入。然而,随着流媒体的崛起,美国娱乐公司对新市场和内容的渴望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很少有公司比全球最大的流媒体平台Netflix更加渴望新市场,该公司在今年首次登上了《财富》世界500强榜单。Netflix在约190个国家拥有2.09亿会员,其无与伦比的覆盖范围为公司提供了巨大的影响力,不仅能够左右世界对沙特的看法,也可以为内容创作商提供接触阿拉伯语世界中最富有受众的机会。
The MENA Catalysts是一家位于迪拜的政府关系公司,致力于为美国科技公司进入沙特市场提供服务,其首席执行官萨姆·布拉特斯(Sam Blatteis)说:“沙特娱乐经济是一块巨大、肥沃的土地,充斥着拥有巨大消费能力的青年人。”
Netflix并非是开垦这一市场的唯一美国公司。《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称,华纳音乐集团(Warner Music Group)在2月斥资近2亿美元,收购了该地区最大的唱片公司、总部位于利雅得的Rotana Music的少数股份。影院所有者AMC则耗费约10亿美元,计划2030年前在这个国家开设100家影院。全球最大的主题公园运营商Six Flags[总部位于美国得克萨斯州大草原城(Grand Prairie)]与沙特政府开展合作,在距离利雅得约28英里(约45.06千米)处打造一座名为Qiddiya的巨型娱乐城。
与那些资本密集型投资相比,Netflix的沙特交易项目的交易总额并不大。(Netflix及其合作伙伴拒绝披露其价值;总的来说,Netflix称,公司在2021年将在内容方面花费170亿美元。)然而,公司扩张了其在阿拉伯语世界里的印迹。
这个市场拥有4.2亿人口,地域从摩洛哥一直延伸至阿曼,是Netflix异常重要的舞台,其用户和营收增长如今在美国之外占据着主导地位。Netflix资助拍摄的节目亦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它凸显了外国人对沙特的保守文化的看法,而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
在与Myrkott达成协议的一个月之后,Netflix与另外一家总部位于利雅得的制片商Telfaz11达成了一项五年期交易。与Myrkott一样,Telfaz11数年来一直在其YouTube频道上上载以年轻人为受众的剧情电影;在沙特,很少有其他平台能够播放这些内容。
从2019年开始,这家流媒体巨头便加快了其争夺沙特内容的步伐,推出了一系列的电视剧和电影,有几部则关注了社会规范带来的冲突。去年,Netflix发布了原创的沙特剧集《私语》(Whispers),讲述了一个家族企业的黑暗秘辛,由知名沙特女电影制作人哈娜·阿尔·欧马尔(Hana Al Omair)执导。Netflix的中东、北非和土耳其内容获取总监努哈·艾尔·塔耶布(Nuha El Tayeb)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对《财富》杂志表示,她在重点搜寻女电影制片人。“沙特的人才很出众。”她说。
如今,公司将制作和开发8部即将在Netflix上映的影片。
这里也可能存在巨大的道德和公共关系陷阱。沙特的统治者长期以来一直都是激进分子和政客的猛烈抨击对象,原因在于其人权问题,他们对女性自治权的限制(其中有一些规定,例如禁止女性驾车,该禁令在近期才得以解除),以及也门久而未决的军事活动。
自《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的专栏作家贾迈勒·卡舒吉(Jamal Khashoggi)于2018年10月惨遭恐怖谋杀之后,美国中央情报局(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给出了结论,此事得到了MBS本人的首肯。(沙特当局因为卡舒吉的死亡而逮捕了8名沙特人;MBS否认自己此前对任何事情知情或曾经参与其中。)
