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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格勃及其战友如何接管俄罗斯经济?

克格勃及其战友如何接管俄罗斯经济?

BILL POWELL 2008年11月06日
普京将他的死党推上前台,带领俄罗斯走出混乱。但他们会毁掉俄罗斯经济吗?

    今年春天,我坐在俄罗斯国家铁路系统总部的一间巨大会议室的办公桌边,告诉现任首席执行官、普京最亲密的朋友之一弗拉基米尔•亚昆宁,在上世纪90年时代,在莫斯科的外国记者对俄罗斯有个说法:混乱“对新闻是好事,对俄罗斯是坏事”。他马上来了精神,对着我用流利的英语(得益于他以外交官的身份在纽约度过的六年)说:“你说得对。”他主动说起了1994年叶利钦访问柏林、参加俄撤军仪式时发生的一起丢脸的事件。对亚昆宁这样的人来说,撤军事实上等同于失败,已经够让人难受的了。而叶利钦在伤口上又添加了耻辱:在用完长时间的午餐后,叶利钦醉意朦胧,顽皮地指挥起正在德国总统住所外面奏乐的一支德国军乐队。到了今天,亚昆宁回忆起此事还会激动。“真难堪!”他生气地说。

    这是一个表白时刻。“俄罗斯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包括亚昆宁、谢钦及掌管每年出口额62亿美元的军工垄断企业的谢尔盖•切梅佐夫(Sergey Chemezov),他们对过去的强烈情感正在引导着俄罗斯未来的愿景。他们还不至于幼稚到相信可以恢复整个苏联。事实上,他们一点也不幼稚。但像亚昆宁一样,他们几乎都是民族主义者——强烈的民族主义者。所以,他们的第一直觉是加强俄罗斯母亲在国家经济体中的作用。在谈到坚持想向俄罗斯出售铁路车厢的公司必在俄本地生产时,亚昆宁变得特别有精神。国际社会对此做何反应?“我们的外国伙伴特别有热情。”他眉飞色舞地说。俄罗斯铁路公司一家供应商的高管承认,他担心把生产搬到俄罗斯会出现质量和生产效率问题。“但最终,我们该得还得做。我们看好这个市场的前景。”

    弗拉基米尔•普京接手的是一个极度混乱的俄罗斯。国家无力及时偿付债务,卢布贬值,难以为支付数十万国家雇员的工资。普京实行了叶利钦时期不存在的预算纪律,这要感谢他拥有一支由专业经济学家而不是前情报特工所组成的顾问团。他甚至收罗了像财政部长阿列克谢•库德林(Alexei Kudrin)这样的财务自由派人士。有一位顾问,曾经在克林姆林宫任普京的高级经济顾问并担任普京在八国集团的私人代表安德列•伊利亚里奥诺夫(Andrei Illarionov)拥有无可挑剔的自由市场人士形象。他和库德林给国家的经济政策带来了稳固的立足点。他们执行了13%的单一税,以石油和天然气的税收创建国家稳定基金,现在基金规模已达1,570亿美元。

    但同样是这批顾问,有些人现在已经感到失望:他们稳定了俄罗斯的经济,结果政府趁机把经济的大部分控制权抓在自己手里。2005年末,伊利亚里奥诺夫离开了普京政府,因为他看到,这个国家的欲望不止是控制石油、天然气、钻石、黄金这样的重要资产,要是看不惯哪个公司老板的所作所为,这个国家会把他推到一边。去年,他公开哀叹,俄罗斯的“恐怖气氛”越来越浓。

    比尔•布劳德在1996年与已故亿万富翁银行家埃德蒙•萨弗拉(Edmond Safra)共同创办了Hermitage资本管理基金,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他在俄罗斯发了财。在管理Hermitage基金时,他成为新俄罗斯坚定的少数股东权益鼓吹者,大张旗鼓地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和俄最大的电力公用企业统一电力公司(UES)做激烈斗争。“我永不妥协,但是我想,其他小投资,无论是外国人还俄罗斯人,都认为我是一股建设性力量。”但布劳德最终也树立了一些大敌。自2005年末签证作废后,他再也没能重返俄罗斯,但这根本不是他最担心的事。2007年初,内务部的一名官员打电话到Hermitage基金在莫斯科的办公室。基金做了录音。根据它提供的对话纪录,这位官员暗示,布劳德的签证问题可以解决,这取决于“你们怎么做和你们能提供什么”。Hermitage基金官员认为,这是试图引导他们行贿。他们拒绝了。(俄内务部莫斯科办公室的官员拒绝为本文发表评论。)四个月后,一个由25人组成的内务部小组突击搜查了Hermitage基金在莫斯科的办事处,首席调查员说,他们在寻找Hermitage资本管理基金一个客户的纳税文件。同一天,一个小组出现在Hermitage基金的律师事务所Firestone Duncan在莫斯科的办公室,寻找类似的文件。目击者说,一名律师因抗拒被拉到会议室殴打。

