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希望的半步潮流说

    “账，我们不是算不过来。”王航说：“你要去做协同产业链，做服务商，这是你必须要去付的一个成本。就算规模不经济你也要去做。”有的时候，像新希望这样的龙头企业还要担负平抑物价的作用。去年，新希望六和屠宰和肉制品业务的营业额为219亿元，销售肉制品232万吨。

    农牧产业不同于其他行业的一个特点是，没办法做库存。“鸡猪养在那儿，你就必须给他粮食，这就是成本。”王航说，畜禽养到那个年龄、那个体重被杀掉，是因为在那个年龄、那个体重的“料肉比”是最合适的。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可以用最少的植物蛋白转化成最多的动物蛋白。这意味着节约了水、耕地和劳动力。“养到一定程度就得卖。”王航说：“在你卖的那个时点，市场需求如果出现错配，那你就很惨。”这就是农牧业的价格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波动。但是，当产业链条从畜禽养殖延伸到食品加工的时候，这意味着“不能做库存的行业变成可以做库存了。”

    在新希望的猪和禽两条动物蛋白产业链条中，和中国城镇化步伐加快与中产阶层兴起相得益彰的，不是猪产业，而是禽。

    禽的“料肉比”比猪要低，也就是说，禽把植物蛋白转换成动物蛋白时更经济一点儿。禽的养殖周期短、调整快，产业链管理的难度比猪要小。同样是规模化养殖，提供同样的蛋白，猪场的环保问题要复杂得多，这就导致未来猪的养殖用地很难物色。从需求端来说，快餐文化正大行其道。而在快餐业，禽的调理比猪要方便和丰富得多。

    但是，中国人生来就喜欢吃猪肉，怎么可能让他们改变呢？“那未必。”王航举例说，二十几年前，日本人喝茶和咖啡的比例是7:3，现在这个比例倒过来了。“社会和经济因素会系统性地改变过去认为不可改变的东西。”去年，中国肉蛋奶的人均消费量约为100公斤。

    新希望的“千喜鹤”是北京奥运会的猪肉独家供应品牌。曾经有人问王航：“我很想买，我怎么买不到？”王航回答说：“关键不是你在买，是你爹妈在买，老人对价格更敏感。”王航对大型商超向供应商大肆压价的做法非常不满。慢慢地，他认识到：“一块猪肉放到超市的案板上，你什么都不是。但是如果猪肉是一个有品牌、有生命的东西，那就不一样。”这就有了上海的滋生活鲜肉连锁。

    “为什么我们开‘滋生活’，我们就是想告诉消费者，肉原来是可以这么卖的、这么做的、这么吃的。我不仅卖肉给他，还卖烹饪方法给他，卖口味给他，这才是一种现代的渠道。”滋生活鲜肉连锁店是3年前新希望与日本丸红和OM2株式会社成立的合资公司，在上海已经有 15家连锁店。OM2是日本最大的肉类零售上市公司之一。另外，王航透露说，新希望控股的新玖商业刚刚拿到7-11在中国重庆的连锁许可。

    “只做简单的食品加工会很被动，如果你不直接和终端消费者接触，那你的链条还是没到位。”去年，新希望还推出了酱卤熟食，速冻、微波和腌腊食品。此外，新希望进入牦牛养殖业，“我们其实需要高端肉食来做一个补充。”王航说：“我们不希望搞狂飙突进。”新希望现在有6万头牦牛的稳定供应。

    电子商务的兴起让王航非常兴奋。但是，生鲜食品是电子商务里面最困难的一个品种，难于标准化，在保存和配送方面也有难度。“我相信这个解决办法能出来。”王航很有把握地说。“我们把精力集中在产品开发，做好吃的东西，消费者一定会通过电子商务找到我。”

    新希望到海外发展首先从比邻的东南亚开始。这些国家有许多穆斯林，他们“对禽的需求量是蛮大的，而我们在禽上面是比较拿手的。”王航说：“我们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做，但是这是我们的一个方向。”新希望计划每年在海外新建8家工厂，海外业务占整个产业的比重会提升，并且会高于国内工厂的扩张速度。新希望目前在11个国家设有24家工厂。

    作为民生银行的第一大股东，新希望在金融方面的投资一直令人称道。5年前，新希望开始为养殖户提供担保服务，将金融服务作为协同产业链的支撑和润滑。在王航看来，现在农户的金融解决方案就是赊账，其中的差价就是利息，这种变相的金融利息年化收益率高达30%。而新希望的担保服务，不单单提供金融担保，还为商业银行提供了批发金融业务。

    “不能纯粹用银行的眼光也不能用企业的眼光来看（担保服务），它会很独特，”王航说：“这是我们的创新。”担保业务在有些省份做的不成功，但是多数还不错，比如山东、河南、湖北、四川和辽宁。新希望的担保总额已经接近100亿元，客户的单笔担保金额一般在40~50万元左右。

    40万元这个金额对养殖户来讲，可以养一棚大约2万只鸡。按照一年养5批来计算，一年可以养10万只鸡，收益大约10万元。这笔钱“基本上解决流动资金和部分固定资产投入。”但是，王航不无担忧地说：“很多政策对我们发展这项业务是有制约的。这个行业的再担保体系也没有能够形成。”

    “顺潮流而动，快半步。”这是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的名言。“有时候快多了，快一步就是先烈”，比如新希望曾经搞的农村营销网络，就是因为“走早了”没能成功。但也正是在这个失败的地方，新希望“退回来”开始做担保。“这里面是我们对行业的认知深度的问题。”王航总结说。

    说起西藏之行的目的，王航回答说：“我在那里找感觉，真正的需要是什么。”离开拉萨之后，王航在想一件事：“那个地方比较艰苦，我们的干部队伍怎么能在那里扎下根、呆得住？”回来之后，王航给相关的高管都通了电话，其中时间最长的一通打给了人力资源部门的同事。

酱卤、节奏和企业家精神

问：众所周知，农产业链的运营环境复杂并且严峻。在这种情况下，新希望如何保障平稳的盈利能力？

答：我们的几个业版块略有对冲。比如说，现在养殖和食品加工企业比较困难，但是我们饲料的利润可以回补一下。饲料不好的时候，其他板块也可以回补。所以，在经营方面我们比别人的空间要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