娱乐公司面临的问题在于,沙特市场是更加重视自己的承诺还是更看重其声誉面临的风险,在这里,商业必须为政治让路。这是西方企业在过去数十年来一直惯用的制衡举措,而且获利颇丰。不过,此举也让公司的领袖羞于面对媒体。Netflix拒绝让高管们讨论其沙特计划。(当被问到为什么公司不愿意讨论这一点时,一名公共关系代表坚持认为:“这一点毫无争议。”)AMC、Six Flags以及本文中提到的其他企业的代表要么拒绝置评,要么对多个请求不予回应。主管投资策略的沙特官员承诺参加采访,但随后又开始保持沉默。
然而,这里的机会是不言而喻的。沙特有3,400万人口,其中约三分之二都在35岁以下,甚至比MBS都年轻。他们的可支配收入要高于约旦、埃及和其他人口较多的阿拉伯语国家。同时,沙特的互联网渗透率约为95%,高速无线网十分普及。
Netflix自2016年便进驻了沙特,在这个怪异的世界中十分显眼。Myrkott公司一名32岁的高管阿米尔·阿布-埃尔哈伊加(Amer Abu-Elhaija)称:“它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就像是,我有手机,既喝茶,也喝咖啡,而且还注册了Netflix的账号……这是新沙特人。”
就在不久之前,娱乐行业还几乎将沙特拒之门外。当我于2017年10月在沙特进行报道时,那里的电影院已经歇业近35年的时间。沙特长期以来奉行的是瓦哈比教派(Wahhabi Islam)保守的教义,在这些教义看来,电影和世俗音乐都是诅咒。数万青年人不得不搭乘飞机,前往附近的迪拜,或者驱车前往邻国巴林,才可以参加迪斯科舞会或观看好莱坞电影。在当时酒店大堂一边喝茶一边进行采访时,一位消息人士指着屋顶对我说,喇叭里放的背景音乐也是最近才放开的。
在王储的统治下,沙特正在迅速发生着变化。当MBS于2015年从其父亲萨勒曼国王的手中接过统治权时,他的首要任务就是打破经济对原油的过度依赖。他聘请麦肯锡(McKinsey)的咨询师制定了一个宏伟的策略,名为“2030愿景”(Vision 2030),意欲在2030年实现GDP的翻番,并创造600万个工作岗位。该计划呼吁大规模地发展私营企业,打造医疗保健、物流和其他行业,并创建全新的旅游和娱乐行业。
在这个因文化专制而知名的国度,娱乐行业的突破成为了一些媒体最大的头条。
2018年4月,该国由AMC经营的首家新影院在利雅得开业,放映了迪士尼(Disney)旗下子公司漫威(Marvel)宇宙标志性的作品《黑豹》(Black Panther)。AMC的首席执行官亚当·阿伦(Adam Aron)对出席首映式的沙特贵宾说,这部票房佳作讲述的是“一位青年王子如何改变一个伟大的国家。对今天出席的一部分人来说,这个故事应该并不陌生。”如今,沙特已经开设了数十家影院,通常都是爆满。阿伦在2019年称,AMC位于利雅得的影院的业务量是其美国或英国同等规模剧院的11倍。
此外,沙特政府首次允许公众去观看现场流行音乐会。2019年的韩国流行音乐巨星BTS演唱会,6万人的沙特国家体育馆座无虚席;玛丽亚·凯莉(Mariah Carey)和黑眼豆豆(Black Eyed Peas)亦在沙特举办了演唱会。
政府当局还启动了Six Flags的Qiddiya娱乐城建设,这是一个占地129平方英里(约334.11平方千米)的娱乐和体育综合体,其规模是迪士尼乐园(Walt Disney World)的两倍。沙特官方称,光Qiddiya的基础设施就将耗费80亿美元的资金。
新冠肺炎疫情放缓了沙特娱乐行业扩张的步伐,但它并未阻止该国在国外寻求发展机会。
2020年3月和4月,即便在原油价格一落千丈、沙特经济急剧萎缩的情况下,沙特央行(Saudi Central Bank)向公共投资基金(Public Investment Fund)拨款400亿美元,以疫情抄底价购买美国股票。该项由MBS担任主席的沙特巨型主权财富基金,总资产额高达4,000亿美元。该基金的管理者亚瑟尔·阿尔-鲁马延(Yasir Al-Rumayyan)在当时对投资者说:“我想大家并不愿意浪费危机所带来的机会。”
2020年4月,该基金向全球最大现场活动娱乐公司Live Nation注资5亿美元,并借此持有了该公司5.7%的股份。去年12月,公共投资基金宣布对美国的电子游戏公司Take-Two Interactive、动视暴雪(Activision Blizzard)和艺电公司(Electronic Arts)投资30多亿美元。对于这些有望满足沙特青年人消遣需求的公司,该基金突然在一夜间便持有了其可观的股份。