    Hermitage基金的痛苦遭遇才刚刚开始。很快,调查人员开始在莫斯科的四家有Hermitage账户的银行——花旗(Citibank)、汇丰(HSBC)、瑞信(Credit Suisse)和荷兰国际集团(ING)——搜寻其资产。公司随后看到,三家在俄分支机构的所有权已经从政府的股权正式注册表上抹去。在俄罗斯,能做到这点除了需要相关文件,还必须有公司原始印章。在突袭Hermitage的律师事务所后,内务部拿到了印章和其他所需文件,得以执行这一变更。

    局面进一步恶化。此事过后,Hermitage得知,一家它从未听说过的公司Logos Plus状告它在一起涉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的虚假交易中骗走了3.76亿美元。三名声称代理Hermitage案件的律师出在圣彼得堡的法律上,基本上承认了罪行。他们是冒名顶替者,与Hermitage毫无关系。但法官迅速裁定,赔偿Logos Plus3.76亿美元。Hermitage后来又得知,全国已经提出了15件这样的索赔,赔偿原告的金额达12.6亿美元。

    勒索的方式总是类似的。Arbat Prestige公司前首席执行官弗拉基米尔•涅克拉索夫(Vladimir Nekrasov)是一名成功的零售商,在莫斯科拥有大量高价值房地产,今年年初因逃税被捕,进了监狱。涅克拉索夫的律师阿莱克桑德尔•多布罗温斯基(Aleksandr Dobrovinsky)说,在他的客户被捕后中,普京政府的一位高官(他不愿点名)来找他,并开了一个条件。政府愿意给涅克拉索夫300万美元,买下他的公司(公司值这个价格的10倍,甚至更高),并放他出狱。多布罗温斯基拒绝了,因此涅克拉索夫现在还呆在牢里。

    俄罗斯新总统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喜欢用一个词描述不重法律规定的“旧”俄罗斯:“司法虚无主义”。但司法虚无主义可不是旧事物。Renaissance的纳什说:“自叶利钦时代以来,产权实际上没有得到多少加强。”纳什认为,梅德韦杰夫确实想让产权有实际的意义。7 月,梅德韦杰夫特别强调俄罗斯拥有稳定和透明的资本市场的重要性。克里姆林宫的观察家说,这是对普京威胁车里雅宾斯克钢铁集团及其首席执行官的明确回应。但人们自然要问,梅德韦杰夫和留在政府里的经济自由派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毕竟,在2007年初的瑞士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梅德韦杰夫曾经向布劳德保证,他会为布劳德斡旋。当时,梅德韦杰夫任副总理。现在,他已经是总统了,但布劳德还是无法返回俄罗斯。实际,眼下人们还没有什么理由认为,梅德韦杰夫有挑战现任总理——那个实际提拔他的人——的政治影响力。(梅德韦杰夫拒绝接受采访。)布劳德可不甘沉默。他觉得,他的个案将对俄罗斯的全球目标带来影响。“不管对俄罗斯还是外国人,20世纪90年代在这儿投资是好事。那时股市只有两倍市盈率。不用管风险,差不多随便买就行。”布劳德说。可是现在,代价上升了。市盈率达到了8倍。风险一点也没有下降。“他们需要加强控制了,很简单,就像梅德韦杰夫说的,执行法律规定。”

    但是,现在管理俄罗斯的克格勃毕业生正在加强他们所想要的控制,对俄罗斯的战略性资产的控制越来越紧。8月初,普京介入了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庞大金属行业历来最艰苦的一场争斗。争斗双方是两位90年代捱过了普京执政时期之前的过渡期的行业寡头:一方是奥列格•德里帕斯卡(Oleg Deripaska),他曾管理俄罗斯最大的镍矿公司Norilsk Nickel;另一方是弗拉基米尔•波塔宁(Vladimir Potanin)的联合企业帝国罗斯国际集团(Interros,总部位于莫科斯)旗下的一家公司。行业分析人士认为,普京想让俄罗斯诞生一家能与英澳巨头必和必拓公司(BHP Billiton)相抗衡的全球化公司。他受够了这个行业的混乱。有莫斯科的消息人士说,他为此“建议”波塔宁给Norilsk任命一位新首席执行官。他的提名是弗拉基米尔•斯特日哈尔科夫斯基(Vladimir Strzhalkovsky),此君原来一直担任俄罗斯国家旅游委员会主席。如果这一履历不足以让人相信他具有管理一家全球化矿业巨头的能力,就请考虑考虑另一条吧。他曾在圣彼得堡即苏联时代的列宁格勒工作过。为谁工作呢?克格勃!没想到吧?

    译者:古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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