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人为何难以为继？

    欧盟的政策制定者们认识到，维系高度一体化的欧洲经济体十分重要。但是，他们眼下正在犯的错误与从一开始导致欧元陷入困境的错误如出一辙：自以为光靠行政手段便能维持欧洲的一体化。别忘了，当初推出欧元时，就有人担心，欧元区国家之间的财政和政治制度差异过大，无法形成经济学家所谓的最佳货币区。如今，这些差异仍然被熟视无睹。欧洲中央银行前行长让⌒克劳德·特里谢（Jean-Claude Trichet）最近在美国杰克逊霍尔举行的会议上依然声称，欧盟如同美国，只是比美国多了一个财政联盟。

    也许不是这么回事。采取短期措施解决或抑制当前金融危机，这确有必要，但从长远看，欧洲人若要取得使欧元生存下去所需的收支一体化，就必须进行文化和政治改革。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势在必行，因为近来接连发生的挫折削弱了许多人心中对一体化的信心。

    促进欧洲各国之间的贸易，或者更加广义地说，增强欧洲公民之间的信任感，将不无裨益。

    从地域上看，欧盟内部大多数运输方式的成本仍然高于美国，这是一个影响贸易的因素。欧盟的领导人需要克服民族主义倾向，找出更好的办法来协调欧洲各国之间的运输、通信和能源基础设施。

    在经济方面，欧洲各国之间在生产力水平上的差别以及由此导致的平均收入的差别，都要比美国各州之间的差别大得多。欧洲虽然有这些差别，但其劳动力迁移率却要比美国低得多。

    在文化方面，种种调研表明，差不多有一半的欧洲人“非常信任”本国公民，只有20%的人表示同样信任其他欧洲国家的人。德国人不问青红皂白地指责西班牙农民卖给他们致病的黄瓜，虽然最后发现问题出在自己国家，此类例子本身就是缺乏这种信任的表现。而且，这一特点因近来发生的金融危机而变本加厉。

    尽管难度肯定很大，但文化改造大有可为。有研究项目发现，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一般对外来者的疑心较小。当然，以欧洲独立精神为特色的教育也许会发挥更加强大的作用。为欧洲各国学生设立的伊拉斯谟教育交流项目（Erasmus）已经在各国之间建立了重要的沟通桥梁，而且——即便在预算紧缩的当下——值得进一步扩大规模。参加区域性的经济网络，则是另一个值得更加关注的主张，因为技术能使交流的形式更加丰富，范围更广。

    虽然这些举措没有一个可以保证行之有效，但我们除了尝试之外别无出路。因为，没有这种一体化，欧洲只会每况愈下。

    译者：王恩冕

    本文作者系西班牙巴塞罗那 IESE 商学院教授，《世界 3.0 版》（World 3.0）（2011 年哈佛商业出版社）一书作者。