美国驻沙特的一名前外交官大卫·朗德尔(David Rundell)说:“在疫情背景下,人们都在说此举并不是好主意,十分鲁莽。但从当前来看,MBS就是一位天才。”大卫·朗德尔撰写了介绍MBS改革的书作《是愿景还是海市蜃楼:处于十字路口的沙特阿拉伯》(Vision or Mirage: Saudi Arabia at the Crossroads)。
沙特的实体公司也开始更多地持有影视公司的股份。公共投资基金在2020年5月购买了迪士尼价值近5亿美元的股份;去年12月,一家获政府支持的沙特银行向AGBO(史上最热卖的电影之一《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的制片公司)注资5,000万美元。这些投资意味着沙特在打造长期合作方面迈出了新步伐,而此前这种合作遭到了地缘政治的干扰。
2018年4月,MBS及其随从包下了比佛利山庄(Beverly Hills)的四季酒店(Four Seasons Hotel),举办了好莱坞高管云集的“沙特娱乐行业未来峰会”(The Future of Saudi Arabia’s Entertainment Industry)。
很明显,这个未来与洛杉矶是分不开的。这位王储还参加了福克斯公司(Fox Corp.)的董事长鲁伯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在举行的宴会。两天后,他出席了布莱恩·格雷泽(Brian Grazer)的家宴,亚马逊(Amazon)的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迪士尼当时的首席执行官罗伯特·艾格(Robert Iger),以及影响力机构William Morris Endeavor的负责人阿里·伊曼纽尔(Ari Emanuel)也在席中。
此次交流会阵容庞大,交易的轮盘也因此而开始转动。然而,6个月后,卡舒吉(一位MBS的公开批评者)在沙特驻伊斯坦布尔的总领馆被谋杀,这让所有谈判戛然而止。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沙特政府,而后者却将故意杀人罪推到了“暴力特工”的头上。在随后的讨伐声中,伊曼纽尔切断了与沙特的合作,将4亿美元的投资返还给了公共投资基金。致力于为与沙特打交道的科技与新创企业提供咨询服务的顾问伊万·雅科夫列维奇(Ivan Jakovljevic)说:“大量的谈判都暂停了。”
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政府对一些涉嫌谋杀的沙特官员实施了制裁,但谴责MBS的国家却是少之又少,在沙特经营的大量跨国公司的业务也没有受到多少实质性的限制。如今,在近三年的时间以及无数轮新闻报道周期过后,对卡舒吉事件的愤怒开始消退。前外交官朗德尔说:“从长远来看,我觉得贾迈勒·卡舒吉事件无法阻止投资的步伐。”
对美国公司来说,这种道德和利润的不和谐共存现象并不陌生。数十年以来,有鉴于沙特的庞大的原油储量以及双方在打击伊朗方面所组成的联盟关系,美国一直认为沙特君主制对其自身的利益至关重要。对反对君主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成为了其家常便饭。
科技公司顾问萨姆·布拉特斯将这与一些非美国企业领导人对美国的感受进行了对比。布拉特斯说:“虽然我在美国做生意,但并不意味我会同意非法无人机突袭以及设立关塔纳摩湾(Guantánamo Bay)基地。”他还表示:“只有心怀信用责任的公司才能够在新兴市场胜出。”
1月,商业领袖对胜利的渴望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他们蜂拥至被西方媒体称为“沙漠达沃斯”的沙特未来投资计划(Future Investment Initiative)年度大会。此次会议云集了无数的顶级美国企业大拿,包括迪士尼的现任董事长艾格、黑石(Blackstone)的首席执行官苏世民(Steve Schwarzman)以及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的首席执行官苏德巍(David Solomon)。
