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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贸易逆差?哈萨克斯坦?

牛?贸易逆差?哈萨克斯坦?

Sheridan Prasso 2011年03月31日
通过从北达科他州的农场空运怀孕的母牛,这个中亚国家的养牛业重获新生

    故事源于一些想要卖牛的第四代北达科他州农场主。丹·普莱斯(Dan Price)就是其中之一,这个1.85米高的牛仔似乎从来不曾摘下他的帽子,他能在15步之内捆住一只小牛,整个过程如探囊取物,即使喝过几杯也没问题。

    普莱斯和Global Beef公司的合伙人麦克·赛菲特(Mike Seifert)当时在一个蒙古包里,这里距离哈萨克斯坦的边界,也就是老地图上所说的“南西伯利亚”并不远。他们二人正努力在哈萨克斯坦政府旨在繁荣畜牧业的公开竞标中胜出。他们一边喝伏特加酒,一边吃烤羊肉,这只山羊是在帐篷外宰杀后架在篝火上烤制而成的。当普莱斯荣幸地得到羊头时,他心中暗想,对于这些事千万不能推辞。他撕下一只羊耳朵,塞进嘴巴并且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随后哈萨克人怂恿普莱斯表演一下他的牧场绝技。“你觉得你能捆住一头小牛吗?”有人问普莱斯,并且递给他一条质地较软的麻绳,这与在家乡使用的结实的绳索不可同日而语。他站起身,定了定神,弯腰钻出蒙古包,将绳子扔向了眼前距离最近的一头牛。

    “我想,这一下可能不太管用,”普莱斯回忆说,“但是它被抓住了两条后腿并且跪了下来。”

    “当丹套住那头小牛时,事情就已经十拿九稳了。”赛菲特说。“事实上,主人真的能出去捆住一头牛,它表明,‘天哪,这些家伙真的有一手。’”

    Global Beef公司得到的回报是与哈萨克斯坦政府组建一家5,000万美元的合资公司,哈方要求先从白雪皑皑的北美大平原向大雪覆盖的中亚大草原空运2,000头怀孕的母牛和20头公牛——总共将运送4万头牲畜——每次空运需要有一位牛仔陪同。这些母牛将在3月产崽,随后它们通过与公牛交配或是人工受精再次受孕,这些母牛最多将受孕13次。生下的小公牛将作为肉牛饲养,母牛则用来繁殖。

    哈萨克斯坦农业部部长阿克尔别克·库里什巴耶夫(Akylbek Kurishbayev)在电子邮件中解释说,多年前哈萨克斯坦一年出口35万吨肉,但“如今这个数字却几乎为零”。

    当苏联于1991年解体、哈萨克斯坦独立时,该国的基础设施陷于崩溃,经济发展连续多年毫无起色,而且食品供给不断下滑。“1994年他们拥有3,800万头牛,如今已经减至200万头。”普莱斯解释说。“他们把牛都杀光吃光了。”

    “当地仿佛还处在19世纪90年代。”北达科他州立大学(North Dakota State University)动物科学家韦恩·安德森(Vern Anderson)说。“不设围栏。他们不给牛去角。他们不采取任何阉割措施。”Global Beef公司的高管说,对食物供应缺乏信任,使得哈萨克斯坦人过度烹调。“如果你在当地点一份牛排,价格是70美元,而且是全熟的。”赛菲特说。

    去年9月,库里什巴耶夫部长访问北达科他州,有人劝他尝尝五六分熟的牛排。他对这种牛排赞不绝口。“如今,我们需要产肉量高且基因潜力强的肉牛,在哈萨克斯坦加速牛的繁殖。”他写道。

    因此,前不久的一天晚上,在天寒地冻的法戈,Global Beef的人坐在一张餐桌旁,讨论起12架运牛用的747运输机中的倒数第三架飞机,桌上摆着达科他州的上等牛排。在场的人有普莱斯、赛菲特、普莱斯的兄弟比尔(Global Beef公司总裁)、安德森,以及其他几个牛仔和朋友。情况是,就在前一天,他们遭遇了第一起伤亡事故。在3.5万英尺的高空,一头母牛在板条箱内失足倒地,结果被同一板条箱内的其他牛踩踏。此前还没有发生过一起牲畜死亡事件,尽管Global Beef早先预计每个航班会损失3头牛。第一架航班于10月抵达阿斯塔纳国际机场时,有一头牛跑了出来,沿着机场跑道奔跑,随行的牛仔穿着马靴追了上去,并且在跑道上用绳索捆住了这头牛。现场的哈萨克斯坦人报以热烈的掌声。

    但是,那天晚上,损失一头母牛的事情让大家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而且普莱斯也没心情与同桌的其他人开玩笑,这些人正模仿加里·拉尔森(Gary Larson,美国幽默漫画家——译注)的语调想象那个航班上的牛的对话。

    “嘿,别再往那儿挤了。”

    “不行。闭嘴。”

    “不,你闭嘴!”

