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睡眠密码

    Fullpower有海量的数据支持卡恩的理论。公司提供睡眠记录和活动监测软件，使用其产品的有Jawbone UP、耐克智能健身腕带（Nike Fuel）等可穿戴设备，还有一种瑞士制造的新系列智能手表，以及即将问世的席梦思睡眠记录智能床（Simmons Sleeptracker Smartbed）。在征得用户同意后，这些设备将汇总信息发给卡恩的团队。他认为，将优质的实验室数据和海量的现实世界数据，与机器学习、人工智能及其他分析技术相结合，他就能够解开我们这么多活死人想要了解的秘密：如何改善夜间睡眠。他说：“我们在全球范围内做了大量的睡眠实验，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我们的数据库里记录下来2.5亿个夜晚的睡眠。我们正在用最新的科技进行分析。”

    卡恩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聪明的创业家、数据科学家、工程师和学者在做着跟他同样的工作，他们在研究人口结构、地理、生活方式，甚至是基因组。他们是睡眠数据的历史性爆炸受益人，在他们所采用的科技当中，有很多与正在忙于破解其他一些世界上最大谜团的科技相同。微型传感器、大数据、分析技术和云计算可以预测机器损坏、确定断电时机和打造更好的供应链。那么，为什么不把它们用于优化人体这个最有价值的复杂系统呢？

    缺觉正在杀死我们，这么说并不夸张。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称缺觉为公共卫生流行病，并且估计有多达7,000万的美国人患有睡眠障碍。睡眠剥夺与临床上的抑郁症、肥胖症、2型糖尿病和癌症存在关联。美国国家高速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ational Highway Traffic Safety Administration）估计，瞌睡驾驶在美国每年致使1,550人死亡和40,000人受伤。睡眠障碍症有84种，哈佛大学医学院（Harvard Medical School）的一项研究表明，大约1亿美国人（其中将近80%的人未被确诊）患有其中一种：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症，其主要表现是打鼾。美国经济每年在这种病上的支出为1,650亿美元。这一数字超过了哮喘、心脏衰竭、中风、高血压和醉驾。该研究还没有计入间接的影响，比如感情失和与离婚。BCC研究公司（BCC Research）预计，到2019年，全球辅助睡眠产品市场—从特制床垫、高科技枕头到药物和家庭测试等各种产品—的规模将达到767亿美元。

    无论谁能破解睡眠密码，其享受到的财务利益显而易见。因此，竞赛正在展开。卡恩说：“我相信，在今后15年，只要我们把事情做好，我们可以最终解决肥胖症、糖尿病和高血压这些疾病，以及各种生活方式造成的疾病。我们将能帮助人们活得更长，活得更好。”

    在1934年，《财富》杂志制作了一篇内容广泛的封面报道，题目很简单，就叫“睡眠”（Sleep）。该报道发表之时，睡眠研究已经开展了大约30年。它探讨了那个年代专门或据说用于帮助缓解失眠的许多设备、配方、药物或是土办法。文章列举了所有药物的功效，包括阿华田（Ovaltine，一种麦芽饮料—译注）、吗啡和巴比妥（Barbital）。巴比妥是一种人工合成的催眠药，有成瘾性，偶尔致命，但在20世纪50年代之前，一直被用作安眠药。文章还剖析了扎尔蒙·西蒙斯（Zalmon G. Simmons）与哈里·约翰逊（Harry M. Johnson）的交往。西蒙斯是由他父亲创办的同名公司（即席梦思—译注）的总裁，该公司迄今已经销售了将近1亿张床垫，最为知名的品牌是甜梦（Beautyrest）。约翰逊是俄亥俄州立大学（Ohio State）的一位心理学教授，同时还从事睡眠研究。

    当时，西蒙斯正在努力解决两个问题：一、他需要销售更多的床垫；二、他需要睡眠。原来，这位偶像级床垫公司的老板是一位失眠症患者！为此，他向约翰逊提供了25,000美元，在如今被称为卡内基梅隆（Carnegie Mellon）的那所大学设立一个睡眠实验室。那时的人们以为，睡眠正常者整夜都在一动不动地躺着。约翰逊从160名试验对像那里收集到了250万个数据点，证明这个理论是愚蠢的。他断定，正常的睡眠者每晚要变换20至85次睡姿，有大约35个最佳姿态。动作过多，醒来时会感觉眩晕；动作太少，身体会僵硬而且疼痛。（这个观点给席梦思公司带来了好处。正常的睡眠离不开一定的活动，在这个意外发现的推动下，公司成为首家推出“国王”和“王后”尺寸的床垫的公司。不幸的是，西蒙斯没有解决自己的问题。他的失眠症恶化成了抑郁症。按照那篇报道的话说，他的“幸福开始出现松动，没过多久，睡眠就不再是问题了，因为扎尔蒙·西蒙斯死了”。）

    正是这些努力，使得今天的可穿戴设备能够监测睡眠。高德纳集团（Gartner Group）预测，在2015年和2016年，智能腕带的销售量将超过3,600万台，Fitbit公司的大部分设备、Jawbone Up和耐克的Nike Fuel都属于这类产品范畴。其中，Fitbit是绝对的王者。NPD集团（NPD Group）估计，它的市场占有率达到了85%。公司已经进行了期待已久的首次公开募股，受到公司在申请上市的文件中披露的惊人数据的刺激，募集资金高达7.32亿美元。文件当中说：公司在去年实现了营业收入7.45亿美元，净利润将近1.32亿美元。2015年第一季度的营业收入为3.36亿美元。自2008年以来，Fitbit卖出了2,100多万台设备，拥有950万有效用户。

    这意味着，Fitbit在一个晚上收集到的数据，比约翰逊整个职业生涯收集到的还多。有了睡眠监测技术，公司就能够区分睡眠当中的各种活动，确定它大部分的用户每晚苏醒3至17次，平均为9.3次。大多数的苏醒时间很短暂，一般不会被记住。Fitbit的数据表明，苏醒次数在45岁左右之前一直在下降，之后保持平稳。50岁以下的男性平均每晚醒来的次数多于同年龄的女性，但这一差别在50岁以后基本消失。

    在谢尔藤·袁（Shelten Yuen）的指导下，Fitbit的研究团队开发出了收集并分析这些数据的算法。袁今年36岁，拥有工程科学博士学位，曾经从事过导弹防御工作，也做过外科手术机器人的研究。早在2010年，Fitbit的联合创始人找到了他，请求他编写支持他们设想的可穿戴设备的软件。回想当时的看法，袁说：“是疯狂的传感器那种玩意儿吗？那是我的事。”他签约成为公司的第4位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