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销公司如新遭遇做空

    曾润海说，公司做了“适当的有效性研究”。温德鲁奇的话更加谨慎，他指出，他的作用被限定在基因表达研究，并没有审查过营销宣传。他表示，相信如新“会对科学材料负责”。

    不过，ageLOC在某个方面毫无疑问创造了奇迹：它改写了如新自己的基因。自从公司于2008年末推第一款ageLOC产品以来，营业收入快速上升，利润翻了一倍还多。目前ageLOC已是一个营业额超过10亿美元的品牌，如新将未来都押在它上面。

    这个品牌刺激了如新的股价，将它从2009年8美元的低位推升到2012年3月的62美元历史高点。接着就出现了流言蜚语。专门迎合持有做空头寸的对冲基金的研究公司Indago Group开始四处试探，炮制了一份“秘密项目计划书”，用以了解它的客户是否有意愿提供资金对如新进行深入的调查。

    在销售营养补充剂的直销公司的头上，一团乌云正在形成。不久前，Indago完成一份针对康宝莱公司（Herblife）的重量级报告。康宝莱是如新的竞争对手，销售减肥食品和营养品。在2012年5月1日的康宝莱公司的盈利预告会上，担心做空的人士戴维•艾因霍恩（David Einhorn）问了几个怀疑公司在搞金字塔式集资的人才可能提出的问题。康宝莱的股价应声暴跌。尽管艾因霍因只字未提如新，如新的股价也跟着下跌了。

    这下，水里有了血腥味。臭味相投的其他做空者立刻游了过来。在2012年8月，其中一位——香橼研究公司（Citron Research）的安德鲁•莱夫特（Andrew Left）开始在网上发布攻击如新的报告。他抨击公司在中国的一些作法，多层次直销在中国是被禁止的。（如新在中国的运营更像是传统零售商，开设实体店，得到授权的直销人员领取工资和提成。）莱夫特援引了“卧底客户”的报告，称如新员工向他们推广金字塔式销售，并指责如新“严重违反”了中国的禁令。另一位做空者后来在一家中国网站上发布了一个视频。视频中的一个人被认定是如新的销售总监和医生，此人对着满满一礼堂的听众说，如新的产品可以治愈癌症。（如新表示，这类宣传没有得到公司的许可，公司已迅即采取行动，“教育和处罚”了相关医生。）

    莱夫特已经引起了人们的错觉，以为中国政府将要打压如新。贺楚门反驳说：“我们认为，我们的运营合乎对中国的法律法规的理解与执行方式。”

    说得挺好。不过，如新的麻烦并非只是满嘴跑火车的产品宣传和做空人士。

    “他们知道，我坚硬如钢枪。我已经好多次直面死亡。”戴得里克•范•尼德温说（Diederik van Nederveen）。他在1995到2000年间与戴纯娣是夫妻。他今年47岁，肩膀宽厚，下巴方正，外形和声音仍然像B级动作片里的英雄。他说，他做过游艇的船长、内衣模特、油漆工、商品交易员，还当过阿诺德•施瓦辛格的替身。生于荷兰的他自称会说五种语言。

    从2012年春天起，他就成了如新集团的讨厌鬼，而对于公司的敌人来说，他又魅力无限。他与做空者、考虑发起集体诉讼的原告律师商量对策（至少有一次会面是按小时收费的），还办了一个网站，发布他尚未写完的回忆录《肌肤之恨》（Beyond Skin Deep）的部分章节。

    从任何道理上说，范•尼德温的牢骚只应是他与戴纯娣之间的个人恩怨，与如新集团无关。1995年，如新在墨西哥坎昆的地中海俱乐部酒店（Club Med）举办了一次活动，两人在那里相识。数月后，范•尼德温与戴纯娣结婚。罗百礼以摩门教牧师的身份主持了婚礼。

    2000年，范•尼德温与戴纯娣离婚，他得到了140万美元、女儿的共同监护权和每月5,000美元的小孩赡养费。他觉得，对于一位资产上亿的女人来说，这只是一点零钱。2005年，范•尼德温因再婚急需钱，他签字放弃了监护权，拿到了35万美元，并同意不再索要更多的钱。他说，他现在感到愤怒，因为戴纯娣干涉他的女儿探访权。

    戴纯娣拒绝与《财富》杂志交谈。她的律师称，她一直“全力支持”前夫探访女儿，甚至提供汽车和机票，为他的探访安排住处。律师称，范•尼德温给戴纯娣打了数十次威胁电话（他否认）。这使她在2012年5月获得了法院的追踪禁令，禁止范•尼德温联系前妻和女儿。

