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会倒下吗？

    2008年，信贷危机爆发，希腊经济一下子由快速增长变成了快速萎缩，已不可能再维持高耸入云的债务规模。2010年5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欧洲委员会和欧洲央行这三架马车基本达成一致，制定一项1,600亿美元的救援计划，向希腊提供贷款，帮助其维持运转。这些钱还不够。2011年7月21日，三驾马车又承诺提供类似规模的援助计划，帮助希腊维持到2013年中期。按计划设想，到那时，希腊将实施严酷的改革计划，使其有能力开始偿还债务。

    改革主要分为两部分：大幅降低赤字，清除阻碍实行真正自由贸易的壁垒。对于前者，希腊在总理乔治·帕潘德里欧的领导下取得了一定进展，将预算赤字占GDP的比例由2009年的15.5%降低到了去年的10.4%，且到了2011年将再降到8%。最困难的部分是去除遏制竞争的复杂法规，对意大利和西班牙来说，这也是最困难的部分。

    一个典型的案例是游轮。几十年来，像公主号（Princess）这种大型游轮几乎不可能以希腊为航程的始发站或最终目的地，因为希腊法律规定，渡轮必须雇用20%的工资极高的希腊船员。结果造成大游轮都以热那亚、海法、伊斯坦布尔而非希腊为起点或终点。去年，希腊政府通过了一项法律，废除必须雇用希腊船员的规定，但代之以要求游轮签订三年期合同，保证航行次数和终点量。此外，还要为希腊船员的医疗保险和失业基金缴纳高额税款。

    在欧盟强烈反对后，政府承诺实行真正的改革。这项工作落到了海事部部长哈里斯·帕姆波基斯（Haris Pamboukis）身上。在一次《财富》杂志的采访中，帕姆波基斯承诺完全开放市场。他说：“大型国际游轮正在考虑在希腊始发。我们将摆脱那种合同的限制，开放市场。”还有一项新法律，可能成为另一个好处：第一次真正允许开发商建设规划性的度假住宅区，向欧洲退休者出售别墅。这一变化有可能让希腊成为欧洲的佛罗里达。

    考虑到在改革上的迟滞和进展不均衡，我们很难预料新法规能否真正起作用。问题在于，即使采取了通向完全自由贸易的重大举措，也不能带来希腊维持其巨额债务所需的收入。到了2012年，希腊的债务将达到其国内生产总值的172%。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执行委员会成员米兰达·扎法（Miranda Xafa）说：“不管是希腊，还是任何其他国家，都无力背负这么高的债务。”幸运的是，希腊可以从三架马车那里拿到便宜的贷款，还能再维持两年多，暂时不会面临债务重组。但重组是不可避免的，界时债券持有人将承受巨大损失。希望在于，两年多之后，危机能够结束，欧洲的银行能承受这些损害。

    相比之下，对欧元区来说风险大得多的意大利和西班牙就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了。意大利和西班牙的主权债务利率不久前大幅攀升，达到了6.3%，直到后来欧洲央行强行干预，将利率压了下来。强压利率造成了双重危险。首先，它打击了发贷机构的债券价值，有可能造成银行业危机；经济学家达杜什警告：“意大利的银行持有大量意大利政府债券，如果债券跌幅太大，银行就会变得对放贷更加紧张，他们现在已经极度紧张了。”其次，和希腊不同，意大利和西班牙还在通过发行新债券还账，如果利率超过6%，他们就无力支付债务利息。唯一的后果就只有灾难性的违约。

    意大利的挑战在于公共债务过于庞大，达到了2.7万亿美元，仅次于美国和日本，排在世界第三位。其预算赤字相对较小，大约占到GDP的4%。但即便利率回到与德国相近的水平，意大利也无法获得足够的增长，制止债务增加，主要原因是它受到了许多正在摧毁希腊的同样限制法规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