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卫生纸，拯救地球

    就连产品包装复杂的宝洁都说要可持续发展，可见环保关切已经成为主流。但是他们真的会这样做么？

    作者：Marc Gunther

    买一卷超大型Charmin卫生纸（“一包四卷！”），那就为拯救地球尽了一份力。用汰渍（Tide）冷水型洗衣粉洗衣服，或使用帮宝适（Pampers）纸尿裤也就是承担保护环境的责任。

    起码宝洁公司（Procter & Gamble）是这么说的。宝洁是年销售额高达770亿美元的大型消费品公司，旗下包括Charmin、汰渍（Tide）、帮宝适（Pampers）、佳洁士（Crest）、Iams、吉列（Gillette）、Folger's、Pringles等众多品牌。

    宝洁做出这样的环保声明是有据可依的。大卷的卫生纸意味着更少的包装和浪费。冷水型洗衣粉可以节约能源，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今天的一次性尿布使用的材料更少，对环境影响就更小。

    去年，宝洁承诺销售200亿美元对环境影响小的产品，更高效的使用能源和水，减少浪费，以此来改善自己的“环境形象”。

    听起来很好。上周我与宝洁新的全球可持续发展副总裁勒纳•索尔斯（Len Sauers）进行了会面。如果你也见了他，你就会感受到宝洁的认真态度和良好意愿。他骄傲的说：“我们是一家科学为本的公司”。他解释说宝洁已经对其最畅销产品进行了谨慎的“生命周期”分析，以找到方法，让产品的可持续性更强。

    今年49岁的索尔斯是个毒理学博士，性格和蔼。他可以充满信心的讲述汰渍洗衣粉或佳洁士牙膏冲到下水道里，进入污水处理厂以后会发生什么。如果你在努力减少你的公司对环境的影响，最好了解这些事。

    但宝洁加强可持续性的方法还有几个问题，它们反映了大多数大公司想变得更环保时面临的挑战。一个问题是宝洁不会为了保护环境提高产品价格、降低产品质量，也不会让消费者做出任何牺牲。很明显，这就限制了宝洁可以采取的行动，例如，如果再生纸的效果不如木桨纸好，它就不会用回收纤维生产卫生纸。

    第二个问题是宝洁不会承诺温室气体减排、节能或者降低废物排放，因为公司还要发展。这对大型的上市公司来说是必须的，但这无法解决重大的环境问题。索尔斯说：“一个公司只能做这么多。”

    所以，我们来仔细看一下宝洁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积极的一方面是，宝洁可以提高效率，它也这么做了。宝洁说，过去五年，该公司每单位产值的能耗以及废气、废水和固体废物排放均降低了30%。未来五年，还会再减少10%。这是有意义的。

    但是，“每单位产值”这个词是关键。索尔斯说，宝洁使用这个单位，这样结果就不会受到公司收购或剥离的影响，也不会受到销售额上升或下降的影响。索尔斯说：“我需要一个一贯的方法来衡量或报告。”

    提高效率并不意味着废气、废物、固体废物排放以及能耗、水耗的绝对量会降低。事实上，2005年至2006年，宝洁减少了温室气体排放的5.5%，这是了不起的成就，因为那年宝洁收购了吉列，总收入增加了215亿美元。但是，2006年至2007年，排放增加了1.1%，虽然比销售额增长的慢，但还是增加了。

    相对效率对地球来说无足轻重。重要的是排放了多少吨温室气体。大多数科学家说排放量会先稳定，再大幅减少。索尔斯问：“我们会宣布一个绝对的目标值吗？我不知道。”

    创新是宝洁的另一个优势。宝洁最大的环保突破可能就是汰渍冷水型洗衣粉。索尔斯在放映一段幻灯片时告诉我，用冷水洗衣服影响深远。如果所有的美国家庭都用冷水洗衣服，每年节电可达700亿至900亿度，等于美国家庭能源总消耗的3%，相当于每年少排放了3,400万吨二氧化碳，约为《京都议定书》为美国规定的减排目标的8%。

    换用超大卷的卫生纸或纸巾也会有很大的影响。宝洁说，如果一百万名顾客不再使用普通的Charmin卫生纸，换用超大卷Charmin卫生纸，每年会节约85,000加仑的汽油和减少50万吨垃圾，因为分摊到每段卫生纸上，超大卷Charmin卫生纸使用的硬纸卷芯更少。有意思的是，宝洁向消费者推销Charmin卫生纸时并没有宣传这一点。相反，包装上写着“减少更换次数！”同样，汰渍冷水型洗衣粉的销售策略是告诉消费者这样更省钱，还可以保护衣物，卖点并不是保护环境。

    索尔斯说：“在美国，我们的广告里不包含环保信息。”因为宝洁认为，大多数消费者并不在乎产品对环境的影响。但是，宝洁失去了一个提高公众环保意识的机会。宝洁很清楚，它的可持续性创新不会让消费者花更多的钱，或做出任何牺牲，例如产品质量变差或使用不便。他说：“如果满足他们所有的需求，他们会选择可持续性。但是他们不会接受折中方案。”

    公平地说，宝洁经营的产品均面临激烈竞争，这也限制了公司可以选择的方案。你可能注意到了，现在汰渍和其他的洗衣粉都是浓缩型的，装在更小的包装中，这就节约了包装和运输成本。这很好，但这不是宝洁首创的。生产“小而全能”产品的联合利华（Unilever）引领潮流，最终是沃尔玛（Wal-Mart）对洗衣粉供应商施压，才使它们接受了同样的小包装。没有公司愿意承担单独行动、丧失市场份额的风险。

    我并不是单单批评宝洁。宝洁是一家伟大的公司，拥有令人钦佩的价值观。关键是，如果以业务增长为目标，就连顶级的公司所做的也是有限的。宝洁在可持续性报告中指出：“宝洁生产产品，消费者使用产品，这本身就会消耗资源、产生废气和固体废物。”

    这让我怀疑，很多大公司常说的“可持续发展”，究竟是一个值得赞赏的目标还是一个自相矛盾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