    范•尼德温还将怒火对准了如新。他坦白承认自己在纠缠公司。为了给戴纯娣施压，他向贺楚门的手机发去了20多条短信，声称要是得不到高额的和解金，他就打算出版他的书。他坚信，这本书将引起“至少”价值5,000万美元的国际轰动。

    如新称这是敲诈。范•尼德温基本上不反对这种说法。他说：“我利用这来和我前妻做一个公平合理的了断。当然，你可以说我在敲诈。但是，我是用真相来敲诈。这么做没有错。”他还说，现在他有“更高的目的”：揭发如新的“虚伪和欺诈”，比如销售人员的成功希望实际上极其渺茫。

    戴纯娣的第三任前夫亚当•贝克尔（Adam Baker）也是一根搅屎棍。他已经写完了一本书，叫《昔日的龌龊有钱人：我与一位亿万富婆的丑陋生活》（Formerly Filthy Rich: My Scandalous Life With a Billionaire Cougar）。该书的电子版曾经于2011年11月年在亚马逊网站（Amazon.com）销售过几天，但戴纯娣的律师说服亚马逊将其下架，理由是贝克尔在离婚时曾签订过保密协议。这本书后来被发布到互联网上。

    他这书本极其惊悚，因为它大谈戴纯娣如何淫荡。戴纯娣深得如新的销售人员的爱戴，原因之一是她代表着自我创富的梦想：她从前在中学教书育人，现在是七个孩子的奶奶或姥姥，在公司扮演着代表人物的角色，经常主持给销售人员颁奖的仪式。

    贝克尔描绘了自从2002年他与戴纯娣在盐湖城一家名为“Raskals”的脱衣舞会所相识后的混乱生活。他的艺名叫“下流道尔顿”，时年32岁，比戴纯娣小了13岁。很快，他们一起坐飞机往来穿梭于如新的销售人员大会和戴纯娣在夏威夷、纽约和犹他州的六套住所之间。两人结婚后，戴纯娣买了一架公务机（贝克尔有开飞机的执照）、一架直升机，还在俄勒冈州买下了一块农场。

    2005年，二人分居，两年后他提出离婚。随之而来的是复杂的财产争夺战，戴纯娣基本获胜。贝克尔怀恨在心，又因诉讼费用几近破产，为了报仇，也为了钱，他决心写一本书。

    结果是这书成了一本露骨的写真集，充满了不堪入目的肉欲描写和一连串曝料，涉及性、毒品、金钱和恶意，足可让林赛•罗韩（Lindsay Lohan，以绯闻著称的美国女影星——译注）脸红。戴纯娣通过她的律师否认了她有任何不正派的行为。[在如新的联合创始人中，不止戴纯娣拥有多彩的私生活：罗百礼的妹妹尼德拉•罗尼（Nedra Roney）结过13次婚，卷入多起官司，并在1996年一次处方药品欺诈案中认罪。她多年前就已离开公司。如新网站已将她从创始人名单中删除。]

    2012年5月，戴纯娣请求依据在2009年源于两人离婚争夺财产时的法院拘票将贝克尔逮捕，但遭到犹他法官的拒绝。法官称这项要求“已经极度失效”。两月后，戴纯娣起诉贝克尔。她也起诉了范•尼德温，索赔6,000万美元，指控其导致公司股价下跌及她本人离开如新董事会。

    贺楚门曾给打电话给范•尼德温，进行调停，称他对如新的指责“可笑”。这么说并不讨好。“欢迎你们和我斗，你们将把公司搞垮。我保证你们将在6个月内破产……来吧，伙计！”范•尼德温回答道。他把交谈录了音，并提供给了《财富》杂志。

    范•尼德温也许有点像《毁灭者柯南》（Conan the Barbarian，施瓦辛格主演的同名电影里的一位勇士——译注），喜欢奇幻电影里的复仇方式，让外人觉得很搞笑。但是，他和做空者的勾结，或许还有监管机构，已经给如新造成了一些苦痛。香橼的莱夫特当然表示乐观（不知道用这个词形容一位靠在灾难上押注而谋生的人是否合适），相信中国或是美国的监管机构很可能开始调查如新，这将殃及公司的股价。

    首席执行官贺楚门表示毫不在乎。他称对如新的指责是一些靠不住或自私的群体的诽谤。他相信，公司未来无比光明。公司在2013年科要推出新的ageLOC系列：减肥食品。贺楚门在盈利预告会上说：“我们的产品差不多是将与‘体重’有关的基因组复位。”他预计到2020年，如新的销售收入将达到50亿美元，是目前销售收入的2.5倍。

    监管部门对此也许有话要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卖家固然总喜欢讲“恢复你的年轻和美丽”这样的大话，但有一件事他们是绕不过去的：得有买家信他们才行。（财富中文网）

    译者：穆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