    咣咣咣。

    “我觉得当时的情况是,它可能摔倒了,然后被踩踏,最后导致拥挤。”普莱斯在晚餐结束时说。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但他们对他心存敬意,尤其是在讨论问题时。

    普莱斯的曾祖父来自英国的赫里福德,他带来了一头赫里福德母牛。由于赫里福德牛在类似北美大平原这样的恶劣气候环境下能够生活得很好,因此这种牛肉目前是世界上消费量最大的肉类之一,而且这种牛的繁殖能力也很强。普莱斯的曾祖父根据《公地法案》(Homestead Act)在密苏里河沿岸获得了土地,并且于1890年建立了普莱斯养牛场。如今,这个养牛场占地数万英亩,包括可养1万头牲畜的养殖场、7,000英亩玉米和小麦地、风力发电机、液体饲料补充生产设施,以及供500头带犊母牛繁育的设施,至于1万只母猪就不用提了。普莱斯家族以总包方的身份经营Global Beef公司,他们从全州各地采购母牛,然后向哈萨克斯坦等地出口。他们预计,公司很快就会向其他国家出口,其中也许包括中国和土耳其。道理很简单:北达科他州的母牛数量远远超过当地人口数量——它的标准种畜群数量为98万头,每年春季产崽后数量还会翻番。该州人口只有64.7万。“到了下一代人,这就会发展成为全球化的事业。”普莱斯一边说,一边呷了一口威士忌,然后往嘴里放了一块牛排。“你不会马上赚到钱。建立起关系网,钱自然会来。”

    餐桌前的谈话转到了母牛未来新家与现在的家的对比上。两地都人口稀少,气温都会降至零下40度,是摄氏度。华氏这种计量标准也指向相当的刻度。夏天的气温超过华氏100度。“北达科他州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普莱斯说。“我也能在那里生活。”

    赛菲特补充说,北达科他州和哈萨克斯坦还被一些电影联系在了一起,尽管这些电影把地方弄错了,不过他们对此并不介意。电影《冰风暴》(Fargo)呈现出的北达科他州是扭曲的、黑色的,不过剧中的大部分场景取自明尼苏达州。《波拉特》(Borat)的开场和结尾摄于罗马尼亚,这个国家实际上与哈萨克斯坦著名的游牧文化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可是这部电影的副题——“为建设伟大的国家哈萨克斯坦而学习美国文化”,丝毫没有取笑罗马尼亚的意思。

    翌日,在法戈机场外,母牛通过了美国农业部的检验检疫,并且做好了出发的准备。通过UPS向运输巨头Kalitta Air租赁的飞机迟到了。赛菲特提醒自己,稍安毋躁。“我们有句老话,‘9个孕妇不可能在同一个月里生孩子。’同样,你也不能在一夜之间把3,800万头牲畜运过去。”

    当抵达时间最终得到确认后,普莱斯和他的团队把牛群赶入运输车,然后行驶了一小段距离来到跑道上,一些招聘来的北达科他州立大学的学生已经钉好了松木板条箱,并且在里面垫了木屑。装运开始了,每个板条箱装5头牛。

    当机长戴林·德克森(Daelyn Dirksen)和机组人员出现时,货舱几乎已经装满了。德克森在北达科他州的农场长大,所以他对一路上散发的氨水味并不介意。不过,没有在农场待过的人可能会发些牢骚。他们要努力把货舱的温度控制在华氏40~60度之间,但牛群却使货舱内的温度不断升高。“他们全都穿着厚衣服。”德克森解释说。幸好,飞机要在纽芬兰岛和比利时短暂停留,补充燃料,他们可以在那里打开舱门,让牛群呼吸散发出的潮湿空气散出去,同时也让它们败败火。“这里有句老话,‘它散发着金钱的气味。’”德克森说。飞到哈萨克斯坦需要18~20个小时,飞行员小心翼翼,尽量不做急转弯和快速下降,因为牛毕竟无法系安全带。

    飞机收到起飞指令后,随即在冷风中升空,牛群最后一次向寒冷刺骨、白雪皑皑的大平原道别。很快,它们就要为伟大的国家哈萨克斯坦和美国造福去了。

    现在,普莱斯的工作结束了。他钻回他的运输车,把帽子戴正,然后踏一脚油门,朝200英里外的普莱斯养牛场驶去,为下次运输做准备。

    译者:钱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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