也有一些人通过网络参加了这场为期两天的盛会,还有人飞往利雅得与政府官员会面。在线娱乐专题讨论组嘉宾包括AMC的阿伦、YouTube的首席商务官罗伯特·金茨尔(Robert Kyncl),以及好莱坞电影制作和发行商STX Entertainment的首席执行官鲍勃·西蒙兹(Bob Simonds)。会后,西蒙兹对《伦敦泰晤士报》(Times of London)表示,他已经告诉多位电影明星自己参加了沙特的会议。“他们对此没有意见。”他说。
一些娱乐内容创作商和消费者则没有这么乐观。2020年7月,MBS宣布,沙特将赞助《英雄联盟》(League of Legends)的欧洲锦标赛。这款超级火爆的电子竞技游戏的版权方为腾讯旗下的公司Riot Games,总部位于美国洛杉矶。然而,在玩家于社交媒体上表达了其愤慨之后,Riot在不到24小时内取消了这一交易。
不过,此类反对更多的是一种特例而不是规则。很少公布其拍摄地的电影制作商开始第一次在沙特进行拍摄。在今年早些时候上映的罗素兄弟的电影《樱桃》(Cherry)中,多个场景便取自沙特古老的荒漠城市埃尔奥拉(AlUla)。为取代在阿富汗的拍摄工作,即将上映的谍战片《坎大哈》(Kandahar)预计将在2021年的晚些时候在沙特拍摄,而且该影片的资金部分来自于沙特媒体巨头MBC。
今年12月,沙特官员将在吉达(Jeddah)举办首届“红海电影节”(Red Sea Film Festival),由制片人穆罕默德·阿尔·图尔基(Mohammed Al Turki)负责。现年35岁的图尔基在好莱坞组建了其事业。他在7月出席戛纳电影节(Cannes Film Festival)时说:“我们正在起草一个极好的税收优惠计划,以吸引所有这些制片人来沙特拍摄。”在戛纳电影节上,沙特政府出资赞助设立了一个展台,用于展示其电影产业。“我们将筹划更多的电影。”
尽管一路顺风顺水,但由于沙特的政治敏感性,一些电影和电视剧的制作商仍对沙特的工作氛围感到担忧,涉及卡舒吉死亡的相关事件更是助长了这一焦虑情绪。
首先,因沙特抱怨有画面涉及明哈杰谴责卡舒吉的谋杀,Netflix在2019年撤回了电视剧《爱国法案》(Patriot Act)其中的一集。这一集仅在沙特下架,而且Netflix称,当地法律对公司提出了这一要求。
在2020年1月,讲述有关卡舒吉死亡事件的纪录片《持不同政见者》(The Dissident)在圣丹斯电影节(Sundance Film Festival)上映,获得了诸多好评。导演布莱恩·福格尔(Bryan Fogel)此前的作品、讲述俄罗斯兴奋剂丑闻的《伊卡洛斯》(Icarus)曾经获得过奥斯卡奖(Oscar)。
但这部纪录片却未能广泛发行,最终成为了仅供点播的电影。福格尔认为,大型发行商因害怕得罪潜在的沙特合作方而放弃了《持不同政见者》。他对美联社(Associated Press)说:“我们连1美元都没有拿到,更何况是100万美元。我们看到,随着这些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他们在影片的选择上,包括在内容的选择上,变得越来越四平八稳。”
尽管如此,至少还有一群影视制作者甘愿去冒一些风险:那些将内容放在Netflix上放映的沙特人。
Myrkott的动画剧集《Masameer County》便采用了一种近乎原始、黑线勾勒的卡通美学渲染方式,为了保险,这部动画还附带了一份免责声明,强调这部动画的受众并非是儿童。这部动画以一种尖锐但又十分搞笑的方式,审视了独裁统治体制下的生活,并对当权者进行了抨击。
在动画的第一集,一位超级有钱的沙特人为购买冰淇淋而溜出了自己的宫殿,随后被绑架。绑匪们将其带到了癫狂的领导者面前,任其批判。这位领导者对其忠诚的观众说:“面对西方及其仆从的镇压力量,我们将确保其自食其果。”这一幕似乎明显地揭示了多年来(在Netflix和亚马逊Prime广泛铺开之前)一直霸占着沙特国家媒体的民族主义思想。
Netflix的另外一部Myrkott作品《Masameer: The Movie》于2020年在沙特电影院上映,依然讽刺了沙特存在的诸多偏见。电影的主角是一位名叫达娜(Dana)的瘦小女孩,她是一名神童工程师,致力于为沙特权贵打造机器人;这名权贵是一位易怒的性别歧视者,他抱怨机器人没有他所想要的发达肌肉。在这个世界,位于阶层顶端的是一位戴着超级英雄斗篷的肥胖的傻瓜,他问达娜:“你会做饭吗?”,并希望为她安排一份实用的工作。达娜回答道:“不会”,并觉得这个问题相当愚蠢。
