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和米的理想
前后经过3年多的研发,益海嘉里现在生产出来的稻米油,不仅保持谷维素的含量,而且精炼油的水平已经超过日韩。但是,唯一的问题是得率偏低。从毛油到成品油,益海嘉里的得率已经接近60%,而国外能达到70%。“得率低是因为我们把脂也脱掉了。”穆彦魁说。
“我们会根据中国人的健康状况和膳食结构的变更来随时调整我们产品的配方”。徐学兵说。比如,一项全国性的调查显示中国人缺乏维生素A,研发中心就开发了一款补充维生素A的油品。“我们很认可欧洲的这种理念,就是营养因子不能靠吃药的方式去吃,而是通过食品来吸收。”
研发中心的另一个工作方向是对市场的细分。“未来我们不仅仅要把这一瓶油做给所有人吃,还会研发出针对细分市场的产品。”徐学兵说:“我们会评估哪些消费人群是我们目前的空白,具备值得去研发的潜力。”徐学兵相信,稻米油中的谷维素具有调节植物神经紊乱的功能,非常适合处于亚健康状态的人群。
和米糠深加工的经历相比,稻壳变废为宝的经历也是一波三折。冬天,稻壳一般用来燃烧取暖。到了夏天,有的磨碎了做饲料的填充物,有的干脆当垃圾扔掉。在中国的稻米主产区东北,穆彦魁看到过的景象是,各个厂的厂门外面,稻壳堆积如山。在自然环境中,稻壳的降解大约需要5年的时间。
经过漫长的摸索和实验,益海嘉里成功地实现了用稻壳燃烧发电。那时候,中国没有一台能够燃烧稻壳的锅炉。公司花了2,000万元研制出来第一台,能够在添加20%煤炭的情况下燃烧。但是,含有硅的稻壳灰弄到地里,土壤板结;飘扬在空中,污染环境,仍然不能让穆彦魁满意。
花了几年的功夫,穆彦魁终于找到了纯稻壳燃烧发电的办法。以益海嘉里在佳木斯的工厂为例,机组一年发2,000万千瓦时,这意味着几百万元的收益。一吨稻壳的燃烧值大概相当于0.7吨的煤炭。每年两亿吨的大米意味着约4,000万吨的稻壳,相当于3,000万吨煤炭的燃烧值。
稻壳燃烧之后剩下的稻壳灰,对益海嘉里来说仍然有利可图。他们从稻壳灰里提炼出活性炭和白炭黑。白炭黑是做橡胶轮胎的耐磨剂。“我们测算过,一吨水稻能获得800多块钱的升值空间。现在再往下做,可以达到1,000块钱。两亿吨水稻就是2,000亿元。”穆彦魁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超市米面的货架上,已经摆上了金龙鱼的小包装大米和面粉。“大米要想做一个全国性品牌,可不是打打广告那么简单。”穆彦魁说。“你看到金龙鱼大米,卖的比别人贵,但是我们确保它的品质比别人要好。”
刚开始做大米的那几年,坏米的严重程度超出所有人的预期,主要的问题出在南北方几十度的温差上。益海嘉里的经销商都是卖油的,“油多简单,堆在仓库里,18个月的保质期。可是米不一样,有鼠害虫害、发霉变质,甚至到了超市才发现。”陈波说:“经销商亏钱,我们也损失。”最大的一单曾经给集团带来了上千万元的损失。
在中国主要的大米产区,黑龙江、吉林、辽宁盘锦、苏北和江西,分布着益海嘉里的12家大米工厂。新米下来之后,大约2~4周的时间就可以到达消费者的手上。“工厂加工两三天,汽车运输两三天,经销商和超市这边耽搁一周,最新鲜的米大概两周就可以到消费者的手上。”陈波说:“但是东北米就麻烦一点,因为运输距离特别远,经常到了发米的时候也是那里物资调度最繁忙的时候。”
从投资回报的角度来看,益海嘉里大米产业链的运营成本还是比较高的。比如,在南方用的不是普通库房而全部是冷库。南方潮湿,容易生虫。需要有人随时控制湿度温度,翻稻、倒垛,看到虫子要马上捡出来。
“什么时候能好呢?”陈波说:“当量跑得更大的时候,慢慢慢慢成本摊薄下去。”陈波预计今年包装米的销量能超过百万吨,从而实现盈亏平衡。“消费者肯定能认这个东西,但是能不能赚钱,赚多还是赚少,要看管理。”
穆彦魁也对大米信心满满。“我们订单种植,最好的品种,泰国米的香味、东北米的口感。地块的周围不能有污染源。种植的时候指导农民。升值的一部分我们拿回来给到农民。”穆彦魁说。去年,中国小包装米和面产品的行业整体规模增长10%,分别达到660万吨和220万吨。
“我们在这个产业做了五六年了,还没有赚到钱。”穆彦魁说。以白炭黑为例,传统的白炭黑用矿砂来做,益海嘉里用稻壳来做。两种最大的不同点是前者有重金属,而后者可以做到食品级。但是一个新产品被市场接受还需要时间。“我们形成产能了,跑不满,就会亏钱。”穆彦魁说,但是他并不悲观。“矿山总有挖完的时候,我们的东西只要种水稻就一直用不完。”
米之所以迟迟没有做出全国性的品牌,一个原因是需要巨额投入,另外一个原因是很难保证品质的稳定。“品牌是一种承诺,可你怎么能承诺呢?今年我们在这块地上种出来的,和明年种出来的可能不一样,因为去年的雨水和今年就不一样。”陈波话锋一转,说:“我们认为正因为难,做出品牌的机会可能反而更大。一般人做不成嘛!”跌跌撞撞地做了5年之后,金龙鱼品牌的大米市场份额排名第一。
和大手笔投资稻米产业不同,当益海嘉里几年前进入面粉加工产业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劝阻:“你们不要再做这个东西了,别人已经做了很多了。”穆彦魁解释说:“别人做的是民用粉,家里面条烙饼馒头用的。我们做的是专用粉,我们的设备和他们不一样,工艺不一样。”所谓不一样,是指从开始的配麦到后面的配粉。益海嘉里的每一款面粉都针对一个专业用途,比如做面包、饼干、方便面和拉面。“做面包,要很蓬松,那就需要筋度很高的。做饼干,就要很酥的。这是小麦不同的部分。”穆彦魁说。
过去,中国没有全国布局的专业面粉供应商。这对食品制造业的跨国公司来说,是个头疼的问题。现在,客户只要给益海嘉里一个订单,益海嘉里可以在全国范围内配送,而且能确保配送的产品具有同样的品质。“现在,往下做,杂粮挂面餐桌上的这些,还有面包的面团、小麦皮、全麦粉,这个产业链越来越长。”穆彦魁说。
“面的推广没花太大的劲儿。”陈波说。“做饭的老手喜欢做饺子,都不用吃,一揉面就知道好不好。一吃,就更知道了。很快就对这个品牌有强烈的感知。”
米和面的根本不同是,米种出来是什么样,卖的就是什么样。但是面粉可以用配麦的方法调整口味,比如配北方的麦、南方的麦,还可以配澳麦。面筋不同,灰份不同,颜色不同配在一起,性能很稳定。而且,益海嘉里也做烘焙油,大概是全世界最大的烘焙油制造商。“我们和烘培行业很熟悉,他用我们的油,现在和我们的面粉一起做。”陈波说。“到目前为止,不能说我们的米和面已经成功了,但是起码走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