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攻击富人
可是，富人发财是否以中产阶级受损为代价？正如经济学家们喜欢说的，这不是一个零和游戏。首先，我们要提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在经济增长年代，财富集中度上升，但讽刺的是，当“占领华尔街”运动发起时，财富集中度竟然在下降。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的经济学家斯蒂文·卡普兰（Steven N. Kaplan）指出：“2009年的贫富差距实际上低于克林顿第二个总统任期内的任何时候。” 贫富差距在20世纪90年代的繁荣期扩大，但中产阶级也得到了好处。1998年，中产阶级家庭的年收入创下了自1986年来的新高，贫困现象也略有缓解。
在过年40年，经济全球化将很多人甩在了身后，但也让数以千万计的人摆脱了贫困。局势变得越来越纷繁复杂，那些拥有宝贵技能和高等学历的美国人收获了回报。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远远超过饱受非议的1%。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排名前20%的人的财富有了大幅增长，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一项最新研究结果显示，60%的美国人承认，他们的生活水平比父母的年代提高了。
我们听到了大量有关中产阶级“缩水”的言论。布鲁金斯研究所（Brookings Institution）的斯科特·温希普（Scott Winship）做过大量有关社会阶层变动的研究，他说，中产阶级缩水的原因是他们在上升而不是下降。中高收入人群正在扩张。皮尤研究中心发现，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中产阶级占总人口的比例由61%下降到51%，他们的净值中位数基本未变，但是高收入美国人占比由人口的14%增大至20%。
百万富翁的实际人数在过去10年也有了快速增长。尽管在衰退时期有所下降，但现在，人数已经开始缓慢反弹。德勤金融服务中心（Deloitte Center for Financial Services）在2011年的研究显示，过去10年，资产上百万美元的家庭数量由770万增长到1,050万，预计到2020年，美国的百万富翁的数目将翻番。
有关富人还有一个谬论是：他们处在一个排外的圈子里，一个代代把持财富、不容外人染指的富豪阶层。事实上，1%最富有的人的财富变化极大，在经济衰退和萧条期间直线下降。（据一份财富净值报告估计，在罗斯福开始对百万富豪阶层动刀之后，他们的财富缩水了85%。）此外，1%俱乐部的会员名单也在不断地变动之中。根据美联储的一项研究，在1996年至2005年期间，这1%中有57%的成员跌出了俱乐部。
将今天的美国富人榜与30年前的榜单相比，显著的差别是那些靠自己努力发家的人们的比例上升。研究表明，目前绝大部分富豪的财富是挣来的，而不是继承来的。PNC银行财富管理部门（PNC Wealth Management）在2008年的一项调查发现，在投资资产不低于50万美元的人群当中，有69%的人是靠打工、办企业或投资挣到的财富，完全靠继承获得财富的只占6%。（另外25%的人即靠继承也靠自己赚钱。）
遗憾的是，相当的财富来自资本运作艺术而不是办企业，而且这部分财富的占比还是近些年来最高的。华尔街开出的令人瞠目的薪水和奖金让公众发飙，引发了抗议。但即便是这一事实也值得从不同的角度来观察。根据威廉姆斯学院（Williams College）的乔恩·巴基贾（Jon Bakija）、印第安那大学（Indiana University）的布拉德利·海姆（Bradley T. Heim）以及财政部的亚当·科尔（Adam Cole）的研究报告，在 1%俱乐部中，搞金融的只占13%。这一俱乐部还包括非金融界的高管（30%）、医生（14%）和律师（8%），也有计算机工程师、销售人员、房地产交易人员，当然，还有体育、娱乐和媒体界的名人。罗伯特·弗兰克（Robert Frank）在其著作《富人国》（Richistan）中表明，富人当中占多数的是“利益相关者”，也就是在公司上市后能够将股权套现的高管。
还有值得一提的事情是，在“富者愈富”的现象背后，有一个很少被提及的原因：女性的成功。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女性拿到了比男人更高的学历，赚到了更多的钱，她们又嫁给了成就与她们相当的男人。根据巴基贾、海姆与科尔的研究，在1%最富的家庭中，夫妻双方均有工作的家庭所占的比例由1979年的25%上升到2005年的38.4%。有进取心的女性一般会嫁给同样有进取心的男性——社会学家将之枯燥地称为“选型婚配”——这就更加拉大了最高收入家庭与其他阶层的收入差距。
联邦政府所得税有40%来自1%俱乐部。你也许坚信，他们应该有更多的贡献。这是解决日益膨胀的债务的一个“合理”的办法。但你可别闹笑话，以为他们有足够的钱弥补赤字。而且，增税绝对不可能解决贫富差异。你可能以为，富人的税率一般较低。对于超级富豪来说，确实如此，因为投资收益是他们收入的大头，而投资收益的所得税率确实比较低。听到这些数字让普通纳税人感到愤怒。因此，所谓巴菲特规则——以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命名，即向收入达百万美元者收取最低30%的所得税——得到了政府的支持，民间调查显示，给富人增税的提案会受到巨大的欢迎。
如果你更加全面地看问题，就会发现在2007年，1%俱乐部的实际平均所得税率是29.5%。国会预算办公室（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称，这一数字接近于中产阶级税率的两倍。有将近一半的美国人——那些低收入者——不用支付联邦所得税，他们只需支付递减的工资税以及所在州及地方税。换句话说，我们的累进所税法规总体上讲还是很“进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