这是一部适合家庭观看的电影,其目的并非是为了抗议。然而,沙特年轻人无须被告知这些角色都代表了什么。它描述了这个由男权主导,依赖民众对皇室忠诚的社会。
面对渴求性别平等、放宽严苛规范的新一代,沙特皇室也在努力地与时俱进。
沙特制片公司Telfaz11的42岁的联合创始人及首席执行官阿拉·尤素福·法丹(Alaa Yousef Fadan)说:“原油和激进主义并非是我们的全部。”他说,当Netflix于2019年第一次找到法丹时,他向这家公司展示了六部还未发布的短片。Netflix当即买了下版权,并将其打包成一个剧集,名为《沙漠里的六扇窗户》(Six Windows in the Desert)。
电影中前卫虚构的人物对那些令人担忧的问题进行了讨论,包括有关约会和性的保守命令。这些电影罕见地窥视了普通沙特人的生活。法丹说:“这里不仅仅是遭到误解的问题,而是整个世界根本都没有看到我们。”
与其他的沙特电影和电视节目一样,Telfaz11的电影为沙特的全球形象构建了一个充满活力的替身。问题在于,这类娱乐节目是否始终都是“替身”,还是说它将更加接近沙特人真实的一面,而沙特民众都希望社会可以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得更加开放,并获得更大的影响力。这个问题为Netflix以及整个娱乐行业提供了一个在这个长篇幅剧本中发挥主导作用的机会。(财富中文网)
沙漠交易
新冠肺炎疫情导致的经济中断引发了沙特对美国公司投资的激增,反之亦然。出现这一趋势的原因在于,沙特希望通过此举来实现其股票资产组合及其原油依赖型经济的多元化。
逢低买入蓝筹股
由穆罕默德·本·萨勒曼王储担任主席的沙特公共投资基金持有约4,000亿美元的资金。在2020年春季,该基金花重金购入受疫情严重冲击的美国公司股票,使其美国资产组合增长了三倍多,达到了98亿美元。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报备文件显示,该基金对一些行业巨头的注资额达到或超过了5亿美元,这些公司包括波音(Boeing)、花旗集团(Citigroup)、迪士尼和万豪(Marriott)。
该基金随后出售了这些股票,应该是获利颇丰,然后又购入了动视暴雪和Take-Two Interactive这类视频游戏制作商的股票。该基金当前的美国资产组合价值约为150亿美元。
双管齐下
沙特公共投资基金在新冠肺炎疫情开始之前出售了其在特斯拉(Tesla)的大部分股份,错过了该汽车制造商股价的飙升。然而,其对特斯拉的加州竞争对手Lucid Motors的29亿美元的投资,有望在刚刚投产的Lucid通过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上市之后,获得200亿美元的利润。该主权基金目前有60%的Lucid股份。沙特政府还希望Lucid可以在沙特建厂。
该基金购买了Uber公司约4%的股份,按美元计算,这是其在美国最高的单体项目投资,这部分股份在7月底的价值达到了35亿美元。
2020年3月,位于迈阿密的嘉年华游轮公司(Carnival)封存了其100多艘游轮,其营收亦降至零点。公共投资基金收购了其4,350万股股份,成为了该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大型科技公司扩张沙特业务
与全世界的其他地区一样,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沙特的在线服务需求,而美国科技巨头亦注意到了这一点。2020年12月,Alphabet宣布与国有石油巨头沙特阿美(Saudi Aramco)达成协议,为企业客户创建谷歌云(Google Cloud)合资企业。3月,亚马逊称,作为其电商业务在沙特大规模扩张的部分举措,公司将在沙特聘用1,500名员工。
据称,这两项交易都已经完成了协商工作,但它们在2018年曾经一度被搁置,因为当时持不同政见的记者贾迈勒·卡舒吉遭到了谋杀,而卡舒吉的雇主《华盛顿邮报》早在2013年便被亚马逊的创始人杰夫·贝佐斯以2.5亿美元的价格收入了囊中。
译者:冯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